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殘酷的現實
等陳耀先掛斷翟啟賢的電話，又接通另一個來電，才知道是另一個下屬宋剛打來的。
宋剛此時還在鄭家，向他彙報了剛剛發生在鄭家的情況。陳耀先得知另外失蹤的兩個人也有了消息，心裏甚是欣慰。他無暇講得太多，甚至不方便把剛才翟啟賢的情況講出去，便結束了通話。他急需要把這些情況彙報給陳涼方面。
“陳局···”
當他想退出病房時，卻被劉芸虛弱的聲音制止了。他為了安撫她的情緒，只好當著對方的面聯繫有關部門。
不料，手機卻傳來一句低沉的聲音，“老陳，告訴您一個不幸的消息。根據國家地震減災局測定，正有新的一股強對流即將襲擊環靈山脈···”
陳耀先心裏一沉，“您的意思是說，對困在那裏的遊客的搜救無法進行了嗎？”
“老陳，我理解您的迫切心情，請您先聽我把話講完。”
陳耀先無奈，只好按耐住自己的情緒，“好吧。您先講吧。”
“這樣天災不僅僅是來自於天下，還有地上的。那個地區之前發生一些小規模泥石流，在未來24小時之內，很可能要爆發一次大規模泥石流。上級部門已經緊急通知，疏散那個地區附近的所有居民，就連附近的靈妙峰也要關閉，並撤走所有人員。”
陳耀先大驚失色，“被困在大山裏的遊客咋辦？”
“這···我們恐怕無能為力了。”
“什麼？”陳耀先幾乎失態了，咆哮道：“難道讓他們自生自滅嗎？”
旁聽的劉芸以及女警小魏和護工的表情皆已失色，屏住呼吸盯着陳耀先的表情以及那部通話的手機。
“老陳，您的心情，我能夠理解。您聽說過多年前的墳山地震的一次搜救故事嗎？”
陳耀先面無血色，“您想對我說什麼？”
“那年，廢墟中掩埋了很多不幸的遇難者，一隻搜救隊好不容易從一塊廢墟中搜救出一個倖存者，還是一個女人，並且能看到女人的腦袋了。當搜救隊正在清理掩埋在女倖存者身上的廢墟時，發現她被一塊樓板恰住了，需要很長時間才能救出她。可就在這個時候，他們接到上級通知，附近的堰塞湖就要決堤，洪水有可能馬上襲來，命令他們立即撤離。結果，他們不得不撤離。您認為他們絕情嗎？決不是！因為一旦洪水襲來，他們不但救不出倖存者，就連他們本身也要面臨滅頂之災。其中一名搜救隊員只能含淚向被掩埋者遞下一瓶礦泉水。因為女倖存者被掩埋很久了，早已經斷了吃喝。難道他們不想救出她嗎？那場自然災害致死的人太多了，決不能再做無謂的犧牲啊！”
陳耀先等對方講完這個現實中的故事，早已經面無血色，在渾渾噩噩中掛斷了電話。他的心被深深刺痛了，在那支倒霉的旅行團里，還有他的下屬。他該怎麼回復人家呢？
就在這個時候，他的目光與劉芸不期而遇，猛然想起，旅行團里還有她牽挂的愛人。唉，自己太粗心了，居然讓她了解到這件殘酷的真相。
他與她默默對視一會，又艱難端起了手機。他的下屬尚在那個死亡絕境等他的消息呢。
“陳局···”
就要回撥的陳耀先愕然停下來，“小芸你？”
“我···我想跟劍春講幾句話···”
陳耀先鼻子一酸，“我試一試吧。”
他的拇指艱難一按，撥通了剛才那個來電號碼——
翟啟賢早已經翹首以盼，在他的周圍聚滿了一副副求生的面孔，即便在微弱的光線下，也熠熠生輝。
“陳局，情況怎麼樣？”
陳耀先沉寂片刻，才發出低沉的語音，“小翟，你身邊有人嗎？”
翟啟賢的目光環視一遍四周，“有啊！大傢伙都在！”
