穿越之四百五十八

在三郎拖長的尾音中,時之政府的官員尚未給出回答,就見這位審神者一拍腦門,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一樣問道：“噢！說起來,你們這裏是哪一年了啊？”

之前的帶路官員不知為何心中一慌,謹慎地回答道：“因為運用了‘七的三次方’中的‘虹’，單純地以時間軸去確定時之政府的時間已無意義。”

“那總要有個時間吧？我好想聽誰說過，溯行軍是在二……多少年出現的？”

不動行光積極地搶答道：“是西曆2205年！”

“唔,所以說已經超過22世紀了吧——說到穿越時空，那果然第一時間會想到那個……”三郎一敲手掌心，“哆啦○夢啊！”

“已經有了吧！應該被製造出來了吧！我以前就很想進一次書桌抽屜誒！”

時之政府：“……”

不，等等,這個槽點太多。首先審神者你到底是哪個時代的人為什麼會知道哆啦○夢，其次都有付喪神和狐之助的人了為什麼你提到穿越時空第一反應還會是哆啦○夢,還有就是為什麼想要進書桌抽屜難道重點不是時光機嗎。

但是目前的時間並不容許時之政府的官員們一一吐槽和三郎對吐槽再一次回復，因此帶路的官員只能懷着有槽不能吐的痛心，艱難地回答道：“如果您是指研究了‘七的三次方’中‘彭格列指環’后做出來的首個附加穿越時空功能的穿梭機械人的話……”

“形容詞太長了聽不懂。”三郎直接道，“所以有沒有？那個哆啦○夢。”

官員：“……有。”

是的,真的有。

這個哆啦○夢當然不是因為有一個小孩子想要幫助自己的高祖父化解身邊的危機而送過去的那一隻。應該這麼說——就在通過分析“七的三次方”而初步掌握了穿梭時空的技術后,科學家們為了試驗以及記錄“真實歷史”，嘗試將時空穿梭功能加裝在機械人身上進行試驗，其中做出的第一號成功產品就是這個所謂的“哆啦○夢”。在正式投入試驗之後，它也陸續傳來了許多歷史片段,然而為了安裝相關器械而具有的非人類外形實在是限制了它的查探功能,查獲的片段十分有限。

而就在第二代可穿梭機械人推出之前,初號機突然被叫做了哆啦○夢……或者這麼說，一開始的初號機只具有某個代號簡稱而已，但是某一日起，“哆啦○夢”這個名字突然就廣泛地流傳開來，並伴隨着無數人的童年回憶。

現在時之政府一直認為可能性最高的猜測，是因為初號機在從近及古的順序記錄歷史時，不慎被人窺見，並以它為原型創作了漫畫動畫。但這看似小事，實際上等於一瞬間改變了無數人的記憶——即改變歷史的事實，仍然讓當時的研究人員一身冷汗。所有試驗被立刻叫停，連哆啦○夢也被關閉了智能系統進行封存，如今只和時之政府大廳中的雕像一樣作為單純的象徵物。

而之後，以理論為主的研究經過了漫長的時間才再度有了試驗及相關成品，但那時已經是時間溯行軍的行蹤及目的被人窺見、時之政府組建前夕的事了。或者說，原本時間溯行軍就是在暗中發展，不斷擄掠歷史人物來破壞世界自我糾正的機能，因此世界才未能糾正有關“哆啦○夢”名字及同名動畫漫畫的出現。

再之後，時之政府招募審神者、設立狐之助式神、以及在審神者的本丸中裝上能夠最大程度減輕世界糾正負擔的穿梭機器……這些就都是不需詳述的事了。

總之這裏要說的就是……比起三郎知道的哆啦○夢也就是童年漫畫裏的藍色機器貓，時之政府這一隻哆啦○夢既沒有什麼□□如意電話亭、也沒有藏在抽屜里的時光機。但是！它內裝了穿梭功能！所以！在這種時候是有用的！！

不如說比起審神者們統一制式的穿梭機器，當時只顧着穿梭時空而無視了擾亂時空這一可能的初號機才是真的毫無限制好嗎！！

不管是巧合還是其他——總之對於三郎這種神一樣的破局能力，刀劍男士們是很服氣的。

大概是不管受襲還是返回的事情都以十分戲劇性的效果往好處發展，從警報響起的時候就繃緊了神經的時政官員們也比先前神色輕鬆了不少。連松永久秀也察覺現在總部之外的織田信長這次襲擊大概率無功而返，他的小命怕是還是只能握在時之政府手中，知情識趣地吐露了好幾個消息。只可惜他背信棄義的名聲太亮，即使向織田信長透露消息、以後者的心胸也並不介意他品性上的瑕疵，也沒能在二次投誠成功后立刻知道重要情報。到頭來真正掌握了大批消息能與時之政府交易的，仍然只有僅剩魂魄的竹中半兵衛。

