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途.納木錯
拼車的小夥伴之已於昨日結束了他的旅行,不再繼續同行,離別總是在所難免,很快也會與另外兩個小夥伴道別,與師傅道別。
過於不善言談,對於纖細的變動很敏感,會害怕某些人的離去而使得氣氛變得尷尬,自己無從適應。第二天再見他們時,儘可能淡定而自然的打招呼,偶爾謹慎的觀測他們的表情,看起來有點淡,沒有過多的友好,也沒有多餘的不好。據說起晚了,所以很匆忙。
一如既往的在高原的公路上奔走着,陽光很烈,天很藍,雲很白,山很荒,地很荒,溪流很美,偶爾可見如鏡般的化水兩邊鑲嵌着雪白的冰塊,如電視中所見。還有某一片雲的影子從遠處的地面悠然的移動,很美。
無數次的在心裏細細的數着,看過了湛藍的天,看過了巨白的雲,看過了一片雲的影子從身邊一晃而過,看過了冰川,看過了雪塊,看過了藍色的羊湖,看過了碧綠的水庫,看過了珠峰上的日出,看過了珠峰上的日落,看過了喜馬拉雅山脈,在生日這一天的開始看見了高原上的星星,在生日這一天的結尾聽到了萍水相逢的人唱的生日歌,看過藏戲,看過藏舞,聽到藏琴(應該是),並在曲終舞畢時得到跳舞的藏民用藏語給自己的生日祝福(qiqichongkazhaxidele(生日快樂)---應該是這樣子念---本來是說祝ZJ生日快樂的,然而忘記怎麼念了)。旅途美得出乎意料,一邊回憶,一邊細數,一邊微笑着。你對G說:“如果再看到雪,我這輩子想看的都看得差不多了,以後我就可以長長久久的坐在陽台上曬着太陽發著呆了。”
HFS放了一會兒歌之後,說,“YZ,來,唱一首歌吧。”
QF和ZX也附和,還指着要唱有壯族特色的,你內心崩潰:我不會啊。
你心情很好,便什麼都無所謂,說:“好,但是我要唱一首民謠,只唱一小段。”聽了無數遍,還是記不住歌詞,只好打開歌單,找到那首歌。剛打開,HFS就問:“是《理想三旬》嗎?”你吃一驚,說:“嗯,你聽過嗎?”忘記了他怎麼回答了,大概是從後面看見你的手機屏。心裏很疑惑,如果他的位置可以看見手機上的信息,那麼生日那一天查看QQ上好友發來生日祝福時,他是否也無意中看到了呢?所以前一天才會建議吃一頓好的晚餐?然而只是想太多,真正的原因是因為LJ要走了,所以才來一場離別之宴。
你醞釀了一下,才開口:“雨後有車駛來,駛過暮色蒼白。。。”唱了一小段,假裝很淡定的說:“好了,就唱到這裏吧。”其實是忘了調,唱不下去了。唯一一次完整的唱完是在本部一個湖邊跟G打電話的時候,G突然說:“給我唱一首歌吧。”然後你就一步一步沿着湖邊走着,唱着,唱完的時候,G說:“好了,以後這首歌對你來說更加不一樣了,因為你每次聽到的時候,就會想起來你曾經給人唱過。”這讓人想起《小王子》中小狐狸對小王子的一句話---由於麥子顏色的緣故,我還是得到了好處。G應該是沒有看過《小王子》的,然而卻說了相似的話,那些淡淡的攜帶着某種意蘊的話語時而會從G口中說出,讓人聽着感覺很好。
唱完之後,你說:“我唱完了,到你了。”
“這就完了,”HFS有些無奈,“好吧,那就唱一首《男人哭吧哭吧不是錯》,獻給我們的YZ。”
“男人哭吧哭吧不是錯。。。”,唱得很到位的樣子,肯定是經常唱歌的人。不知為何,聽起來是那樣的疲憊而又傷感,讓人不怎麼敢認真的聽。第一天就知道HFS從事廣告行業,相處的時候,偶爾他不搭理你時,表情有些淡,不似QF那樣的平靜,你猜測他可能比較情緒化。在分別以後,看見他發的朋友圈---酒席上商談生意。估計是這個原因吧!
是時間過得太慢,還是歌太長,感覺聽了好久。QF拒絕與兩個傻逼為伍,只靜靜的聽,偶爾會和HFS說一會兒話。HFS說:“來一首陳奕迅的怎麼樣?”忽然想起曾經一遍又一遍的聽到膩的《陪你走過漫長歲月》,便問:“你會唱《陪你走過漫長歲月》嗎?”
“是那什麼‘安東尼’的嗎?”
“嗯。”
過了一會兒,便聽到很好聽的歌聲:“我來到你的城市,走過你來時的路。。。”,“好久不見。。。”,你對於事物的辨認程度真的差到離譜,由於歌詞太過於熟悉,雖然略微感覺有異樣,但是並沒有去在意這一疑慮。唱完以後,你說:“唱得很好聽誒。”然而他在和QF說著什麼,並不理會你的評價。晚上睡覺時,偶爾想起什麼,便去百度了一下,才發現白天QFS唱的是《好久不見》。
不知是什麼起因,HFS問:“YZ,有沒有男朋友?”
“沒有。”
“那你要不要把我們兩個中的一個領回去?”
