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越北伸手想拿白起跟前的包子,被白起用豆漿給塞住了嘴:“南槐對青訓生宿舍的被套過敏,我昨晚上就把他提到我房間去睡了。”
越北“噫”了一聲,坐到南槐對面:“進了你白神的房間,是不是覺得偶像已經幻滅了?三觀都被顛覆了?正常,你知道我為了把這幾個死肥宅打造成明星選手,花了多少心力嗎?”
白起:“知道,頭都禿了。”
越北拍桌:“別看他們每個人在外面光鮮亮麗的,其實一個個邋遢得要死,多虧了我們的後勤人員不辭辛勞的收拾爛攤子。”
“老媽子。”
越北已經要掀桌而起,南槐忙道:“越經理辛苦了。”
越北滋溜滋溜的吸豆漿,很是欣慰:“果然小年輕就是跟你們一群老狗逼不一樣,戚露露和南槐都這麼貼心。”
或許是今早睡得好的緣故,南槐整個人靠在沙發背上,呈現出一种放松的姿態。
越北一早就受了小年輕的奉承,心情大快:“你們家白神,在外是什麼?有三千萬老婆粉的男人!行走的男性荷爾蒙!電競圈的門面!其實呢?從來不整理內務,他那屋子,不能稱之為宿舍,就只能算作一個窩!”
白起:“欸,我說你怎麼這麼多意見呢?”
“我剛來戰隊那會兒,白起啥事不懂,戰隊就六個人,經理,教練,四個首發!我,江城王牌經理,年薪百萬,里裡外外一手抓,一日三餐給他爸媽報告寶貝疙瘩近況,晚上還得用三百小號在論壇上幫他懟黑粉!活得不如保姆!”
白起捏了捏眉心:“你現在不是已經過上前簇后擁的太上皇日子了嗎?”
“那也能抵消我心理上受到的傷害嗎?!”
白起抬手,手心向上,意思是“您請”。
南槐把包子咽下去,慢吞吞道:“可是我昨天看到白神的房間挺整潔的啊。”
面對白起一臉嘚瑟的神情,越北差點忍不住一巴掌拍他臉上:“那是因為整天被我耳提面命后,你白神終於想開了,把所有雜物都收到箱子裏關着,活像個地鼠屯糧!”
越北說得擲地有聲,南槐才猛然驚覺,昨晚白起可不就是在箱子裏掏了半天的吹風機?
越北被白起踢了一腳也不以為然,堅決要臟完白起才肯離開。
“你白神有一點特別奇異,從小就是金窟里長大的,嬌氣得要死,住宿條件稍微差點就渾身不舒服,而且還特別看不上別人邋遢,非常的寬以待己,嚴以待人。”
南槐看着一臉悶色的白起,忍不住笑出聲。
早餐之後,南槐回宿舍收拾了行李,正式在白起宿舍暫住,而白起卻拿着南槐的幾場比賽,一次又一次的復盤。
一個小時后,白起把南槐擰到了數據分析室。
“我看了你進Venuson以來的所有復盤。你知道,青訓生的所有練習賽都會錄屏發給教練組研究的吧?”
基地的溫度被設定成恆溫,縱使外面落雪漫天,室內也是溫暖如春,南槐穿着白起的白T休閑褲,外面裹着他那件自進隊以來就沒換過的大衣,整個人從骨子裏都透出一種獨屬於少年的精神氣。
“一個人的打法,是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就發生巨大的改變,就算指揮是個天神也不行。昨天晚上我指揮的最後一局,你的表現異常剛猛,完全能夠適應我們剛槍流的打法。那麼,你為什麼要故意在謝教練面前,只展現自己運營流的一面?”
南槐的打法其實很剛,在白起面前,就宛如刺到敵軍心腹的一把利刃。但是到了教練組跟前,則是苟成老六,能不開槍就不開槍,沒有十分勝出的把握,決不正面對槍,最擅長的就是躲後面偷敵人屁股或是當伏地魔打人一個出其不意。雖然每把都是第一名,但就是讓人很不得勁。
用看比賽的網友們常說的一句話就是“一點觀賞性都沒有”。
運營流與剛槍流是絕地求生賽場上的兩種思路,絕地求生職業聯賽因為剛成型沒幾年,所以各戰隊的選手俱是從其他槍戰遊戲轉過來的,佔比最大的就是CSGO,因此戰隊打法多偏向於剛槍流,槍法是個頂個的兇猛。
但是絕地求生不僅僅是槍戰遊戲,更是一個大逃殺遊戲,所有隊伍都得在規定的時間內進入安全區,才能躲避電網傷害。
因此,近一年以來,運營流的打法在職業聯盟中脫穎而出,採取前期避戰的準則,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與其他戰隊開戰,一切以苟到排名分,吃雞為第一標準。畢竟一場比賽,如果能順利吃雞,可以得到十分,等於是十個人頭分。
白起見他坐在分析室的小沙發上沉默不語就是心頭一堵,小崽子雙手交握在膝上,是一個非常柔順乖巧的姿勢,可是人就沒有那麼乖巧了。
“你知不知道,因為你前些天的表現,教練組以為你是個運營流的選手,直接把你劃出了備選名單?”
南槐神色微頓:“我以為,經過了PGC的失利,教練組應該明白Venuson的致命點。你們打算再買一個剛槍流的選手進來,買誰?V587的小夏還是WIN4的小於?甚至是次級聯賽的人?”
