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這是你們皇帝寫的降表
武德殿之中,其他人還沒有來,趙諶在剛剛趕來的鄭立果和張紅玉的陪同下,走向大殿深處。
來到高高在上的龍椅旁邊,趙諶輕輕摸了一下龍椅,略一沉思,直接毫不客氣的坐在龍椅之上。
鄭立果見此欲言又止,什麼都沒有說。
趙諶自然不是貪圖坐在龍椅上所帶來的滿足感,而是坐給下面人看的。
不管是被他視之為左膀右臂的張叔夜、白長蘇,還是禁軍四名主將,只要是他下旨給陞官封爵的人,眼下都盼着他成為皇帝,好讓他們的官職和爵位合法合理。
他若是扭扭捏捏的連龍椅都不敢坐,反而讓這些人心中不安,畢竟城中還有一位太上皇,而城外皇帝陛下雖然被女真人扣下,卻還活着不是。
鄭立果雖然對當今皇帝宋欽宗忠心耿耿,但也知道自家這位皇帝多半是回不來了,心中已經將太子殿下當成了新主子伺候,此時示意張紅玉站在另一邊,他們二人一左一右,站在龍椅下首兩側。
沒過多久,張叔夜、白長蘇和吳志飛、白仲丁、馮金光、周成武四位主將先後到來。
果然,這六人進來后,一見太子殿下坐在龍椅之上,雖然臉上不露聲色,但在大禮參拜的時候,眸中還是或多或少的流露出欣喜、鬆口氣之色。
“殿下,金軍使者已經到殿外。”這時殿外鄭立果安排的一名太監進來稟報。
“讓他們進來吧!”趙諶淡淡說道。
城外金軍一共派了五人過來,一名正使帶領四名護衛。
這五人進入大殿時一搖三晃的,來到大殿之中對趙諶也不行禮,一臉跋扈傲然的看了一眼殿中諸臣,最後將目光定格在趙諶臉上,譏笑道:“你老子都已經落在我們女真大軍手中,你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還不開城門投降。”
“大膽!”
“放肆!”
“金狗閉嘴!”
……
不等神色變得一片冰冷的趙諶發話,殿中張叔夜、白長蘇和四軍主將先後厲喝。
但趙諶將六名臣子的反應看在眼中,卻不是很滿意,因為六人也就是厲喝威脅,卻是沒有人直接衝過來動手。
所謂“君辱臣死”,正常情況下應該是六人暴跳如雷,衝上來跟這金軍使者拚命的。
但他們沒有,這不是說他們不夠憤怒,更不是他們對趙諶不夠忠心。
而是大宋積弱已久,眼下又被金軍包圍了京城,從心理上對女真人已經有了畏懼之心,行事之時充滿了各種顧忌。
當主將的都是如此心態,可想而知下面的士兵面對女真軍隊時有多畏懼。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啊!”趙諶心中暗嘆一聲,腦海中念頭閃動,卻是已經有了一些決斷。
他眼下已經算是大宋的君主,若是他也和下面臣子、將士一樣,對女真人充滿了畏懼和忌憚,接下來守城之戰時,已方軍隊的士氣便無形中弱了三分,十分的戰鬥力便只能發揮出七成,甚至五成。
所謂“亂世用重典,沉珂下猛葯”,趙諶知道要想改變官員和將士對女真人的態度和感觀,必須要行非常手段。
“張叔夜,吳志飛、白仲丁、馮金光、周成武,你們五人各自對付一個,三十息之內將他們拿下,否則本宮便罷了你們的官。”
被點到名的五位武將渾身一震,眸中閃過一抹愧色,齊聲抱拳道:“臣遵旨。”
話音落下,他們再看向五名女真人時,一臉的殺機。
張叔夜率先撲向那名金田使者,其他四人各自沖向一名使者的護衛。
五名女真人在入城時,便按照規矩收了兵器,張叔夜等人進殿時也沒有帶武器,所以彼此都是赤手空拳。
女真一族的勇武如今是天下有名,自從崛起之後,迅速滅了遼國,自此之後便有滿萬不可敵的說法,事實上也的確如此。
不管是面對遼軍,還是宋軍,女真都有萬人追着十數萬軍隊打得屁滾尿流的戰績。
甚至,兩次南下,女真鐵騎橫掃大宋軍隊,後者毫無反抗之力,金兵如無人之境。
這五個女真人能夠被金軍統帥完顏宗望派來當使者,本身的勇武可想而知。
但張叔夜和四名主將更不是弱者。
張家是將門世家,也是武術世家,家傳武技本就天下有名,張叔夜更是真正的高手,這從他一手教導出來的張紅玉那高超劍法便可以看得出來。
而吳志飛等四名主將本就是軍中武力最強者,是真正的萬里挑一,眼下又因為剛才沒有在第一時間衝上去的羞憤和太子殿下罷官威脅,自是要拼盡全力。
所以,在第五息的時候,張叔夜便已經將那名極為勇武的金軍使者打倒在地。
而第十五息的時候,四名女真武士也被吳志飛四人踩在了腳下,還猶自叫罵個不停,被四名京軍主將直接從嘴上狠狠踹了幾腳,牙齒掉落,嘴巴血肉模糊。
“你五人對女真人還有沒有畏懼之心?”趙諶一聲厲喝。
張叔夜五人渾身一震,齊聲喝道:“臣等再不會對女真人有畏懼之心。”
“很好。”趙諶微微頷首,“本宮要將這五人當著全軍將士的面千刀萬剮,以提振軍心士氣。”
“宋國太子殿下,你難道不想聽一聽本使前來所為何事?”那金軍使者之前跋扈傲然之色早已蕩然無存,鐵青着臉吼道。
趙諶寒聲道:“讓他跪下說話。”
張叔夜立刻調整那金軍使者的姿勢,強行讓其對着趙諶跪下。
“好了,你現在可以說了。”趙諶淡淡道。
這金軍使者倒也硬氣,這種情況下竟然還譏笑道:“你大宋皇帝昨日已經在我金國大營中親自寫下了降表獻上。爾等身為你們宋國皇帝兒子和臣子,難道不應該奉旨投降。”
張叔夜等人一聽,不由臉色大變,從法理上來說,皇帝都已經寫了降表,那真代表朝廷和整個國家都投降了。
但是趙諶卻突然一聲長笑,爆喝道:“簡直是笑話,爾等不顧道義,出爾反爾,扣下我大宋皇帝陛下,現在又跑來說出這等可笑之言,真是可笑之極。”
那金軍使者從懷中掏出一個捲軸,喊道:“這便是你們皇帝寫的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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