“No,我拒絕。”
“有沒有喜歡的人?”
“嗯。”你略微思考一下,看起來是想耍自己來打發時間,那就隨便應和好了。
“喜歡多久了?”
“讓我想一下。”你略微想了一下與堂哥分開時是什麼時候,然後用手指胡亂數了時間。
“看這樣子肯定是有。”HFS說。
“YZ,你回過頭來,”“你回過頭來,有沒有這樣子?”
你略感無奈,不知道他要幹什麼,無奈的扯一下安全帶,回過頭去,看見他十指連心的牽着QF的手舉着問:“有沒有這樣子過?”
“牽手嗎?”你用平靜的語氣問。然後說:“沒有。”有點心累,感覺這樣下去會沒完沒了,便投降了,說:“好吧,我沒有談過戀愛,沒有喜歡的人。”
“看你一定是有喜歡的。”
你感覺很無奈,後來話題又轉,“我這個做大哥的,特別擔心我兄弟,得為他考慮考慮,通過這幾天的相處,發現YZ呢,是一個好女孩,你覺得QF怎麼樣,要不要考慮一下。”
更加心累了,但是他一路上對你說的話都是無傷大雅的玩笑,特不正經,也覺得那樣的交流挺好的,便隨他想怎麼說便怎麼說,你就用心累的語氣回應着:“欸。。。”
“YZ,你就是在逃避,咱們不能逃避,知道吧。”
對於你這麼被折騰,QF似乎是聽不下去了,說:“YZ,你就是太老實了,不能跟他這麼老實我跟你說。”
你曾對自己說,以前你一直在人群中浮遊,注意不碰觸到任何人,現在你想勇敢的走着自己要走的道路,不為佔據一個位置,只為不再逃避。聽到“逃避”時,內心有點抗拒,便說:“你這是在逼我告白啊!”
“就是要逼你告白。”
QF說:“YZ,你有沒有發現,從剛剛開始他就故意往別人身上扯。”
這時候HFS好像來了一句:“是誰昨天晚上說了兩三個小時,說YZ哪裏哪裏好。”你沒有問什麼,只是從中得知他們聊到你的事了,那是自然啊,忽然得知一個小姑娘千里迢迢跑到西藏跑到珠峰看一眼星星(QF應該是知道自己是為了在生日這一天在珠峰看漫天的繁星),只因這一天是自己的生日,都會討論一會兒吧。
。。。
“你看要不要考慮從我們倆中挑一個領回去?”你在內心吐槽,他媽你們都有女朋友,要怎麼挑,說這話那也得挑沒有女朋友的時候啊!
“不要。”
“你覺QF怎麼樣?”
“人很好,”你用很無力的語氣無奈的拖着聲音說,“很貼心。”
“你覺得我怎麼樣?”
“人很好,”“很貼心。”
“那你覺得我們倆誰更好一點?”
這一點上你不怎麼想敷衍,腦子認真的過了一遍,用同樣的語氣說:“QF好一點。”
“你說,QF哪裏比較好,我改。”
“話比較少,是不是。”QF插嘴說,估計是怕你被帶到別的地方去了,從此被HFS調侃。
“嗯,”“話比較少,你太嘮叨了。”你接過來說。
“YZ,如果我喜歡一個人,無論她在哪裏,我都會過去找她,然後告訴她我喜歡她,我一直在尋找着生命中的另一半”“我跟你說,QF這個人特無聊,就一根筋,每天吃飽了就睡,睡了就吃,他這個人就沒有什麼追求,”“我就不一樣了,喜歡去各種地方,嘗試各種新鮮的事,你跟我在一起,那絕對對很有意思,”“我從高中的時候就特喜歡你們這樣的女孩,那時候我喜歡一個女生。。。”
“嗯,剛剛發現了,是一個很有情懷的人。”
“是吧,你是喜歡一個有趣的靈魂呢?還是一個枯燥的靈魂?”QFS說,“別看我這個人那麼木訥,但是偶爾還是挺能說的,我真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會都出這麼深情的話來。”
在聽到他自評“木訥”時,你放聲大笑,說:“這是我今年聽到的最大的笑話了。”
“我是說真的,”“好了,我說了那麼多,你的看法有沒有改變?”你倍感無奈,心裏吐槽:“剛剛你是在推薦你兄弟的啊!現在你在幹什麼?”
“誒。。。”
“假如我和QF缺氧暈倒了,你會先給誰做人工呼吸?”
萬萬沒有想到有生之年會被男生問先救誰的問題,說:“我不回答這種假設性的問題。”
“假如,假如真的暈倒了,你會先救誰?”
“那就誰靠我近我就先救誰,”你思考了一下,加了一句,“距離我站着的地方。”
“你這樣的回答根本不算,你說會先救誰?”
真的覺得心好累,想不明白為什麼要問這樣的問題,是要看自己的笑話嗎?如果自己真的喜歡其中的一個人怎麼辦呢?難道要自己說出來嗎?可是你們明明已經有所歸屬,無論如何都只有一個回答的問題,為何還要問呢?如若你們真的會喜歡自己,那為何不告白呢?明明是男生!還是自己太過於年輕,對於已經進入社會的他們來說,這是無關痛癢的玩笑吧,只是自己不想奉陪了。
“好了,換一個話題吧,心好累。”
“換什麼話題?你說換什麼?”
“我也不知道?”
