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
下午,海盛建工也簡單做了個筆錄,對方一個勁的否認這件事絕對與他們無關,倆人也並沒有從談話中聽出什麼不妥。總之這一趟算是無功而返。兩人一路驅車趕往上潼。
剛進辦公室,李集就招呼着晚上聚餐,說是要給降落傘辦個歡迎會,大傢伙自然是樂此不疲,連續幾個月的超負荷工作,逮到一個機會肯定是想好好放鬆一把的。
“那這樣大家收拾收拾,我們第一輪就先吃鐵板燒,第二輪地下原水,不醉不歸”
“李隊今日光芒萬丈”“李隊今天一米八八”
“我先回去了,開一天車累了,你們去吧”季無渡一邊說著一邊把外套掛到肩頭,事實上他們回來是想在翻一下屍檢報告和觀察下現場圖片的。
“你搭檔的歡迎會你不去?你不去下個月的評級,我給你穿小鞋。”李集攬上季無渡的肩。
“你D盤裏的好東西,要我給大家人手發一份嗎?”季無渡睨了他一眼。
“你小子,又黑我電腦?你這是犯罪行為,你知不知道,身為光榮的人民警察你這樣知法犯法是很無恥的行為。”
“你光明正大給我穿小鞋又是什麼正經行為?”
一陣推搡,大家陸陸續續出了警署大門,為首的還是李集攬着這季無渡,季無渡算是被半推半搡的拉過去的。黎月白性格和善,很快與其他人有說有笑的交談起來,就連平時眼高於頂的甄一茴也圍繞在黎月白身邊。一輪很快結束了,大家真正期待的是二輪,地下原水是上潼出了名的夜店,門面不大,裏面卻是別有洞天,地方大且錯綜複雜。這片來的最多的是掃黃大隊,其他所有犯罪行為歸二隊管,跟他們一隊沒啥聯繫。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進去了,嘈雜的音樂震耳欲聾,各式各樣的衣着靚麗且暴露的男男女女,舞池裏扭動着性感的身軀,昏暗的燈光看不清所有人的面目表情,空氣中瀰漫著濃烈的香水味,酒味,耳邊充斥着吶喊聲,口哨聲。大家尋了兩個卡座,點了一桌子酒。
李集站起身“今天咱們的主人公是我們的黎警官,來黎警官,我敬你一杯。”黎月白站起身,一杯塔奇拉火焰入腹,大家都紛紛起鬨再來一杯。季無渡雙臂抱在胸前,背脊筆挺的靠着卡座的沙發,看着黎月白三杯酒下肚:還挺能喝,沒有看起來的那麼廢物啊。
黎月白大概是知道到了自己的線了,漂亮的雙眼越發睜不開了,連連擺手,起身便要去洗手間。就在站起身的那一瞬間,距離他不到兩米的距離,一個令他瞬間醒酒的身影一晃而過,黎月白故作常態的跟了上去。大家興緻都很高,並沒有人注意準備去廁所的他,一個拐角,一個踉蹌,一條手臂上的疤刺目驚心。黎月白被拽進一個包間,他被抵在了門板上,黎月白抬腿踹向對方的膝蓋。來人並沒有作反抗,悶哼一聲。
“鬆手,你在這裏幹什麼”
“老闆的新貨到了,派我來驗貨”來人一襲黑衣,淹沒在昏暗的燈光中絲毫不突兀,他高過黎月白半個頭,如果燈光明亮,就會發現他看黎月白的眼光讓人分外不舒服。
“在這地下原水交貨?誰的主意?這邊是市中心最繁華的一帶,裏面什麼人都有,外面卡座上可就坐着十幾個警察,你們瘋了嗎?”
“這你就不用擔心了,我們自有渠道”對方頓了頓“倒是你,這卧底警察當的可還順手?”
黎月白沒回話,開門就想出去,剛打開的門又被對方關上,“你有好多天沒回去了,你這樣下去老闆會認為你當警察當上癮了”
“我還輪不上你來管,管好你自己吧”說著黎月白打開門,面色不悅的出去了,剛踏出第一步迎面就撞上了那位一身正裝,頭髮八級大風吹不亂的季無渡,緊接着後面出來的男人,讓季無渡與黎月白面面相覷了三秒。
季無渡抬眼看着黎月白身後的男人,努了努嘴“這位是?”
