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賀猗是一路逃回家的。
開着那輛傅時靖給他買的星越,一路風風火火衝進了家屬院的單元樓,一氣呵成上了六樓。
等到進屋的時候,渾身軟成一灘爛泥。
胸腔里的心跳聲依舊充血過度似的瘋狂跳動着,而他的衣領,包括頭髮肌膚上,都沾着傅時靖的味道。
他不是第一次做1,但是從來沒這麼緊張過。
主要是,說不好聽點,他是強上的,雖然這感覺既不友好也不道德,可事到如今木已成舟,他還能怎麼辦?
更何況混這個圈子的,什麼沒玩過,比這更不道德的都多的是,再加上渣攻他作惡多端那麼多年,也是活該罷了。
想着想着他就去淋浴間重新沖了個澡,出來的時候還給自己煮了杯牛奶煎了個蛋,準備給自己補充□□力。
這屋子三室一廳外加一廚一衛還有一個小陽台,足夠寬敞明凈,是原著賤受姑媽留下的房子,後來姑媽跟着女兒搬去了外國住,房子就留給了他。
說起來他這個姑媽並非親的,而是認的。
他當年在片場當配角時,姑媽是副導演,原著賤受雖然對於渣攻總是犯賤,但是正常起來交際能力很強,最主要是嘴甜,會哄人。
就這麼一來二去,姑媽就把他認了干侄子。
至於為什麼會把房子留給他住,其實原因很奇葩,姑媽女兒今年三十五了,還沒有結婚,姑媽擔心自己女兒嫁不出去,就想聘留他做女婿。
可惜他那個時候和姑媽遠在國外的女兒通過視頻。
姑媽女兒很明確地告訴他,自己是個les。
這下倒好,他是個gay,這姻怕是徹底不用聯了。
姑媽現在還不知道實際請況,原著賤受也很明確地拒絕了,就是不知道現在什麼緣故又住下了。
剛好那一年也是他和星娛傳媒合同到期的時候。
他低下頭摸了摸,從換下的褲兜里摸出了手機,一打開屏幕,好傢夥,鎖屏上的彈窗顯示了三十多個未接來電和微信上近五十多條來信。
賀猗看了備註老公兩個字,心裏有點涼。
是傅時靖沒跑了。
但是按照原著來說,傅時靖從來不會主動給他打電話甚至發一條信息。
今天那麼反常……怕不是因為昨晚上那件事吧。
傅時靖要是把他抓住了,他會是什麼下場?
賀猗突然細思極恐。
與此同時,傅時靖煩躁的把手機往桌子上扔了去。
“傅總,您找我來,有什麼事?”
私人秘書陳枳敲了敲門走了進來,看着辦公桌后坐着的男人心裏一陣膽顫。
昨晚上,傅總說了一句有事便匆匆離開了公司,她隱約能猜到那事和賀猗八成脫不開關係。
本來以為只是賀猗又耍什麼手段,騙傅總去開房,但是今天上午傅總打電話來公司的時候,她整個人都傻了。
於是她連忙派來司機跑去郊區接了傅時靖回來。
去的時候,司機說只有傅總一人,而且整個人渾身上下都有種說不出來的頹廢。
她就猜到昨晚上這兩人怕是不歡而散了。
不過,這也不是第一次了,賀猗來他們公司總部鬧事不知道多少次了,整棟樓的人都快認識他了。
“你有認識賀猗的人么?”
陳枳小心翼翼拋出去了一個問號。
傅時靖沒門兒,只得又問了一遍,“有還是沒有。”
“有。”陳枳小聲道:“我有賀猗經紀人媛麗姐的電話號碼,傅總您看是……”
“給她打電話,讓她約……”
說到這裏,傅時靖頓了頓,如果他現在約賀猗出來,賀猗不僅不會出來,估計還會躲得他遠遠的。
雖然昨晚上他實在摸不清賀猗是瘋了還是純屬報復行為,但是原著里賤受是十分害怕渣攻的,基本上傅時靖說一他不敢說二。
但是昨晚上又頂嘴又說髒話,最後還……
手指有些煩躁的敲擊着手背,他想起來一件事。
“最近樂山的劇本是不是還缺一個男三?”
陳枳嗯了一聲,然後,“啊?”
