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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笙笙今天得到的一切,本該都屬於她。
可現實卻再次給了顧雲煙狠狠一擊。
顧雲煙低頭看着手裏的紙,合同上的小字像千千萬萬的螞蟻在眼前蠕動。她跟橙檸娛樂公司的合約到期,按理說新合同的分成與條款都應該更優渥。可眼前這份續約合同,連剛入行的新人也看得出來,簡直是明晃晃的霸王條款。
簽,就等於簽下了一份賣身契。不簽?沈妄和皇甫家同時封殺她,還有哪家敢簽她?她的娛樂圈事業就從此斷送了?
簽還是不簽?
經紀人吹了吹咖啡,好整以暇地喝着:“簽不簽趕緊的,我還忙着去開會呢。好幾個劇組都想找安荷演女一號,席雪兒的新劇也得策劃宣傳,哎,只可惜顧笙笙有大佬開公司捧她,要是留在咱們公司,那可是最大的一棵搖錢樹……”
一字字針般扎在顧雲煙的心上。安荷和席雪兒當初給她提鞋都不配,如今也當上女一號了。還有顧笙笙……顧笙笙。
想到這裏,顧雲煙再不猶豫,一筆一劃用力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簽完字,來不及細看合同就被抽走。
顧雲煙還得堆着笑道:“姐,最近有沒有工作?哪怕是小配角也沒關係……”
經紀人不耐煩地擺擺手:“你的新聞熱度還沒降呢,急什麼?今晚有個應酬,是上回想投資的馬老闆。你好好把握,把他哄好了,還愁沒戲演?”
顧雲煙脫口而出:“我不陪酒!”
經紀人冷笑,彈了彈手裏的合同:“不去?那就解約,公司為你遭了多少損失,你把違約金拿出來!”
顧雲煙腦子裏嗡地一聲,終於反應過來自己是上了當。
前幾回經紀人要她去陪客人應酬,那時候她正被沈妄封殺,只得半推半就地去了幾回,卻被拍下照片傳到網上。在這個風口浪尖,她再被拍下照片,就全完了。何況……她想到那馬老闆油膩的眼神和咸豬手,就想吐。
顧雲煙出了公司,走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分外地六神無主。顧家已經和她斷絕關係,她無處可去,也無人可依靠。
思來想去,還是撥通了沈霆琛的電話。
皇甫悠悠正在試衣服,一圈店員圍着她殷勤恭維。只有沈霆琛坐在沙發上,半點不掩飾自己的不耐煩。
皇甫悠悠手指點一點他:“喂,你臭着臉幹嘛?我這件衣服不好看嗎?”
皇甫悠悠本就是個美人,穿着條紅裙愈發明艷照人。沈霆琛不由笑道:“好看。”
皇甫悠悠哼了聲,照着鏡子不搭理他。
沈霆琛卻來了興緻,走過去,從鏡子裏看着皇甫悠悠道:“這裙子顏色很襯你,不如換雙鞋,剛才那雙高跟鞋就很不錯。”
皇甫悠悠無可無不可地道:“那就拿來吧。”
店員殷勤地捧來一個鞋盒。沈霆琛接過,半蹲下去,親自為皇甫悠悠換鞋。
皇甫悠悠被人伺候慣的,翹着腳坦然接受,只忍不住挑眉:“你沒事吧?是不是在醞釀什麼大陰謀?”
沈霆琛抬眼一笑,桃花眼風流蘊藉:“小姐,對你好也不行了?”
他長相俊美,與沈妄頗有幾分相似。這一笑,叫皇甫悠悠忽然愣了下。
沈霆琛立刻住了口。這位大小姐素來跋扈,動輒就要大發雷霆的。
誰知皇甫悠悠卻轉開了頭。從沈霆琛的角度看去,皇甫悠悠白嫩耳朵居然紅了。
這下輪到沈霆琛發愣了。他托着皇甫悠悠纖細腳踝,手指與肌膚相貼的地方也生出了別樣的熱度。
還來不及細想,手機鈴聲打破了這微妙氣氛。
沈霆琛掏出手機看了眼,連忙掛斷。
皇甫悠悠道:“怎麼不接,是誰的電話?”
