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
《穿成病弱白月光后我每天崩人設》
文/將渝
2020.08.25
郁奚隨手把剛揭下來的輸液貼丟到病床邊的垃圾簍里。
他正想擦手,面前就有人遞來一張紙巾,他頓了一下,還是接過去擦乾了指尖不小心沾上的藥水。
“你就應該搬去我那兒住,有我照顧你,肯定不會讓你出這種事。”
坐在他病床邊的是個看上去剛二十齣頭的男生,穿着一件深藍色的連帽衛衣,底下是黑色短褲,清爽利落的黑髮不安分地翹着,那雙眼角微微下垂的狗狗眼透着股沮喪,看起來委屈巴巴的。
“跟你住?”郁奚還沒開口,站在寬敞透亮的落地窗邊的男人卻突然笑了,“有巴掌大的公寓,還是放餿了的盒飯?”
郁奚被吵得頭疼,他發燒昏迷了整整三天,剛醒沒多久,這兩個人就來了。是不是想看病人他不知道,反正挺像倆槓桿成精,以中間這張病床為支點,看誰先把對方杠出銀河系。
“賀回星,”郁奚看着面前正往病床支起的桌板上擺餐盒的男生說,“我不是讓你先回去么?你們隊裏今天沒事?”
“我怎麼可能讓你一個人待在這兒。”賀回星完全無視了病房裏的另一個人,聽到郁奚叫他的名字,眼睛亮了亮,抬起頭看着他說。
如果身後長着尾巴,大概現在已經晃出了殘影。
桌上擺着桂花糖糕、鮮蝦雲吞面還有一碗熬得甜香軟糯的南瓜粥,是賀回星一大早騎摩托特意去買的。
郁奚有些餓了,畢竟這幾天只輸了營養液,但胃裏卻不太舒服,光看着香,吃不下去。
可能是原主的影響,他醒來后一直很疲憊。
郁奚在九個月前的一次片場事故中,被跌落的道具砸傷了頭部,導致永久性失明。那時候他所在的男團剛解散,單飛之後正當紅,沒有了眼睛,不管對一個愛豆還是演員,都等於人生被徹底摧毀。
誰知道在他終於想通,打算接受命運的時候,一覺醒來就到了這個地方。
無數紛雜的記憶湧入腦海,郁奚想起來這是他前不久閑着無聊聽過的一本書。
這是本狗血買股文,標籤豪門世家、虐戀情深,文里有個跟他同名同姓的炮灰男配。
小說里的郁奚,病弱清冷,家世顯赫。
活着的時候他是無數人眾星捧月的對象,死後又成了所有人回憶里的白月光,雖然出場沒幾章就死了,卻快到結局都還有他的姓名。
剛開始幾個股票攻對原主情根深種,愛到恨不得為他掏心掏肝,但原主態度疏離,他們也不敢強硬地去追求。
而且原主的身體實在太差,天生體弱,又在很小的時候得了心臟病,雖然及時治療做了手術,還是不能受到強烈刺激,幾個股票攻對他都是小心翼翼,生怕把人驚着。
所謂白月光,遠在天邊得不到碰不着的時候才是白月光。
是一個最乾淨純粹,不能褻瀆,要放在心裏珍惜的對象。
所以像無數狗血文男主一樣,幾個股票攻找了替身。
原主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叫郁言,也就是原書里的主角受。
他和原主長得不算像,性格也截然相反,如果說原主讓人還沒靠近就能感覺到冷意,是天上月,山間雪;郁言則永遠活潑開朗,好像天底下沒什麼事是能讓他煩心的,不管是誰,看到他眼裏的笑意,都想跟着他一塊笑起來。
兩個人唯一相像的地方是背影,連從小照顧他們長大的保姆看到了都經常認錯。
可幾個渣攻想要的不只是一個背影,他們希望擁有一個不再病懨懨的白月光,想把郁言改造成郁奚的樣子,不管用什麼手段。
郁言作為主角受,前期被虐的時候,聽得最多的一句話大概就是“你笑起來就不像他了”。
再加上郁言是個沒人疼沒人愛的私生子,哪怕突然失蹤都不會有幾個人去找,幾個渣攻更加有恃無恐。
那段時間好像全世界都被天羅地網覆蓋,他不管逃到什麼地方,都逃不出幾個渣攻的手掌心,他活得提心弔膽,只能顫顫巍巍去扮演另一個人的樣子。
學那個人說話的語氣,看人的眼神,笑起來時嘴角清淺的弧度,他學得惟妙惟肖,眼神卻一天比一天更空洞,活得像個提線木偶,一呼一吸都由不得自己。
直到白月光在一場綁架案里意外身亡,狼狽地死在一處廢棄的地下室里,渣攻們才發現郁言的存在不僅不是安慰劑,甚至無時無刻不在勾起他們對白月光的回憶,像鈍刀子殺人,熬得人心灰意冷。
他們讓郁言不需要再演下去了,郁言只剩下苦笑:“我已經把自己變成了他,現在你們又說不要了。”
郁奚聽這段的時候,每天在病房給他陪床的護工妹子也在,兩個人坐在床邊一人戴一邊耳機。郁奚雖然看不見,聽到旁邊動靜也知道是眼淚嘩嘩的,不過他自己倒沒有太大感覺,這劇情不知道為什麼,總讓他有種違和感。
直到他來到這裏,接收到原主的記憶,才明白這份違和來自哪裏。
其實綁架原主的始作俑者就是郁言。
原主的后媽林白伊,也就是郁言的親生母親,從小就告訴他要保護好哥哥,不管遇到什麼事情,永遠要讓着哥哥。
郁言沒有辜負她的期望,很聽話懂事,還在上小學時候就知道幫哥哥推着輪椅出去曬太陽,有什麼好吃的東西都要分給哥哥。
如果不是原主無數次在自己輪椅的輪胎上看到扎穿進去的寸長鐵釘,在溫熱的牛奶杯底看到被糖包壓住的飛蛾屍體,他可能就信了。
去年是原主身體恢復得最好的一年,他可以擺脫輪椅,自己在外面散步,甚至還去試鏡了幾個角色。常年關在療養院裏,他唯一能做的娛樂就是看電影,他很歆羨那些能表演不同人生的演員,就想自己去嘗試一下。
結果他試鏡的那個角色沒有過,導演反而安排他去演了另外一個角色,那個配角下肢殘廢。
拿到劇本拍定妝照的那天,他換好衣服,看到劇組助理往他面前推來一個輪椅。
他最熟悉,也是這輩子最痛恨的東西。
而郁言的短訊緊接着發了過來。
[哥哥,滿意我送給你的禮物嗎?]