“ZX大哥,你說換什麼話題好?”
“這個,”ZX一邊開車一邊為難的說,“這個我也不知道。”
“你看ZX大哥也不知道換什麼話題好。”
你沒有理會他,略無力的躺着。
“說真的,在戀愛方面,我真比你強。”QF一本正經的自我吹噓。
“你敢說,還記得,”“16年的時候的事么?”
“我怎麼了?我有做什麼出軌的事嗎?”居然連“出軌”都說出來了,看來真的是發生了什麼大事,不能八卦,只能自己腦補劇情了:QF在本來已經有了歸屬,卻情不自禁的對一個如花的少女怦然心動,然而最終還是選擇珍惜眼前人。
“你是沒有。”HFS悠悠的說。
“我還是很專情的。”QF又在自我誇耀。你想起王爾德所堅信的愛情觀:一時興起和終生不變的激情的唯一區別,就在於前者比後者更持久一些。還有那一句,忠貞不膩的人只知道愛的小零小碎,而見異思遷者才懂得愛的大悲大痛。一時不知作何感想。
“YZ,你說他是不是很壞。”HFS問。
“嗯。”你只是不想搭理他們,其實心裏疑惑,從交談的內容來看,沒有什麼□□啊,又是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事在其中,又不能八卦,這次還無從腦補!
後來聊天就不知不覺幹掉了,沒有再說什麼。
癱在副駕上,聽着民謠安慰一下自己。HFS似乎看出自己很疲累的樣子,問:“YZ,怎麼焉了。”
“沒什麼。”
車繼續往前,窗外依舊是那樣的景,只是自己在不停的腦補,不停的設想各種事,情緒有點差,沒有了觀賞風景的心思。
在某一段公路上,HFS開始播放什麼,有人在念詩,朦朧中有種熟悉到親切的感覺。突然意識到什麼時,有點小激動的拉下左耳的耳機,在安全帶的禁錮下勉強側過頭,說:“我有這張明信片誒。”他們似乎在聊天,不知有沒有發現自己的激動,並沒有理會。
“那一天,我閉目在經殿的香霧中,驀然聽見你頌經中的真言;那一月,我搖動所有的筒,不為超度,只為觸摸你的指尖。。。”飽含深情的朗誦,在這樣的地方彷彿找到了思念般變得更加的渾厚而深沉。
他居然想到在西藏這樣的地方的旅程播放倉央嘉措的詩,真是太棒了!自己只想到拿着印有倉央嘉措的詩的明信片過來寄給朋友,他居然找到了他的詩歌的朗誦,並在遙遠的高原上、湛藍的蒼天下賞析,真是贊啊!你那麼痴迷的倉央嘉措,他居然也那樣的喜歡,真是萬萬沒有想到,太驚喜了。
後來,HFS放了一首《成都》,那也是你超喜歡的民謠,從此便知道,你們倆在某方面真的很像,在你所能見到的某一隅,彷彿看見了自己一般。原來世界上真的有相似的靈魂。
納木錯那一帶前幾天下了一場盛大的雪,雖然很遺憾的錯過了漫天的飛雪,但是在一個滿是雪的山坡邊的路上,ZX停下了車,叫你跑到山上去踩一下那裏的雪。你從沒有想過,有一天會遇到這樣的人,自己都沒有想到的事,他替自己想到了。你興奮的跑下山坡,然後爬到另一座山。本來想等着QF和HFS跟着過來,但是並沒有,他們只是路邊獃著。估計只有像自己這種幾乎連霜都沒有怎麼見過的人才會對這樣的事物興奮,不知他們會不會覺得自己太過於做作。他們一定不會知道自己在長沙的每一個冬天都會和G感慨:又沒有看見雪。你給G發信息說:“我看到雪了,雖然不是飄着的,但是至少也是見過了。”後來,ZX給你看一張HFS拍的圖片,圖片中ZX蹲在路邊,嘴角微微的笑着,帶着墨鏡,靜靜的看着前方。ZX說:“那時候我正在看你踩雪呢。”有點驚喜,能用這樣滿懷關愛的表情看着自己在玩雪,多麼友善的人啊!自己何其幸運!遺憾的是,當時自己沒有跟HFS要那一張圖片,而回去之後很多圖片已經被HFS刪掉了,肯定不在了。
抵達納木錯之後,去了一趟廁所回來時,HFS和QF對一臉懵逼的你說:“YZ,只有兩張床,你看你是要跟我擠一張呢,還是要跟QF擠一張。”他們說了幾遍,你還是很懵逼,但對於只有兩張床這回事也差不多信了,心想:“你們倆可以擠一張啊。”沒有什麼表情,沒有說什麼,只是看着他們說著。可能因為沒有預想中的反應,QF說:“走吧,帶你去看床。”
看見有三張床位的時候,滿是安慰,對於跟兩個大男人住一間房間也完全不在意了。房間是木板房,房內有三張床,兩張小小的桌子,床單和床被是雪白的,床看起來也很軟。整體看起來簡潔乾淨。你穿着鞋躺在床邊半滾了一下,HFS問:“怎麼了,有什麼想說的?”
