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0章 旦虎
一艘飛舟,悄無聲息在天山下升起,駕御飛舟的是天無相。
祖殿接引的事情暫時的交由他人,天無相為了贖沒有找到天凰的罪,親自出動貼身保護陳東的安危。
而在兩人駕御飛舟離開后不久,十四艘巨大的飛舟也隨之升空,跟隨着兩人消失於太天都城。
入一城,天無相有着周全的安排,陳東所到之處,天衛未現身,但也未有一個閑雜人等。望着空蕩蕩的長街,陳東露出一抹苦笑。
“無相長老,你似乎是忘記了我的真正目的是什麼,有你這樣的安排,我又何必出天山呢?任由你大張旗鼓的行事,豈不是更好?”
陳東臉色微僵,說這話時,明顯是是心有不快。
聽着,天無相臉色大變,儘是惶恐之意。
“少祖,是無相的錯,請少祖降罪。”
“唉,算了算了,無相長老,你還是請回祖殿吧,如有需要,我自會再聯繫你的,如何?”
“這……少祖,以您的身份,萬一被人無禮冒犯,那讓無相又還有何臉面活存於世?”
天無相是真的不想離開,但他這般做法,可不全是為了陳東,其中有一小部分原因,是因為他自己這一脈。
血脈,是會沒落的。哪怕是暗一等暗金,這樣的血脈,也不敢說詹其後人還能保持着一等。運氣好,子孫輩或許能出幾個二等血脈,運氣不好,怕是直接降落會三等四等。
血脈下降,便意味着在族內的身份地位下降。想想,一等血脈,有朝一日變成二等,能甘心吧嗎?
同樣,天無相本是二等血脈,可他的後輩中卻再無人有突破成二等血脈跡象。所以,在見着陳東這條大粗腿時,他能不使盡渾身解數來抑抱大腿嗎?
答案自然是不能。
也正因為是這樣,天無相才會緊跟相隨的。現在,陳東要趕他走,天無相又怎麼能同意呢?可在聽到他的話后,陳東卻是直接搖頭:“回吧,我這裏不需要你,就這樣。”說完,陳東展開身法,身化雷霆一般,直接離去。
天無相看着陳東的身影消失,眼中神色複雜,但最終是沒有再追上去。
陳東的令諭,他不敢不聽。
不敢違背。
真要是讓陳東直接翻臉,那可就更得不嘗失了。
陳東飛掠數里之遠,見天無相沒有再追上來,這才鬆了口氣,露出笑容。
左右看了看,陳東走進街道邊的一家店裏。
星空大陸上的一切,其實和人界還是有幾分相似的。城中的佈設,和人界的封建王朝很是相似,街道兩邊的店鋪,多是一些客棧,酒棧之類的。當然,也有不同,這裏的交易不用金銀,而是用星幣。而且,不管是客棧還是酒棧,衡量東西的價值是蘊含靈力的多寡,而不是其它的。
不過,陳東並沒有其它的意思,進這酒棧,也只是單純的想找一個地方,理順一下思路,才好決定下一步怎麼行動。
這一千六百多年裏,天無相其實做了不少的事情,至少,在星空大陸的中心大城,所有天氏弟子的身份都能確定!
不能確定的,是那些邊疆之地。因為那些地方不確定的因素太多,縱是天氏支脈弟子,也難以完全地查探到。
見到有人進店,店中的夥計快步迎了上來。
“客官,您來了,裏面請!”
“嗯,給我尋個安靜的地方,要一壺你們店裏最好的酒,再來三五個你們店裏招牌菜。這些,是賞你的。”
陳東朗聲說道,隨着話聲的落下,翻手取出十幾枚幣,扔給這夥計。
對普通人來說,星幣就是一切。但像對於天氏這樣的名門大閥來說,星幣卻是最廉價的東西。
此次出行,天無相給陳東準備的星幣,超過一千億。
所以,對陳東來說,花這麼一點真的是一點壓力都沒有的。
夥計雙手接着星幣,對陳東露出諂媚的笑容,半躬着身子道:“是是是,客官,您樓上請!”
星幣是不多,可用於打賞的話,這個數卻是不少,已經足是夥計半個月的工錢。
酒棧的夥計每天迎來送往的,眼光可以說是毒辣到極點,他自然看的出來,陳東是個身家不凡的主。這樣的人,能不得罪自然是不去得罪的!