沈霆琛溫柔地笑道:“沒什麼,一個客戶。來,我幫你把鞋子穿好。”
沈霆琛話音未落,皇甫悠悠一腳踹在他身上,變了臉冷笑:“滾開!少拿你泡妞的那套放在我身上。本小姐最討厭花言巧語的男人!”
沈霆琛往後摔倒在地。倒是不疼,只是當眾丟盡了顏面,不由得大怒:“皇甫悠悠!你又發什麼瘋!”
皇甫悠悠赤腳跳起來,比他更凶:“明明是那私生女的電話,我都看見了!我告訴你,你現在還是本小姐名義上的未婚夫,我不要的東西,扔了也輪不到她來撿!”
沈霆琛爬起來,兩人怒目而視,相看兩相厭,剛生出的那一點兒好感瞬間煙消雲散。
這一場鬧劇很快就傳到沈妄耳中。
皇甫家在訂婚宴上丟了大人,這讓本處於下風的沈家翻了盤。原本兩家可以趁勢下台,將這門婚事一拍兩散。誰知皇甫悠悠不知中了什麼邪,非要拉着沈霆琛不放,更給了沈老爺子和沈國昌兩口子這門婚事能成的錯覺。
沈妄在公司忙了一天,就為了提前回家和顧笙笙一起吃飯。此時還要聽沈老爺子向他抱怨便宜弟弟的婚事,不可謂不頭疼。
幸虧車子終於停下。
司機在前座回頭道:“先生,到家了。”
沈老爺子一聽,這才意猶未盡地停口:“很久沒見笙笙了,這孩子最近忙什麼呢,也不給我打電話。”
“她在忙……工作。”沈妄眉眼輪廓不自覺地柔軟下來,“改天我帶她去看您。”
顧笙笙猶如夏日的薰風,吹散了祖孫倆之間的不悅和衝突。
沈老爺子笑呵呵道:“好好,工作要緊,可是身體也要緊啊。咱們家也不缺錢,你讓笙笙別那麼拚命,別年紀輕輕把身體累壞了。”
沈老爺子說者無心,沈妄聽者有意。想到顧笙笙在忙些什麼,累些什麼,喉嚨就有些發緊。耳機里沈老爺子還在絮叨,沈妄卻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緒遊離。
不由得低咳,匆匆說了幾句敷衍好老爺子,便掛斷電話。
司機打開車門,沈妄鋥亮的皮鞋才踩在地上,就被小肥狗撲了上來。
“嚶嚶汪!”黃毛黑嘴的小肥狗圍着沈妄團團轉,雀躍地晃着小尾巴,想要沈妄陪自己玩。
沈妄卻沒有來抱它,而是大步朝房子裏走去。
小肥狗呆住了,坐在地上委屈地看着男人高大挺拔的背影。
沈妄停在門口,回頭招一招手:“饅頭,走。”
“汪~!”
小奶狗黑豆眼亮起來,撒開短腿追了上去。
夕陽灑落在門廳之間,濃郁甜蜜的香氣緩緩流淌在橙紅色的餘暉里。沈妄大步走進房子裏,小肥狗活蹦亂跳追在他腳邊。
“笙笙!”
男人很少有這樣雀躍的語氣,像個情竇初開的少年。
回應的嗓音比空氣里的香氣更甜蜜:“我在廚房!”
