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第二百四十九章
系統暈暈乎乎,“這——這就發財了?!”
瑤象若木的枝條可老值錢了,加之這一次的採伐中途出了變故,其他進來的人估計都沒能採到多少,他們手裏的這一批必然奇貨可居,出手的時候價格還能再漲一漲。
全部賣出去得是多少錢?
系統隨便算了算就覺得自己幸福得要飄起來,這能賣出一座金山來啊!
雖然修/真/界並不完全遵循有錢能使鬼推磨的規則,靈石並不是萬能的。但是,沒有靈石那也是萬萬不能的。
有了這些靈石,夏千羽的債務可以一次還清;紫衣真君被撞壞的飛行法器也可以折價成靈石還給他,回去后他就沒理由再把石韻抓去律令樓幹活了;各種低階的丹藥和法器今後可以隨便買;石韻統領手下那一大批師弟師妹的時候也可以更加賞罰分明……
系統樂陶陶的,瞬間想出了這筆橫財的無數用法。
石韻這會兒卻正忙得頭疼,暫時還沒空去體會天降橫財的快/感。
他們這一隊人不光是要帶着不少瑤象若木“友情贈送”的枯樹枝,還要一路走一路撿“粽子”。
將“粽子”放開之前石韻都要先和此人簽訂一個契約。
先畫出一個十分複雜的符篆,再取那人的一滴血滴入符篆中心,讓此人跟着念一段“以吾之血,證吾之心”的咒文,念完后雙方同時輸入一點靈力,符篆變得血紅,最後蓬得一下,自己燃成一捧灰燼,然後契成。
立這個契約是為了保證這些人出去後會留在瑤象嶺給她干兩年活,然後才能離開。
“粽子們”死裏逃生,慶幸之餘又忐忑不安,很有種才出虎穴又入狼窩的瑟瑟感,不知要干兩年什麼樣的活才能抵上這筆救命債。
…………
夏千羽原本默默跟在隊伍的後面想心事,並沒在意石韻一路撿粽子的行為,覺得反正她是在救人,這些人出去后就算是欠了翠屏宗一個人情,便也沒多管。
滿腦子都是沈飛瓊就是個騙子,連樹都騙,自己明明已經知道得很清楚了,怎麼還是如此想不開,非要為了個騙子擔驚受怕,牽腸掛肚。
只是他身為靈域境真人,五感敏銳,即便滿腹煩惱愁緒,耳中仍然不時能聽到隨風飄過來的幾句斷斷續續的咒文“……以吾之血,證吾之心……”
因為知道已經沒什麼危險了,所以放任自己沉浸心事之中,夏千羽對於偶爾傳來的一些說話聲都是入耳不入心,直到走了小半天之後才猛然驚醒,心裏咯噔一下。
“……以吾之血,證吾之心……”這——這不是血契嗎!
頓時顧不上再想什麼心思,立刻趕上前去阻攔,“飛瓊,快停下!你讓他們簽血契做什麼?”
石韻連着和人簽訂了百多個血契,累得暈頭轉向,茫然看向他,“啊?”
夏千羽有些着急,“你想救這些人直接救了便是,做什麼還要逼他們簽血契,這不是反而要結仇了嗎!?”
況且這些人裏面除了幾個散修,其餘都是有門派的,沈飛瓊無緣無故的用血契將他們的弟子控制住了,那些門派豈能干休。
血契是一種控制修士的極陰狠手段,輕易不能使用,更別說一下子契約上百人了,便是許多年前那位惡名昭彰的血魔老祖,都沒幹過這種事,人家那都是要用幾十上百年的時間才能禍害得了這麼多人呢。
系統剛才忙着暢想這批瑤象若木的枯枝能賣多少靈石,有了靈石之後又該怎樣買買買,完全沒有心思顧及其他,所以在石韻要它想個能控制人不要違約的辦法時,隨手就給了一個最厲害的血契版本——簽訂了這玩意兒的人保證不敢違約,否則神魂俱滅。
它沒過腦子隨手一給,石韻對它在找資料方面的能力又非常信任,兩歲說這個契約好用,那她自然就用了,完全沒想到還有過於陰狠這一說。
因此聽了夏千羽的話就更茫然了,“啊?”