“略感無奈。”
“怎麼了?不滿意?你要想一下,如果你不跟我們一起住,你就得跟兩個不認識的大叔住一個晚上。”HFS說,“你也可以自己住一個房間,但是一個床位要40,一間房間的要120,你還要一個人住嗎?”你差點脫口而出:“知道我沒有錢就用錢堵我。”
“要不然你也可以跟我們倆中的一個一起住。”
“你是要跟一匹狼住一個晚上呢?還是要跟一個打呼的人住一個晚上呢?”QF這時候也插嘴進來。
對於腦袋不怎麼靈活的你來說,有點跟不上他們。
“YZ,晚上跟我們一起去拍星星吧。”HFS說。
“必須的,”“一定要叫上我。”
“上次叫你時你怎麼不跟我們去。”
“那天必須要過12點才看。”你弱弱的回答。
“那天晚上很晚的時候她出去了。”QF說。
跟店老闆交了費用后便一起去納木錯等日落。
穿過一個小型的跳蚤市場,就看見一塊很寬大的場地,距離湖邊還有一小段距離。湖面的結冰看起來很厚,遠遠的就看見有三兩個人影結成小隊在移動。太陽漸漸有了落日特有的橙黃的餘暉。
肯定是無聊了,或者是受不了自己那樣的不開竅,HFS說:“YZ,有感受過男人的溫度嗎?”
“沒有,”想了一下,又有點惱,加了一句:“哦,感受過我爸的溫度。”
“那不算,女人這輩子啊,就要學會感受男人的溫度。。。”
彷彿受到了侮辱般,沒等他說完,你看着他,用略微犀利的語氣說:“停,我不需要你的教訓,不需要你的建議。”
HFS沒有再說下去,QF跟上來,走到你的右邊,說:“他就像一個啟蒙老師,”“愛情啟蒙老師。”
“我不喜歡老師。”
“YZ,你這樣,聊天就沒有意思了。”HFS說,只是隨意的一說,或許只是習慣性的說辭。
你從來沒有以與人進行有意思的對話為目的而進行交談,沒有在這方面進行過思考並注意修改自己的說辭,也因此朋友才這樣的少,所以才會這樣的離群,這樣的孤立。你對這一說法也很惱火,便不顧及什麼後果,說:“我不需要有趣的聊天。”再一次成功終結了對話。
走到納木錯邊,HFS就給女朋友視頻對話,與她分享這一份美景。QF問:“YZ,有沒有要跟誰報告?”當時不知在注意什麼,也沒在意這一句話,只是想:“有的話,估計是G了。”FQ很快也在聯繫着誰。
納木錯四面環山,遠處的山看起來像一個一個緊挨着的小山丘,白色的積雪從山丘頂鋪到山腳,在山腳處露出一點土黃,偶爾還有些藏藍。天空從地面往上,藍色漸漸加深。在巨大的藍幕內,偶爾有一處白雲,如絮般,薄如紗,從山頂肆意而洒脫的往上拉開來。不知是陽光的作用,還是藍天的原因,整個湖面看起來白色中帶着些淡淡的藍。這是以藍色為基調的冰雪之域,是安靜的冰美人,散發著冰冷的美。
在走進去之前,當地的商人就友好的提醒,曾有人踩到薄的冰面,結果整個人就掉進去了。在珠峰的帳篷裏面,有個司機在述說著自己近期的英勇行為:有個人開車落水,自己衣服都沒有脫就跳進去把他撈出來。然而那個人被撈上來時就得了肺水腫,救不活了。西藏就是這樣的地方,一不小心就會永遠留在這裏。
從抵達拉薩到踏上冰面之前,一切都那麼驚喜,似乎把一生的運氣都用完了,你想:“難道我命定會喪身於此湖?”你覺得可以以“水葬”的方式葬身於西藏三大神湖之一是一種很美的結局,便踏上去了。冰面很結實,沒有打滑,如踏在地面般的實感。這樣一來,自己也是曾經踏過冰面的人了。繼續往前走,並沒有注意腳下的冰。身體忽然向□□斜,右腳陷進冰冷的水中。你大喊:“啊!”“預感居然真的實現了,真是不可以思議。”在這一想法一閃而過之後,右腳踩到了很結實的冰塊,身體也站穩了。FQ他們看向這邊,問:“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你踩進冰下面的水了嗎?沒事吧?”
“沒事。”
“你趕緊先回去換衣服吧。”
。。。
拿了車鑰匙回去卻沒有找到車,發信息也沒有人回。
“別錯過日落和夕陽,不論在哪裏呀”,有歌是這樣唱的。你怎麼能錯過這一片雪地上的日落呢?在以後的歲月回想起來的時候,一定會感到遺憾!如果有機會,要盡最大的努力不在美麗的事物前留下遺憾。風景從來不讓自己失望,是自己的無能讓自己感到無力。沒有乾的衣服和鞋子,這樣出去可能凍會出問題,有什麼辦法可以使自己不錯過日落嗎?一遍又一遍的問自己時,太陽日漸西下。
所有的決定只為一個衝動,你不想錯過日落,不想留下遺憾。邁着堅定的腳步轉身,彷彿靈魂也變得堅定而又鎮靜,沉着而有力。你沒有去找QF和HFS,只是一個人沿着湖邊,朝着太陽的方向一個人一步一步的走着,好像要一直走到落日完全消失。在自己變得脆弱得時候,似乎不想靠近可以依靠的地方,固執的要自己站立着。走了好久,最後在一個類似橢圓的大石頭的地方找一塊石頭坐下來,靜靜的等待着。第二天才知道那塊大石頭是納木錯的碑。
認真的去思考,認真的去詢問的時候,會找不到答案,一切都會得索然無味。你奮不顧身,只為不錯過一次落日,然而當你面對着落日而坐,等待着,認真的去體會當時的心情時,卻捕捉不到一絲的心情。你問,這是為何?你再問,會不會後悔?並不會後悔。所以,這便是答案。
當太陽完全落下去時,QF微信來電,問你在哪裏,你說在比較遠的地方,這就回去。當QF走進你時,衝著你說:“你是不是傻?你說你是不是傻?”