沈妄單手扯松領結,一邊脫外套一邊邁開長腿走進廚房,順手掩門把跟進來的饅頭小狗關在了外頭。
一進門就聞見了馥郁的甜香,只見顧笙笙繫着一條小圍裙,俏生生站在料理台邊。
無論看多少遍,仍是驚艷如初。
顧笙笙正擺弄一籃子花瓣。她白而纖細的手指拈着花瓣,絲絨質地的玫瑰花瓣上水珠點點,卻不及顧笙笙的唇色誘人。
見沈妄進來,笑道:“還沒開飯呢,餓了嗎?”
沈妄心情極好地走到顧笙笙身後,下巴抵在她發頂,順手攬住她的腰,懶洋洋道:“餓了。”
顧笙笙難得聽見他撒嬌,仰頭親了他好幾口:“冰箱裏有草莓布丁,你先吃點墊墊。”
沈妄低低笑了聲:“我不想吃草莓布丁,想吃……”
沈妄嗓音低磁,故意壓低時格外有一種情色之意,混着炙熱呼吸撲在顧笙笙耳畔。
某些晉江不宜的內容瞬間浮現在腦海里。一陣顫慄電流般沿着脊椎通遍全身,顧笙笙耳根滾燙,斷然道:“你休想!”
顧笙笙仰頭,水潤潤的杏眸怒瞪着沈妄,眼角泛起誘人的緋色。
沈妄鳳眸輕抬,遞過一個略帶疑惑的眼風,慢條斯理說完:“……栗子蛋糕。你想到哪去了?”
顧笙笙這下連耳帶腮都紅了。氣得抓起一把花瓣就灑向沈妄。沾着水珠的殷紅花瓣落在白襯衫上,染出涼涼水漬。
沈妄嘖了一聲。
顧笙笙一抖,氣焰頓時矮下去。
沈妄滿意地勾了勾指尖:“過來。”
顧笙笙眼波顫動,瞪着沈妄不說話。她烏髮紅唇,眼角沾染一點緋色,一副被欺負得要哭的模樣,漂亮得不像話。這樣的美貌放在娛樂圈裏也是頂級,一顰一笑顛倒眾生。
沈妄想起自己眼盲時,顧笙笙每每被他凶哭時,也是用這樣的表情在看着自己嗎?
偽裝的冷酷瞬間融化,沈妄緩和語氣,伸手去摟顧笙笙:“不逗你了,過來抱抱。”
手背被毫不留情地拍開。
顧笙笙立刻又繞到另一邊去了,隔着流理台瞪他,像只皮毛漂亮卻不讓摸的貓兒。
嘖。沈妄看了眼自己手背上的紅,那時候的顧笙笙只會奶聲奶氣地嚷嚷着“你就會嚇唬我”,末了還是要乖乖地把自己送到他手中。
那麼乖的顧笙笙,是什麼時候騎到自己脖子上的?
沈妄帶着三分惆悵和懷念,花了一會兒功夫才哄好顧笙笙,把她捉進懷裏:“真的陪你做飯,今天不欺負你。”
沈妄為了向顧笙笙證明自己做飯的決心,抱着她就是不撒手,大有上嘴的趨勢。
顧笙笙為免自己失陷,只好道:“那你揉面吧。”
偌大的廚房,沈妄非要跟顧笙笙擠在一塊兒。顧笙笙把玫瑰花瓣加上白砂糖搗爛,做成玫瑰花餡兒。而沈妄則負責揉面做餅皮。
兩人各有分工,肩挨着肩站在一塊兒,點心還沒吃到,已經甜得要醉了。
“太濕了。”
沈妄抬手,眉眼間透出一絲淡淡困惑。
顧笙笙轉頭看去。沈妄手勁極大,顧笙笙揉起來十分費勁兒的麵糰在沈妄手裏綿軟得像一團水,修長有力的手指深深陷入麵糰里,捏圓搓扁,雪白的麵糰黏連在手指之間。
顧笙笙道:“沒關係,加點麵粉再揉一揉。”
顧笙笙纖細瑩潤的指尖嵌入他指間,一點點剝下濕黏麵糰,嘲笑他:“髒兮兮的。”
沈妄手指一收,兩人十指交扣,濕麵糰黏黏地糊了兩人一手。
顧笙笙嬌氣地呀了一聲。
沈妄眼神幽深:“你也髒了。”
顧笙笙沖他皺了皺鼻子:“你還好意思說,堂堂大總裁連面都揉不好。”
沈妄道:“笙笙最能幹。”
顧笙笙小尾巴登時翹上了天,一高興就開始教沈妄揉面:“你再加點麵粉。對,要用巧勁兒。哎呀,輕點!”
