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倚強凌弱
蘇靜柔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覺有人在輕輕撫摸她的頭髮,修長的手指極盡溫柔細膩,腦海里隱約閃現出一個身影,可是睜開眼睛才發現是她哥哥蘇錦榮。
“哥,怎麼是你啊?”她掙扎着坐起身,眼中閃現出一抹淡淡的失落。
蘇錦榮笑着斥了她一句,“很失望嗎?以為是你家煜城哥哥對吧?”
她嘿嘿的傻笑着,沒有反駁。“你怎麼現在回來了?大姐不是說你在外地出差,要晚上才能回來嗎?”
“糊塗了吧你,看看現在幾點了!”蘇錦榮把手腕上的懷錶遞到她面前。
“原來都晚上了!”她低聲感嘆,難怪肚子餓餓的。
“是啊,天都黑了。”蘇錦榮寵溺的揉了揉她的頭髮,笑說,“我要再不回來的話,我們家小妹就要變成餓死鬼了。走吧,跟哥哥下去吃飯。”
她頓了頓,有些不自然的回絕,“我不下去。”
“喲,還在跟老爹生氣呢!”蘇錦榮笑着調侃,突然輕嘆了口氣,認真的說道,“小妹,爸爸其實是為了你好,最近新聞把煜城寫成那樣,爸爸成天都在家發脾氣,害怕他的寶貝女兒受到傷害。其實你該明白,這個世界上沒人比他更愛你的了。即便他有時候說話難聽了些,但都是為了你好。你現在跟他置氣,多傷他心啊。”
“哥,我沒有跟他置氣,我在生自己的氣。”
“那再生氣也不能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啊,再說你們學校最近不是要校慶了嗎,文藝演出肯定有你的份吧,你這個時候把身體弄垮了怎麼行?”蘇錦榮一擊即中,刺准了蘇靜柔的心。
她淡淡的笑了笑,調侃說,“這個家裏就你最聰明了!不過有一點你還是猜錯了,我沒有參加演出,我只是指導學生演出。”
“都一樣,反正學舞蹈的人身體很重要。”蘇錦榮笑着說完攬着她往樓下走去。
蘇錦榮和蘇靜婉是龍鳳胎,只是兩人的性格差異卻很大,這個哥哥從小就維護她,疼愛她。大姐就不一樣,大姐最支持的是爸媽,蘇靜柔偶爾惹父母生氣時,大姐都會狠狠訓斥她,儼然家中的另一個長輩。
他們來到餐廳時,蘇家爸媽和大姐都坐在餐桌旁,桌上的飯菜還在散發著熱氣和香氣,大概是剛擺上桌的。
“喲,小柔下來了,來來來,終於可以開飯了。午飯也沒吃,現在餓壞了吧!”沈玲娟忙站起身擺碗筷。
蘇世龍微抬頭瞥了眼小女兒,從鼻子裏發出一聲悶哼,沒好氣的低斥,“她不愛吃就隨她去,真當自己長臉了,一家子人要等着她才開飯。結了婚的人了,脾氣一點都沒改,還是那麼任性驕縱,好像所有的人都要繞着她轉似的……”
蘇世龍越說越生氣,氣氛突然變得緊張了起來。就在這時,蘇靜柔突然走過去,用力抱着了父親的頭,撒嬌的聲音打斷他的斥責,“爸,我也就在你面前任性,誰讓你打小最寵我呢。如果在你面前都不能撒嬌了,那我還能跟誰撒嬌啊!你怎麼跟我當真起來了,還真生我氣了?”