這家酒棧共有兩層樓,和一層相比,二樓入座的人很少,而且比起一樓,二樓也是要雅靜地多。
陳東挑選了一個靠窗的位子坐下來。
看到他的舉動,夥計的眼神有點怪,似乎想說什麼,可那些被他緊握在手中的星幣,讓其打消了這念頭。
話到嘴邊,他又咽了下去。
酒、菜很快上來。
在這時間裏,陳東打量着四周,赫然發現,在這酒棧內吃喝的人,居然多是一些修士。
微微感應后,陳東明白了。
這些修士來這裏吃喝,不只是為了一飽口福的。這些酒菜中蘊含極為純凈的天地靈力,能讓他們在一飽口福的同時,也不耽誤修練。所以,這才是他們真正來的原因所在。
酒菜上桌,陳東喝了小口,吃了一點菜,發現這些酒菜的味道極是不錯。
對於一個閉關一千六百多年的人來說,這味道,簡直是絕了。
不過,在簡單地吃了幾口后,陳東便將注意力轉上了一旁。翻手取出一張地圖,放在桌上看起來。
這張地圖,是天無相準備的,是整個星大陸的地圖,他已經標註好,哪裏城是找尋過,可以排除的。陳東相信他,自然是可以按圖搜尋,而不必要去費太多的心思。
一番查探后,陳東皺起了眉頭,剩下未能確定的城可不少。不過,天無相依然還在懸賞追查,所以,這件事並不是說只依靠陳東自己來辦。
“凰陽城!離此地四七十萬裡外的凰陽城,未能確定是否有此人!”陳東嘀咕着,心裏已經有了決定。
既然離得凰陽城近,那自己就去凰陽城好了。
有了決定,陳東也沒有了再吃下去的慾望,站起身來,準備結帳離開。
可就在他起身時,樓梯口處,一男子帶着幾人走上來。
第一眼,男子便看到陳東,他那一雙丹鳳眼中,透出一股滲人的寒意,身影閃動,來到陳東的身前。
“兄弟,你這是要走了嗎?別著急,咱們坐下再聊聊!”說著,男子大手朝着陳東的肩膀上落去。
見他要留自己,再看到之前引路的酒棧夥計是一臉哭相的原地跪了下來,陳東頓時覺得這件事有意思了!
“可以啊,你想和我聊什麼?”說著,陳東順勢也坐了下來。
男子在陳東的旁邊坐下,朝着嘴角微揚,輕聲笑道:“兄弟,你可知道你所坐的位置是我旦虎訂下來的嗎?每一年三十萬星幣,無論颳風下雨,這個位置都得給我旦虎留着。你明白嗎?”
“聽你這樣一說,我倒是明白了!”陳東點頭:“但是,想不明白,看虎少你也是一修士,應該不可能沉迷於這口腹之慾吧?為何要花這麼多的星幣訂下這個位置呢?”
“呵呵,兄弟,你這可就沒意思了,跟我裝傻是吧?”旦虎皮笑肉不笑地道:“整個旦陽城,誰不知道這柳掌柜天姿國色,是我們旦城的第一大美人呢?又有誰不知道,我旦虎喜歡的就是柳掌柜!定下這個位置,是為了讓柳掌柜知道,我旦虎隨時會來看她的。也是在告誡像兄弟你這樣不識趣的人,柳掌柜是我旦虎的。現在,你明白了?”
“大概是明白了!一擲千金,只為搏得美人一笑,這個好。但今天這事,旦少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我在進店前,並不知道這家酒棧的掌柜是什麼人,也不是衝著她的美色進來的。來此,只是單純的想喝點。旦少你剛才也看到了,我這不是已經準備要走了嗎?”
“不不不,兄弟,你這是看到本少駕臨,你心虛害怕了才想離開的。呵呵,這世間,那有這麼好的事情?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真當我不存在,這可不太好吧?”
旦虎招招手,他的護衛立刻拖着那跪在地上的夥計,扔在他的腳下。
“狗兒,說吧,柳掌柜呢?發生這事,柳掌柜的也不出來給我解釋下,這是什麼意思啊?柳掌柜的看不起我旦虎嗎?真要是這樣的話,嘿嘿,那可別怪我旦虎翻臉啊!”
聽他這樣說,那夥計臉上的懼意更濃,雙眼翻白,一聲怪叫,整個有如抽筋一樣的顫抖着,也就是那麼一兩息的時間,夥計再也沒有動靜。
死了!被嚇死了!
陳東在旁邊看着,心中也是奇怪。一句話,就能把人活生生的嚇死,這個旦虎平日裏的所作所為,已經不用人說也知道了!
為禍一方,說的就是他。
“死了?晦氣!”
旦虎也發現了夥計已經斷氣,說著,極是嫌棄的用腳勾起這夥計的屍體,從窗戶扔了下去。那隻腳,也不曾再落地,而是朝着陳東放在桌上。
“兄弟,你敢做也要敢當,今天我旦虎也不想再為難人,所以,只要你小子把我這隻鞋子舔一遍,那就一切都好說。但如果你要是不願意,呵呵,那可就別怪兄弟我心狠手辣,很快你就也會躺在那小子的旁邊地上,和他一起死!”
