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3.命運
【現在】
“我……我是不會忘記的？”
周楓的突然起身，以及他臉上從未出現過的猙獰表情，都讓喬若男有些驚惶。
“不是這一句，最後一句！”
“全人類都會……”
“也不是這一句！”
“小楓，你嚇着她了。”
周楓突覺手臂一緊，卻是還坐在地上的林湛伸手按住了他的胳膊，臉上的表情也同樣凝重，“讓她慢慢說。”
“你早就知道了吧？”不同於以往，對於林湛的懇請，周楓並沒有領情，反而出聲質問。
林湛嘆了口氣，“我就知道你會這樣。相信我，我並沒有打算瞞你……”
“那你準備什麼時候告訴我？”周楓諷笑着打斷了林湛的話，“等你覺得合適的時候嗎？”
“我只能請你相信我。”
兩人罕見的爭吵也引起了康蕭和馬汝槐的緊張。
方才還笑嘻嘻的馬汝槐不明白為什麼在喬若男說完那句話之後，周楓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而看兩人之間爭吵的言辭來看，應該是林湛向他隱瞞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馬汝槐不知道具體情況，他只能急得抓耳撓腮，像一隻油鍋上的猴子，“你們都先坐下冷靜一下好不好？有什麼事，我們兄弟不能商量着來的？”
周楓沒有看馬汝槐，只是再次深深地看了林湛一眼，然後緩緩坐了回去。
“我原本是打算回到營地之後再跟你們說的。”林湛往有些黯淡下去的火堆中添了一把柴，“其實，喬博士是來自825所的。”
看到除了周楓，大家好像都沒有反應，林湛便又解釋了一句，“825所的全名，是國家有機生物科技研究所，研究所中有許多重大的研究項目。而其中有一個我們大家都知道的秘密項目，叫做夢境項目。”
“你……你們怎麼會知道夢境項目……”
喬若男面色煞白。
夢境項目，一直是她靈魂深處不願意再次提及的夢魘。
這個深藏在心中的秘密如今卻突然被挖掘到了陽光下，這讓喬若男感覺自己彷彿被丟進了火堆中炙烤一般。
“我們為什麼會知道……”林湛的面容在火堆的映照下半明半暗，“因為與博士你一樣，我們都是夢境項目的參與者。
“只不過，我們在這個項目中所扮演的角色各不相同罷了。”
扮演的角色……
——————
【災難前五年】
“我能問一下，這些充盈了夢境能量的晶核，將會運往何處嗎？”
與往常一樣，從32號實驗體體內掉出來的晶核被博士命人小心收集到特製的容器內，等待運送到下一個目的地。
喬若男只知道，這些凝結了夢境能量的晶核擁有極為特殊和強大的能量，這些能量對人體所產生的變化是人類目前的科技所無法解釋，但又充滿了誘惑的。
至於這些晶核最終會運往何方，對喬若男而言卻一直是個謎。
她當然有過猜測。
這樣蘊含著巨大不穩定能量的物體，最後的歸宿顯然與軍方脫不開關係。
因為家庭的原因，喬若男知道，即便到了電子時代，對於單兵作戰力量極致的追求，也是軍方高層從來沒有放棄過的道路。
“這個，其實我也不清楚。”新獲得的晶核看起來品相極佳，這讓陳博士似乎心情很不錯。
“你看，晶核中有一簇鮮紅，這說明這顆晶核應該是火屬性的，很有戰鬥力的屬性。”
將放置晶核的容器貼身保存好，博士吩咐他的學徒們繼續準備下一場試驗——或者說充能。
“我總覺得這有些冒失了。”
博士走以後，喬若男對實驗室中另外的一名女性研究生馮倩表示了擔憂“我們對夢境世界的了解還太過表面化，如此急於利用夢境的能量，總覺得會引起很多嚴重的後果……”
“能有什麼嚴重後果？”馮倩若有所思沒有答話，回答的是方才按照博士的命令停止電磁裝置運行的馮景華。
此刻，馮景華重新開啟了電磁裝置，因為新的實驗體已經運送到位了。
“夢境世界與我們世界的聯繫只有晶核而已，如果真有什麼後果，只要毀滅掉水晶就是了。現在各國都在加緊研究夢境能量的使用，我們怎麼能落後？思前想後，只能貽誤戰機。
再說了，就算是有後果，也是博士他們要擔心的事情，我們只需要按照指示去做就行了，哪裏需要考慮那麼多？快來幹活了！”
“就因為你什麼都不考慮，才會被博士稱為木頭腦袋。”喬若男對只會遵守命令的馮景華反唇相譏，卻依言拿起一管針劑，走到實驗體身旁。
針劑裏面，就是晶體，液體化的晶體。
這些神奇的液體礦物彷彿是突然被發現的。
起初，人們對這種液體礦物的作用毫無所知，直到有生物誤食之後，其蘊含的巨大能量，以及它所聯結的另外一個神秘世界，才引起了各國高層廣泛的興趣和關注。
“設備已準備完成，可以注射了。”
馮倩最後檢查了一下生命維持與數據讀取裝置，對喬若男點頭道，“若男？”
等了很久，喬若男捏着針管的手卻依然一動不動。
“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馮倩脫下右手的手套，用手背貼了貼喬若男的額頭，“沒燒啊。”
“喬若男你在搞什麼鬼？”
馮景華有些不耐煩了，“你還想不想吃晚飯了？！”
“你閉嘴！”馮倩呵斥了這個同姓，卻沒有什麼血緣關係的同學。
馮景華冷哼一聲，卻在馮倩的怒目注視下選擇了不與女人一般見識。
“她……還只是個孩子……”
“嗯？”
馮倩聞言有些疑惑地低頭看去，彷彿此時才注意到，躺在病床上的是一名只有十一二歲年紀的小姑娘。
“嗯，是啊，可惜她已經被夢境感染了，我們救不了她的。”
喬若男這才注意到，小女孩原本的右眼已經只剩了一個空洞，空洞周圍有着與32號實驗體相同的黑色絲線，正在貪婪地吞噬着眼睛周圍的組織。
沒有人能夠在夢境的侵蝕下生存下來。
他們唯一的結局就是被夢境整個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