“哦，你能借一步說話嗎？”
翟啟賢愣住了，“陳局您？”
陳耀先掩飾道：“我想跟你一點不易公開的情況。”
翟啟賢在眾人中尋覓到尹劍春的面孔，似乎明白了什麼，當即朗聲道：“好的，我動一動。”
他隨即向洞口邁步。因為那裏往裏漏雨，並沒有人把手。
章子瑛覺得自己不是外人，信步跟了過去。翟啟賢與她患難這麼久，早已經視為生命中不可割捨的一部分，並沒有阻止。其他遊客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唯有尹劍春的心在瑟瑟發抖。
“陳局，您可以講了。”
陳耀先依舊很謹慎，又壓低了聲音，好像怕身邊人聽到，“那位司機在嗎？”
“他在呢。現在還不是追究他責任的時候吧？”
“小翟，我就在小芸的病房呢。”
“您怎麼在那？”
“她剛剛經歷換腎手術，所以我···”
翟啟賢緊張起來了，“她現在情況咋樣？”
“換腎很成功。她也蘇醒了。”
翟啟賢的聲音頓時興奮起來，“太好了！這可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呀！”
縮在洞裏的遊客雖然聽不到手機里的聲音了，但還是清晰聽到他所發出的激昂，還以為傳來要獲救的好消息，一個個心潮澎湃，甚至有年輕人手舞足蹈起來。當每個人經歷一番苦難之後，一旦獲得新生，對人生自然有一番別樣的領悟與珍惜。即便是那對老夫妻，內心同樣躍躍欲試，那位警花兒媳婦給了他倆殷切的求生慾望。他們要見證與他們相濡以沫多年的小兒子幸福，同時要享受無怨無悔的晚年。
章子瑛雖然跟劉芸不熟，但為翟啟賢的興奮而興奮，嬌軀不由自主緊緊貼在對方身上，等待分享更多的好消息。
陳耀先聽到下屬的歡呼，內心卻是五味雜陳，“翟啟賢同志···我同時要告訴你一件很不幸的消息···”
翟啟賢心裏一沉，他的局長從來沒有如此稱呼過他，又與‘不幸的消息’聯繫在一起，令他的心陡然懸了起來。
可是，接下來手機里悄然無息。
他有些沉不住氣了，壓低了聲音，“陳局，到底發生啥事了？”
對方終於做出了回應，“由於你們所在的地理位置非常兇險，再加上惡劣的天氣···很難做出援救。”
翟啟賢輕嘆一口氣，“我們已經料到這一點了，正研究怎樣自救呢。”
“可是···你們根本走不出來呀。”
“那也未必，這裏一定暗藏通往外界的通道。”
“這怎麼可能？”
“這裏除了我們旅行團，還隱居一個神秘男人。我們所在的山洞就是他的地盤。在這個地方沒吃沒喝，他要是靠生存，必須從外界獲取給養啊。”
陳耀先心裏一動，“那個人在哪？”
翟啟賢於是把曾經所發生的事情，簡單向上級領導彙報一遍。
陳耀先頓時泄氣了，“唉！恐怕指望不上他了！”
翟啟賢一愣，“為啥？”
“他既然對旅行團的人下手了，那個女導遊肯定被他控制住了。他目前利用熟悉的地形和天氣做掩護，很難被你們找到的。”
翟啟賢當即表示道：“我們知道不容易，我們已經餓了兩天了，但求生慾望會讓我們每個人迸發無窮的動力。我們決定明天天一亮，就在這一片撒下大網，一定要揪出那個人，並且營救出女導遊。”
“晚了！”陳耀先不得不實話實說，“根據預報，那裏即將發生一次大規模的山體滑坡，即便有所謂的秘密通道，也會被徹底掩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