“你跟樂山聯繫一下,這個位子推賀猗去演,不準拒絕。”
陳枳:“……這,不太好吧。”
現在,圈子裏的人幾乎都知道賀猗和傅時靖的關係,自從去年賀猗和星娛的合同到期后,傅時靖就沒怎麼管過賀猗了,以前合同在身再加上那個時候打的火熱,傅時靖幾乎是有什麼資源都會優先安排給賀猗。
但是賀猗不太爭氣,戲不好好演,整日光顧着跟傅時靖另一個情人勾心鬥角,更甚者在一次合作訪談中,公然和傅時靖的情人大打出手。
賀猗人聰明是聰明,可是也蠢。
他以為傅時靖對他好是愛上了他,可誰知道,傅時靖那點愛是用來雨露均沾的。
傅時靖對於捧人這一套,基本上屬於玩票性質,看上了誰就捧誰,但賀猗連着幾次戲沒演好飯碗砸了之後,再加上合同也快到期了,傅時靖已經對他失去了耐心。
就默認星娛放棄了他。
所以賀猗混到今天二十五歲了,要房沒房,要車沒車,要存款也沒存款,事業處於上升期的時候,他偏偏去胡作非為。
論誰也救不了他。
然而現在幾乎所有人都對賀猗看不上,甚至默認傅時靖和賀猗的關係已經崩了,卻沒料到傅時靖現在居然又回心轉意打算捧賀猗了。
這是舊情復燃了?
還是昨晚……賀猗把傅時靖給睡服了?
賀猗在家躺着的第二天,門忽然被人乒乒砰砰的敲響,他原本正躺在沙發上小憩,被這一陣陣急促的敲門聲敲醒,心頭猛地一跳,他臉色霎那間就有些發白。
不會是傅時靖派人來抓他了吧?
可是……這房子的位置所在,原著賤受並沒有告訴過給傅狗啊?
然而他的疑問很快被打消,他發愣的那一會兒,玄關處就已經響起了一陣密碼鎖被解開的電子聲。
進來的是一位二十六七歲的女性。
“媛麗姐?”
他下意識喊出來這個名字,張媛麗看見他就跟看見財神爺一樣,雙眼放着光,激動地衝上來就直接給了他一個熊抱。
賀猗有點措不及防,還沒回神,就被懷裏的女人捧着臉頰隔空飛了一個吻,“好兒子,咱們的霉運終於要到頭了!”
媛麗姐是賀猗的私人助理,賀猗年少時的好姐妹,兩人還在上中學時就約定好了,賀猗要是日後去演戲,張媛麗就給他當經紀人,總之這兩人的關係不是一般的好,按照賀猗的理解來說,就跟直男做好兄弟那樣鐵。
“你昨晚上是不是去找傅狗了?”
張媛麗一提這,他瞬間就明白過來了。
“傅狗讓你找我的?”他皺起眉頭,“我不會見他的,讓他滾蛋!”
張媛麗不太明白昨晚上這兩人發生了什麼,但是賀猗這些年的遭遇她也看在眼裏。
傅時靖喜歡賀猗的時候,賀猗就是天上的月亮。
傅時靖不喜歡賀猗的時候,賀猗連地上的狗屎都不如。
她曾經也跟賀猗一起清醒時對着傅時靖激情開麥,醉酒時在一起抱頭痛哭,她從心裏把賀猗當親姐妹當親兒子一樣疼愛,然而她的寶貝卻被人這樣作踐。
她能不氣嗎?
她都有拿着98K爆了傅狗腦袋的心了。
但是,如今機會來了,有錢不賺王八蛋,而且還是傅狗的錢,既然傅狗主動拋出了橄欖枝,那就賺它個盆滿缽盈,把這些年的委屈和傷害通通賺回來。
等到傅時靖什麼時候浪子回頭了,開始後悔了,再把人一腳給踹了。
這絕佳的賤受逆襲機會,簡直perfect!
然而賀猗心裏卻不這麼想,他拒絕的很直接,“我不想再見他了,你幫我拒了吧。”
張媛麗惱了,“你傻了吧,樂山的劇本,傅狗親自投資的,這部劇又是大ip改編製作,業內很多人看好的,本來原定角都選好了,說不准你能藉著這個機會一炮而紅呢。”
賀猗還是搖頭。
張媛麗知道他有心理陰影,也不勉強他,但是迫於生計,她這半年幫賀猗在外跑腿接劇本找機會試鏡了很多次,生活勉勉強強維持着,再加上賀猗也算是業界一大名人了,別的沒火專靠撕逼火起來的,讓他出去拋頭露面工作,他不願意張媛麗也不敢。
她只好苦口婆心道:“你想想看,你再怎麼不喜歡傅狗,日子總是要過的吧,先不說你以後談婚論嫁,光是這生活開銷……這過日子哪方面不需要錢啊,你聽姐的,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傅狗咱完全不care他的,咱們先把錢賺到手了,混出頭了難道還差這麼一個狗男人?到時候你想要多少1就有多少1……”
“不了不了。”
賀猗一聽到這裏立馬搖頭,他沒有做0的愛好,更何況現在張媛麗這麼苦心孤詣地勸他,顯然就是怕他還放不下傅時靖,可他不是放不下,他是怕。
不過,日子總還是要過得,他即便再怕傅時靖找他算賬,可現在好歹也是法治社會,傅時靖還能吃了他不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