施恩不成反而結仇?!
心說我救了他們一命,多大的恩情呢,只讓他們幫我干兩年堆肥漚肥的活兒,是這些人佔了大便宜才是。
豈有此理,竟然還要和我記仇!還講不講道理了?
夏千羽看她這個反應更急了,不由自主又忘了此人是個連樹都能騙的騙子之事,關心問道,“你怎麼了?”
平常挺伶俐一個人,這個會兒看着怎麼有點反應遲鈍的樣子。
石韻說話有氣沒力,連肩膀都塌下來了,“我累的。”
夏千羽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一口氣連着和人簽訂了上百個血契,不累才怪。
他覺得也就是沈飛瓊天賦稟異,畫符篆一點不費勁,才能這麼干,要是換了別人,不用多,只兩張簽血契要用的符篆畫下來就該靈力枯竭了。
“你畫了一百多張血契符篆當然會累,問題是你到底要讓他們幹什麼?竟然都要用到血契來控制這些人!”
石韻眨眨眼,隱約也感覺到了不對勁,“我需要他們留在這裏幫我干兩年活。”
夏千羽追問,“幹什麼活?”
“堆肥,漚肥,然後再施肥。”
瑤象若木那麼大一棵樹呢,她一個人哪兒忙得過來。
這樹又特別厲害,發起瘋來的時候,各家各派的圓融境高手都要避其鋒芒,帶着弟子們退避。
聽說赤霞宗還來了一位飛天境的仙君呢,也退出去了,沒留下和瑤象若木硬抗,可見瑤象若木的實力。
石韻很懷疑自己要是敢賴瑤象若木的賬,它一定會拔/出根來,千里追蹤到翠屏宗去找自己麻煩。
因此一點沒起矇混賴賬的心思,不但不準備賴賬,還打算要認認真真把給瑤象若木施肥這件事做到最好,那當然是需要很多幫忙的人。
夏千羽扶額,“你——“
要不是沈飛瓊正在用那雙宛若秋水般的大眼睛,茫然又無辜地望着他,樣子實在是可憐又可愛,他都要不顧風度地當眾罵人了。
不過是讓人做一些門派里普通雜役都能幹的活計,就要用血契來約束,這得是多奇葩的人才能幹出來的事情。
系統這會兒也有點傻眼,不過還是忍不住回嘴道,“你才奇葩,你全家都奇葩。”
石韻痛苦捂眼,“別鬧了,你再吵他也聽不見。況且你自己幹壞事還不許別人說兩句了?”
系統頓時沒了聲音。
石韻揉揉臉,無奈道,“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趕緊想辦法解決你乾的壞事。”
系統想了半天才弱弱道,“沒辦法,只能繼續一條道走到黑了。”
否則一部分人被簽了血契,另一部分人沒有簽,這樣明顯的區別對待,出去后他們的師門只怕會鬧得更厲害。還不如一次將人都控制住,起碼給瑤象若木施肥的勞動力有了,而且特別可靠,都不用監工的,直接告訴他們怎麼干就可以甩手走人。
系統因為自己幹了壞事,很是心虛,說完之後又積極出主意道,“你跟夏千羽買一瓶養靈丹,吃下去再繼續簽血契就不會這麼累了。”
石韻苦惱,“我還欠他好多靈石呢,哪兒還有錢買養靈丹。”況且就算有靈石,夏千羽也未必肯賣給她啊。
系統信心十足,“你用兩根瑤象若木的樹枝和他換,他肯定得換。”
石韻覺得自己確實累得有點吃不消了,便道,“我試試。”
挑了兩根細細的小樹枝拿去給夏千羽,表示自己想換一瓶養靈丹。
夏千羽一臉不可思議,“你要拿這個和我換養靈丹?”
石韻,“是啊。”說著又把手裏的兩根樹枝往他面前遞了遞,賣力推銷道,“你看看,這成色多好,枝條形狀多完整,只換一瓶養靈丹,你絕對不吃虧。”
夏千羽,——
“不是,這些都是宗門的,我們這趟是出宗門任務,採回來的瑤象若木枝條都歸宗門所有,回去后要交入神鼎峰的天才地寶閣,統一由宗門分配取用。”
石韻一聽這話,立刻不幹了,一掃剛才做推銷時的親切溫和勁兒,瞪大眼睛道,“憑什麼!這是我們自己行動,冒着巨大風險,費了無窮力氣自己採伐來的,宗門憑什麼全都要收走!”