“我沒事,真的,並不覺得冷。”
走在HFS的旁邊,快要走進留宿的房間時,終於發現了車,HFS笑也不笑,就問:“你看,車不就在那裏嗎?為什麼找不到?你怎麼找不到?”
“我走的時候並沒有留意,不知道它在這裏。”你只是很輕聲的說,是自己的失誤,無可反駁。
你從車上拿了衣服,在房間裏面換好。HFS進來,坐在他的床邊,問:“YZ,覺得害怕嗎?”
你認真的感覺了一下,並沒有什麼感覺,用自認為最接近內心的感受的說辭回答:“並沒有什麼感覺。”
“你害怕嗎?跟兩個大男人住在同一個屋裏,”說完之後趕緊補上一句,“當然,我什麼都不會做的,放心吧!”
“並沒有覺得會害怕啊什麼的。”
“可是我怕啊,”“我最怕你們這樣的小姑娘,什麼都不懂。”你完全想不明白,出事了又不關他什麼事,為什麼會害怕呢?難道自己出事會是他的失誤造成的不成?可是你知道他不會啊。
“YZ,你睡眠深不深?跟我們睡可能會打擾你,睡覺的時候你會聽到打呼聲的。”
“沒事啊,反正我都會失眠,你們要打呼就打呼好了,不用管我,我沒事的。”珠峰住帳篷那一晚,QF就睡在你左邊,過不了半分鐘就開始呼聲震天,第二天旁邊的女生都在說整個帳篷都是呼聲,根本睡不着。不過半夜QF總是會醒來,然後開始喝水,後來才知道,是因為鼻塞,晚上睡覺的時候只能用嘴呼吸,導致喉嚨乾渴。在回來學校之後,受了涼,一躺下就完全鼻塞,終於體會他的感受了,你對室友說:“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一定是失眠而死,因為鼻塞得根本就睡不着。”
“我沒有打呼,是QF會打呼。”HFS說。
你一時不知道該怎麼答,想了一下,說:“我們寢室也有一個女生每天都打呼。”不知算不算是八卦別人的缺陷,你只是想說,自己已經習慣了,不會被打擾到的。不知道他知不知道這是自己的一點小小的安慰。
“女生也會打呼嗎?”
“當然了,女生也和男生一樣是人啊,都是一樣的。”
很多時候,自己不知道別人說一句話到底意欲何為,只是針對問題本身進行回答。可能別人只是簡單性的問候,習慣性的回應,自己卻一本正經的回答。
不久FQ接完電話,從外面回來了。
不記得是由於什麼問題,QF說:“你就是作”,“你就嘴硬吧。”
“我沒有,我真的沒什麼事,”“我不喜歡口是心非這種行為。”
。。。
“你就是一個鋼鐵直女。”QF說。
你想了一下,問了一個很傻的問題:“鋼鐵直女是什麼意思?”他轉過身走開,沒有回答。你突然想到“直男”着個詞,便大概知道是指什麼了。
你自顧自的躺在床上,不再理會他們幹什麼。不知過了多久,他們叫你起來吃東西。你掀開被子,說:“我還有泡麵。”
“泡麵有什麼好吃的,吃這個,這是好東西。”HFS拿着一盒石灰火鍋跟你炫耀。你好奇到底有多少火鍋,夠不夠一人一盒,但是你沒有問。
“你在那裏獃著,不用動手,我們泡給你吃。”
“對,讓大哥哥泡給你吃。”QF附和說。
你就半蓋着被子,獃獃的看着他們,很乖巧的說:“嗯。”那個時候,並不怎麼想說什麼,只是覺得那樣隨着他們讓人覺得很好。你用手撐着臉龐,看着他們討論怎麼使用石灰加熱,加熱的步驟怎麼樣,應該用冷水還是用熱水,應該加多少水。有種被男生寵着的感覺。有女朋友的男生就是不一樣,很懂得照顧女生,雖然是萍水相逢,而自己卻在這樣陌生的地方在相識不到一個星期的人中得到如此親切的關懷,在熟悉的地方,熟悉的人中,卻疏遠得彷彿永遠都不會得到什麼溫暖。哦,不,是自己一直在拒絕着別人,疏遠着別人。可是,他們又為什麼沒有因自己的疏遠而與自己保持距離呢?
FQ一邊比劃一邊感慨,說:“要是中間放一張桌子,圍着桌子吃,那多棒啊!”
“可以把那兩張桌子搬過來啊。”你說。
“對。”HFS同意道。
結果你們就在高原上吃了一頓小小的火鍋。
吃飯的時候,ZX過來叫HFS調相機,準備晚上去拍星星。看見QF穿衣服,你問:“上廁所嗎?”