後面還跟着一個圓潤可愛的小太陽表情。
這世界上再也沒有哪個人比郁言更希望原主不得好死,不管有沒有那幾個渣攻中間添亂都一樣。
·
郁奚拿起勺子卻很久都沒動,賀回星也不敢驚擾他,直到看到郁奚喝了一小口粥,才鬆了口氣。
“如果吃不慣,我再去給你買別的。”沉默了半晌的男人走過來,往郁奚手邊放了一塊溫熱的濕毛巾。
“不用了,泊舟哥。”郁奚只嘗了一個雲吞,就覺得已經飽了,放下勺子微微靠在身後豎起的枕頭上。
藍白條紋的病服袖子不小心挽起了一點,露出了他清瘦冷白的腕骨。
顧泊舟只能沉默,那天郁奚出事的時候,其實曾經給他發過一條消息,說郁言綁架了他。
但那個時候他還在巴黎參加一場學術會議,手機全程靜音沒有看到消息,等凌晨回到酒店,看到那句話也沒有太放在心上,因為他知道郁奚一直對郁言有偏見。
郁奚的媽媽在生他的時候就難產去世了,沒過兩個月,郁父就娶了還大着肚子快要臨產的林白伊。
雖然礙於郁父在商界的地位,沒幾個人敢當面多八卦什麼,但大家都心知肚明,郁言就是郁父在妻子懷孕的時候,跟養在外面的小情人搞出來的孩子,就算後來在郁言出生前郁父就把他親媽娶進了家門,其實他和私生子又有什麼兩樣。
只是顧郁兩家是世交,顧泊舟比郁奚大六歲,也算是跟他和郁言一起長大的。
郁言從小看起來那麼乖巧的一個小孩,隨便一逗都會臉紅,說話也是糯糯的,每天放學回家第一件事就是過去扒着哥哥的輪椅扶手,跟他講今天在學校里發生了什麼事,軟得跟只小兔子似的,他怎麼會做出那樣的事,顧泊舟實在難以相信,也無法想像。
不過不管怎麼樣,他沒有及時去救郁奚,都是他的錯。
一路開車往醫院趕的時候,他手心裏全都是冷汗,打滑到幾乎握不住方向盤,他不敢去想,如果郁奚真的有事該怎麼辦。
直到在病房窗外看到郁奚安安靜靜地躺在那裏,呼吸平穩,他耳邊劇烈的嗡鳴才漸漸消褪。
“對不起,你怪我是應該的。”顧泊舟站在病床邊俯下身輕聲說。
進病房以後,郁奚就幾乎沒有跟他說過話,大概心裏還在介意。
郁奚正看着窗外,他有點貪戀外面的陽光,好像幾輩子沒見過了一樣,聽到顧泊舟的聲音后才回過頭。
顧泊舟從巴黎搭最近的一班飛機回來,到B市機場后就直接趕到醫院,身上銀灰色的襯衫已經有些發皺,挽起的袖口也略微鬆散,但並不有損氣質,反而添了幾分隨性。
長得挺帥,怎麼就瞎了呢?
“我說過我怪誰了么?”郁奚終於忍無可忍,不耐煩的情緒直接表露到了臉上,但唇角卻還違和地扯出一個笑,看起來更像是嘲諷。
顧泊舟直接愣住了,詫異地抬眼看向郁奚,似乎難以置信郁奚會用那樣的語氣跟他說話。
賀回星倒是幸災樂禍,誰讓郁奚平常對他們愛答不理,唯獨偶爾會跟顧泊舟說幾句話,沒想到顧泊舟也有今天。
還沒等顧泊舟回過神,郁奚又沉默地抿着唇,垂下眼時纖長濃密的睫毛在眼底打下一層陰影,顯得更加脆弱,好像剛才的尖銳不過是場假象,讓顧泊舟有點恍惚,自己是不是幻聽了。
去他媽的白月光。
郁奚心裏冷笑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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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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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榜前要控制一下字數,明天不更,後天見~
ps:
1.原書是買股文,但本文不買股,1v1。
2.非典型萬人迷,會有很多人對受單箭頭。
3.寫到的人物、綜藝、劇和電影都無原型,無原型,無原型。
架空非典型娛樂圈,劇情純屬虛構,不必對照現實深究,僅供娛樂,感謝感謝。
4.人物有弧線,文案提到的屬性都有準備寫,但不一定開頭就體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