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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室里除了凌昀這一行三人,還坐着十多個人,分別是8位董事和其他高管。
偌大的房間一時間安靜得落針可聞,有人一臉震驚,也有人無動於衷。
凌昀的目光先是落在烏斯馬諾夫的身上,短暫的停留之後又轉過頭來看向克倫克,目光中帶着好整以暇也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挑釁,好像他們早就認識一般。
他們當然認識,上輩子就認識,正因為凌昀知道,將來阿森納徹底落入克倫克手中會被糟踐成什麼樣子,這輩子他才要步步為營,將阿森納的未來掌握在自己手中。
沒錯,上輩子凌昀就是阿森納的球迷,只是當發現阿森納在克倫克手底下成績越來越差,騷操作越來越多,眼看已經淪為英超中下游球隊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晚了。
那幾年他一直在國內幫助家裏從事投資併購相關工作,而當他意識到阿森納正在一步一步被毀掉,想要將喜歡了二十年的球隊從泥濘中拉出來的時候,克倫克已經掌握了俱樂部97%的股份,開始啟動對阿森納的強制收購權,隨後他的兒子進入董事會,父子倆排除異己,將反對他的人全部都隔絕在董事會以外。
凌昀做出了最大的努力,砸進去大把的金錢,也動用了他能想到的所有關係,可是一切為時已晚,克倫克很快完成了對阿森納的私有化,從此這家擁有百年歷史,鑄造過不敗神話的英超豪門,變成了他私人的斂財工具。
而凌昀,除了做一個無能狂怒的槍手球迷,什麼也做不了。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己尊敬的主教練溫格被俱樂部推出去祭天,背負本不該他去背負的罵名,最後不得不以一種讓人十分唏噓的方式離開俱樂部。
讓凌昀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一次私人飛機事故讓他又重新回到了2011年,正好是他碩士畢業那一年。
這一年,法布雷加斯說著“我想回家”,自掏腰包去了巴塞隆拿,納斯里喊着“這裏是最好的選擇”去了曼城。
而范佩西正接過阿森納的隊長袖標,信誓旦旦的在球迷跟前表達他對阿森納的忠誠。
這正是阿森納內外交困最動蕩的關鍵時期,也是心懷遺憾的凌昀出手拯救俱樂部的最好時機。
他拒絕了家裏安排的工作,着手組建自己的團隊,經過一年時間的精心佈局,最終他手握阿森納37%的股份,以第一大股東的身份出現在俱樂部的董事會上。
烏斯馬諾夫面帶嘲諷的看向眼前這個長相過於好看的青年:“中國人?這裏可從來沒有出現過中國人。”
“以前沒有,不代表以後也沒有。”凌昀從助理手中接過一份文件,隨手一拋,文件精準的落到了俄羅斯人跟前的桌面上,他瀟洒的對烏斯馬諾夫做了個“請”的手勢:“看看吧,有驚喜。”
本就面色不善的烏斯馬諾夫在看到封面上《股權轉讓協議書》幾個字的時候,腦子裏“嗡”的一聲炸裂,額頭青筋暴突,面色也由白轉紅,由紅轉為鐵青。
史密斯家族竟然把事先商量好要賣給他的股份,交易給了一家名為“Sunbeam”的體育公司,而他本人,甚至沒有聽過這家公司的名字!
克倫克比烏斯馬諾夫年齡大了近10歲,無論是資產還是背景都比俄羅斯人更加雄厚,此刻,不動聲色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一眼自己的對手,又轉頭盯着凌昀打量。
看上去二十齣頭的年紀,精緻到無可挑剔的長相,怎麼看也不像是個能站在這裏與他們較量的生意人,倒像是個走在紅毯上靠臉吃飯的小明星。
可他偏偏就站在這裏,淡定從容,談笑風生。
凌昀忽然轉過頭來,嘴角揚起一抹恰到好處的弧度,似笑非笑,自信而優雅。
他抬起手伸向右後方的助理,西服袖口處露出一點襯衫的白邊,然後是一隻修長白皙又骨節分明的手。
下一秒,另一份資料落在了克倫克的面前,與烏斯馬諾夫剛才那份如出一轍的裝訂和封面,克倫克心道不好,卻仍舊不動聲色,拿起來果然也是一份《股權轉讓協議書》,菲茲曼將他手中20%的股份賣給了一家沒聽說過的體育公司。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史密斯家族手中那17%的股份也已經落入了眼前這個年輕人手裏,加起來就是37%,果然是現在阿森納的第一大股東。
美國人心中的震驚與憤怒並不比坐在他對面的俄羅斯人少,但他的面上仍然保持着鎮定。
現在發泄憤怒有什麼用,他的計劃已經被打亂,好在他的對手那邊現在也是一團混亂。
眼前又來了個攪混水的愣頭小子,不過對克倫克而言,只要烏斯馬諾夫手裏的股份佔比仍然比他少,就不算是個最壞的消息。
事已至此,克倫克首先要做的是查清楚這個名叫凌昀的中國人究竟是什麼背景來歷,還有那個名為“Sunbeam”的體育公司,然後再做應對之策。
克倫克站起身,極有風度的向凌昀伸出手:“既然如此,那就歡迎凌先生成為我們中的一員。不過現在是我們的董事會,您雖然是股東卻並非董事會成員。”
他看了看會議室的大門,對着凌昀笑而不語,話外之意是請他迴避。
此時,烏斯馬諾夫也從突如其來的變故中緩過神來,慌亂間把他的對手當成了同盟,竟然開始附和克倫克:“董事會快要開始了,立刻聯繫加齊迪斯,他怎麼還沒到?”