刀劍男士也好，三郎也好，若非三郎實際上是歷史不能脫軌的一環，休想與時之政府這樣如同開了二倍加速一樣達成一致。在時之政府的人也行動力迅速地前去重啟哆啦○夢、啊不是初號機后，竹中半兵衛就毫不遲疑地表示自己會留在時之政府等待三郎歸來，哪怕什麼都沒有說，也已然是如不保障三郎一方的安全、則拒不合作的無聲威脅。

這段數要比笑面青江高上太多。當然，就竹中半兵衛自己而言，即使他是孤身一人踏入了時之政府的地域，也不代表他事先沒有設想過類似的情形。什麼能夠作為他自己的依仗、什麼能夠作為交換的籌碼，這些早已被他計算得清清楚楚。

“既然是明智先生處有危機，現下取回那個可用之物（哆啦○夢）亦需時間，我便長話短說。”竹中半兵衛平靜地將手攏在袖子裏說道，“雖不知具體情形，但時間溯行軍突襲明智先生的隊伍，必是以明智十兵衛為主將。”

——諸如這種會因為沖田總司、源義經等人之後與時之政府的接觸而被發覺的信息，正是現在可以賣給時之政府的甜頭。

“是先鋒軍吧。”三郎口氣略有些困擾，“雖然說那個信長很煩人，不過想要殺我一定會親自過來吧。”

“正是如此。”竹中半兵衛全然像是旁邊的時之政府官員們不存在似的，好整以暇道，“但是只要將織田信長拖延在此，明智先生那邊要應付的就只有明智十兵衛了。織田信長處歷史人物眾多，但是相比起溯行軍的總數來仍然過於稀少，因此溯行軍總體實質上是按歷史人物為主將、有類人神智的溯行軍為副將、無神智的溯行軍為普通足輕分為一個個軍團。如這次的沖田君、義經公共同襲擊此處，並非是雙方一主一副，只是單純地因為溯行軍覺得突襲需用重兵，派出了兩個軍團共同作戰而已。”

“當然，原本還有其他軍團前往此處。”竹中半兵衛說道這裏的時候，極輕地笑了一聲，“——奈何，此次我蒙溯行軍的織田信長公看重作為策劃全部奇襲方案的軍師，雖無兵力可用，卻有實權在握呢。”

他沒有對這細思恐極的發言做出進一步的說明，繼續道：“因此，不管明智十兵衛是帶領了多少溯行軍，作為先鋒軍的主將只會有他一個歷史人物——相較於溯行軍對付喪神，溯行軍對普通人的強悍才是壓倒性的。”

時之政府的總部雖然被松永久秀透露出了具體位置，但是可惜因為松永久秀本人也想留着一手，外加時之政府內部也沒有那麼好混，時間溯行軍實際上摸不準時政總部的武力水平，為防萬一才會出動多個軍團。但是明智十兵衛那邊不一樣——不管是採取了什麼方式才能前往三郎爭霸天下的那個時代，天下都沒有白吃的午餐，既然普通人對時間溯行軍來說難有一戰之力，就算心心念念想宰了頂替了自己名字的傢伙，織田信長也不會將不必要的兵力投入進去。

時之政府對時間溯行軍造成的壓力同樣是存在的。織田信長或許可以為了這次的進攻暫時收縮陣線，卻不會讓手下的軍團放棄當前取得的成果，只為了攻破三郎的這一個時代。

“因此，只要能夠擊殺明智十兵衛，他所在的軍團就會即刻潰敗。”竹中半兵衛總結道，“人類是憑靈力來統領溯行軍，靈力直接影響它們的行動，因此戰鬥起來如臂指使。有神智的溯行軍是憑藉與同伴的感應來控制它們的舉止，因此存在數量與範圍上的極限。有神智的溯行軍可算鳳毛麟角，只要明智十兵衛身死，寥寥幾個副將控制不住所有溯行軍，如不想盡數因自相殘殺折損當場，就只能全部撤退。”

