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9 章

“隨國公攀附長姐不成，竟然把主意打到了母親的頭上，他自認為這世間難找到不為清朗着迷的女子，若是他的兒子成了城主的夫君，哪怕是繼室，隨國公府的權勢便也穩如泰山了。”芊芊嫌惡的道。

韓爍雖是心中早有準備也不免咋舌道“這人...還真是心大又不知倫常啊。”統共就一個兒子，與人家的女兒議親不成不說避嫌，轉眼變盯上了女兒的娘親，簡直是無恥至極。

芊芊冷笑，語氣中有隱隱的憤怒涌動“不止如此，還卑鄙下流！”說著芊芊喝了口茶勉強壓了壓心頭的怒火才繼續道“那一年又快到了父親的忌日，母親依着往年的慣例，微服出行往城西的雲溪庵中為父親祈福上香，隨國公打探到了消息，竟提前將清朗餵了合歡散送到了母親休息的房中！”

韓爍簡直要被隨國公的行事噁心吐了，這樣的毫無底線，佛寺這等清凈之地這般行事，更何況城主還是為了祭拜亡夫...韓爍冷冷的道“居心叵測之徒！”

芊芊贊同的拚命點頭，繼續道“還好那日有軍情急報，母親上完香便沒有在廟中留宿，回了城主府去。只是...清朗卻遭了大難，隨國公府的家丁一個沒看住，便被一個陪着夫君來進香，又溜出來躲清閑的紈絝之徒進了清朗所在的屋子，之後...”

韓爍聞言眉頭皺的死緊，被這樣的人進了屋子，清朗又身中合歡香，這結果，已是不言而喻了，韓爍忍不住嘆道“這蕭清朗真是命苦啊。”

芊芊也跟着嘆了不知第幾口氣，面上是難掩的同情開口道“這還不算完，那個人污了清朗的清白還不算完，更是在隨後趕來的隨國公面前口出惡言，污衊清朗□□不堪與人私會，逼着隨國公將清朗送入她府中做她的侍君！”

“侍君？”韓爍沒聽過這個說法，遂疑惑開口問道。

芊芊看了韓爍一眼，仿似難以啟齒般的開口道“這侍君，便是能陪主子睡覺的奴才。”

韓爍立馬皺了眉頭，這豈不是和他們那邊的通房丫頭是一個意思？“這人好大的口氣，讓國公府家的大公子做她的侍君？就不怕隨國公惱羞成怒滅了她的口嗎？”

聽聞這話，芊芊就更加的義憤填庸了，話語間簡直厭惡透了隨國公“若她還有半分的人性和骨氣，清朗便不會這樣慘了，那人雖是無賴但也確實腦子靈光，看透了隨國公的心虛，不敢聲張此事，便一味的得寸進尺，還揚言要將此事宣揚出去，只說’我倒要去好好查查，你隨國公府溫淑賢良的大公子這般春情萌動的是在私會哪個野女人，也是我時運不濟才穿了這破了的鞋。如今我好心幫你們掩着你們還不感恩戴德？莫不是要我傳揚出去，到時候要看看你府上其他的小郎君能嫁給怎樣的好人家去！’”

“這話倒是打了隨國公的七寸。”韓爍道“這樣下作的算計城主，成了也還罷了偏偏還沒成，這要是傳將出去那就是大罪，又捎帶上了隨國公府其他公子的名聲，怕是隨國公要捨棄蕭清朗了。”

芊芊沉重的點點頭道“唉，沒錯，你也看到了，最後的結果就是隨國公與那人商議着，將清朗嫁給了那人病秧子一般的長女，那之後隨國公自覺沒臉面在都城待着了，就謀了個邊郡的差事急急的去上任了，撒了手不再管清朗的事。可憐清朗為著母親的掩面和弟弟的前程，在那個泥淖里掙扎了十年，他進門並不光彩，妻子無用，那個色魔般的婆婆時常來欺辱他，公公因為嫉妒整日折磨他，簡直過得生不如死。一直到幾年前他的妻子死了，年幼的女兒也被他妻子的妹妹害死了，他才終於忍受不了了，才聯繫了我準備拼上自己的名聲抹黑報復妻子的一家，順便也幫了我一把。”

韓爍只覺得蕭清朗這一輩子就像是一個悲劇，對於隨國公的行為更是噁心到了極點，他的面上的厭惡簡直要化成實質一般，沉吟半晌開口道“隨國公還真是無恥，蕭清朗都死了她還想從他的身上榨出些油來，所以她是因着這傳言才像是狗看到了骨頭一般，巴巴的從邊郡趕了回來，心急火燎的想將另一個兒子再塞給你。”說著，他狠狠的一拍桌子，猛地站起身來，咬牙切齒道“痴心妄想，走，我們去徹底的斷了這蠢婦的念想！”

芊芊緩緩的起身，眼中閃着銳利的光芒，冷冷一笑道“那天我的一句’鳳德二十年九月二十二，雲溪庵，後山禪房’便是告訴她我知道了當年之事，這便嚇破了她的膽，想來她是不敢再打什麼壞主意了。只是清辰還被她蠱惑蒙蔽，清朗這般惦念他的這個弟弟，我想着還是去勸勸他吧。”

