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明裡在巷子裏飛速穿行，很快到達了昨日芥川兄妹落腳的地方。

芥川已經能走動了，本來他的傷也不是特別重，只是小腹被利器劃了一刀，沒有傷及臟器。昨日虛成那樣只是因為發燒而已。

明裡在門外站了一下，然後才敲門進去。

龍之介的臉還是紅的，應該還在發燒。但是意識好歹清醒了。銀一直保持安靜，在解明裏帶來的包裹，裏面是兩人份的飯糰，是明裡自己今天分量的飯食。

芥川龍之介毫無動靜。

明裡有點詫異，她原以為他會在見到她的第一秒就發起攻擊的來着，用昨天的布料化作的惡鬼。

但是並沒有，難道他比我想像中的更加虛弱？明裡想，但是我也不覺得這個哥哥君是那種脾氣很好又容易相信別人的人啊？

可能是因為銀吧，應該就是兄妹情深了。這樣想着，明裡忍不住又看了旁邊正在擺放水杯的銀一眼。

又是久久一陣沉默。

“怎麼不吃呢？莫非是在懷疑我嗎？”明裡見兄妹兩個明明很渴望，卻都不說話的樣子，說道：“懷疑我放了毒之類的嗎？大可不必，我如果想要你們怎麼樣，我昨天就動手了，也不用等到今天。”

其實這個年紀的芥川兄妹連毒的概念都很模糊，只是曾經見到過別的孩子吃了陌生人送的東西，之後就被帶走了，結果怎樣他們也不知道。

只是後來聽同樣流浪的人說過，那些人應該是被拿去買了，又說會被剖出器官之類的。

身體被剖開，那就是死了。龍之介知道這個。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存在在這個世上，但是對生的渴望好像是刻在DNA里的本能，由不得龍之介想不想，要不要。

就像在被同伴出賣給人販子的時候，他本來也沒來得及想什麼，本能已經驅使身體拉着銀飛快的跑，在逃跑掙扎的時候被劃了一刀。

他現在在對眼前放他們一馬的男孩子毫不反抗的原因，只是因為對方比他和銀加起來都要強罷了。

之前的同伴對他和銀的好是真心的，出賣他們也是真心的，很奇妙，龍之介想不通這個。或許也沒什麼好想的，人心易變可能是什麼世人都知道，只有芥川龍之介還不知道的定理。

又或許只是被騙了。總之，龍之介已經完全放棄了去探索人心是怎麼回事，反正都是一樣的，今天不是，明天也會是。唯有力量不會變，你看，正是因為他和妹妹身手靈活，精通道路才跑得出來，才能找到東西吃，才能活到今天。

而眼前的人正是他反抗不了的強者，也沒有惡意，在打不過他，又沒有衝突的時候，龍之介索性放棄了掙扎。

於是芥川龍之介主動伸手拿起了其中一個飯糰，分兩口直接塞到嘴裏。見哥哥動手了，銀才跟着拿了剩下一個飯糰，用着差不多的吃法吃掉了。

對於一言不發的兄妹兩人，明裡也沒什麼感覺。本來也不求回報，也不是發善心然後想要他們謝謝之類的。只是觸景生情，一下子忍不住做了點多餘的事。

本來明裡還想開口說些什麼，卻不想芥川龍之介先開口了。芥川銀雖然欲言又止了很久，但是她還是很聽哥哥的話的，哥哥龍之介擺出一副不太想講話的樣子的話，銀沒什麼意外也會站在他那一邊。

“您是想從我們身上得到什麼嗎？”芥川龍之介問到。

“確實是有的，我有問題要問你們。”明裡想了一下，說“追你們的那個人販子，是怎樣的人？形容一下穿着。還有你們逃跑的時候有打傷他嗎？”

明裡自己擅長體術，獨身在貧民窟行走基本沒問題，但是她不得不為孤兒院的孩子們考慮一下。

大型的人口買賣集團應該不會介意放過芥川兄妹這兩條小魚，而且如果是準備俱全的大組織的話，他們也不一定逃得掉；小型的就算追過來，明裡也有辦法搞定他們，只是痕迹方面很難做到完美遮掩，就怕萬一有什麼好奇心特彆強的人順着痕迹查上來，將來會給孤兒院帶來麻煩。

龍之介思考了一下“我聽說他是某個黑幫的下線，不是正經成員；服裝的話，就是黑衣黑褲，和那些黑幫的人差不多，眼睛旁邊，這裏——”他比劃了一下，然後接著說，“有一個這樣的疤。”

龍之介說完之後，明裡看向了銀。

銀小心翼翼地開口：“我記得……他拽住我的時候，嗯，我是說，當時他也抓着哥哥，然後哥哥咬了一口他的手腕，他就痛到放開我了……”

啊，原來是和你學的，明裡保持着微笑，發出了一聲“嗯？”

