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除婚約
天帝之所以是天帝,除了手腕能力,還要有察言觀色的本事。
他雖然不認識元晞,不過看斗姆元君和三位元尊的態度,也意識到面前坐着的女人不能惹。
“啊,天帝陛下,忘記自我介紹了。”元晞突然開口,打斷了太微一個人內心活動,“逍遙散仙,不足掛齒。”
“不介意的話,跟他們一樣稱呼就行。”
元晞面露無辜地笑着,全然不管太微鬢角的汗珠。
是敢跟斗姆元君一樣稱呼“元晞大人”,還是敢把自己放到跟三位元尊一樣的位置,直呼其名?
嘴上不說,但心裏太微只能認——他都不敢。
“上神大人說笑了。”
太微迅速反應挑選了一個合適的稱謂,客氣地說,“不知上神等的是?”
“這不就來了嘛。”
輕輕的腳步聲,大家目光順着元晞的話轉向門口,是面色不善的荼姚,和落後一步的水神洛霖。
元晞等着所有人打招呼打,又是鞠躬又是寒暄的,虛假的不行。
特別是荼姚明明恨的牙痒痒,卻還硬擠出笑容面對潤玉的樣子,讓元晞心情不自覺地有些舒暢。
“元晞。”
潤玉自然發現元晞和荼姚的視線在空中碰撞,元晞戲謔的眼神和荼姚瞪大的滿是狠毒的雙眼,一個側步,微微擋在元晞身前。
“天後娘娘,看起來不太喜歡我。”元晞坐姿慵懶恣意,手指繞着發梢,抬眼,“表情好可怕啊。”
荼姚正欲發怒,太微突然出聲阻止。
“這是上神大人。”
上神?大人?
斗姆元君的表情也讓她不要輕舉妄動,荼姚狠狠一甩袖子,站到太微身邊。
“上神大人,這位是水神洛霖。”太微介紹着,一個上了年紀但是依然俊美儒雅的男人。
人現在也算是到齊了,元晞站從自己椅子上站起來,直接進入正題。
“這次來,其事有三。”
“這第一,是為了跟天帝陛下說一聲,窮奇我收復了。”元晞笑着說話,看向的卻是三位元尊和斗姆元君那裏,“窮奇作惡,理應受罰。萬年火煉,待贖清罪孽,我自會管教。”
“如此甚好。”
三清元尊雖然對於元晞帶走窮奇頗有微詞,但思前想後,還是附和:“如此,元晞多費心了、”
“無礙。”
這第一點,是沒有異議了。
“此次收復窮奇,天界大殿潤玉,二殿旭鳳,鳥界族長穗禾,魔界公主鎏英都有功勞,還望天帝之後,酌情加獎,一視同仁。”
太微自然聽得懂她最後幾個重音,笑着應道:“自然,自然。”
她的稱呼,語調,旭鳳、錦覓等人沒有覺得任何的不對,不過細心的潤玉、穗禾,老練的太微以及荼姚倒是發現了。
除卻幾個重音不說,那個“一視同仁”一看便知道是在維護潤玉。有意思的是稱謂。
任誰稱呼天界的旭鳳和潤玉,不是夜神殿下和火神殿下。從未有過人直白的以兄長之序稱呼,這樣,倒是生生讓潤玉壓了旭鳳一頭。
太微有些複雜地看着潤玉,這個他不太重視的長子。
這個除了用來拉攏洛霖之外沒什麼價值的兒子,現在好像有了新的作用。
“這第二,需要三位元尊、斗姆元君、天帝陛下和水神殿下幫個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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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晞走到潤玉身邊,兩人實現交匯,其中的情誼旁人自然能猜出一二。二人並肩站着,元晞開口。
“聽聞夜神殿下與水神長女早已定下婚約,不過至今為止水神未有所出。也就是說,夜神的未婚妻,至今還未出世,對嗎?”
“是這樣。”洛霖面帶歉意,“是小仙耽誤夜神了。”
“所以,不知今日天帝與水神可否解除婚約?”
“這……”
太微的確有想借潤玉拉攏元晞這個高深莫測的上神的心思,不過白白解除婚約,少了水界的勢力是一部分,下了讓他這個天帝的面子又是另一部分。
“上神大人,我與水神的上神之誓,這……”
“三位元尊,斗姆元君。”與剛剛氣人的語調不同,元晞沒有理會太微的話未完全,滿滿都是故作委屈,“四位長輩也知道,元晞這麼多年,一直都是孤身一人。按道理來說,其實也該習慣了。”
“直到遇見潤玉、”
元晞不知怎麼的紅了眼眶,濕漉漉的雙眼盯着四個人,語氣中滿是難過,甚至隱隱約約帶着些哭腔:“我與潤玉,兩情相悅。可是出於道義,潤玉謹遵婚約,縱使未婚妻不知身在何處,仍不敢有半分逾越。”
“三清叔叔,元晞長足的時光里,從未喜歡過任何人。”
“三境叔叔,難道要潤玉和元晞就此分開,各自孤獨一人嗎?”
“三寶叔叔,你曾經說過,希望元晞找到喜歡的人,可是……”
三位元尊面色複雜,看着元晞的表演,一言未發。但是轉向太微的視線,明顯是對於他那份約定的不贊同。
水神這時說話,表示也覺得那份約定耽誤了潤玉的婚姻大事。
“若潤玉大殿有朝一日喜結良緣,我與臨秀倒也希望,到時候能喝上一杯喜酒。”
當初洛霖和臨秀的婚禮上,原本在這份約定就是太微單方面決定的,他們接受而已。如今,上青天的尊者和婚約另一位當事人都同意了,太微也明白,自己只能答應。
這種表面上“你隨意選擇”,實際上已經讓他只有一條路可走的局面,這麼多年,從未有過。
太微剛要找個台階下來,同意解除婚婚約。
“可是上神之約一旦違背,剔仙骨,除仙籍,貶入凡間。”荼姚突然陰森森地開口,話沒點明,卻是直指潤玉。
“潤玉大罪。”荼姚話音剛落,所有人都沒來得及做出反應,潤玉突然跪下。
他微微低着頭,認錯的話語卻無半點悔意:“不應該背負着父帝與水神仙上為潤玉所立婚約,卻對元晞動了感情。”
“潤玉雖非大賢大聖之人,但也不齒三心二意之言。既然,潤玉與元晞,已經互生情愫,日後,便只能將心交與她一人,斷然不能再與他人成婚。如此,勢必要違逆與水神長女的婚約。”
“潤玉自知罪無可恕,還望父帝與仙上責罰。若能與元晞相守一生,放棄這天界浮華,又如何?
得成比目何辭死,願作鴛鴦不羨仙。潤玉心之所向,九死不悔。”
言盡於此,潤玉跪在那裏請求責罰,一段自白真心實意,感人至深。三位元尊修的雖然是太上忘情之道,但是飛升之前,也有有過自己的感情,知道愛情的不易。
“好了。”三清最為維護元晞,“兩情相悅本是好事,我們何苦將他們逼成這樣呢。”
三清直接做主,由他們解除潤玉與水神長女的婚約。
“太微,洛霖,你們可有異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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