“嗯。”
“我也去。”那時候,你已經想好一個策略,晚上可以和他們一起去看星星了---你更不想錯過冰面上空的星星啊。“剛剛的垃圾袋可以給我一個嗎?”在QF給你撕垃圾袋的時候,你穿着襪子走到走廊門口去拿鞋。把袋子套在右腳,然後再穿上鞋子,這樣就不會把襪子弄濕,就不會太冷了。然而,放在外面的時候,鞋已經結冰了,很硬,根本不用擔心弄濕襪子。這時候你才有勇氣說:“晚上我要跟你們去看星星。”
“一起去啊。”
外面很黑,但是已經可以看見漫天的繁星了。似乎跟QF聊了一些瑣碎的事,你忘了曾說了什麼,只是一路上並不覺得尷尬。一路上,他與HFS聊天的時候,總覺得他的觀點具體又有點犀利,似乎還很專業的樣子。當然,大多數時候都是在談關於生意的事。從他們的交談中大概知道他做了幾次小生意,最後都很倒霉的失敗了。在一家餐館吃飯的時候,HFS說他開奶茶店虧了二十多萬的時候,你忍不住笑了,不禁在心裏調侃他是一個生意人。不知道是不是有意識的,他與你的話題總是你能簡單聊的下去,總是你能跟得上的,不像HFS那樣,又扯又厚臉皮。如果說HFS是一個理想主義者,那麼QF就是現實主義者,如白天HFS所說。
從廁所回來的時候,FQ突然嚴肅的說:“雖然你說你是一個大四的學生,但是你的行為就像一個高中生,什麼都不懂。雖然有些你會改,但是。。。”不記得後面他還說了些什麼,只是覺得窒息,難過的要命,彷彿突然被攝住了致命點,就那樣毫不留情的披露出來。你沒有看他,沒有回應他,只是安安靜靜的走着。你沒有辦法回答這段對話。一路上,你以為找到了問題,找到了答案,找到了生存下去的力量,現在你忘記了你曾經思索過什麼,忘記了為何而來,忘記了曾尋找到過什麼,所有的一切彷彿都已坍塌。你又記起,曾有人說,你從小學到大學都沒有怎麼變過;曾有人說過,你從她認識的開始到結尾就沒有任何變化。
彷彿人生開始沒有了意義。
或許,他一語道出了最根本的問題。
你回到房間,ZX走了以後就把從LCY那裏借的相機給HFS看能不能拍到星星,他看了之後就默默的還給你,你知道是拍不了了,也靜靜的接過去。脫了鞋,默默的坐在床上,眼睛直直的盯着手機,右拇指一直在滑動百度的推薦信息,並沒有注意其中的內容。沒有眼淚,但是你覺得自己難過得就要哭出來了。你一遍又一遍的在心裏問:“為什麼要管我呢?為什麼要管我呢?”過了好一段時間,QF才從外面回來,說:“哇,抽了一根煙就是舒服。”你沒有看他,火鍋也只是吃了一點點就出去了,回來也沒有吃。
HFS問:“YZ,你在看什麼?一直在玩手機。”
“看手機啊。”
“我知道你在玩手機,你在看什麼內容?”
“沒什麼,就是隨便看看。”你沒有抬頭,只是在心裏一遍又一遍的說:“不要管我,為什麼要管我呢?明明是萍水相逢!”
“你就像一個高中生一樣,什麼都不懂!”揮之不去的話,無法反駁。
你滿懷憂傷的想着:“是這樣啊,如果我不是這樣子的我,就不會過來了啊!如果我將來註定要長大,為何不好好珍惜現在的自己呢?我愛現在的自己勝過世間的很多事物。一想到將來我註定不再是現在的我,就覺得難過的要命。”自己總是執着於那些無聊而又無用的事物,執着地拒絕着成長,甚至想過以死來維持那份純粹。你固執地拒絕着自以為的世俗滲入一顆獃滯的靈魂。
QF拿着兩顆口香糖給你,你拿過去就吃了,他們便開玩笑:“天,居然吃陌生人給的東西,你怎麼敢吃陌生人給的東西!”
“還不趕緊吐出來。”QF把手伸過來。
你有些惱火,從床上起來,跪在床邊上的被子上,右手抓着床邊,試圖把一顆已經開始嚼了一部分的口香糖吐到他手上,然而失敗了,只吐了一點口水。
QF似乎沒有想到自己會來真的,喊着:“哇,她真的吐了。”然後在衣服上擦掉口水。
你沒有理會他,接着看手機,心裏依舊一遍又一遍的問:“你們又為什麼要管我呢?”
在自己進入社會以後,在很久以後,自己就不再是自己了,自己便不再是這樣的自己了,永遠也不會再是這樣的自己了,然而那時候的自己一定會無比的懷念現在的自己的啊。
“YZ,你說你這樣做是不是很對不起我?”QF問。
你抬起頭,有點挑釁的問:“那你說你想怎樣。”
“這樣吧,你再吃一顆。”然後轉身去倒了一顆糖給你,你從他手心裏拿過去,覺得很搞笑,便不再賭氣鬱悶了。現在想來,果然,哄女生很有一套啊,自己竟然沒有發覺!