原本明裡是想要銀接著說，但是銀好像會錯了意，直接閉口不說了。

算了吧，感覺也不是什麼大人物。雖然早就猜到了，但是還是要過來確認一下。就是個被兩個小豆丁反擊了還只會用短刀——其實看痕迹更像是水果刀——來做武器的人，這種連木倉和身手都沒有的菜雞應該也不用她太擔心。

而且大概率也不會故意追着兄妹倆跑這麼遠，只要注意不要讓芥川兄妹和人販子正面撞上就好了。

心裏思緒又轉了轉，確定了對孤兒院沒有什麼威脅之後，明裡看眼前的兩個孩子也順眼了一點。

畢竟都還只是孩子，如果可以的話，明裡還是想對他們溫柔一些。當然，這是說在外面，帶回孤兒院是萬萬不可的。

人多了就要面對資源分配不均的問題，本來孤兒院的孩子們成為孤兒就已經是無可避免的受委屈了，明裡是他們新的家人，算是哥哥了，絕不會做這樣可能讓他們傷心的蠢事。

只是考慮到伊藤夫人知道這件事之後會傷心，畢竟她就是那樣會為別人的痛苦而動容的善良人。

雖然明裡也會儘力避開夫人和別的流浪兒童的碰面。奇奇怪怪的流浪漢更不用說，這附近是她大致清理過一遍的，能不露痕迹被搞定的早就被她驅逐或者解決了，剩下有些就實力一般般，但是突然死亡的話可能會引人來調查的就慢慢觀察。每天都出門其實也有巡視的意思。

伊藤孤兒院那一塊已經被她納入保護圈了，如果不是實力不夠年紀還小的話，整條街她都想圈起來。

（……等等，這個行為模式是不是和以後的誰撞了一下？）

思來想去，明裡還是決定給芥川兄妹一點補償吧，雖然他們根本不知道明裡心裏想過什麼，但是為了自己能安心，明裡決定稍微教導一下他們如何在貧民窟行走。

每天一個飯糰也不夠吃的，她想着，也順便清理一下最近冒出來的垃圾吧。

嗯！正好明裡對芥川龍之介的異能力也很好奇。

化作惡鬼的布料原理是什麼呢？發展空間是怎樣呢？弱點呢？……這條街只有兩個異能者，明裡也很想多了解一些異能力的事情。

......

接下來，明裡就異能力的問題龍之介一些問題。但是芥川龍之介自己也是個萌新異能者，除了知道是靠衣料發動以外，一問三不知。

“那名字呢？應該會有一個名字的。”明裡追問道，整條街唯二，現在是唯三的異能者，有一個就在他們孤兒院，每天種菜種的很開心（不知名異能者咆哮：不是你逼我的嗎！！我是超有用的異能者啊！）。據明裡從他那裏了解到的一點，每個人的異能力都是不同的，非常有個性，會自帶名字，一般完全覺醒了就知道叫什麼了。

“……是叫做羅生門。”

“羅生門”這個發音被他念出來的同時，他身上的外衫也像波浪一樣翻滾了一下，像是在打招呼。

當然在場的人也都沒有回應它就是了。

就像有自我意識一樣呢。明裡把這點記了下來。

還真的是啊……鬼之城門羅生門。聽名字很厲害的樣子，就是真的還要練練，反應速度太慢了，這個速度擋不住子彈的，而且昨天的鬼只是樣子嚇人罷了，打上去的時候感覺還是很軟的，明裡昨天打他差點用力過猛砸穿地板。

唔，不過這個可以不用說出來。

不過龍之介雖然把發音念了出來，但是好像還不太了解這個詞的意思的樣子，還是說的很猶豫。

他們認得字嗎？至少要把五十音認完吧。這樣想着，明裡在接下來的教學計劃里又增加了一項。

啊？什麼？有人問芥川兄妹兩個是怎麼想的？弱者有什麼決定的權利嗎？把匕首往地上一插，就都很乖順了。更何況龍之介還受着傷難以移動，除了這裏他們還能去哪裏呢？

這樣想着，明裡決定等下帶銀去遠一點狩獵，他們兄妹有沒有晚飯就看銀學的怎麼樣了。

其中一個有異能的話，在外面應該會比較容易活下去吧？當然另一個也要跟上，不然很容易會被拋棄的。

就算是對陌生的小孩子，明裡今天也操碎了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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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舉例的異能者在下章或者下下章會出現的，是個有點地位的原創人物，決定叫做井原西鶴，有興趣的小可愛可以去查一下這個人，可能會知道我想怎麼安排他，嘿嘿~

芥說他自己對生么得感jio，除了天生之外，我覺得肯定也有些別的原因的，這裏就這樣設定了。從此芥芥就不想去探索人心了，因為他認為結果都一樣，還不如武力能傍身。三次芥對人性的惡也是理解的很透徹，怎麼說呢，有時候像是神明一樣的視角。

這種根本不care人心的芥和操心師宰，難怪會說他難教呢。

下章應該是會帶着銀去見見世面這個樣子，芥這個行動不便的當然是看家啦

今天也是哭着喊着要評論的一天，真的有人在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