蘇世龍嘴角抽了抽,一直以來,只要這個小女兒在他面前說句軟話,他的骨頭都會變得酥軟,再大的氣都沒了。他拉着女兒在身邊坐下,親自給她盛了滿滿一碗飯,還有些彆扭的語氣說著,“快吃吧!沒事別學人家減肥,這身材剛剛好。”
緊張的氣氛瞬間轉化成溫馨,站在一旁的沈玲娟終於鬆了口氣,放心的笑了。
蘇世龍此生最大的弱點就是這個小女兒,打小最疼得就是她。或許是因為她最小的緣故,又或許是因為她出生的那年,公司正好上市,所以蘇世龍一直覺得這小女兒是他的幸運星,她的降臨給蘇家帶來了好運。
蘇靜柔在蘇家住了兩天,正逢周末,就陪着爸媽出去打球,遊玩,自己的心情彷彿也釋然了許多。這兩天蘇家每一個人都刻意不去提起雷煜城,連蘇世龍都似乎放下了,兩天的報紙他看都沒看就扔進了垃圾桶。蘇靜柔看在眼裏,感動在心裏。有的時候她覺得自己好幸福,就像父親說的那樣,即便失去一切,她還有疼愛她的家人,還有庇護的港灣。
星期一早晨,蘇世龍親自開車送她去學校,一路上就在她耳邊絮絮叨叨,“丫頭,跳舞歸跳舞,不準讓自己受傷,不然我不會讓你繼續跳舞的。”
“老爸,這樣的威脅你已經說過很多次了。”蘇靜柔無奈的說著,眼中卻是幸福的味道,還有一絲絲的感動。
——
這段時間舞蹈系的課都停了,全身心投入到校慶的綵排中。這是建校一百周年的慶祝日,再加上學校新校區的圖書館還沒有着落,所以這次校慶搞得異常隆重。一來這節日對學校很重要,二來打響學校的知名度,三來可以鼓勵傑出校友捐建圖書館,讓新校區的設備有個着落。一箭三雕的事情學校何樂而不為。
利用上午的時間綵排了幾個群舞節目,一遍又一遍的校正,一次又一次的演練,學生們不辭辛苦,她這個做老師的看到效果越發好自然也更開心。看到同學們汗流浹背的,她不自覺安慰鼓勵,“學校的百年校慶上能看到大家的身影,那是一種榮幸,更是一種驕傲,所以我們都要打起精神,努力,更努力,很努力!”
“老師,你放心吧,這幾天再累再苦我們都會挺過去的!這種機會可不是人人都有的!”有個學生蹦出來自豪的說了,引得其他學生紛紛附和。
上午的綵排在大家的團結協作下可謂是事半功倍。可是下午綵排開始時,主角於欣卻沒有到場。讓很多同學撥了她的電話都沒能打通。
“老師,於欣向來不遲到的,她會不會出了什麼事?”
“是啊,於欣手機也從來不關機的,今天怎麼打不通了?”
氣氛一下子緊張了起來,同學們在議論紛紛,蘇靜柔只覺得一顆心吊到了嗓子眼,一邊還要安慰學生,“大家別瞎猜了,跟於欣同宿舍的同學知不知道她現在在哪裏?”
角落有個同學瑟瑟的舉手,走到蘇靜柔身邊,貼着她的耳朵,帶着哭腔說道,“老師,於欣昨晚打工的時候被人打斷了肋骨,現在在醫院。”
‘轟~’蘇靜柔只覺得身子突然軟了下來,眼看着下面學生議論聲好奇聲更大了。她振作起精神對女孩低低笑了笑,跟大家解釋說,“於欣同學身體不適現在在醫院,大家都知道她打工很辛苦,現在把身體累壞了。所以以後請大家注意,跳舞的人身體很重要,大家要好好保護。”
“那於欣的兩個舞蹈怎麼辦?尤其是她的街舞還是開場舞呢!”有學生很快提出了問題的關鍵。
蘇靜柔揉了揉酸痛的眉心,疲憊的說道,“我再想辦法,現在我們先把其他舞蹈都搞定。接下來的時間我們做到精益求精。”
整個下午的排練,蘇靜柔都有些心不在焉,幸而學生都很勤奮很認真,不用她傷太多的腦筋。休息期間她把於欣宿舍最好的朋友叫到一邊,仔細盤問了整個事件的過程。那孩子吞吞吐吐像是要隱瞞什麼。後來在她的逼迫下,女孩才畏懼的把事情的經過詳細的告訴了她。
原來於欣在酒吧打工的時候被一個**看上,男人的未婚妻一口咬定是於欣勾引了她未婚夫,找人把於欣毒打了一通,現在於欣斷了兩根肋骨,在醫院治療。
這個世界彷彿就是這樣,倚強凌弱,貧貴之間劃了一條很清晰的分割線,一方可以欺辱另一方,另一方卻卑賤到不容抵抗。世道就這樣,人性也只不過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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