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根據薄聞時的生死簿記錄,時樂很順利就找到了棟別墅。
穿上這身無常服,他此刻等同於是陰間鬼差。
走路可以飄,進門能穿牆。
時樂捏着根鏈子,稀奇的站在別墅內,對着房間的牆壁,伸伸手,伸伸腳。
伸完,他看着手或者腳沒入牆那邊,沒忍住,臉上都帶出笑來。
有點好玩兒!
而房間內。
坐在輪椅上原本正看着手裏資料的薄聞時,看着牆上一會兒一出現的手腳,想裝瞎都不成。
他索性將手裏的東西放到一旁,抬眸,直勾勾盯着牆看。
玩了這麼長時間,這鬼也該現形了。
牆壁外。
時樂可算是體驗完了穿牆的感覺,他收起笑,攥緊鏈子,故意板着張臉,做出副很嚴肅的樣子,進入了房間。
“薄聞時,你死期已到,跟我——”
話還沒說完,時樂就對上一張熟悉的臉。這張臉,他今天剛還在微博表白過。
於是,到嘴邊那句“跟我回地府吧”,硬生生打了個轉,成了另一句話。
“跟我結冥婚吧?”
薄聞時:“……”
薄聞時看着這隻“鬼”,身形不高,長相還挺可愛。就是這一張嘴,說的都是些什麼奇奇怪怪的話。
衝動求完婚的時樂,在對方審視的目光下,理智終於回籠。
他小跑上前,湊到薄聞時身旁。
“你,你叫薄聞時呀。”
薄聞時“嗯”了聲,從他這身打扮里倒是隱約猜出了他的身份。
“鬼差?”
時樂忙點點頭,他又回想了下薄聞時的生死薄信息,是未婚!
未婚好啊,未婚妙啊。
未婚的話,他就得對自個兒以身相許啊!
想到這,時樂就覺得他的心臟都在激動的在怦怦跳。
“生死薄上有記錄,今天,你要死啦。”
時樂攥着勾魂的鏈子,紅着小臉,緊張又期待的問道:“等你死後,可以跟我結個冥婚嗎?”
薄聞時:“……”
薄聞時被他這接二連三的求婚,險些打亂了今晚的準備。
他那張俊美淡漠的臉上,眼底一片平靜。
“我還沒到死期。”
他忽略了眼前這個少年,不,是這個小鬼差的求婚,只解釋道:“我的命數被人故意篡改,對方在我身上已經下了不少功夫。”
“我這裏有些證據,總之,你今晚不該帶我走。”
時樂愣住。
他第一次出來勾魂,沒想到對方還說不能勾。
他茫然的接過薄聞時遞來的那些資料,過了半晌,小聲道:“看不懂。”
薄聞時被這句看不懂給堵的眼底發沉。
他抬手,按了按太陽穴:“你是實習的么?”
要不然,怎麼會有這麼沒用的鬼差。
時樂分辨道:“不是實習,實習還有工資的,我沒有。”
他當閻王,都沒人給發工資。
地府的錢倒是可以歸他管,可他偷摸看過了,地府壓根沒啥積蓄,窮的簡直讓人心酸。
“那你是誰?”
薄聞時耐心問道,與其說是費耐心,不如說是在拖時間。
他命數被竄改,對方讓他今晚死,他自然不會坐以待斃。他請的人,正在跟對方周旋,只要再多點時間,就能把被竄改的命數給板正。
“我是閻王。”
時樂提起自己的身份,那雙圓眼睛裏忽然亮了下。
如果白琅在這,估計就能看出來,他露出這表情,就是又要開始忽悠了。
“薄聞時,你想不想當閻王夫人啊?到時候,我可以讓你管賬的。”
時樂仰着張奶乖小臉,誘哄似的試圖把薄聞時給拐回去。
他剛才嫌站着說話覺得有點腿酸,所以特意搬來張小板凳,此刻正乖乖坐着,鐵鏈放到腿上。
這會跟薄聞時說話的時候,那一雙黑葡萄似的眼睛直直的看着薄聞時,還別說,看上去又乖又透着勾人的靈動。
薄聞時將目光從他臉上挪開,壓下心頭那點他自覺是微不足道的悸動,語調冷漠:“抱歉,我對地府並沒有興趣。”
“那你對我有興趣嗎?”時樂追問道。
生死薄上記生平,時樂看過了,薄聞時到現在還是孤家寡人,跟任何人都沒有戀愛關係。
一朵桃花都沒有!
薄聞時很不給這個小閻王面子,直接冷冷拒絕。
“沒興趣。”
時樂鼓了鼓臉,不甘心:“你再看看我,我條件還是很好的,很多人都想跟我處對象。”
薄聞時不為所動。
時樂又看看他,打算把自己救過他的事說出來,讓他以身相許,來一場強制愛。
可強制愛還沒來得及展開,兜里傳音符傳來了范無救的聲音。
“大人,您那邊好了么?今晚狀況有點多,又有幾個地方出了事故,如果您忙完的話,能來我這幫幫忙么?”