韓爍聞言不由的一嘆，牽起了芊芊的手，心道，沒錯了，這便是他的芊芊，總是一腔熱忱，不忍看別人的苦痛，真好...於是他湊上去輕輕的吻上芊芊的臉頰，笑的溫柔和暖的道“好，我們一起去。”

這一邊芊芊夫妻二人策着馬向隨國公的府邸而去，而那一邊的隨國公府中，蕭清辰正滿面的憂愁苦悶，坐在被人看守的如鐵桶一般的房間裏，獃獃的看着窗外，對於芊芊的到來還是絲毫不知。

他現在是無比的苦悶，只因自從花蒔節那日母親從三公主的鳳台選夫回來，便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記得母親去之前還信誓旦旦的向他說，為了他的心愿定會儘力為他求得三公主夫君之位，最次也要是側室之位，那時他真是高興壞了，覺得母親是真真的寵愛自己，為著自己的心愿竟不顧隨國公府的顏面願意讓自己做小...其實他是不在意的，只要能進了月璃府，陪在三公主的身邊，正室側室又有什麼關係呢？蕭清辰想着面上微微的薄紅，他想着，三公主那樣好，即使沒有名分能陪在她身邊便是好的了。

可是，從母親回來的那一刻，一切就都變了樣！想着母親回來的情形，蕭清辰面上嬌羞的輕笑一瞬間便消失了，又恢復了之前的愁容滿面，他嘆了口氣，母親怎麼能就這樣改變主意了呢？憤憤的扯了扯手中扇子上的絡子，蕭清辰想到了母親回來后青白交加的臉色，他急急的去問母親可有幫他求到名分，卻被盛怒中的母親斥責了一番，命他休得再提起此事，如今還禁了他的足！這！這簡直莫名其妙！而更令他心焦的是，兩日後三公主便要與那個榮王大婚了！這怎麼能行？那他可怎麼辦！

正憂愁間，一個小廝莽莽撞撞的一頭闖進了屋子，嚇了沉思間的蕭清辰一跳，趕忙開口道“做什麼這般慌張，要嚇死我了！”

之間那小廝氣喘吁吁，喘息的話不成句的道“三...三公主...來看公子...了，已經...已經到正院去了！”

蕭清辰聞言不可置信道“你...你說什麼胡話呢？大白日的，吃酒了不成？”

小廝急的滿面通紅，急吼吼的道“奴才不敢騙您！公子快收拾一番吧，夫人老爺與大小姐全迎出去了！怕是不多時便要來叫您了！”

蕭清辰這才又驚又喜的起身，疾步走到了屋中那面落地的琉璃鏡前，又是整衣又是整頭髮的慌得可以，口中喃喃的道“這怎麼忽然來了...怪不好意思的。”蕭清辰又驀的想起了那日教坊司之事，抬眼看着鏡中的自己，只見不自覺的已是眉目含春面上一片燒紅，蕭清辰的趕忙用寬大的袖子遮住自己的臉，心怦怦跳的厲害，一時間又覺得羞怯難為情，不好意思再見三公主。

左右為難之時，蕭清辰聽到門口叩門聲響，一道朝思暮想的女聲傳來“清辰，我能進來嗎？”

她，她竟過來了！蕭清辰像是受了驚的兔子，退後了兩步一時間將說不出話來。他身邊的小廝見狀趕忙扶住他，低低的道“公子快讓三公主進來呀，不好晾着貴客的。”

“對，對，要三公主進來才是。”經了小廝的提醒，蕭清辰這才找回了自己的神智和聲音，他有些忐忑的回道“三公主請進。”

門“吱呀”的一聲從外面打開了，蕭清辰睜大着眼睛看向門口，果然正是他心心念念的三公主出現在了他的房門前，還是那樣的尊貴嫵媚，明艷驕傲。他覺得自己的心彷彿要跳出來一般，訥訥的開口道“三公主...您來看我...”話還沒說完，蕭清辰便又被芊芊身旁的男人吸引了目光，沒出口的話就這樣又吞了回去。

只見這男人身材頎長，負手而立於三公主的身邊，挺直的脊背像是傲寒的松柏，自有一股不屈的風骨，那男人面如冠玉，清俊無雙，此時他寒星般的眸子正直直的盯着他，其中的凌冽寒意顯而易見，蕭清辰心下一凜，只覺得此人絕非善類，有一種花垣男子所沒有的凌厲威壓的氣勢，還讓他莫名的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感覺到了身邊韓爍有些不悅，芊芊便抬手挽上了韓爍手臂，待他看過來之時沖他甜甜的一笑，於是韓爍的那點不悅瞬間便似是煙消雲散了一般，整個人又溫和了下來，與芊芊對視一笑。安撫了身邊因着蕭清辰房內的裝飾刻意仿照明月堂，可見對自己圖謀良久而十分不悅的夫君，芊芊才向著蕭清辰平和的開口道“我來看看你，這是我的夫君，玄虎的榮王韓爍。”

而此時的蕭清辰也看着韓爍溫和下來的眉眼，也終於吃驚的發現了這令自己不解的熟悉感源自於什麼，他瞪大了眼睛有些難以接受的道“你便是榮王？你...你的眉眼為何與我的長兄如此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