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鄉試起風波
第三十二章鄉試起風波
整個賈氏家族都在為了給賈元春這個新出爐的賢德妃修建省親別墅而忙綠着,王夫人更是為此多次登王家的門,她找柳夫人的目的可不僅僅是為了借銀子那麼簡單,更多的還是想要藉助柳夫人的娘家,理國公府的勢力讓賈元春這個皇后之下的第一人坐穩賢德妃的位置罷了。
王夫人雖然對朝廷大事並不關心,也知之甚少,但是對於後宮嬪妃之間的爭鬥卻是瞭然於胸,要知道,就這一個榮國公府,賈政的後院之中,她都是費勁了心力,但是依舊阻擋不了賈環這個庶子的出生,更可況偌大的後宮之中,眼見得爭鬥肯定會更加慘烈。
自家雖然名為國公府,但是自從榮國公死後,男人們更是一代不如一代,除了賈政這個小小的五品官兒以外,其他均是頂着一個繼承來的爵位混吃等死的紈絝罷了,自己的女兒在朝廷里唯一能夠依仗的,也只有自己的哥哥王子騰一人而已。
原本,王夫人跟柳夫人之間也只是嫂子跟小姑子的關係,不咸不淡的那麼處着而已,但是這次因為王志信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王子騰的外室子,卻意外的令柳夫人一下子對她這個小姑子熱絡起來,二人之間的關係更是越發親密。
在王夫人看來,有了自家榮國公府以及整個賈家做後盾,再加上王家以及理國公府的支持,皇帝的特別寵愛,賈元春這賢德妃在宮裏不說是如魚得水,起碼也是無人敢欺,將來要是能夠生下一個小皇子,整個賈家都能跟着飛黃騰達。
只可惜,理想是美好的,現實卻比她的預想殘酷了十萬八千倍,先不說理國公府是絕對站在皇后一邊兒的,就說皇帝跟賈元春之間也根本沒有她以為的所謂寵溺於愛情,有的只是告密以及交易外加幫已經懷有三月身孕的皇后擋麻煩罷了。
相比於王夫人對於宮中情況一無所知的傻得意,柳夫人雖然不知道全部,但是也了解一二的,所以,每每看到王夫人在自己面前洋洋得意口沫四濺的吹噓賈元春在皇上那裏是如何如何得寵,並且還大言不慚的跟自己許諾,將來她生下皇子之後又會給王家帶了怎樣的好處,心中就是不屑的冷笑外加鄙夷。
可是,為了自己的目的,柳夫人對王夫人的頻繁造訪也不得不忍着噁心的笑臉相迎虛與委蛇,耐心應付着,也正是因為這事牽扯了她太多的精神,以至於王志信帶着賈環悄悄地離開王家,去參加鄉試她都完全不知情。
本朝的科舉分為院試(即童生試)、鄉試、會試和殿試。按理說,王子騰這樣級別的朝廷大員是有國子監名額的,王志信只要拿着這個名額去國子監當學生,通過學院內的考試后,是可以直接被賜予舉人的名頭,然後直接參加會試就可以了。
只不過,這國子監跟其他的學堂可不同,那裏要求所有的學生都必須住校,管理上雖然不是特別嚴格,但是各種條條框框的規矩也是相當繁瑣,而且,國子監的入學門檻就是舉人,所以夫子在講課的時候都是在這個為基礎上進行的,對於王志信來說完全不適合。
雖然他天賦過人,過目不忘,但是畢竟接觸四書五經這些東西才幾個月的時間,即便是全部都能夠倒背如流,但是在應用的時候顯然沒有那些侵淫此道幾十年的同學以及夫子來的順暢,而且,對於王志信來說,他對這些那八股文章又或者是詩詞歌賦並沒有什麼太大的興趣,他的目標就是順利通過考試,光明正大的快速入朝為官罷了。
而且,王志信跟王子騰都不想讓柳夫人以及王家的其他人知道他的身體已經完全康復,雖然,王子騰在新年開印以後,順理成章的升為了從一品的九省統制,已經有了跟理國公府叫板的條件。
但是父子二人密談之後,卻依舊保持原狀,每個月仍舊是讓王太醫過府給他繼續“看診”,他跟賈環夫妻二人依舊居住在王子騰院子裏的那個小廂房中,絲毫沒有搬回自己新房的意思。
王志信過年祭祖的時候,雖然順利的上了王家的族譜,可是王家祖籍金陵,如果他要是按部就班的去參加科舉考試,那麼就必定要到金陵祖籍去參加院試才可以,可是真要那麼做了,想要瞞住柳夫人以及王家的家主那就是天方夜譚了。
最後,還是王子騰心思轉的夠快,利用了本朝低級功名以及小吏都可以買賣的漏洞,特意找了最安全的渠道,幫王志信弄來了一個秀才的功名,然後偷偷給他辦好了參加鄉試的一切手續,在八月秋闈的清早,一輛馬車載着他們夫夫二人,以燒香拜佛保平安的名義,低調了出了府。
賈環看着王志信經過層層嚴格的檢查進入考場以後,就讓車夫架着馬車去了城外的皇覺寺,去完成上香求平安福的事情,而豆子就留在了考場門口,以防不時之需。
拎着考籃進了貢院,坐在了自己考號里的王志信,此刻心裏卻是不斷的在吐槽中,原來,他總是聽人說起古代的科舉多麼的艱難跟痛苦,還一直都不以為意。
畢竟,在他想來,古代的讀書人地位那麼高,考試條件就算是再差,也比那些食不果腹衣不蔽體的平民百姓居住的地方要好點兒吧,可是,所有的一切都沒有親眼所見來的衝擊大啊!
