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分
昨天剛養足精神,今天又來日夜顛倒的生活,早上被擠出時間代練,下午的訓練,有雷不動敖心把關,晚上也得花時間代練,這麼一算,燼蘋的休息時間只能在課堂上。
蘇鎮勇看着樣子的燼蘋,傻了眼,多像上學期自己剛轉學的情況,不過現在的他比上學期還要憔悴,看雙眼眼睛,多恐怖,活生生由小白兔進化外大熊貓了。
課後,蘇鎮勇在天台“逮住”祁趣,其實祁趣知道他有話問,自己早就跑到天台了。
為何自己都愛往天台跑,可能是受到港劇警匪片的影響了。
“原來這樣,你真捨得,你不怕他猝死?”
“還行,我問過專門的醫生(天文),他說燼蘋的情況,還能堅持一兩個星期。你都不看看他,上課的時間都拿來休息,哪有這麼容易猝死了。”
蘇鎮勇點點頭,“這有些道理。”
不過燼蘋的“主子”都這樣了,他身外人自然無話可說了。
燼蘋的行為的確太過分了,這是老師們的看法。
上學期,因為遭受“霸凌”的緣故,老師不敢言就算了,這剛開學,燼蘋居然還不給面子,堂堂要麼人不在,要麼就趴在桌上“名正言順”地睡覺。
導致很多老師都跑過來班主任投訴了,廖老師勉強擠出笑容迎接眾多老師的怒火衝天。
“這麼叛逆的學生,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他居然這麼不愛讀書,幹嘛來學校,直接退學就得了吧。”
廖老師黑線,(他上次說這番話,還是一個星期前,跟其他班抱怨另一個問題少年,換了主語,說的話一模一樣。)
班主任忍住怒氣,一一回復道,“我會跟燼蘋同學好好溝通的”。廖老師能不怒嗎,現在這兔崽子可是連自己的課。他都敢這樣,她早準備打算跟燼蘋好好聊一下人生了。
既然這次大夥架起個“台階”,班主任只好順着台階上去。
祁趣偶然抬頭望着窗外,被班主任叫到走廊的燼蘋,宛如做錯事般,一位謙虛地點頭,那委屈的小模樣,祁趣內心有着萬種情緒,不知道該怎麼說好。
廖老師以為燼蘋會知心悔改的,想不到他反而越來越過分,直讓自己再看不過去,上次已經警告過他,他沒有放在心上,所以這一次她只好直接撥通陳父母的電話。
廖老師氣沖沖地撥打電話,語音提醒着,這是異地電話,她遲疑一秒后,立馬掛上了。
長途費用可貴了,上次她也是氣沖沖地找一位家長聊聊她家孩子的事,聊得起勁,但是第二天,她的手機不僅費用不足導致直接停機,反倒欠了電信10元,這心情糟糕得很。
廖老師改用辦公室的電話,繼續撥打起來,電話剛撥通,確定好來人,□□味一下子蔓延出來,她一味在電話里“導報”燼蘋的近況,滿滿的可惜、心疼和不解,隨着燼蘋的事迹展開,□□瞬間被點燃了,廖老師像一把彈藥充足的機關槍,瘋狂掃射,輪不到接話人插一句話。
等聊完了,廖老師掛了電話,一小時就過去,偌大的辦公室只剩下她一人,她微微感嘆道:“原來時間可以過得這麼快啊。”
如果這一通電話,是陳父接,還好,因為陳父心偏向燼蘋的,但是可清就不同。
雖然他們都很少過問燼蘋的學業,不過這一切的前提,都是在學校和班主任都能掌控範圍。學生害怕老師,可清不知道,但是可清可怕老師的一通電話,老師有家庭,有一個班級管理,還要教學,他們哪有時間逐個逐個談心呢。
這一次,班主任居然親自打電話,她“不惜”長途費用,直接跟自己聊了整整一個小時,一分不差,這意味着什麼?意味着平衡點,瞬間被破壞了。
燼蘋失控了,他已經不受管制。當一個小孩子,年級輕輕就不守管制,這是件多麼危險的事情。就像走鋼絲的人,他每走一步都伴隨着生命危險。
可清對燼蘋的愛,常年缺失,的確是她的失職,如果燼蘋再誤入歧途,她卻遲遲不出手,那就是她一輩子最大的污點。
陳母立馬回電過去,她不惜“昂貴的話費”,把燼蘋有頭到腳罵個精光,最後還放下狠話,“如果下次班主任繼續打電話給我,你就死定,陳燼蘋!”
掛斷電話的燼蘋,眼眶瞬間濕了,這是他多年後,頭一次被父母罵得這麼厲害。
燼蘋望着不遠處的球場,擦擦眼淚,把頭埋進自己的手臂上。
一方面祁趣的壓力,另一半是籃球,再一邊是老師,另一半是父母,在十字路口上的燼蘋,瞬間感到迷茫了。
這一次,他居然招呼都沒有打,直接逃了訓練。
他想找祁趣,祁趣“心有靈犀”般有意避開自己,平時都會等自己的他,這一次居然提前走了,而且不早不遲,就在幾分鐘前離開。
燼蘋望着人煙稀少的教室,想了一會兒,灰溜溜地來到在飯堂吃完飯,就一個人走回來。
他走到一道小橋上,望着流動的水,停駐。渾濁的水面,倒映着自己烏黑的影子,宛如一道秋水從西流,把自己沖刷得一乾二淨。他好好地回憶這大半月的事迹,思索很久,有過那麼一瞬間,靈光閃過,燼蘋想通了。
祁趣是什麼時候開始不怎麼愛搭理自己?周隊是什麼時候整天對自己嘆氣搖頭,欲言又止?老師們是什麼時候開始對自己失望?老媽是把自己罵得慘不忍睹?
原來自己上癮了,而唯一的解決辦法,得從源頭解決,把網游放棄吧。
祁趣剛在家裏補習完商業類型英語,優哉游哉地吃着烏冬面,他聽到關門的聲音,看到燼蘋這麼早就回來,毫不吃驚。
祁趣今晚放學的時候,本想到辦公室交資料,門還沒有進,就聽到廖老師憤怒的聲音,在他的記憶里,她很少時候會這麼失態的,仔細一聽,全都是關於小蘋果的事迹。
他拿着手中的資料,思索一下,還是回去了,因為看她的語氣,她應該還有很多話需要發泄的,家教還在家裏等着他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