經他這麼一提醒,克倫克也意識到了一個嚴重的問題,俱樂部召開董事會,加齊迪斯作為俱樂部行政總裁,竟然遲遲還沒有出現?
心中忽然又升起不祥的預感,克倫克抬起頭看向凌昀,後者非但沒有離開會議室,臉上的笑容反而更加深刻。
這一次,他沒有看向克倫克,也沒有去看烏斯馬諾夫,而是將目光落在了坐在會議桌最前方的一位老者身上。
這位年過古稀卻仍然精神矍鑠的老人就是阿森納現任主席彼得希爾伍德,他在剛才幾人長達十分鐘的較量中,始終不發一言,安靜的坐在第一排卻並不顯眼的位置上,遊離於爭執之外,卻始終將每個人的話聽在耳朵里。
他此刻和凌昀交換一個眼神才坐直了身體,從西服內袋中拿出一個信封,慢條斯理的說道:“很遺憾各位,我們的行政總裁加齊迪斯先生幾天前將這封辭職信遞交給我,他表示在美國與AC米蘭的老闆相談甚歡,對方願意為他支付每年360萬英鎊的薪水,新賽季他將前往意大利開始新的工作,並且希望儘快離任。”
這又是一個讓人瞠目結舌的重磅消息,烏斯馬洛夫頹然的坐在椅子上,他在俱樂部內唯一一個同盟突然一聲不吭的離職了?
克倫克一時間竟然沒能反應過來這是一個好消息還是壞消息,久經商場的敏銳讓他忽然間意識到一個問題。
阿森納一共9名董事,除去他和烏斯馬諾夫以及沒有到場的菲茲曼,還剩下6個人。
這6個人對於莫名其妙出現在會議室的中國人竟然沒有露出半分驚訝,對那兩份加起來佔了大半個俱樂部的《股權轉讓協議書》也沒有任何質疑。
莫非,他們早就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或者,今天這場董事會本就是為那個年輕人安排的!
比起計劃落空的憤怒,這個可怕的推測更是讓克倫克不寒而慄。他和烏斯馬諾夫你爭我奪互相算計,沒想到竟然落入了別人的算計之中。
最終,凌昀這個大股東以6票通過選舉,成功進入董事會,並且接任阿森納俱樂部行政總裁一職。
“各位。”凌昀站在會議桌的正前方,手邊正好是那份說阿森納遲早要完的《太陽報》。
他用凌厲的目光掃過眾人,聲音不大,帶着他一貫的風度與自信,卻字字鏗鏘:“我對你們那些併購遊戲不感興趣,我來這裏的目的只有一個:帶領阿森納重回巔峰!我希望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否則……”
他的話雖然沒有說完,但大家心照不宣。
否則小凌老闆勢必要先清理門戶,把不聽話的都解決了,再談復興球隊,畢竟不破不立。
下面十幾雙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各懷心思,神態迥異。
董事會大約持續了半個小時,主要明確了凌昀這個新任CEO的工作職責,然後與他的新同事們互相熟悉。
等各位董事離開之後,凌昀把俱樂部高管留下來開了十分鐘的短會,詳細安排各部門接下來的日常事務。
會議結束,凌昀帶着他的兩名心腹神清氣爽的離開,一想到剛才克倫克和烏斯馬諾夫受到一連串驚嚇之後,計謀落空時那一臉震怒卻又極力隱忍的表情,他簡直有種渾身毛孔都舒暢起來的感覺。
爽完沒有五分鐘,他就不得不投入到緊張的工作中。
距離夏季轉會期關閉只剩下不到半個月,凌昀目前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必須在這半個月裏,通過買賣和租借球員,使球隊在下個賽季擁有爭奪聯賽冠軍的實力,在歐冠方面,至少要進入半決賽。
他手裏有一份完整且詳盡的計劃,具體的建隊思想,每個賽季將要引進什麼樣的球員,達成什麼樣的目標……在他當上阿森納這個行政總裁之前他就做好了充足的準備。
他來這裏的目的只有一個:讓這支自己深愛的球隊,尊敬的教練,以及那些曾經、現在和將來為阿森納奮鬥過的球員登上歐洲足球之巔!
雖然凌昀對於自己的引援名單很有信心,但是為了表示對主教練的尊重,他必須和溫格進行一次深入談話之後再做決定。
“尼克。”凌昀在通往總裁辦公室的走廊站定,吩咐他的助理,“把轉會談判官叫上,咱們現在去科爾尼訓練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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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凌老闆大權在握,準備干一番大事業:“管他28熟男還是水水嫩嫩的小甜菜,我全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