但是，想要在無數溯行軍中去尋找、擊殺一個人類，這也不是什麼容易的事。

這種風險即使竹中半兵衛不提，在場的人也很清楚。然而，這種最簡便的解決方式，即使預知到了其中風險，三郎、刀劍男士又或者是可能提供幫助的時之政府，都不可能退卻。

“啊啊，我知道了。也就是老樣子嘛。”三郎輕鬆道，“就像是拿走今川義元的首級一樣，把人幹掉就完了。”

“那在出發之前——唔，清光好像對外面很感興趣的樣子，那就他了。以及不動、笑面、退，你們幾個，也一起留下來吧！”

不動行光立刻反應巨大地拒絕道：“等等！信長公！我已經不是、我是說，我已經比以前變強了很多了！既然是要回去面臨危險，請您務必讓我隨侍才行！我一定、一定要保護您啊！！”

“誒，但是其他要和我回去的人也夠多了。”三郎半點不為所動，“這是命令唷！”

“但是、我……”

“反正之後也會和時之政府再見面吧，到時候再回來。”三郎說道，“總覺得半兵衛到我這一邊來會拉很大仇恨誒——原本就死掉了，這一次肯定要多注意點吧？”

“你們要幫我保護好半兵衛唷。”

不動行光卻只是看着他，他的面容本因為戒酒已經越發顯得俊秀肅然，此刻卻難以維持面上的冷靜銳利，眼眶都紅了起來。

“請不要讓我這麼做……請您收回成命。”他咬牙道，“我沒有辦法做到。”

分不清是真是幻，但這一刻從容地要跑回去面臨危機的三郎，確實與他印象中在本能寺中坦然無畏地在被烈焰包圍的房間移動步伐、說著“人間五十年”身影重合在了一起。甚至於，這一次他不是作為佩刀與森蘭丸一起在對抗敵人的過程中倒下、未能完成保護這個人的使命，而是要眼睜睜地看着審神者涉入危機而什麼都不能做。

這已經超出他的接受範圍了。

“……哇，小孩子好纏人啊。”三郎困擾道，“這麼想家嗎？”

“既是如此，請讓不動行光和您一同返回吧。”竹中半兵衛頷首道，“蒙您看重，但我作為已死之人，已難以再被刀劍所傷。您留下的其他幾位付喪神足以保護我了。”

“這樣啊。那麼，不動行光和我一起，我再把厚和宗三留下吧。大家要乖乖聽話唷！”

這一次總算沒有人（刃）提出抗議。三郎也就能夠帶着其餘幾個刀劍男士，揮一揮衣袖頭也不回地就去找初號機了。

而在三郎等人離開后，這間會議室也沒有立刻陷入冷寂。

竹中半兵衛看着三郎的身影徹底在門口消失，才將目光投向在場的其他人。他半透明的臉孔顯出十足的弱態，注視着時之政府的官員時目光不帶絲毫輕視與評估，寧靜地就像是單純地將他們的形象收入眼底。但這種哪方面都不讓人反感的姿態好似帶着一股奇異的魄力與信服力，以至於在竹中半兵衛幾息后徐徐開口時，時之政府的官員竟然都在第一時間沒有被冒犯的感覺。

“現下情況危急，以我拙見，令織田信長仍以為殿下被保護在此處，才能給殿下及明智先生爭取到時間。”竹中半兵衛淡淡地說道，唇邊彷彿還帶着一絲清風般叫人舒暢的微笑，“因此——”

“能否請諸位，亦將指揮戰事的權限暫分部分予我呢？”

時之政府的年老官員先是一晃神，才回應道：“……這種發言，倒是完全不像歷史上的‘竹中重治’能說出來的啊。”

“大概是生前多少被殿下影響到了幾分。”竹中半兵衛說道，“不過，若是易地而處，他必然不會像我一般……他會說的，多半是‘能不能把整個時之政府給我用’這類話吧。”

“畢竟是在將軍面前就能放言‘把天下給我’的人——”

他色彩稀薄的臉上彷彿在瞬間露出了類似懷念的溫和表情。

而下一秒，他又重歸於冷淡，平靜地說道：“言歸正傳。即使我不費口舌陳明利害，想來您也知曉誤導織田信長對殿下與時之政府雙方都是利大於弊。既在剛剛願意為殿下作保，不妨再為我多作一回——”

“我這提議，應是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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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動：撒嬌是有用的！！！宗三左文字你怎麼看！！

宗三：……沒怎麼看。不是說還會回來嗎，那個男人。

竹中已經光明正大要權——其實還是為三郎做打算啦。畢竟笑面青江表現的強勢有限，竹中為了三郎的（未來）利益就要表現得更強勢。誇他就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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