他這話一出,其隨行的護衛更是齊出手,對準了陳東。只要旦虎一聲令下,眾人就會對陳東出手的。
看到這邊的動靜,其實它的客人都起身,離開。
這些人中,不乏有比旦虎身邊人都要強的修士,但是,他們還是選擇了避讓。顯然,不是懼怕旦虎,而是怕他身後的勢力。
仗勢欺人,為禍一方,就是一對孿生兄弟,缺一不可的。
對於這陣勢,陳東倒是並沒有任何一絲的害怕。反而是清聲道:“別這樣,旦少,你我無怨無仇的,何必把事情弄到這一境地呢?聽我一句,這對你是有好處的。”
陳東的話,倒不是譏諷,而是真心話。
但是陳東知道,旦虎是不可能把自己這話聽進去的。他要是能辦到,那前面的。事情也就不會發生了。
果不其然,陳東的好心旦虎看不出來,反而是一臉陰笑地道:“看來,你是大有來頭,我旦虎惹不起你啊!也行,就聽你的。柳掌柜,本少知道你一直在聽着,再給你一次機會。三息的時間,你要是再不現身,那可就別怪本少我心狠手辣了。”
說完,旦虎緩組起身,他已經做出了讓護衛出手的姿態。
而就在此時,香風起,一道紫曼妙的紫色身影出現在眾人的面前。
陳東着現身的人,不由地點了點頭。
能讓旦虎着迷,這個柳掌柜還真有幾分姿色。
滿分十分的話,她可以打九點五分以上。
媚眼如絲,掃過陳東,落在旦虎的身上。柳掌柜的紅唇中發出金銀鈴樣的清脆笑聲。
“旦少,您今天這是怎麼了嘛?好不容易來一趟,別生氣行不行嘛,大不了,玉姬今天陪旦少你一醉方休,可好呀?”
柳掌柜,原名柳玉姬。
旦虎一聽這話,咧嘴大大笑起來。柳玉臣的話對他事來說,就意味兩人的事情快成了。
有些厭惡地掃了眼旁邊的陳東,旦虎揮手道:“今天本少心情不錯,兄弟,我也就不讓人殺你了。你們兩個把他給帶回去,以後就在府里上奴僕吧!”
柳玉姬聽到,秀眉微皺,正要開口說話時,旦虎卻是先一步道:“柳掌柜,面子我已經給你了,你要是再開口替這小子求情,那可就太不給我旦虎面子。我沒面子,那他鐵定是沒命,要不,你開口試試?”
陳東在旁邊聽着,並沒有出聲,但在聽到旦虎這話時,卻是忍不住地笑出聲來。
“哈哈哈,有意思,你這人還真是有意思!就你這樣子,我敢保證你這一輩子也不可能得到柳掌柜的芳心。”
“兄弟,你這是在教我做事嗎?”旦虎臉色眼中凶光大顯。
面對他這凶相畢露的樣子,陳東沒有半分的畏懼之意,反而是極為淡定地點頭道:“不錯,我就是這個意思!怎麼,旦少你認為我教的好嗎?”
“好,非常好!在旦陽城,居然還有人敢教我做事?有意思,行,我也不讓你入府為奴了,就這樣吧,殺了他!”
旦虎抓住柳玉姬的手臂,閃身暴退,落在十數米外的地方。他的護衛,有兩人閃身擋在他們的身前,剩下的三人,則是各自出手,朝陳東招呼。
看他們出手的姿態,可不是在開玩笑,而是真的想要陳東的小命。
要是在萬界,這三人的修為,至少也能雄踞一方的。但在這星空大陸,他們這點微末的實力,卻是有點不夠看了。
面對他們的攻擊,陳東沒有出手。
也不用他出手。
十四隊天衛,四萬兩千人,此刻就隱藏在地旦城的上空,護衛着陳東。
他們對陳東出手,這些天衛又豈能容得了他們?
不等幾人的手臂伸直,幾縷玄芒從天而降,透入這三人的體內。三人都來不及發出一聲怪叫,便神魂破滅而死,身子有如無骨一般,軟軟地倒在地上。
這堪稱詭異的一幕,讓旦虎、柳玉姬幾人都傻了眼,都不敢相信眼前所發生的事情。
直至陳東走到身前,旦虎才從震驚中清醒,有如見到鬼魅一樣的閃身後退。
這一次,他也不帶着柳玉姬一起退了,而是發出一道難聽的怪笑聲。
“好兄弟,你既然如此喜歡柳掌柜,也罷,今日便成全你,這大美人歸你了!”說罷,旦虎已經將這柳掌柜往陳東推了過來,自己是翻身朝外落去。
他剩下的兩名護衛見狀,自然是緊緊跟隨而上,護着他逃走。
從這反應看,這旦虎倒也不算是色迷心竅,至少,他還是知道惜命的。
但是,這沒有用!