“一個認識的人,剛好碰上”黎月白轉身對着背後的男人說道“改天再說吧,我先走了”
說罷,黎月白閃身沒入昏暗中。對面的男人戴着鴨舌帽,加上環境昏暗,季無渡並沒有看到他的臉,男子微微點了點頭與季無渡擦身而過了。就這擦身而過的一瞬間,季無渡似乎聞到一股槍火味,味道極淡,卻在這紙醉金迷的環境中隱藏的很好。
“是我聞錯了嗎?降落傘什麼惡趣味,兩個男人在包間裏幹什麼”季無渡暗自誹腹,或許是酒精上腦,季無渡也沒作過多思考,抬腳走向洗手間。
卡座上,大家喝的七葷八素的,就剩徐淵和易臨兩個憨憨還在拼酒,李集也早已摸不着北了。黎月白安靜的靠在椅背上,微閉着眼。
突然,西北角傳來一聲嚎叫,聲音穿過鼓膜,蓋過了音樂聲,所有人都是一個機靈,尋聲望去。
“怎麼了,發生什麼了”李集歪歪扭扭的站起身。黎月白也是瞬間清醒,看了看四周,人群開始躁動,一堆人從西北角湧出,手裏都拿着刀和鐵棍,正在互毆。酒架上的酒被鐵棍掄碎了一地,空氣中的酒味更加濃烈了。一瞬間舞池裏亂做一團,所有人尖叫着奔跑着。季無渡撈起李集,把其他幾個醉的厲害的都推醒了,一邊打着電話一邊往裏面擠“姜隊,馬上出警地下原水,有人鬧事,事態嚴重,有武器。”
黎月白立馬起身,掃了幾眼在樓梯處看到了已經換了身行頭的高個男人,心裏有了底。起身準備趁亂跑過去,還沒跑兩步就被季無渡拽住了“你沒醉?沒醉把那幾個帶到安全的地方去。”黎月白透過他看着不遠處不急不慢的男人也在看着他,“好”
安置好其他幾個人,就見不遠處的季無渡混在人群中,抬腳踢掉了迎面來人手中的棍子,混亂中,黎月白也混進來了,繳了幾個小嘍啰手中的武器,近身格鬥是他的強項,幾個嘍啰被制服的爬不起身。高個男人此時一身正裝正躲在角落裏觀察着他。混亂中一時也分不清誰是誰的人了,這些人雖然手中有刀,但也沒人真正的敢出刀,道上混的,除非真正的窮凶極惡,一般這種武器都是用來嚇唬人的。
後面跑出一個光頭,滿臉通紅,手臂被一根鋼刀生生的扎穿了,他用另一隻手捂着,面目猙獰,正大喊着“一定要把那孫子逮住,我要親手剁了他,老子的手,操”。黎月白抬眼去看,就在那一瞬間一根鋼棍已襲至腦後,角落的男人彷彿雷擊一般跑了出來,卻在那剎那,他看見那個頭髮梳的一絲不苟的男人抬手幫黎月白擋了棍子,一腳踹跪了襲擊者。黎月白立馬反應過來,看了眼懸着胳膊的季無渡,一時愣住。“警察,都給我抱頭蹲下!不許動!”季無渡用另一隻手高舉着證件,這個混亂的情況下,根本沒有人聽見他的聲音,卻不停地有人撲上來,他只得和黎月白天衣無縫的配合著。
角落裏的男人看着現場的情況,從腰間拔出□□,對着天花板放了一槍,然後掉頭跳窗逃走。這聲槍響顯然把所有人怔住了,全場安靜下來了。季無渡尋聲望去卻什麼也沒看見,就在這時二隊的姜隊長帶着人來了,舉着□□大喊着“全部抱頭蹲下!全部抱頭蹲下!不許動!”