沈妄在商場上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卻擺弄不了一團麵粉。好在他虛心好學,抓住顧笙笙的手按在濕軟麵糰上,手把手地一塊揉:“是這樣嗎?還是這樣?……你教教我。”
沈妄覆著顧笙笙纖細白嫩的手,陷在麵糰里緩慢揉搓。雪白麵糰緊緊吸附着兩人的手,每一下揉捏都滯澀黏膩,揉搓數百下才逐漸圓潤柔韌,每一下都帶起絲絲縷縷的麵筋。
沈妄的一雙手修長雍容,堪比藝術品,揉起面來亦是優雅而……情色。炙熱呼吸侵略感極強地灑落在她裸露的後頸,強勢得好似要破肌膚。
顧笙笙莫名想起今天學到的abo知識——身為侵略方的alpha會咬破omega的後頸,注入自己的信息素,將後者標記為自己的所有物。
這樣的念頭讓顧笙笙從脊椎處泛起陣陣酥麻,直衝天靈感。幸而有沈妄抱着才沒軟倒在地上——為什麼沈妄連揉面也能揉得這麼色情!
顧笙笙眼角緋紅,咬着唇憤憤地仰頭看沈妄。
兩人身高差距甚大,從顧笙笙的角度只能看見他線條優越的下頜線條。
顧笙笙往後仰頭,輕輕頂着沈妄的下巴,奶聲奶氣地叫:“沈妄……”
沈妄胸腔震動:“我在。”
顧笙笙杏眸汪着三千秋水,映着眼角的薄紅愈發誘人,可始作俑者仍然一派淡然,捉着她的手輕攏慢捻,好整以暇地等待獵物入彀。
顧笙笙有些委屈,努力轉移自己的注意力,打岔道:“我今天知道了一個秘密。”
沈妄很配合地發出一個音節表示疑惑:“嗯?”
顧笙笙悄聲把微博上看來的大秘密據實相告:“原來我們家是賣軍火的啊。”
沈妄咳嗽出聲,表情古怪:“你看我像軍火商?”
“像啊。”顧笙笙放鬆下來,仰頭靠在沈妄胸口,看他線條鋒利的下顎和高挺鼻樑,一看就像電影裏穿西裝喝紅酒,談笑間血洗對手幫派的大佬。
沈妄聽了顧笙笙這一番描述,鳳眸微眯,抬起沾着麵粉的手去捏她小巧下頜,“我是正經商人,一向遵紀守法,按時納稅,殺人放火奸淫擄掠只佔一樣……”
顧笙笙呲了呲牙,被沈妄眼疾手快扣住下頜。
他嗓音漸次沉了下去,指腹揉過顧笙笙櫻粉色唇角,懲罰似的:“又想咬人?”
顧笙笙玫瑰色的唇撇了撇:“沒咬人,我只是想……”
沈妄托起她的下巴,冷硬的眸中迸起了火星,灼得顧笙笙麵皮發燙,濃密長睫蝴蝶般煽動起來。
“想要你。”顧笙笙不堪欺負似的,杏眸里含着將落未落的水滴,仰頭看他,纖細雪白的天鵝頸暴露在沈妄眼前,有種獻祭般驚心動魄的美感,“沈妄,標記我。”
狹長美麗的鳳眸里忽地燃起了烈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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