陳東揮手,柳玉姬便是有若被輕風捲起一樣,朝一旁的椅子中落去。而陳東也沒有停下,而是朝逃走的旦虎追了過去。
旦虎三人逃離的速度很快,可是,陳東也不慢,抬腿之時,一步便已經落在旦虎的身後。右手伸出,扣住了旦虎的後頸。
“旦少,你不是說要帶我一起回府的嗎?怎麼就不管我了,自己走的這麼快,說話不算數嗎?”
陳東笑着開口,但他這話卻是把旦虎真嚇的不輕。
好傢夥,雙眼一翻,直接昏死過去。
陳東鬆手,將旦虎丟在地上,隨後朝那兩個一臉驚恐的護衛道:“帶你們旦少回府吧,順便,我也跟你們走一趟!”
面對陳東這要求,兩名護衛哪敢拒絕。
陳東適才的動作,早已經表露出了強大的實力。能在兩人的護衛下,輕易地抓住了自家主子,試問,他們哪敢再和陳東斗?
再者說,兩人的修為,其實並不見得比旦虎高多少。
兩人倒是有幾分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是陳東的對手。
但要帶陳東回旦府,兩人卻也不敢。可面對陳東,兩人始終是提不起抗拒的心思來。極是順從地抓起地上的旦虎,飛掠離去。
陳東,自然是跟在他們的後面。十幾分鐘后,兩人進入一處府邸內,消失不見。陳東也來到,落在府門處,抬頭看着大門上方的牌匾,伸手在那朱紅大門上敲了起來。
與此同時,府內的大廳,前一刻進府的兩護衛,正跪在廳內,稟報這件事。
至於旦虎,已經不見。顯然,他被送入府邸深處救治了。
聽人稟報的,是旦府的府主,旦虎的爺爺旦俅。
旦家,是這旦陽城的第一大族,旦俅,便是掌控旦陽城的人。
聽兩人說著,旦俅的臉色變了。
事情的經過他已經聽完了,在旦俅心中,並不認為自家的孫兒做錯了什麼,反而是陳東敢傷到旦家的長孫,而且還敢追到旦府大門前來,這就是挑釁!
挑釁旦家的威嚴!
這種人,在旦俅看來,就是死!
“誰?去把這人的頭提進府來?”
旦俅開口,目光指坐在下方的眾人。
這些人,都是旦家的強者,聽到旦俅發話,眾人立刻都站了起來。哪怕兩名護衛把陳東形容的很厲害,可在他們看來,殺之有若屠雞子一般容易。
可就在眾人都還沒有出聲時,外面傳出一聲暴響,旦府的大門,被陳東一指震碎。
陳東抬腿,朝着大廳眾人走來。只一步,眾人感覺眼前一花,他人已經來到廳內,站在了旦俅的身前。
“天東尊,太天都天氏,有事與你相商!”陳東開口,報出天氏的身份。
一臉怒容,已經到了爆發邊緣的旦俅,在聽到這話后,有如生吞幾隻蟑螂一樣,一臉的嘔心色,卻是又得露出一個自認為是燦爛的笑容。
“原來是天氏的尊少駕到,旦俅有失遠迎,還請尊少降罪!”
說著,旦俅起身,將自己的位置讓了出來。
“尊少,您請坐!”
陳東看着他,英俊的臉上露出笑意,然後坐了上去。
在旦俅那露出驚喜的目光中,陳東腳下輕輕一跺。立時,眾人看到,一道肉眼可見的勁力以陳東的腳為中心,朝四周散漫而開。
而更讓眾人震驚的,是地下傳出的轟鳴聲。
起身讓座的旦俅,臉色隨之化成蒼白之意,一口鮮血從嘴裏噴吐而出。
“諸位,實在是不好意思,剛才腳下重了點,把你們旦府內的所有禁制都震碎了,真是不好意思!”
陳東嘴裏是這樣說,可眾人看的出來,他表情中沒有半分‘不好意思’的表情,他這分明是好意思的很。
旦俅強忍着再吐血的衝動,朝陳東彎下了身子。
方才那點小心思,他可不敢再動用。雙方之間的實力相差的太多,再多的詭計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也是沒有用的。
“多謝尊少腳下留情,旦俅拜謝!”
“客氣,讓他們都散了吧,咱們聊聊!”
“是!”旦俅哪敢不應,揮手間,下方的眾人退出大廳,而旦俅則是雙腿發軟,直接跪在了陳東的面前。
因為,他看到陳東手上所顯露出來的天氏印記。
一等血脈!
這可是天氏絕對的高層,像旦氏這樣的小族,只要一句話,便能將之滅掉的。
“旦俅拜見大人,請大人降罪!”
“你怕了?”陳東有些惡趣味地笑問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