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夜火蛇舞
帕魯托着已經無法直立行走的雙腿爬到了寒狼氏族營地前二十米，無一位寒狼氏族族人能夠察覺到他們的存在。
寒狼氏族的祭祀，同為守密侍的佛倫薩眉頭緊鎖，今日他與神靈之間的聯繫很不穩定，自己的幾次正常禱告都有種從未有過的隔膜感，令他十分不安。
他好幾次都有起身走一走，去營地轉一轉的打算。但剛一起身，佛倫薩卻忽然忘記自己起身的目的了，可一坐下就覺得心神不寧。
當他今晚第八次嘗試與神靈溝通時，終於感受到了神靈的威能，那股沛莫能御的浩然氣息從九天之上傾斜而下，他不由自主的趴伏在地。
但是神靈卻忽然傳達出了某種意志，這股略顯隱晦的意志讓他有種末日降臨之感。
這一次他起身終於不再遺忘，驚慌失措地跑出自己的帳篷。
可這時候帕魯在兩名族人的攙扶下，奮力擲出了自己的陶罐，兩位族人一人點燃了火把，另一人將引火絨撒在火把上，被火點燃的引火絨在寒風地吹動下四散飄落在營地里。
“不！”
佛倫薩撕心裂肺地吼聲彷彿有穿雲裂石之威，那些渾渾噩噩打瞌睡的寒狼氏族族人終於察覺到了危險，只是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無數引火絨在寒狼氏族的領地上空飄蕩，彷彿星點一般，以不可阻擋之勢點燃了羊皮和牛皮製成的帳篷。
哀嚎聲響起，一直沉默地荒狼也終於扯開嗓子連連怒吼。
火焰點燃了狼圈，荒狼群衝出了狼圈，在營地內沒有目的的攻擊所有人。
火焰，終究造成了狼群的恐慌！
但更混亂的其實是寒狼氏族！是保衛自己的族人，還是先撲救自己的帳篷，是擊退來敵，還是搶救自己的親人。
儘管有族中的長者在發號施令，可是火光衝天夾雜着冷蛇氏族的喊殺聲，本就不具備極好的組織性的寒狼氏族因為一場大火，徹底暴露了他們慣於好勇鬥狠，卻缺乏默契配合以及良好服從性的弱點。
當戰爭發生在不具有完善通信手段的時代，搶得先機的一方佔據上風並且一路乘勝擊才是事物發展的正常規律。
佛倫薩以及幾位不甘心失敗的觀測者挺身而出，想要挽回敗局。
此時牙不疼腰不痛腿不酸的帕魯狀態完好地站在他們面前，命運對他們的反噬消失了。
他帶來的三百位族人也四散在寒狼氏族內放火砍殺手足無措的敵人。
“你會和那個男人一樣死在寒狼氏族的勇士手裏！”
佛倫薩咬牙切齒的同時，他身旁兩位寒狼氏族的觀測者已經如離弦之箭射了出去。
“御裝！”
當先一人手中多出一把弧形彎刀，劈砍向帕魯的腦袋。
他身後一人雙手套上了一對手抓鉤，於其身後快速突出攻擊帕魯的下盤。
帕魯身邊一位魁梧的族人大吼一聲，雙拳對碰。
“御裝！”
一柄與他個頭一般高的斧子落入手中。
他抬起斧子格擋住了那把彎刀，但是那對手抓鉤眼看就要劃破他的肚皮。
“御裝！”
帕魯低吼，一對被灰黃色包裹的拳套套在他的拳頭上，重重地與手抓鉤撞在一塊。
帕魯的拳套上亮起了紅色光點，如同寶石卻極度致命。
“熾蛇牙！”
他的拳套上有兩道凹槽，其中一道鑲嵌着紅色的蛇牙狀晶體。
隨着那枚紅色蛇牙晶體亮起令人迷醉的光芒，一頭暴怒紅蛇驟然出現與那兩名寒狼氏族戰士頭頂，張口就突出如同血色毒液。
血色毒液如同利箭，如此近的距離速度快到他們躲閃不開。
兩人被血色毒液擊中，手持彎刀的那名漢子胸口被腐蝕了一個窟窿，已然是命不久矣。
雙手持手抓鉤的寒狼氏族戰士目眥欲裂，單手拖着那名戰士後退，另一邊手抓鉤上綻放藍色光芒，一頭冰狼從手抓鉤內躍出，張口咬在紅蛇脖子段。
只是它的身形相對巨大的紅蛇顯得那麼渺小，紅蛇甩動尾巴便將它抽成了冰晶碎片，那名戰士頓時吐血，臉色枯黃地倒地。
另外幾名戰士想要去搭救，但是冷蛇氏族的戰士以搏命的打法拖住他們，根本走不開。
佛倫薩手中多了一面手鼓，手鼓表面綉着一頭衝著月亮長嘯的巨狼。
“請求先祖垂庇，驅逐來犯之敵！”
佛倫薩指尖流血，將巨狼圖案抹紅。
天空之中的白月忽然有一瞬間變成了血紅色，但很快就恢復，常人難以察覺。
但是佛倫薩地身邊卻憑空出現了一頭身高五米體長體長十五米還多的紅色巨狼。
它那張揚的毛髮宛如被血浸泡過一般，充斥着令人窒息的腥味。
“嗷嗚嗚嗚嗚……”
狼嘯聲彷彿號令，原本已經失控的荒狼群頓時俯首帖耳地向巨狼靠攏，眼中充滿血色，但是卻無比恭順，只是看向冷蛇氏族那幫人時卻齜牙咧嘴，恨不得立刻撲上去撕咬。
紅色巨狼縱身一躍，雙爪按住紅蛇張口就咬。
紅蛇毫不客氣地反咬住它的脖子，雙方比拼起咬合力。
群狼在紅色巨狼飛身出去瞬間就緊跟它的步伐向冷蛇氏族撲去，離得近的帕魯甚至能夠看到那些荒狼涎水飛濺的模樣。
“等候多時了吧！諸位享受今夜的晚餐吧！”
帕魯雙手從兩側上揚，在他的身後，無數顆黑色的身影立起，一對又一對蛇瞳散發著迫人的凶意從冷蛇族人身旁繞過，與撲來的荒狼纏鬥。
“不要戀戰！我們走！”召喚早已等候的蛇群就是為了掩護撤退，對方無論能否擊退蛇群，今夜的目的都達到了。
引火絨不僅點燃帳篷更把那些還沒有腐化的秸稈點燃。
雙重引燃物製造的高溫把幾名冷蛇氏族戰士都熏到了，更不用說陷在火海中的荒狼族人。
今夜火蛇與群蛇共舞，狼群與火光中奔走，只是這等精彩至極的舞台劇卻缺乏觀眾喝彩，有得只是遍地哀嚎。
天明之時，拖着疲憊的身軀的冷蛇氏族戰士回來了。
他們帶着一身煙火氣和血氣，以勝利者地姿態抬着帕魯走回了營地。
儘管稀稀拉拉的隊伍與去時相比少了近六十人。
但是他們確確實實是戰勝者！
有的族人歡喜，因為勝利也因為看到活着回來的親人。
有的族人歡喜，只是因為勝利，但他們卻流出了比別人還要多的淚水，笑着也是可以哭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