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互有算計
真的,夭夭都驚呆了,半晌才回過神來,她還想着怎麼讓清霜公主為她所用,可人家公主殿下早就有主張,不需要人操心的。
“看來皇姑母心裏已經有了計較,不妨說來聽聽。”夭夭自己找了個座位坐下,平時她坐得都很隨意,這會兒在戰清霜這個悍婦面前,她如男兒般雙腿分開,雙手平按在腿上,很是端正。
“你才是皇帝,是這個天下做主的人,問本宮一介婦人才是笑話,本宮要聽陛下的主見。”
戰清霜聲色俱厲,嚇得夭夭下意識就抓緊了龍袍下擺。
但夭夭也很快恢復鎮靜,笑道:“朕是這樣想的,給皇姑母建公主府,還是要最大氣的那種,規格高過王公的府邸,秦瀚想要娶皇姑母,就讓他入贅尚京,也不許他住公主府內,他要見公主,得拜帖來求,皇姑母願意見就在公主府外掛燈,不願見就拒之門外,這些都是小細節,最主要的是……”
夭夭搓着手,這話畢竟有些難以啟齒,她頓了頓才舔着臉道:“這畢竟是天家親事,納彩方面,還是要琅邪侯下點血本,至少朕拿多少嫁妝出來,秦瀚就得出多少彩禮錢,皇姑母,你看這個……真不是朕要把皇姑母賣了……”
戰清霜白了一眼夭夭,哼聲道:“陛下這點兒出息!沒錢了?”
夭夭保持搓手的姿態,笑得諂媚無比,氣短三分的應聲着:“嗯……吶,朕剛建私庫,手裏面確實有些緊。”
戰清霜起身來到夭夭跟前,把一本厚厚的冊子拍到夭夭懷裏,“這是本宮的嫁妝,陛下得給本宮備齊了。”
夭夭看着比康熙字典還厚的冊子,不用翻開都知道,她拿不出來,可她腦子也好使啊,小心翼翼地問道:“能不能空手套白狼?這些嫁妝朕拿不出來,但可以裝樣子,石頭代替金銀財帛,但朕保證一定表面光鮮,十里嫁妝讓皇姑母出嫁,待誆了琅邪侯的銀子,朕和皇姑母對半分。”
“這才有個皇帝的樣子!傻孩子,彩禮本宮分文不要,都給陛下。”
清霜公主難得有個好臉色,撫摸着夭夭的臉龐,軟聲嘆道:“先皇若還在,陛下何至於如此,皇帝不好當,傀儡皇帝更不好當,不管陛下是內聖外王還是內奸外雄,總歸要有自己的主見,陛下已經做的很好,本宮雖然在深宮,可耳目總還有的,這些日子看到陛下各種手段,當真做得很好,本宮也很欣慰。”
夭夭驚得都合不攏嘴了,這位也太聖母了好吧,清霜公主就比她大六歲,如今也才十八歲,換成夭夭以前的時代也就剛成年,可這位年輕姑母的眼神,那是把自己當親生兒子看待了。
那眼底的心疼、憐愛都快把夭夭給溺死在原地。
可這廂還沒溫柔幾下,清霜公主轉頭就對趙平劈頭蓋臉地質問道:“你一個內務總管大監,雖說是北齊候的人,但也不能苛待了陛下,瞧瞧陛下,這張臉瘦得不成樣子,本宮記得陛下小時候敦實有肉,這長起來也該是個高壯男兒,定是你們侍候不周。”
趙平覺得冤枉,他如今跟了個金主,小皇帝好他就好,不需要人提醒,他都侍候地周到,而且北齊候給他的指示也是看好小皇帝,他看得很好好罷。
夭夭還是心虛,本想開溜,又被清霜公主留下,只見清霜公主喚了一位侍女近前,那侍女約莫十七八歲的年紀,修身長腿,面容更是端麗冠絕,步履穩健,一看就是練家子。
清霜公主道:“這是本宮的貼身侍女,名喚侍霄,一向做事精細,且武力不弱,陛下這般本宮實在憂心,就讓侍霄跟在陛下身邊侍候,侍霄深諳侍候之道,陛下會喜歡的。”
夭夭感覺拍在自己肩膀的素手有些恐怖,笑着應下來,然內里卻是十分警惕,她知道,侍霄不是來侍候她的,依照清霜公主獨斷專行的性格,侍霄八成是來監視她的。
唉!夭夭內里嘆氣,她的寢宮裏面已經有兩個女人了,這再來一個,那就是三個女人一台戲,這內宮,她是真不想待了。
但也沒辦法,侍霄還得帶走,回了小皇帝的寢宮,夭夭就讓趙錘和趙弓給她收拾包袱,她準備去四門巡營住,給趙平打了個招呼,要他有事就直接來四門巡營找她,又叮囑趙平明日早朝把招琅邪侯為婿的旨意宣下去,條件就按她和清霜公主所定的來。
趙平都想替琅邪侯秦瀚拘一把同情淚,娶妻當娶賢,傾家蕩產娶個只能供着的毒婦,當真造孽,當然,琅邪侯求娶公主這事本身也沒安好心,這毒婦配狠夫,倒也般配。
趙平這般想着,擬旨的時候沒有任何壓力,真是信手捏來,替小皇帝秉完筆,他又寫了一封密信,飛信傳給了北齊候。
以往他飛信給主上,都會給點自己的看法,但如今,他只會在信中談及尚京局勢,自己的心思卻是分毫不露。
他倒是希望北齊候回歸后,尚京還能如此安穩。
翌日,尚京城外一處驛館,秦瀚面色鐵青,他早料到夏家戰氏會同意這門婚事,所以私下潛入尚京,畢竟西秦乃四強之諸侯國,要同齊源分庭抗禮,東周文弱,南楚拜金,都不如西秦強勢,可他萬萬想不到他來尚京和親那是給足了天家面子,小皇帝竟然興建公主府招婿,真是辱人不淺,還有各種彩禮摺合下來得上百萬兩銀錢。
“這親不結也罷!”秦瀚甩袖負手而立,當真氣不過。
“兄長稍安勿躁,愚弟以為,天家這門親事還是要攀的。”
勸者是秦昱,他本來就白皙,可此時的臉色卻是毫無血色,那日腹下被人放血一刀,他才剛能下地走動,那人的名字他也記住了,他派人查了那人的底,只知道是四門巡營的將軍,尚京新貴,可此人什麼來路,背後勢力那是一概查不出,就跟白紙一般乾淨。
“你說,如何解為兄這口惡氣?”秦瀚惱道。
秦昱笑道:“兄長也不是肯忍一口氣的主,氣不順那就拿戰氏皇帝的人頭來出這口氣,這大夏的駙馬要當,皇帝也要殺,就趁着拜天地那日,上朝謝恩之際,喜事變喪事,送小皇帝上路。”
秦瀚咬牙,但他不說話就默認了秦昱的話,殺皇帝,然後取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