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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只要男朋友技術夠好,以小林醫生的敏感體質想硬不起來都很難。
因為脖子後面的晒傷,平時總是興緻高昂花樣百出的人今天卻格外溫柔,整個過程都顯得小心翼翼,十分照顧他的感受。
此時,床邊的窗戶開着,外面就是亞德里亞海灣絕美的海岸線。
房間裏除了兩個人的喘息還能聽到忽遠忽近的海浪聲,天邊明月高懸,皎潔的月華波光粼粼的鋪滿整個海面,靜謐而空靈。
林巍趴在枕頭上,側頭望向窗外,眼前的景緻他彷彿在哪首詩里見過:“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嗯?”克里斯用紙巾擦乾淨他脖子後面的汗水,又給他重新上了舒緩晒傷的藥膏,“你在說什麼?”
林巍壓下想給他背誦全篇《春江花月夜》的衝動,只是嘆息般的說道:“可惜沒有江。
“有海還不夠?”
“可是我家有啊,”林巍握着他的手說,“我家有兩條江。”
克里斯輕輕地摸了摸他的頭髮:“想家了?”
“有一點。”
隨即,克里斯探過身去與他額頭抵着額頭,向他宣佈了一個好消息,“就在幾秒鐘之前,我決定開啟個人第二次‘中國行’活動。”
“……”林巍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你這個決定是不是過於草率了些?”
克里斯誇張的笑了兩聲:“逗你玩的,贊助商早就把方案給到了我的團隊,只是我還沒有決定世界盃后的具體行程。”
第二天一大早,迷你羅就跑來敲門,克里斯打開房門,收到兒子送上的早安吻,正想問問他早餐想吃什麼,哪知道小傢伙直接撲向坐在床邊看書的林巍:“小V哥哥,我們今天要去哪裏玩?”
站在旁邊的老父親一時間悲從中來,昨天晚上灌下去的一大瓶老陳醋還沒來得及消化,這又被兒子逼着灌下去一大杯檸檬汁。
林巍抱起孩子,讓他坐在自己腿上:“寶貝今天想去哪裏玩?”
迷你羅隨手指了個方位:“想去沙灘後面的那片森林。”
他指的是夏日行宮附近的林子,林巍爽快的答應下來:“好啊,吃過早餐我們就去。”
“不行,”老父親不知何時站在兩人跟前,摸了摸兒子的頭,“小V哥哥受傷了,不可以出去曬太陽。”
“可以,”林巍反駁道,“我戴個寬檐帽就可以出門了。”
克里斯彎下腰,雙手撐在椅子兩邊的扶手上,正好將他家兩個寶貝圈在懷裏:“到底是陪兒子出去玩,還是你自己想出去玩?”
“有區別嗎?”林巍反問。
早餐是在房間外的露台上吃的,吃完之後,迷你羅就迫不及待拉着林巍要出門。
克里斯蹲下來抱着他:“讓Ricky陪你去玩好不好?”
“不好,我要小V哥哥陪我去,他什麼都懂。”
林巍牽起小朋友的手往外走:“就是,我們這不叫玩,這叫探索大自然,順便考察周圍的生態環境。”
克里斯不屑的冷笑,卻又拿他倆沒辦法,只能和Ricky跟着他們一起出門。
還沒走入森林,他們就在沙灘延伸出去的地方發現了一片海岸潟湖,被沙嘴和外海隔開。
“快看,”林巍拍了拍迷你羅的肩膀,讓他看潟湖旁邊棲息的水鳥,“好大的嘴。”
迷你羅說:“哇,真的好大。”
另一位三歲的小朋友說:“哇,真的好醜。”
那水鳥長着白色的羽毛,有一張巨大且笨重的嘴,下面還有一個漏斗一樣的喉囊,看起來的確不怎麼美觀。
Ricky也有點好奇,轉頭看着林巍問道:“那是什麼?”
雖然林巍並沒有見過這種水鳥,卻可以掏出手機點開谷歌識圖,一本正經的裝逼:“卷羽鵜鶘,大型白色水鳥,棲息於內陸湖泊、江河與沼澤,以及沿海地帶……列入《世界自然保護聯盟》瀕危物種紅色名錄。”
迷你羅得意的揚起小腦袋:“我就說小V哥哥很厲害,什麼都知道。”
小寶貝的誇獎林巍受之有愧,趕緊牽着他的手去探索下一個地方。
四個人在聖斯特凡島度過了愉快的三天,6月3號晚上返回馬德里,第二天在家好好休整一天,便要返回里斯本參加葡萄牙國家隊的世界盃集訓。
林巍還沒來得及關心一下卡瓦哈爾的傷勢,對方就先給他打來了電話。
“你的傷恢復得怎麼樣了?”簡單的寒暄之後,林巍便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卡瓦哈爾就是為了這件事情找他,便也如實以告:“踝關節的扭傷還好,就是肌肉拉傷的恢復速度總達不到預期。”
林巍又詳細詢問了他這幾天接受了哪些治療,再根基自己的經驗給出調整建議。
卡瓦哈爾試探的問了一句:“你會跟克里斯一起去里斯本嗎?”