系統也怒道,“豈有此理,宗門當自己是開黑店的嗎,搶弟子東西搶得這麼狠!”
夏千羽煩惱得揉揉額角,“你這趟不是跟着我來的嗎。”
來一趟還給你抵了十萬靈石債務呢,怎麼就成你們自己來的了?
石韻,“我是我,那些師弟師妹們可不是跟着你來的吧,這些樹枝可都是他們背出來的。況且是紫衣真君嫌帶着我們麻煩,不許我們跟着,硬把我們留在半路上,我們這才自己來了。進瑤象若木林也都是憑自己的真本事,通過了對散修的篩選標準進來的,並沒有占宗門的名額。怎麼最後我們採伐到的瑤象若木倒成宗門的了!難不成翠屏宗這樣的大宗門還要貪圖小弟子歷練時辛苦尋到的寶物。”
夏千羽無言,竟覺得她說的也有幾分道理。
論強詞奪理,沈飛瓊要是認了第一,那估計沒人敢認第一。
翠屏宗這樣的大宗門自然是不會貪圖小弟子外出歷練時辛苦尋來的寶物。
夏千羽一時和她說不清,便也不多說了,反正出去后還有許多棘手的問題要解決。
比如有一批翠屏宗弟子假扮散修混入瑤象若木林的事情肯定瞞不住了;比如為什麼只有他們這批人不被瑤象若木攻擊,這必然會引起眾人的猜疑;再比如為什麼救人之後卻又逼人家簽下血契……一堆的麻煩,就一起交給紫衣真君去解決吧。
默默接過那兩根據說品相奇好的枯枝,再遞過去一瓶養靈丹。
心裏明白即便沈飛瓊不用東西來換,這瓶養靈丹他也會給出去,總不能眼睜睜看着心上人累到精疲力竭都不管。
誠然這心上人已經被證明慣會坑蒙拐騙,且能做到翻臉無情,很不宜被放在心上,但情意的事情有時候不由人做主,他道理是想明白了,但一時半會兒的卻沒法把人從心頭抹去,就只能這樣乾耗着。
石韻接下來便一邊吃丹藥一邊撿粽子,果然效率高了許多,到第一天早上,終於帶着眾人走出了瑤象若木林的範圍。
等他們一出去,身後就湧起了層層氤氳的霧氣,茂密幽深的瑤象若木林再次消失不見。
石韻面無表情地低頭看着自己手腕上不知何時纏上去的一圈綠色嫩枝,問系統,“這是怎麼回事?”
系統一時也搞不明白,“我也不知道啊,這應該是瑤象若木的一部分,它這樣子難道是要跟着你一起走?”
石韻很無奈,將手腕舉到唇邊,好聲好氣地勸道,“若木啊,你放心好了,我既然答應了要給你施肥就肯定會做到,你看我和這麼多人簽訂契約就是為了讓他們干這個活兒,你真不用跟着監督。”
綠色的小嫩枝在她手腕上扭了扭,彷彿是不答應。
石韻保證,“我是有信用的人,肯定不會騙你的。”
綠色枝條又在她手腕上扭了扭,還蹭了兩下。
石韻皺眉,“你在瑤象嶺待得悶了,想跟着我出去玩玩啊。”
綠色枝條再扭動一下。
石韻無奈嘆氣,讓步道,“那好吧,不過你可得乖乖的別鬧事啊。還有,要是離本體太遠不舒服的話也得及時告訴我啊,我好送你回來。”
系統嘆為觀止,“你到底是怎麼和它溝通的?”
綠色小嫩枝的反應在系統看來就是扭一下和扭兩下的區別,最多再抖一抖。石韻是怎麼從扭一下和扭兩下之中讀出那麼多信息的?
石韻自己也說不清,“它就是表達的那些意思啊,一看不就明白了,很難懂嗎?”
系統要暈倒,“當然很難懂,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能隨便忽悠樹呢?”
