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個吻

借個吻

就在越涼同舜蒼說話的間隙,大殿中央,兩頭六翼鳥人嘀咕半晌,趁着不注意,忽然展開六翼,猛地飛逃出神殿外,瞬間了無蹤影。

越涼於是問道:“他們是什麼?”

舜蒼回答他:“是六翼神,從西邊過來的,他們不能沾染血葷,只吃靈體,很多族人都被他們抓走了。”

越涼震撼:“我族竟已淪落至為人魚肉的境地了?”

他原本想着,玄武族或許衰落了,卻沒想到直接墮落成其他種族的食物。

又滄桑地說:“你可知道,我族在天罰未至以前是四相神族之首。莫說天帝,就算創造出高科技的人族,也得忌憚我族三分。”

如今怎麼就變成湯頭王八了!

舜蒼和小玄獸們有些畏懼他,一時半會兒沒敢接話。

越涼只得暫且把前塵往事放在一邊,眼下,要先處理有人要拿他們去燒烤的危機。

包括舜蒼在內,他一眼掃下去,就能看出體內其實沒有多少靈流,根本不能同六翼神相抗衡。

神獸體內特殊的神脈可以匯聚天地靈氣,在體內形成靈流,身體像一個貯藏靈流的罐子,隨用隨取。

當靈流積蓄到一定程度時,便可以呼風喚雨,甚至毀天滅地。

現在這些小族輩莫說是布雨,只怕要變個人形都成問題;而他自己體內靈流耗盡枯竭,神脈受損使得靈流恢復的速度極慢。

眼下,他這隻老王八,並一群小王八,一點反抗能力也沒有。

越涼忘記了能使自身快速凝聚靈流的心訣,但好在他還記得如何借靈流。

更何況身邊還躺着一個巨大的靈流罐子,不借白不借。

他輕咳一聲,對舜蒼一眾故作高深道:“我需要調息片刻,恢復靈流。你們暫且先守着這裏,若是他們打進來,即刻喚我。”

老祖宗說話半文半白,還端着一股上古遺風,舜蒼眨眨眼,艱難地理解了他的意思,於是帶領一眾族人在大殿的各處角落藏好,隱蔽自身,同時盯着殿外的動靜。

沒了圍觀群眾,越涼才鬆了口氣,低頭看向同在契棺里的契夫,神色複雜。

在他僅存的碎片記憶里,有一種借靈方式只要通過命契就可以實現,操作簡單直接,非常實用。

越涼緩緩傾身,手撐在契夫身側,俯視對方,長如墨瀑的發自肩頭滑下,垂落在契夫胸前。

他深吸口氣,壓住心底輕微的陌生感和疏離感,低聲說道:“阿郎,事出有因,越涼冒犯了。”

說罷,便俯身吻了上去。

雙唇柔軟,氣息交織溫熱,他臊紅了耳根,偏還得故作正經地引導靈流至自身體內。

靈流洶湧澎湃,似洪水潰堤般朝他奔涌而來,他不由自主加深這個吻,貪得無厭地索求,隨着靈體逐漸充盈,有浮光般的記憶碎片一同向他湧來。

……

“……明日便是結契之日,我先過來瞧瞧你,你這兒倒是真熱鬧……怎麼,你竟捨得趕我?我偏不走……”

“……你怎來了?知不知道這裏有多危險?!鴻鈞要覆世,參戰的神族無一能倖免,首當其衝便是族長,你……”

……

靈流浩大,越涼猛地撤開身,喘息劇烈,目光灼灼看着契夫的臉,半晌,才喃喃道:“太煬……阿煬?”

那人猶沉睡着,並未回應他的問話。

他在對方的記憶中捕捉到了前世的記憶,雖然只是浮光掠影,撕裂般的心痛卻悄然襲來,是人至窮途末路時,對摯愛割捨不下的心痛。

他低垂着頭,安靜地緩了好一會兒,忽然輕笑一聲,又看向太煬。

“我連自己的來歷都記不大清,沒想到最先回憶起的,竟是你的名字。”

“倒也無妨……”他輕嘆一聲,拍拍太煬的臉,語氣變得輕鬆,“慢慢來罷,不過你究竟什麼時候能醒?”

他的契夫睡得昏沉,胸膛平穩地起伏着,自然不會回答他。

越涼又看了他一會兒,忽然意識到什麼,脖頸頓時泛起紅暈,一直爬上耳根面頰,直至老臉臊得通紅。

契夫雙唇泛紅潤澤,都是方才被他啃的,越涼老王八下嘴也沒個輕重。

他幫太煬整理好衣衫,慌忙爬出石棺之外,活像心虛的小賊。

.

沒過多久,遍生植物的廢棄神殿外,傳來沉重蹄踏,許多個六翼神出現在大殿門口,遮蔽住大半光線。而後他們忽然撤開,讓出中間的一條道。

一個更大的六翼神緩步踏進了破敗的神殿裏,足蹄踏在龜裂的石板上發出悶響,每一步都激起靈流的晃動,他比其他的六翼神看起來更似前世的惡魔,體型也更壯碩。

他在大殿中央站定,手中石叉隨意往地上一頓,只聽咚的一聲,靈流震蕩立刻擴散開。

大殿裏空空蕩蕩,方才逃進來的那群玄獸已經不見蹤影。

六翼神領主環顧四周,眉心漸漸蹙起,緩慢地走進殿去,其他六翼神顫巍巍地跟在他身後,其中就有先前被越涼擊飛的三隻。

領主走得越來越深,他的蹄足踩在一根藤蔓上,忽然,這根藤蔓動起來裂出地面,以迅雷之勢朝他襲來!