林巍一聽就知道他別有所求:“暫時不去。”
對方立刻換上期盼的語氣:“那你可以來國家隊幫我理療嗎?”
“把定位發給我,明天見。”
於是5號一大早,林巍先把他男朋友送去機場,兩個人戀戀不捨的抱在一起膩歪了好久,直到臨近預定的起飛時間才分開。
之後林巍便來到了西班牙國家隊的訓練基地,沒想到在門口等他的除了工作人員還有個熟人。
佩雷斯大老遠就朝他揮手:“我在這兒等你好久了。”
林巍半眯着眼睛看他,拿出領導的威嚴質問他:“你怎麼在這兒?”
“人手不夠,我來賺點外快。”
林巍在他肩上捶了一拳,壞笑道:“有這種好事不叫上我?”
佩雷斯詫異道:“你在富人區住着幾百萬一棟的豪宅,還要跟我們搶飯碗?”
若不是旁邊還有西足協的工作人員,林巍真想踹他一腳,讓他滾遠點。
工作人員帶着林巍先在球員宿舍樓下登記,然後給了他一張隨時可以進入基地和宿舍的工作牌,然後便將人交給了佩雷斯。
兩個人一走進理療師,就有個身影一閃而過,衝到林巍跟前給了他個熊抱,阿森西奧一驚一乍的聲音響在耳邊:“幾天不見怎麼晒黑了?”
“晒黑算什麼,我還晒傷了呢?”林巍把脖子後面現在還沒消腫的那一片皮膚亮給他看。
阿森西奧露出同情又羨慕的眼神:“可憐。”
這時候卡瓦哈爾不知打哪兒冒出來,先給了林巍一個擁抱,然後拉着他走向另一邊:“快快,趁着隊醫還在,幫我看看。”
林巍看了他的檢查報告和治療記錄,又給他做了個檢查,最後得出結論:“這已經過去一周了,傷勢竟然沒有一點好轉。”
“……”他話說得太直接,隊醫臉上便有些掛不住,“我們是嚴格按照肌肉拉傷的診療規範進行物理治療和康復訓練。”
旁邊忽然有人陰陽怪氣的冷哼一聲:“你怎麼知道沒有一點好轉,我看他好得很,能蹦能跳。”
林巍一轉頭就看見了迭戈·科斯塔那張盛世容顏,心說真是冤家路窄,扎個小人詛咒他忘帶射門靴,真好葡萄牙小組第一出線。
“這裏沒你的事,一邊兒去。”此時隊長拉莫斯從外面走進來,直接將科斯塔擠到了後面,然後對着國家隊的隊醫篤定的說道,“小V的判斷從來沒有出過錯,我建議你們最好聽他的安排。”
作為皇馬和國家隊的隊長,拉莫斯以其強硬的風格走到哪裏都頗有威嚴。林巍向他投去感激的目光,又接著說出了自己的評估結果:“要想復出大約三周左右。”
“三周?”西班牙國家隊主教練洛佩特吉也走了過來,“三周后小組賽已經結束了。”
林巍糾正他的說法:“我說的三周是我能保證他出戰最後一輪小組賽,否則,他想踢上世界盃,西班牙至少要進入四強。”
“……”
洛佩特吉和隊醫互相看看,這位皇馬醫療主管說話太囂張了,可是人家名聲在外,就是有囂張的資本,況且是西班牙足協根據卡瓦哈爾的要求把人請來的,說不得還要跟着一起前往俄羅斯。
隊醫點點頭,不得不承認林巍的判斷沒錯,如果由他來治療,卡瓦哈爾的恢復時間至少在四周以上。
洛佩特吉再次向林巍確認:“丹尼爾真的能在三周后復出?”
“兩周,”林巍糾正道,“三周是我給你們就出了合練的時間。”
林巍對卡瓦哈爾的治療和往常在巴爾德貝巴斯也沒什麼不同,理療針灸加康復訓練,但除了皇馬球員以外的人看着都覺得新鮮,每天扎針都有一群人跑來理療室圍觀。
自從林巍接手卡瓦哈爾的治療,三天之後傷勢就有了明顯好轉,於是第四天的治療結束之後,他遍通知對方自己有點私事要離開兩天。
這話又被一旁的盛世美顏聽了去,他竟然嘲諷林巍不守信用,答應給卡瓦哈爾治傷直到痊癒,中途又要離開。
林巍跟他不熟,對他也沒什麼好印象,根本不想搭理他。可這個地方他熟人實在太多了,只要他受半點委屈,立刻就有人站出來幫他出頭。
“小V又不是國家隊聘請的隊醫,是我請他來幫我治療,一分錢也沒收,就算他臨時有事來不了,我也不會說什麼。”卡瓦哈爾目光犀利的看向自己沒什麼交情的國家隊隊友,“你算哪根蔥,這跟你有半毛錢關係,輪得到你多管閑事?”
林巍拍了拍他的肩膀,既然大家都在為共同利益奮鬥,沒必要為了一點小事和這種人生氣:“我只耽誤明天一天時間,後天下午回來,治療安排我已經交代給佩雷斯,不會有影響。”
林巍也沒有很重要的事情,他只是趁着去俄羅斯之前,去了趟里斯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