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傅家兒媳不是她
“馬上就要考試了,我就想找個安靜的地方看書,這裏太吵,你家安靜。”
蘇淺最近又要準備考試,還要趕稿,所以沒有太多的時間去和傅君北糾纏,只想清凈幾天,好歹把這兩件事都完成了再說。
方寒食一愣,“你一個人住,難道比不我家安靜嗎?”
“沒有。”蘇淺手指抵着額頭,略帶頭疼的揉了揉,“有個祖宗在,太累。”說罷,她又沖方寒食擺擺手,“你等我下,我收拾幾件衣服,立刻就走。”
“這麼急?”方寒食看她風風火火的樣子,“不能等下了課再回來收拾嗎?”
“一刻也呆不住了。”
她扭頭走向自己的房間,打開房門,走了進去。
裏面的傅君北還沒起床,厚厚的窗帘被拉的不見一絲縫,隔絕了外頭的陽光,好似還在黑夜中一樣。
蘇淺盯着床上蜷縮的身體眯了眯眼,想起昨晚他每隔幾個小時就來叫醒她一次,一會兒說沒熱水了,一會兒說肚子餓了,一會兒又說頭疼睡不着,是整整折騰了她一個晚上。
結果,他倒是天亮的時候呼呼大睡了,但她卻是幾乎一整夜都沒合眼,困得要死。
再這樣下去,她肯定會瘋的。
“啪”的一下,她帶着一定性的報復,打開了房間的燈。
白熾燈的光亮,一下子驅散了房間的黑暗,讓昨天忙到清晨才睡下的傅君北眉峰一動,五官緊皺在一起,抿緊了唇。
他閉着眼,伸出手,在牆上摸索着,隨後“啪”的一聲,關上了燈的開關。
黑暗重新降臨,他眼前舒服了一些,翻了個身,又沉沉睡去。
可還沒幾秒鐘,“啪”的一聲,卧房的燈又亮了。
蘇淺就着燈光的亮度,打開衣櫃,開始拿自己的衣服。
但背後的傅君北又皺着五官,伸出手,關上了燈。
蘇淺拿衣服的手一頓,忍着怒氣,轉身又打開了牆上的開關。
傅君北還沒轉身,燈又亮了,如此的打擾,他也火了,眼眸一睜,不管三七二十一,再度關上了燈。
蘇淺抿着唇,面露不悅,手繼續伸到牆上,可這一次,她碰到了傅君北沒有拿開的手。
“你,手拿開!”
“不拿!”
黑暗中,兩人一高一低的僵持着。
一個是一晚上沒睡好的學生一族,一個是忙碌了一晚上工作,才睡下的上班一族。
哪邊都是不好惹的一方。
如此杠上,誰也不肯退後一步,一如前幾天兩人打架的時候一樣。
蘇淺安耐着打人的衝動,最後警告道,“我叫你拿開手,我要開燈收拾衣服。”
“這麼早收拾什麼衣服?我要睡覺,不準開燈。”
傅君北也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整個傅家都知道,他的起床氣無人敢惹。
“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蘇淺眯起眼,蓋在他手背外頭的手指慢慢彎曲,握住了他的手,打算直接將人給拽起來打一頓,反正她今天之後,就要住到方寒食家裏去,也不計後果了。
可是,她不知道,這一次的傅君北沒有屈服在她的蠻力之下,就在她揪准力道,打算將人直接脫下床時,她柔軟的腰間,忽然被人一撓。
突來的癢感,讓她力氣全失,手上的力道也隨之一松。
下一秒,她的手腕就被人反握住,一股大力將她拉着朝前跌去,同時另一側,有一隻手不停地襲擊她最敏感的腰部,讓她使不上力氣。
她天生巨力,可腰間是她致命的弱點,每每被碰,都會短暫性的失去所有力氣。
於是,“砰”的一下,蘇淺跌倒在床上,被傅君北一個大力,反壓而上,連同被子一起,緊緊地抱在了懷裏。
“別動,讓我再睡一會兒。”
傅君北抱着美人兒,尋了個舒服的姿勢,閉上了眼睛。
可還沒一會兒,頭頂的燈,再度被打開。
他額頭青筋一跳,一股火氣,直接撒了出來。
“給我關上!”