再次被叫起床,該去看星星了。
“確定要跟我們出去拍星星嗎?”HFS問。
“我跟你說,你就算打死她她都要去。”QF似乎很氣你對於星星固執偏執到無法動搖的地步。
夜很黑,遠處有野狗的叫聲偶爾傳來,聽起來很兇。岸邊沒有什麼燈光,似乎只有你們三個傻逼會在黑夜冒着危險出去拍什麼星星。在坐火車去拉薩的路上,就有人說過這樣的傳聞:西藏的野狗是吃過人肉的,有一個人在珠峰自己搭帳篷,結果半夜被野狗咬死了,後來就被吃了。從此,在西藏,你不怕高反,不怕嚴寒,不怕黑夜,不怕沒錢,不怕與男生一起居住,就怕野狗。QF也說他很怕狗,怕那種不會叫的狗,你說:“那種沒有理智的狗我也怕啊!”在漫天的星光下,三個人在嚴寒的空氣中打着手電筒,偶爾聽見狗叫聲就驚悚的回頭。
“你到底有多喜歡星星?”走在你旁邊的FQ問。
黑暗中,你看不到他的臉,不知道他是在問HFS還是問自己,你沒有回答。或許沒有回答是最好的選擇,因為你根本不知道答案。為什麼喜歡么?自己喜歡那漫天的星星嗎?看着這星空,沒有驚喜的歡呼,彷彿出生以來的千萬個夜晚般,內心無比的平靜。但是似乎又那樣的不同,不同於以往的任何時光,也必定不同於將來的任何時光,甚至可能將來的任何時刻都無法與此刻相媲美。你一直在追求能夠驚艷自己的事物,但是真正到達美景之地時,內心卻是那樣的寧靜,彷彿跨越千山萬水成全的是一件最為微不足道的事,彷彿闖入的風景捕捉到的那片靜如時間停滯般的心境是最為無味的感受。最為有價值的東西在路途中已經飽嘗,最終的目的竟最為無價,衝破阻礙竟抓不住任何東西。這叫我如何回答呢?然而,當你回到學校時,回想起旅途時卻覺得那樣的美,你對那段時光是那樣的懷念,那個綴滿星光的黑夜是那樣的美。你無法回答,但是你願意為了追求那片星空而抵達那裏。
又或許,最為珍貴的,是在美的面前毫無情緒的靜靜的呆一會兒,只是現在的自己的閱歷還無法品嘗出其中的味道。如果真是這樣,那就讓自己先存儲起來,待日後的歲月再慢慢的品嘗,慢慢的痴醉。
“YZ,你不害怕嗎?”QF問。
“怕啊!”你安靜的回答,聽起來似乎沒什麼害怕的感覺。並沒有看見會有狗過來,所以並沒有害怕的實感,只是覺得自己應該是害怕會被狗咬死的。
後來,QF似乎真被嚇到了,沿着靠近村子的路邊走着,並很有良心地對你說:“YZ,快過來,趕快過來這邊。”你沒有理他,固執的沿着你的方向走。你不想在害怕的地方尋求庇護,越是在這樣的環境裏,越是要固執的站立成一道風景線。
終於抵達了湖邊,黑暗處有人提示要把燈關掉,因為他們在拍星空,不能有燈光。
HFS似乎還想要往冰面靠近,QF嚴厲的制止了。
“我現在就得監督你們倆,知道嗎?”QF調侃的說道。
雖是黑夜,但冰面那淡淡的白色在黑暗中清晰可見。漫天的星星鋪滿天際,一直沿綴到地面。
HFS一邊蹲在地面安放攝像機,一邊問:“YZ,有什麼感想?”
“對啊,此時此刻,想到了什麼?”QF也問。
你不想回答,怕煞了好景,找到一個合適的位置,便坐下來。
他們似乎問不到回答不甘心,或許是想讓自己高興吧,只是當時的自己沒有心思去思考他們的目的。
“難過。”你說。
“難過,為什麼?”似乎沒有預料到自己會這麼回答。
“昨日的我不會做這樣的事,今後的我也將不再做這樣的事了。”你無比憂傷的說著,似乎要把憂傷揉進這一片黑夜,散滿那一片星空,將這一片景和這一句話所渲染的情緒鑲嵌進記憶當中。
“這樣的事?是指看星星嗎?”他們似乎有點懵。
“嗯。”然後就自己仰頭看着天上了。如果以後的歲月再也不會看見這樣的星空了,那就要儘可能多看幾眼。
一側頭就看見他們在拍星星,便起身走遠一些,讓自己融入黑夜中,讓眼裏印入的只是那漫天的繁星。
“你要去哪裏?不要走遠了,小心別被野狗叼走了。”QF發現你離開時喊道。
“我就坐在這裏。”
安安靜靜的看了好久,感覺夠了,便走回去和他們一起拍照。不太懂得攝影的原理,據說拍星空與攝像機的光圈有關,HFS每拍一張就要等30s,然後看成品,據說等的時間越長就越好,有些攝像機可以拍1分鐘的,超級贊。
“我覺得我快暈倒了。”HFS說。不知是真的還是開玩笑,但是QF堅持要他回去。
拍完了北斗七星之後,在QF的一再堅持下,HFS終於同意回去了。
路上,似乎HFS不甘心就這樣錯過這拍攝的大好機會,便問:“YZ,如果QF不理我們回去了,你會不會留下來陪我在這裏拍照?”