時樂看看情況有異,還沒辦法勾走的薄聞時,皺了下眉,回道:“我這邊也出了事,薄聞時說他的命數被竄改了。”
“狡辯,生死薄怎麼可能會出錯,你直接把他勾走。”
范無救估計是忙瘋了,聽到薄聞時的說辭,直接給駁了回去。
“大人,我不跟您多說了,我要繼續忙。”
范無救又叮囑了兩聲,讓他別心軟,趕緊勾了薄聞時的魂離開。
叮囑完,傳聲符歸於安靜。
時樂抬頭,跟薄聞時對視着。
范無救在傳身符里說的話,他們兩個都聽的清清楚楚。
現在,勾還是不勾,全看時樂。
薄聞時那張俊美恍若天神的面容上,表情依舊淡漠的像沒有任何感情。
他暼了眼時樂,語氣隨意道:“證據我都給你了,接下來,信不信都由你。”
時樂聽到這話,再次低頭看了“證據”。
看完,他還是不太懂那些能篡改命數的亂糟糟法子。
但他也有自己的辨別方式。
“把手給我。”
薄聞時挑了挑眉,將右手遞到他面前。
時樂握住他的手,沒忍住叭叭了句:“手還挺好看。”
一看就適合跟他手牽手。
後半句話,時樂沒說出來。
他用桌子上的紙巾給薄聞時擦了下手,隨後又在萬能小兜里摸了摸。
沒多大會兒,他摸到個小刀片。
小刀片是他閑着無聊裁紙玩時置辦的,還挺鋒利。
用刀片在薄聞時食指上劃開一個口子,薄聞時以為他是要取血。
可沒成想,坐在椅子上自稱是閻王的小少年,竟然在割開他的手指后,直接把他的手指含到了嘴裏。
溫熱的,濕暖的觸感,讓向來都沒什麼表情的薄聞時,眼底劃過一抹異樣。
這不是在勾魂。
這是在勾/引他。
現在的小孩兒,怎麼都這麼直白又大膽。
薄聞時臉色沉沉,時樂卻把他指尖的血舔乾淨后,直接閉上了眼睛。
民間有個說法,十指連心。
指尖血,雖不及心頭血,但用處也頗多。
命數可以更改。
但這具身體是否有福澤長壽之相,他從血里就可以窺出來。
估摸着有小半盞茶的功夫。
時樂再次睜開眼,眼裏已是一片清明。
“你不用死了。”
他說道:“我剛才看到了,你福澤深厚,能活好久好久的。”
這話按理說是好話,可薄聞時卻從他的語氣里,聽出來了滿滿的低落。
好像他活的久,這少年挺遺憾的。
不知道怎麼回,薄聞時索性只“嗯”了聲。
時樂把他的手還給他,又給他包了個創可貼,還是Hellokitty圖案的粉色創可貼。
“篡改命數……那人太壞了。”
時樂嘟囔道。
他看看被蒙蔽了的生死薄,覺得這個也有問題,有時間得改進改進。
將生死薄的虛影收起,時樂重新看向薄聞時:“哎,你被竄改的命數,我再幫你改回來吧。”
“你有辦法?”
時樂點點頭:“很簡單的啊。”
他在山上可不止看小黃漫的,他爸爸還給他佈置了功課。
山上有個小閣樓,裏頭有好幾層的書。
時樂從會認字開始,就被時賀一本本書的教着看。
那些書很雜,什麼玩意兒都有。
教醫術的,教陣法的,教畫符的——
五花八門,當真是啥啥不缺。
最奇葩的是連母豬的產後護理都有,時賀每次教他都是抽一本書出來,抽到哪本學哪本。
當抽到母豬產後護理那本書時,他還以為時賀會重抽。
可時賀不走尋常路,只掃了眼書名,就淡定的讓他在三天內看完。
三天後,他會檢查。
時樂沒辦法,最後還真把那本母豬產後護理給從頭背到了尾。
隔月山下村子裏,有個嬸子的母豬產後出了點狀況,還是時樂親自出馬解決的,事後嬸子還高興的送了他一大串臘肉。
“那有勞了。”
薄聞時淡聲接受他的主動幫助。
他請的人既然到這會還沒成功,那就索性再試試別的路。
時樂見他同意,又給他記了一次賬。
兩回了!
算上這次,他都救薄聞時兩回了。
薄聞時要是不跟他處對象,那他可就太虧了。
“薄聞時。”
時樂一邊利落的畫了幾道符,一邊抽空跟他說話:“為什麼有人要害你啊?”
這種篡改命數的法子,就算是做了,對方將來也會有報應。
不怕報應,專心謀害人,這聽上去活像是跟薄聞時有什麼深仇大恨似的。
薄聞時眸光微斂,淡漠道:“我不死,薄氏集團怎麼換掌權人?”
時樂茫然。
薄氏集團,他有點耳熟,好像是很厲害的樣子。
可跟地府比,地府應該能在佔地面積上取勝吧?
打定主意要把人給拐回去的時樂,決定待會就好好補補資料。
符畫好。
時樂又撕開了薄聞時手指上的Hellokitty創可貼,擠出滴血來,直接滴在符紙上。
用完他的血,時樂咬咬牙,割開了自己的手指頭。
割完,同樣取出滴血,落在符紙。
符紙上融着他跟薄聞時的血,時樂麻利的將符燒掉。
“解決了,我做了傀儡符,又把我的血加上去,把我們的命數短暫連在了一起。對方想把改命完成,除非連我的命一塊兒改。”
不說他現在是閻王,改閻王的命數是多麼愚蠢作死的行為。
單說他原本大妖之子的身份,也不是一些廢物點心能想動就動的。
幾下搞定了對方的事,時樂吸了吸鼻子,把還在冒血珠的手指往薄聞時面前一遞。
“疼,給我吹吹。”
時樂坐在小板凳上,微微仰着小臉,一雙濕漉漉的眼睛透着股可憐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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