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4 章
空地那邊鬧得比較厲害,賈赦穿着茜香國士兵的衣裳出了礦洞,往石屋那邊去了。
迎面又是兩個茜香國的士兵,不等他們開口,賈赦先做出一副慌亂的模樣,開口道:“快,快去那邊幫忙,那些流民□□了,我先去通知將軍。”
這幾天他都在有意模仿這些茜香國士兵們的口音,雖說不上惟妙惟俏,但若不細聽也聽不出什麼來。
匆忙中這些士兵便沒有仔細辨認,再加上空地那邊確實喧嘩,他們便信以為真,答應了一聲就往那邊匆匆趕去了。
擦肩而過的瞬間,賈赦手起刀落,利落地解決了其中一人,另一人察覺不對,正想高呼示警,早已經被賈赦撿起地上的刀穿胸斃命了。
賈赦蹲下身去,雙手往地上那些士兵的傷口處一抹,將那些血塗在自己臉上,又往前跑去。
這回他又換了說辭,說是有人夜襲,死傷慘重,騙得他們信任后又趁亂解決了幾人。
“快,快去稟告將軍,有人夜襲了!”
守在石屋前的幾名士兵見賈赦渾身是血的樣子,不遠處又確實是躺着幾人,正猶豫不決時,只聽“轟”一聲巨響,礦洞那邊煙塵滾滾,不時還有茜香士兵的慘叫聲傳來。
這下由不得他們不信了,幾個士兵對視一眼,立刻有兩人往他們的營帳跑去,剩下的幾人則將賈赦扶在牆根下休息。
見幾人將後背毫無防備地暴露在自己面前,賈赦心道:“對不住了,要怪就怪你們不該踏上這不屬於你們的地了!”
趁他們沒有防備,賈赦輕輕鬆鬆地解決了這三人,轉頭一腳踢開了石屋的木門。
這些石屋從外面看是隔成一個個小房間的,內里卻是連成一片的。石屋十分簡陋,當地圍放着四個巨大的鍛造爐,爐頂就快要頂到屋頂了。
四個鍛造爐分別擺在東南西北四個方向,中間是一個磚石砌成的水池子。水池子裏注滿了水,池底此時正安安靜靜地躺着數十把精良的武器。
石屋的一角,此時正縮着幾個瑟瑟發抖的工匠。見有人來,他們頓時露出驚恐的表情來!
“外面……外面情況怎麼樣?”
賈赦笑了笑,微微點了點頭,道:“我猜得果然不錯,果然是你們這些賣國求榮之人在此。”
那些人一聽賈赦說得一口流利的官話,還有什麼不明白,忙跪地求饒起來。
但賈赦哪裏會放過他們,他來不及殺了他們,只是將其打暈,就扔在了地上。
他在屋內搜尋了一遍,找到了個上了鎖的小盒子。他劈開鎖,只見裏面放着滿滿一盒子寫滿了字的箋子。
箋子上寫着些什麼火候啊,什麼稀泥啊,賈赦是一個都看不懂,但這不妨礙他知道這些箋子上記載着的是鍛造的秘法。
他將盒子又合了上去,連着盒子一起收到了懷裏。最後看了一眼水池裏的兵器,賈赦嘆了一聲:“可惜了。”
帶是帶不走了,但也不能就這樣留給這些茜香人。他左右一看,找來弓與箭,將先前留下的那一管□□綁在箭上,然後往外疾走幾步,一箭射向了鍛造爐。
身後不斷傳來炸響,火光衝天,賈赦卻頭也不回地往空地衝去。他將拇指與小指併攏,捲舌發出一聲呼哨,緊接着四周立刻回應了數聲呼哨。
這時賈赦已經到了空地這邊了。他扯下茜香士兵的衣衫,一刀剁掉了一個茜香士兵的頭顱。
他站在高處,一手提着那個血淋淋的頭顱,一手舉刀高呼道:“兒郎們,茜香國人欺我太甚,與其活的不如個畜牲,不如和他們斗到底!”
“是啊,如今進也是個死,退也是個死不如和他們拼了!”
“老子早受夠了,不如和他們拼了,殺一個不虧,殺一雙還是老子賺了呢。”
底下呼應眾多,這些人大都是些血氣方剛的壯年人,和平的時候也是良民,哪裏受過這般奴役。他們早已經對那些茜香人恨之入骨,各自又有親朋好友是死在茜香人手裏的,如今群情激憤,也顧不上生死了。
這群人都是最平常不過的百姓,不懂什麼叫捨生取義,他們只知道活不下去了就得反抗。
賈赦讓他們撿些茜香士兵的兵器,隨他一起殺出去。這些流民不會功夫,也沒經過訓練,再加上勞作了這些天,身體已經被拖垮了,他們現在唯一的優勢便是人多。
在砍翻了幾人後,賈赦細聽了聽耳邊傳來的幾聲呼哨,指着一個方向喊到:“胡大哥,帶着人往這邊跑,我來斷後!”