被驚醒的沉睡獅子的怒吼,直接嚇了方寒食一跳。
他本來是聽到裏面傳來吵鬧的聲音,出於擔心蘇淺,所以才進去看看,但裏頭一片漆黑,於是他打開了門口牆邊上的另一個燈開關。
一眼看到了抱着蘇淺的傅君北。
傅君北眼睛裏迸射的犀利,泛着廝殺的冷,他正面被襲擊,摸着開關的手一抖,按下了開關,房內亮起的燈光,剎那間消失。
傅君北眯起的眼,這才稍稍的舒緩了一下,但將閉未閉的時候,他又似突然想起了什麼一樣,睜開眼,看向了門口,仍舊杵着的人。
“出去,關門。”
四個字,簡單明了,他下令的時候,大手仍舊禁錮在蘇淺的腰間,讓她在敏感腰部被襲擊的同時,暫時失去了對敵人來說,致命的攻擊力。
她全身酥軟,推了推身上的人,卻沒有推動,只好開口求助。
“寒食,救——唔!”
蘇淺才開口說話,卻沒料到傅君北轉頭就封住了她的唇,動作一氣呵成,沒有任何拖泥帶水。
被壓住后的嗚咽,成了一股曖昧的尾音。
門口的方寒食手指微微一縮,正要說話的時候,卻被傅君北給打斷了,“君子非禮勿視。”
很簡單的一句話,就再度阻止了方寒食的舉止。
在方家,道德教養一方面是非常重要的,方寒食和方寒酥兄弟倆,從小就被以最嚴苛的標準來教養,任何時候都不得違背。
尤其是面前這兩人,有着名正言順的婚約關係,他們做什麼,都不是他能阻止的。
傅君北看着門口的人明顯的身體一僵,嘴角莞爾一笑,低頭又在被親懵的蘇淺臉色,用力響亮的親了一口,隨即掀開被窩,將人摟在懷中。
這一舉動,在眼睛適應了黑暗的方寒食眼中,成了一種刺激。
他睫毛微動,最後垂下眼睛,默默地關上門,轉身走了。
而這時,蘇淺好不容易拿開了不停騷擾她腰間的手,右手直接握緊成拳,朝着傅君北的臉上招呼而去。
可這次,傅君北竟然側臉躲過了。
“傅君北,你放開我!”
蘇淺怒吼,她被襲擊弱點,又被他親了,惱羞成怒的火氣佈滿了整張臉,恨不得用拳頭將傅君北給打成肉餅。
“大清早的,氣多傷身,睡一會兒,睡醒了,你想怎麼打都隨你。”
傅君北伸手壓下了她高舉的拳頭,塞進了懷中,大手伸過她的脖頸,將人給摟在了懷中。
原本就沒睡好的蘇淺,早起了也很睏倦,被他這麼一抱,他身上的暖意以及被被窩裏的暖意,齊齊襲來。
像極了無數個周公在向她招着手,蘇淺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倦意就更重了。
“睡吧,睡吧——”
傅君北低沉舒柔的嗓音在她頭頂不斷地輕哄着,有種小時候被媽媽揉着睡的感覺,這讓蘇淺更困了。
哈欠接連不斷,眼皮也逐漸聳搭下來,最後靠在傅君北的懷中,沉沉的睡去了。
等她回籠覺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早上十點了。
“糟了,要遲到了!”
她從床上一坐而起,快速的下床穿衣服鞋子,衝到外頭的時候,看到傅君北正好打好領結,回頭看到她一臉睡意的出來,微微一笑,“醒了?”
蘇淺是身體快過大腦,衝出房間,此刻看到傅君北,腦子才逐漸的歸位,隨後手一指,氣的顫抖,“都怪你,我都遲到了一節課了!”
“不還有第二節課么?”傅君北抬起左手,掀開袖子,露出手腕上的表,“我送你,應該來得及。”
蘇淺沒有拒絕,她這時候出去打車,費時費錢,還不如蹭個免費的車,反正都遲到了。
“我去拿手機。”
蘇淺去拿了手機,兩人就一起出門了。
這是兩人認識以來,蘇淺第一次坐傅君北的車子,他的車子很乾凈,開門進去的時候,車廂里有一股很好聞的香水味,不濃不淡,給人一種舒心的感覺,很容易讓人放鬆。
“今天有幾堂課?什麼時候下課?”