看着眼前這個高度僅僅兩米多一些,寬度不超過一米五,深度也只有一米多一點兒的所謂考號,兩塊單薄的稍微胖一點兒的人隨便就能壓碎的木板,一個小小的炭火盆以及巴掌長的蠟燭,外加一個恭桶就是裏面的全部佈置了。
不大的號房內還散發著一股腐朽霉敗的味道,如果仔細看,就能發現那號房下面的地板上還長着一層滑膩膩綠油油的青苔似得東西,甚至在號房的牆角還有一個不小的耗子洞一般的黑洞洞的窟窿。
徹底看清楚了裏面的樣子后,即便是見慣了喪屍滿天飛的王志信都不由得直皺眉,甚至已經開始考慮,自己要是趁人不注意的時候用水系異能把裏面好好清理一遍了。
“乙組五號!怎麼是這麼一個偏遠的鬼地方啊!”
正當王志信念叨着出神的時候,就感覺到背後惡風不善,憑藉著在末世那麼多年生死搏鬥的經驗,下意識的就往旁邊兒一閃身,然後那磚頭就越過了他的頭頂,直直的朝着他的號房飛了進去。
接着就聽到“哐當”一聲,那本就不結實的號房頂上硬生生被砸出了一個大洞,這還不算,那磚頭帶着慣性的接連落在了那兩塊兒木板之上,然後他就聽到咔嚓兩聲,兩塊兒木板全部都應聲碎裂。
王志信就這樣眼睜睜的看着考號在自己面前瞬間變成了一片廢墟,此刻更是連吐槽的力氣都沒有了。
當他找到了一旁負責守衛考場的守衛頭目之後,得到的答覆卻是只能給他更換已經碎裂的兩塊兒木板,至於那屋頂暫時是沒辦法修理,只能等三天第一場考試結束以後才可以進行處理,暫時也只能給他鋪一些茅草,至於到底能不能防雨人家都不管。
正當王志信準備跟那守衛好好講講道理的時候,旁邊兒一個穿着華麗的單衣還拿着一件並沒有掛裡子的貂皮大氅的胖子卻是快速的擠了過來,朝着王志信面帶笑容的道:“這位小兄弟,咱們兩個換一下考號如何?”
“哈?”王志信指了指自己那已經破的完全沒辦法看的考號,一臉詫異的問道:“這就是我的考號,你確定要跟我換?”
“是的,是的!我確定!”胖子一臉真誠的說道:“你也看到了,就我這個體型,這木板就算是完好的估計也禁不住我那麼一坐啊!可如果是我坐壞的,他們可不給換,你這個是意外,只要花點兒錢,想想辦法,他們也能給我換個結實一些的木板來!”
“就這樣?”王志信上下打量着一番這個胖子,隨即又看了一眼一旁的守衛,雖然沒有發現他們之間有什麼交流,但是心裏卻已經是起了疑。
畢竟,這可是貢院啊,青天白日好端端的怎麼會突然飛出來一塊兒磚頭,而且就那麼巧的砸壞了自己的考號呢?最可疑的是,自己這剛出了問題,就突然跑來一個要跟他換考號的,這怎麼看,怎麼都不合理啊!
胖之見王志信既不說同意,也不說反對,就那麼上下的打量着自己,心中也是有些突突,於是更加着急了,就繼續道:
“兄弟,實話跟你說把,我那考號可是在最前面那一排,就是在幾個監考正對面最突出醒目的地方!也不知道哪個缺德的重新改了號考的順序,把丁組弄到原來甲組的地方去了!我,我一看到那些考官,原本會的都被嚇回去,所以,這才想着跟你換換的!”
王志信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看,果然,那胖子的位置簡直是好到爆棚,一排監考官面前最正中的位置,哪個考官不管是抬頭,或者是下來巡視都是第一個必定會被看到的重點關照之的寶地啊。
“好了,開考時間快到了!你們兩個好了沒啊?”那守衛突然在一旁兒插言道。
王志信突然眼珠轉了轉,故作為難的道:“不好意思啊這位兄台,我原來一直住在邊關,我們那兒考試可都是要求必須對號入座的,座位可不能隨便換啊,萬一到時候因為換座位成績給我作廢了怎麼辦!”
“這位兄弟你放心,這京城鄉試可沒這個說法,只要你姓名籍貫全都寫對了,在那個考號你考試可都一樣!你看,要不這樣,我用一百兩銀子跟你換這個位置,行不?”胖子說著,急的臉上的汗水已經嘩啦啦的往下淌了。
“咳咳……”那守衛突然咳嗽了一聲,然後壓低聲音對着王志信道:“這位秀才公,聽大哥一句勸,還是拿了銀子換吧!反正你只要有真才實學,哪裏不是一樣考!又何必非要死盯着這麼一個地方呢!”
“這樣啊!那好吧,恭敬不如從命,那這裏就讓給這位兄台了!”王志信嘴角微微翹起,同時朝着胖子毫不客氣的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