想想又不對,石韻要是去和其它樹說話,那樹也不會理她,迄今為止,她也就只能和瑤象若木一棵樹有來有往地交流而已。
系統覺得自己彷彿找到了問題的關鍵所在,摩挲着下巴努力分析:石韻只能和瑤象若木交流……反過來好像也一樣,瑤象若木也只能和她交流……這說明什麼?說明對於石韻來說,瑤象若木是所有樹木中最特殊的一棵;對於瑤象若木來說,石韻也是所有人當中最特殊的一個……
忽然“誒呀”一聲,“我知道了!”
石韻被它嚇了一跳,但這會兒也實在沒功夫細問它知道什麼了。
之前撤出瑤象若木林的那些門派雖然都或多或少陷落了幾個弟子在裏面,但因為翠屏宗紫衣真君得到了夏千羽的傳訊,之後又告知了他們,所以大家都還穩得住,沒有急着再衝進去救人,而是一起在入口處耐心等待。
這時候自然是一擁而上,查看自家被救出來那些弟子的情況。
石韻走在隊伍的中間,十分低調,這時趁着還沒人注意到她,一溜煙跑去找紫衣真君。
紫衣真君眼看這次採伐瑤象若木的行動要鎩羽而歸,鎩羽而歸還算了,最重要的是這次所有門派的瑤象若木沒有采夠數量,今後修真界中所有要用到瑤象若木的丹藥,法器,以及兵刃都會越來越少。
且這次瑤象若木忽然出了異變,讓人不能不擔心下次是否還能繼續採伐,這可是個大問題。
正有許多話要問問在瑤象若木林中待得最久,還能安然出來的沈飛瓊,見石韻過去便道,“沈飛瓊,你隨本君來。”
想要帶她去見赤霞宗的蒼唐仙君和流雲宗無憂真君,一起問問過去的這一日夜裏,瑤象若木林中的情況。
石韻卻攔住他,“不行啊,真君,我得先走。”
紫衣真君不悅看她一眼,感覺自己十分胸悶,他就沒見過比沈飛瓊更膽大頑劣的弟子。
其他弟子到了他這個真君的面前無不俯首帖耳,恭敬謹慎,讓做什麼立刻就得躬身答應,沈飛瓊卻敢在他有正事吩咐的時候直接拒絕,且滿臉的理直氣壯,也不知道哪來的底氣。
板起臉,沉聲道,“由不得你,且先跟本君走。”
石韻張嘴要解釋,卻又顧忌着周圍有不少別派的高手,怕被人聽見,就對也跟過來的夏千羽道,“麻煩真人幫我們豎一道隔音結界。”
夏千羽面無表情地揮手在三人身周設下一道結界。
石韻在顯示結界布好的白光閃動之後立刻滿臉誠懇地對紫衣真君說道,“真君明鑒,我這真不是任性行事,而是有非常重要的原因,必須要先走,”說著裝模做樣地向四周看看,明明有結界,還刻意壓低了聲音,以示此事必須要小心謹慎,“我們帶出來了幾捆瑤象若木的枝條。”
紫衣真君微微挑眉,“當真?”
這次採伐瑤象若木各門各派都沒有採到多少,遠遠沒有達到預計的數量,估計每家能有幾根就不錯了,沈飛瓊竟然說她帶出來了幾捆。
紫衣真君差點要問問是多大的“捆”。
石韻鄭重點頭,“真的,要是被人知道我們手裏有那麼多難保不會覬覦,弟子想着還是把它們儘快送回宗門才最穩妥,我準備趁着現在亂鬨哄的還沒人發現,立刻就走。”
紫衣真君略一沉吟便道,“也罷,你們先走。”
石韻一話不說,扭頭就跑,招呼宛月趕緊讓眾師弟師妹跟着一起走,動作這叫一個乾脆利落。
百忙中還記得朝夏千羽也招招手,“真人和我們一起吧。”
回去翠屏宗的路途不近,就算有她的疾行符也得飛幾天,有個靈域境真人跟着保護更安全。
夏千羽略一猶豫便對紫衣真君,“那我還是繼續跟着,照看他們。”
估計再過上一會兒,被沈飛瓊帶出來的那些人就能把被迫簽訂血契的事情說出來了,他們的師長定要過來找翠屏宗討個說法,他也躲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