傅君北緩緩開着車子,朝蘇淺的學校駛去,見她低頭玩着手機,便開口詢問。
“上午還有一堂課,下午我要去圖書館看書,馬上就要考試了。”
“那你要看到幾點?”
“你想幹嘛?”
蘇淺從手機上抬頭,眼神警惕的盯着身邊的男子。
他穿着深色系的大衣,裏面是規矩的西裝,手腕袖口金光熠熠,開車的時候,戴着一副金絲邊框眼鏡,看上去高貴優雅。
僅僅是在紅燈前停下的時候,也引來周圍路過少女們的側目。
“接你下班,一起共進晚餐。我請客,你想吃什麼都可以。”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蘇淺握着手機,上上下下將他看了個遍,“你打什麼歪主意?我和你非親非故的,有什麼好吃飯的?”
“非親非故?”傅君北轉身,一把就捏住了她的臉頰,斜靠進她,咬牙切齒的說,“同居一屋,同睡一張床,從你出生就訂下的婚姻。我們這叫非親非故?小丫頭片子,你這是不想履行婚約了?是不是外頭養了野男人?比如今早那位。”
“你才是野男人。”
蘇淺一掌拍開他的手,那一掌不輕,傅君北細皮嫩肉的手背立刻就紅了。
沉默立刻蔓延在車子裏,這讓蘇淺的求生欲大起,“那什麼,你疼不?”
“沒事。”
她原本以為他要生氣,可沒想到這一次,他只是盯着她看了一會兒,就收回手,發動車子,繼續朝前開,臉上表情依舊,沒有絲毫怒意的神情。
蘇淺狐疑,他這是吃錯藥了?竟然沒生氣?
可傅君北沒有在說話,蘇淺也不想搭理他,低頭繼續發信息,若是她這個時候抬頭一下就可以看到傅君北嘴角洋溢的淺淺微笑,“野男人,呵~”
蘇淺沒聽到他嘀咕,她在微信上和方寒食發信息,她思前想後還是要搬出去住,否則每晚都給傅君北這麼折騰,她可吃不消。
但方寒食遲遲眉頭回復,一直到車子在校門口緩緩停下的時候,蘇淺才看到方寒食的回復。
【他同意嗎?】
他?誰?
蘇淺莫名其妙,一邊拿着包一邊下車。
“淺淺。”
“嗯?”
蘇淺沒抬頭,只是發出了一個輕微的音節,傅君北說,“下午六點,我來接你吃完飯。別遲到了。”
他說完就開着車子走了,蘇淺看了一下周圍沒有車子,就越過馬路,進了校門。
緊趕慢趕,才在鈴聲響起的時候,踏進了教室的大門。
“呼——”她大鬆一口氣,“幸好沒再遲到。”
她將東西放好,拿出課本,卻發現顧晚晚不在座位上,她這才想起,往日裏她要遲到,顧晚晚肯定會發信息提醒她,可是這一次,她遲到了一節課,顧晚晚卻沒有任何消息。
“喂,你知道,晚晚去哪裏了嗎?”
她拍了拍前排同學凌翎的後背,低聲問。
凌翎是學生會副會長,人長得漂亮,也是老師眼中的好好學生,她看到蘇淺出現,又看了下講台上,朝後靠近,側身低語,“她去找你了?你不知道嗎?”
“我不知道呀?”蘇淺莫名其妙,手機上沒有顧晚晚的任何消息,“我沒收到她發的消息。”
凌翎也覺得有些奇怪,她說,“你上節課沒來,她給你混了點名之後,說要找你,但手機沒充電,我就給了她充電寶。也不知怎麼的,課上了一半,她就說肚子疼,一個人去了保健室,我還以為是借口去找你,難道沒有?”
“沒有。”蘇淺很肯定的搖了搖頭,趁着教授在上面侃侃而談的時候,就給顧晚晚發了信息過去。
可是一直到下課,她都沒有收到回復。
“怎麼會突然不回信息?”