白起:“這事兒不用你操心。”
南槐眉梢微挑:“你看,連你自己的都底氣不足。大陸賽區,還有比你們Venuson槍更剛的選手嗎?”
白起后腰靠在桌案上,神色有些發冷。
南槐是很少見到他這種近乎肅穆的神情的,畢竟白起一直給人的感覺就是懟天懟地,跋扈張揚到了極點,隨口一句話就能把越北氣得頭髮大把大把的掉。
南槐在心底嘆了口氣,收起了略顯散漫的態度:“PGC預選賽的時候,你就不好奇,為什麼韓國的Kora,STK兩隻戰隊,在P城外攔截了你們三次?淘汰賽薩諾地圖,為什麼明知Venuson的固定跳點是派南,卻還是有一支墊底的戰隊不怕死的一起落傘?白起,這些賽場上的小心思,你真的猜不出來?”
為了能夠在前期儘快搜索物資,每個戰隊都有固定跳點。而戰隊之間,哪怕是不同的賽區之間,也經常約練習賽,每個戰隊的跳點都不是秘密。
雖然賽場上經常會有撞跳點的情況,但得益於多則96場,少則12場的長賽程,賽程前期的比賽重點就是為了搶跳點,Venuson“P城霸主”的地位,是在接連打跑了三支隊伍之後才建立起來的。
“所有人都知道Venuson海島圖必跳P城,雨林圖必選派南,沙漠圖入主新山城,順便去磚廠打野,一連六個賽季,你們都沒有改過跳點。承認吧,你們就是被人針對了,甚至你們引以為豪的無規律盲扎也被人尋到了破局點。”
南槐起身,拿過白起手上夾着的煙頭,扔進了垃圾桶:“只要在三分半Venuson轉移的路上層層攔截,消耗你們的載具藥品,打亂進圈的節奏,就再也不用怕物資不足的Venuson沖房區。槍法已經不再是決定比賽的關鍵,運營才是。”
白起定定的看着他,眼底閃爍着微光,捂着拳頭低咳了一聲:“其實你說得也不全對,最後一局決賽圈,如果我們槍法再好些,提前把獨狼給排出來,也不會被倒霉的一炮三響。”
南槐煞有其事的啊了一聲,露出無奈的表情:“那是你們後置位的鍋,當時獨狼就在他身後,所以他被罵到退役了。”
南槐受不了他一臉隱忍的笑意,叩了叩桌板示意他嚴肅。
白起抽了根煙在指尖把玩,發消息給老謝等人準備開會:“你想說Venuson的打法已經過時了,需要轉換運營思路?”
南槐:“你們需要一個靠譜的遠點架槍位,在你們三個上頭的時候,能及時穩住節奏。戚陸說得好聽點算是個單掛位,但本質上還是個突擊手,下個賽季,你們還想拿四個突擊位的陣容去硬闖?頭可真鐵。”
白起當做沒聽懂他的嘲諷,微微笑道:“所以你就用運營流的打法在謝教練跟前炫技?你就沒想過教練組可能根本就看不出來你的言外之意?小朋友,你差點玩脫了知道嗎?”
南槐臉色空白了一瞬。
白起難得見到他這種神情,拍了拍他的肩膀,悶笑不已。
“白起,不是還有你嗎?你不打算去跟謝教練說,喂!”
見白起已經出門,南槐才後退一步坐在椅子上,怔愣了良久才捂着臉小聲嘀咕道:“沒有你我也能進!”
……
中午1點,會議室。
老莫莫和戚露露人手一瓶肥宅快樂水落座,白起瞅了一眼尤莫的腰身,不忍直視的沒收了他的飲料,並一起收走了他的快樂。
“喂!”
白起聲色沉沉:“肅靜。”
尤莫礙於白起淫威,只能委委屈屈的同戚陸分喝一瓶水。
“鑒於我們戰隊這一次在PGC上慘敗,雖然賽后復盤已經做過無數次,但是我覺得仍然有一點,你們從來沒有提出來。”
白起環視了一眼眾人,喉頭有些發緊:“我的指揮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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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級生起子和槐槐的小劇場
槐槐還有一個星期就過生日了,於是費盡心思的提醒起子。
第一天,槐槐趴在桌子上嘆氣:“唉,好想吃奶油很多很多的那種小蛋糕。”
起子偷偷跟槐槐說:“我媽媽說,奶油蛋糕吃多了會長胖,隔壁班的莫莫就是吃多了蛋糕,肚子才鼓得像皮球。”
短腿瘦槐槐:“......”
第二天,槐槐又嘆氣:“唉,好想帶那種尖尖的帽子,然後一群人圍着我唱歌。”
起子驚恐狀:“槐槐,你是想當舞法天女嗎?”
只看花園寶寶的槐槐一臉懵逼的看着他。
第三天,槐槐特意穿着洗衣服來找起子玩。
槐槐:“我的新衣服,紅色的,過幾天穿着喜慶。”
起子不解:“可是過幾天又不是過年,要喜慶幹什麼?”
槐槐氣呼呼的踩了他一腳,連續三天都沒理他。
……
槐槐生日那天,不僅如願吃到了三層水果蛋糕,還帶着生日帽,接受了起子誠摯的生日祝福。
槐槐表示好開心。
起子背後抹汗:還好媽媽提醒我槐槐生日。槐槐為什麼不早告訴我?我太難了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