他下意識揮叉抵擋,只聽鐺的一聲,藤蔓彈飛,竟發出金石般的脆音。

更多花藤朝他襲來,跟在他身後的六翼神頓時落荒而逃,以被先前被擊飛的三隻為首,旋風般飛逃出神殿,轉瞬便沒了影。

六翼神領主驚怒,咆哮着反抗,不曾想花藤竟越纏越多,每一枝都粗壯無比,彷彿有人操縱般迅速捆住他的手和蹄足,不一會兒便令他失去反抗能力。

領主成了困獸,立刻在胸腔內以靈流凝聚邪火,企圖來個魚死網破,一根花藤卻早一步發現了他的企圖,化成利劍之勢直刺他的胸膛。

噗!

六翼神領主的豎瞳瞬間收縮,那花藤刺入他的胸膛卻並未造成任何傷痕,卻是直直沒了進去,融化成一股赤金色的靈流,轉瞬遍佈四肢百骸,結成一個巨大封印將他體內靈流壓制住。

現在他變成了一頭沒有靈力的妖獸,除開蠻力,再構不成威脅。

六翼神領主正拚命掙扎,一團黑影忽然跳至他身前,蹲在巨大的藤蔓上同他對視,“就是你要吃我的小輩們?”

他抬頭一看,是一個從未見過的生物,除了頭上長着長而黑的毛髮,身體其他部位的皮膚裸.露着,被發色襯得極白皙,眉目英朗。

這個生物還穿着一身奇怪的衣服,同只裹了一塊皮毛的自己比起來,厚實得像繭里的蠶。

六翼神領主嘶啞地開口,嗓音好似在火里滾過一般,“你是誰?”

越涼微微挑眉,“你會說話?”

六翼神領主瞪着他,豎瞳里充滿憤怒和恥辱。

越涼又說:“會說話就好辦了,只要你答應我一個要求,我就放你走。”

對方問:“什麼?”

越涼說:“你回去,帶着你的族人們離開這裏,並且立天地誓,發誓絕不傷害任何一隻玄武,怎麼樣?”

他只聽對方回敬了自己一聲吼:“不可能!”

於是聳聳肩,道:“那就沒辦法了,我只能把你帶回去。”

他隨手一抓六翼神領主的紅角,逼迫他仰頭看着自己,“你知道人族對待捕食者的做法嗎?他們會割下捕食者的頭掛在村子口,這樣就沒有其他捕食者敢來了。手段雖狠,卻能存活,你覺得呢?”

六翼神領主頓時愣住了,完全沒有料到昔日任人宰割的玄武族會突然變得這麼兇猛,嘴張了幾下,“你、你們做不到的,你們沒有靈力,只是一群四腳獸類而已。”

“那你就看着吧,你現在也沒有靈力,你也只是一隻四腳動物。”

越涼從花藤上跳下來,穩穩落地,心情頗好。

舜蒼小步跑了過來,問道:“祖神,這個六翼神怎麼處理?”

越涼撣撣袖子:“先留着,他已經沒有靈力,又被捆好了,暫時不構成威脅……”

他的話音未落,只見白光一閃,越涼人形的身影不見了。

舜蒼震驚地看着,原先祖神站着的地面上出現了一隻白色小玄獸,白里又透着一點淡淡的藍紫,龍角斷了一邊。

這隻玄獸沒有龜甲,背脊處生着一溜兒的白色龍鬃,他於是驚呆了,磕巴着問:“祖、祖神,您……?”

“唔,靈流又用光了,維持不了人形而已。”

“您、您的殼?”

越涼看了看自己,倒沒有多吃驚,抬起后爪撓撓耳朵,“末世的時候扔出去擋天罰了,應該早就被劈成粉碎了吧。”

不只玄獸,只要是長着殼的龍龜一系,殼幾乎是使這隻獸在大荒惡劣環境中存活的必備條件。

舜蒼着急着祖神沒有殼,出了神殿後該怎麼辦,以後遇上風暴呢?大雪呢?

越涼倒是比他淡定多了,拍拍小輩的殼,“不必擔心我,我連末世都挺過來了。現在先處理這隻大鳥人……你之前說,我們獃著的這座山,會在多久后升高?”

舜蒼說:“兩天之後,這座山會升高入雲霄,所以我們得趕在那之前前下山,回到族群里。”

“我記得你說,玄獸們上山來,是為了採花,順便試一下能不能喚醒我們,是吧?”

危機解除,玄獸們已經開始忙綠起來,採下花藤上的凌霄花,就地取材,以巨大的蒲葉包起,又用花藤捆紮,一次能捆一大包,比玄獸們自身的體型還大。

越涼蹲坐在石棺邊緣,看着那些碩大的葉包,又看看仍被花藤捆在高處的六翼神領主,最後,目光落在石棺里,契夫太煬平靜的睡顏。

他中肯地說:“嗯……我們的行李,可能有點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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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涼:親一個

太煬: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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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重生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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