蘇淺很奇怪,顧晚晚是個手機狂,一天二十四小時,除卻睡覺,其他時間都離不開手機,每次給她發信息,她都是秒回的居多。
除非是突然睡過去,否則她不會有這麼久不回她信息的時候。
所以蘇淺當即就給她打了個電話過去,但提示,顧晚晚關機了。
這時候有個陌生電話進來,她沒空理會這些騷擾電話,所以沒有接,直接掛斷了。
“怎麼樣了?”
凌翎上了廁所回來,關心的問。
蘇淺搖頭,“不行,她手機關機了。”
“關機?”凌翎想了想說,“可能是我充電寶沒多少電了,所以她不夠用,但她和你關係那麼好,就算這樣,也會拿別人的手機給你發個信息之類的吧,這都沒有嗎?”
“沒有。”
蘇淺抿着唇,心裏頭莫名的有些擔心,就在她想給方寒食打電話問問的時候,卻接到了他打來的電話。
“淺淺,顧晚晚在派出所。”
“什麼?”
蘇淺驚愕,等她趕到派出所門口和方寒食碰頭之後,才知道顧晚晚和人打架,被路人打電話報警,然後都去了派出所。
而打架的對象,正是她的堂姐,蘇瑤。
“晚晚一直都不喜歡蘇瑤,但她也不會動手打人的,她這是怎麼了?”
方寒食搖頭,“我也不清楚,是派出所的人給我打的電話,依稀說到似乎是為了爭奪什麼東西。”
“她們有什麼東西好爭搶的?”蘇淺莫名,但很快想起自己也接到一個陌生電話,只是她沒接到罷了,估計民警打不通她的電話,才給方寒食打了電話,“先不管這麼多,把人保釋出來再說。”
“嗯。”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派出所,民警將他們帶了過去,蘇淺遠遠地就看到顧晚晚頭髮散亂,一臉怒氣的坐在長凳上。
而蘇瑤樣子有些慘,嘴角被打腫,眼角還破了皮流了血,衣服也被撕破了一些,但即便這樣,她還是保持着大小姐一貫的高傲,挺直背脊坐在另一邊。
“顧晚晚在那。”民警說,“你們過來一人辦理保釋手續。”
“我過去。”
方寒食拍拍蘇淺的肩膀,跟着民警就去辦手續了。
蘇淺在原地頓了頓,大步朝着顧晚晚走去,“晚晚,你怎麼樣了?”
“淺淺?”顧晚晚看到蘇淺,眼中一訝,但很快冷靜下倆,依舊是那副臭臭的表情,瞪了眼對面的蘇瑤,沒好氣的說,“還不是這個女人,一天到晚胡說八道。”
“可再怎樣胡說,你也不應該打人呀!你看你。”蘇淺指了指她此刻的模樣,有些無奈,“你有沒有受傷。”
顧晚晚理了理亂糟糟的頭髮,“我沒事。”
“沒事就好。下次有事好好說,別打架。”
“其他都好說,但只要是這件事不行。”
顧晚晚態度堅決,眼神惡狠的盯着蘇瑤,蘇淺不解,“到底是怎麼了?”
她轉頭看了下蘇瑤,她安靜的坐着,但眼睛緊緊盯着顧晚晚,不帶善意,雙手交疊在一起,左手搭在右手上,隱約在白皙的手指下,看到一個紅色的東西。
“她竟然說她才是傅家兒媳,傅家邀請她過年的去傅家過年,還拿了傅家太老給的信物,明明都是假的,你說氣不氣人!明明傅家已經邀請了你,怎麼可能再邀請她去?那東西我一看就是假的,她卻還到處炫耀,簡直是不要臉。我看不過去才上去拆穿她,可她竟然還死不承認,那就別怪我了,傅家兒媳只能是我的淺淺。”
說到最後,已經是對蘇瑤下了另外一種威脅。
可是蘇瑤也不是好惹的,她沒有動,但臉上的嘲諷,已經足夠明顯。
“只能是她?顧晚晚我看你未免太看得起她了。太老給的信物,是傅家的雪鳳,更是獨一無二的存在,我怎麼可能說假話?”
她搭在右手背上的左手,朝着右手臂上抬了一下衣袖,露出了纖細手腕上的一隻血色玉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