茜香國的那個將軍總算是趕到了。只是他卻遠遠站着不上前,只讓自己身邊的士兵追上前去。
在殺了幾個追上來的士兵之後,賈赦橫刀獨立,指着那將軍笑到:“你小子真是個膿包,還比不上一個姑娘!想你們的曼沙將軍一介女流,也沒像你這般當個縮頭烏龜啊!”
那將軍見賈赦說起曼沙,便又想起前段時間傳回來的消息,說是曼沙被新來的敵國將軍重傷的消息。
曼沙雖是女將,但在軍中也算是武藝出眾了,她都被打成重傷,這將軍就越發不敢上前了。
他只敢隔着混戰的人群高聲喊到:“你少激我,你那邊不過是一群流民,連個兵器也沒有多少,你自身尚且難保,還想帶着他們一起跑不成?”
“哈哈哈!”賈赦仰天大笑,忽然變了臉色,“你怎麼知道我是一個人來的?咱們中原有句古話,叫千金之子不立於危牆之下,你且看那邊。”
說著他就順手一指。
只見不遠處的山頭上,不知何時豎起了幾面綉着蒼龍逐日的旗幟,只聽喊殺聲震天,月光下明顯能看到塵土飛揚。
那將軍就越發猶豫起來。
陸甲和裴守江已經和那些流民匯合,只聽幾聲呼哨,賈赦淡淡一笑,隔着人群微微點頭致意,道:“將軍,那賈某就先走一步了。”
說著便大搖大擺地走了。
看着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有人問到:“將軍,我們還追嗎?”
“追,追什麼?沒看見他們那麼多人嗎?現在追上去就是去送死的!”那將軍恨恨地盯着已經走遠了的賈赦,道,“整頓整頓,我們回去稟報殿下。”
郊外,賈赦帶着陸甲和裴守江他們一路往雲城方向趕去,路上遇到第一座城池時,賈赦對陸甲說到:“這些人我們也帶不去雲城,且將他們安頓在此處。你去與城中守備說一聲,不要為難他們,登記造冊,待日後好發回原籍去。數日同吃同住同勞作,他們也算是我的袍澤了。”
陸甲便笑到:“將軍你還說呢,你與裴守將一聲不吭就留書出走,張副將這幾日是天天念叨,念的我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賈赦訕訕一笑,卻不答話了。
原來當初他怕張安攔他,便沒和他商量,只留書一封就帶着裴守江走了。這次回去,難免要被張安念叨幾句。
賈赦嘆了口氣,目送胡大他們進了城,這才揮鞭策馬往雲城趕去。
回了雲城,張安果然又勸了賈赦許久,但見賈赦鬍渣滿面,眼下青黑頗重,也不好再多說什麼,略勸了幾句,便不打擾賈赦休息了。
卻說賈赦命人打了熱水來洗漱,便卧在榻上沉沉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醒來卻見一片白茫茫,有飛角重檐半隱半現,瑤花異草夾道相迎。
“好個所在!”賈赦讚歎道。
“啪嗒”,“啪嗒”。
耳邊忽然傳來一陣清脆敲擊聲,賈赦循着聲音尋去,霧氣漸散,露出一座小小飛檐的亭子來。
亭子裏坐着個白衣飄飄的男子。他似乎在等候什麼人來赴約,一隻手撐着腦袋,一隻手卻執着顆棋子,正百無聊賴地敲着面前的石桌。
“可是榮公之後?既來了,做什麼躲躲藏藏?”
賈赦正想離開,聞聽此言,停下了腳步,遲疑地往前走了幾步,道:“先生認得我?”
“我引你到此,自然是認得你的。”那人收起棋子,伸手一揮,石桌上的棋盤隱去,漸漸浮現出一個沙盤來。
這沙盤賈赦見過,乃是軍中最常見的那一種。
“用你們凡人的話來說,我乃是戰神,這世間所有的戰事都歸我管。”那人慢條斯理地理了理衣袖,斜了賈赦一眼,道,“你且來和我看場熱鬧。”
說著也不管賈赦如何驚訝,一指對面的石凳便不管他,只顧着自己聚精會神地盯着沙盤看。
賈赦便也從善如流在石凳上坐了下來。
那人從袖口裏掏出一把豆子,往那沙盤上一撒,那些豆子翻滾幾圈,長出了細細的手腳,皺巴巴的表面生出口鼻眼嘴來,一落地就嘰里呱啦地吵做一團。
賈赦目瞪口呆地看着那群小豆人就這樣分成了兩個陣營打了起來。
“好了,好戲開始了。”那自稱戰神的人又一揮袖子,那座沙盤便懸浮起來,原來的沙丘變成一座座青山,那些豆子變成的小人兒面目猙獰,高舉着刀劍向對方砍去。
賈赦甚至覺得自己聽到了戰場上的喊殺聲,一聲一聲,就像是在自己的身邊一樣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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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阿錦去家訪了,話說阿錦這裏已經兩個月沒下雨了,停水啊停水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