黎月白和季無渡都清楚剛那聲槍響絕對不是來自二隊的。“你的手,,,,”黎月白怔怔的看着季無渡的左手臂,季無渡突然“嘶”了一聲“青了,你欠我一個後腦勺,沒我這下子你八成要變智障了”其實按道理他沒有理由幫他這一下子,可能就是一個本能。
李集歪歪扭扭的走過來,後面跟着其他幾個歪七扭八的,“季哥,咋了,受傷了啊”“哎我天,季哥趕緊的去醫院”徐淵和易臨歪歪扭扭的圍着季無渡。“一身酒味,離我遠點”季無渡挽起襯衫袖口,往姜隊走去,姜隊長面前那個被鋼刀扎穿手臂的男人抱着頭抬頭望着他,光頭滿身大汗,血撒了一地“警察同志你可得為我做主啊,我這被人砸了場子,還出手傷我”說著顫顫巍巍的伸出膀子。
“先帶走,找人包紮一下,然後送去審問室,其他所有人手持武器的全都帶走”姜隊扭頭對着下屬吩咐道。
“季警官,我這先去審問了,李隊,我撤了”姜隊分別跟季無渡和李集打了招呼。季無渡微微點了點頭,給姜鴻風讓了路。姜鴻風向來也是雷厲風行,做事分主次,季無渡從某些角度還是很佩服他的。
李集酒也醒的差不多了,甄一茴一干人也都圍了上來關心着季無渡的傷勢。“其他人先回去吧,小季,走,我陪你去醫院處理下。”李集揮手驅散眾人。
“李隊,你今天也喝多了,季警官這是因為我受的傷,我陪他去,你們先回去休息吧”站在一邊半天沒出聲的黎月白髮聲了。
“也好,那就麻煩你了”李集等人也沒多做逗留。
幾個小時前還豪華熱鬧的酒吧,一下子被砸的稀爛,凳子歪七扭八的踹翻在地,滿地的碎玻璃慘不忍睹。
倆人並肩出了地下原水的門,深夜的風有些微涼,路上的人也稀少了,黎月白啟動了那輛耀黑的攬勝星脈驅車趕往附近的醫院。包紮完出來,已經是凌晨兩點。
“謝謝”黎月白乾巴巴的吐出兩個字。
“黎警官,這可不是簡單地謝謝就能解決的事,今天要不是我這一下子,你可真得腦袋開花了”季無渡嘖嘖兩聲“你說你這麼好看一張臉要是變成智障是不是很違和”
黎月白:“在你不方便這幾天,有什麼需要就儘管找我,你住哪兒,我送你回去”
一路驅車回了季無渡的住處,好傢夥,竟然住着整個市地價最高的大平層。
黎月白:“你一般幾點起床,明早我來接你”
“七點,來的時候幫我去買份早餐”季無渡並沒有跟黎月白客氣,這手半個月內應該是開不了車了“你怎麼回去?”
“我打車,先走了”說完,黎月白就往馬路走去,季無渡也沒有多餘的關心,轉身上了樓。
黎月白並沒有直接回住處,而是去了巷子深處的那家夜店。果不其然,高個男人環抱着手臂倚靠在夜店旁邊的電線杆。瘦長的身板拉出長長的影子。
“來了?”
“地下原水的槍是不是你開的?那個光頭的手臂是不是你扎的?”
男人摘下鴨舌帽,一雙陰鶩的雙眼在看到黎月白的一瞬間竟然有了些許違和的溫柔“麻老三那傢伙臨時加價,一箱子貨他張口要1200萬,再加兩台加特林也要不到這個價錢,扎了他一下而已”高個男人頓了頓“今天那個幫你擋棍子的傢伙是你新搭檔?”
“這不在你管的範圍內,以後我的事你少插手,我們各司其職,還有不要去我住的地方”說完黎月白掉頭就準備走。
“月白,你不要做不相干的事,否則你會很危險,你知道老闆這個人的”背後的高個男人朗聲道“盤龍的案子,你也別費勁了,讓你那個看起來不是很聰明的搭檔去費神吧”
黎月白腳步沒作停留,身影淹沒在巷子的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