“他怎麼可能會走,你要是不回去,他拖着你也會選擇拖着你回去也不會丟下你回去啊!”你在心裏默默吐槽。獃獃的走了一會兒,你輕聲說:“你回去吧,”“我覺得你可能會暈倒。”他似乎在思索,半分鐘過後,像是自言自語般,說:“好吧,那就回去吧。”
經過公共廁所時,上了一趟廁所,出來的時候,看見他們已經在等着了,QF問:“YZ,如果你出來發現我們不等你,走了,你找不到回去的路,會不會哭出來?”
“會哭嗎?”你問自己,然而想像不出那樣的畫面,便一臉淡定的說:“你們可以試一下。”聽起來有點挑釁,但你知道他們不會試。
“你就嘴硬吧,你就只能嘴上逞強。”QF有點強硬的說。你實在想不出來自己哪裏逞強了,但是你沒有問。
睡覺的時候蓋了兩床被子還是很冷,他們就把外套給你蓋着,HFS也沒有繼續調侃說:“冷了就來哥的被窩裏。”
第二天早上6點二十幾的時候便醒了,等到了6點30分,HFS爬起來,開始穿衣服。
“你去看日出了嗎?”你抬起頭問。
“嗯。”
“我也去。”你掀開被子,開始穿衣服。
準備好時,QF也醒了,但是並沒有要加入你們的意思。
一路上你就跟着HFS走着,走快了就停下來等一下他,不知道該往哪裏走的時候就問他走哪裏,反正自己看個日出,無論什麼地點都可以,他要拍照,肯定要選自己認為好的地方。最終在昨天你看落日的地方停下來了。
雖然昨天跟QF說,那其實是一件讓自己覺得很幸運的事,但是昨天踩進穿冰面的記憶仍然使你害怕着冰面。當HFS想要從邊上走進冰面時,其實你是害怕的。
“要是你想進冰面的話,我跟你走到昨天你們進冰面的地方吧,從那裏進去。”你勸說著,但是他似乎不想去。
阻攔一個人去追逐自己想要追求的事物並不是自己的作風,但是如果他掉進冰裏面,從昨天QF阻攔HFS的情況來看,他一定會恨你明明跟在HFS身邊卻沒有阻攔他。你驚奇自己竟是從這個角度去看待這個問題。
“我不會游泳啊!要是你掉進冰裏面了我不能把你撈上來啊!”你對着HFS的背影說。
他回頭看你一眼,說:“沒事,很結實的,你過來吧。”
你猶豫了半秒鐘,便也跟着走過去了。
早上的空氣真的冷得刺骨,踩在堆積起來的厚重的冰上面,嚴寒透過黑靴彷彿要凍住雙腳一般,□□着的雙手更加受不了。你把手套給HFS,自己把手放口袋裏。HFS剛開始是拒絕的,後來見你堅持就接受了。
等了好久,天漸漸亮了,天空有了一點點彩雲,湖邊開始漸漸出現了人影,偶爾有幾隻非常大的海鷗一樣的飛鳥飛過,不知從哪裏傳來很多鳴叫聲。HFS剛開始坐在冰塊上,後來直接躺着。從此你便知道,這是一個瘋狂的理想主義者。
你指着對面的山說:“你看,那裏的山很好看。”HFS沒精神的站起來,看了一眼,然後拍了幾張照。
其實日出已經開始了,納木錯四面環山,日出被山擋住,看不到它從地面緩緩升起。東方沒有出現太陽的身影,對面的連着的幾座山已經被陽光輕柔的鋪上一層淡淡的粉色,遠處的冰面上的閃爍着一片白磷。
“我們選錯地點了,我們應該在山的那一邊看的,那樣才看得到日出。”HFS說。
“山的那一邊還是納木錯嗎?”
“不是。”
“那在那裏看到的就不是納木錯的日出了。”你說。
你背對着東方,說:“在這裏看日出的方向居然是背對着太陽的。”
“嗯,我們選錯地點了。”
你沒有繼續說什麼,但並沒有覺得選錯地點。這樣想不會很神奇嗎?其實在這裏看日出的真正方位是背對着太陽的,日出的景象是那一片冰面,以及遠處的山,還有那一片天際。沒有看到太陽升起,但是日出的景象早已在映射在西邊。多麼奇特的看日出的方式,這樣想着,所有的一切都美不可言。
QF也來了,你見他們都到下面平一些的地方了,自己也跟着走下去,明明很小心,但還是踩滑了,直接跌坐在冰上。QF回頭攙扶你起來,無奈的說:“怎麼一不注意你就摔跤!”
可以看見太陽的時候,陽光已經刺得睜不開眼,湖面鋪滿白磷,甚是壯觀。
回去的時候,ZX問:“怎麼樣?YZ,更喜歡珠峰還是更喜歡納木錯?”
“它們是不一樣的,所以不能說哪個更好?”
“對我來說它們都一樣。”HFS說。
“它們對我來說不一樣。”你說,但是並沒有繼續說下去。
哪裏不一樣呢?沒有一個地方是一樣的。
在納木錯看落日的時候,QF問:“你覺得這裏美嗎?”
“沒有什麼感覺。”
“我覺得特美。”QF感慨道。
你思索了一下,小聲說:“自己覺得美就好了。”不知他有沒有聽見。
你對於風景的美並沒有什麼概念,所以並不會以哪個更美來判斷他們的優劣。感受不到美並不代表什麼,你依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