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上來了個二世祖(18)
容真在山口等了很久都沒看到周庭。
他給周庭打電話,打不通,又不知道對方突然讓自己來這裏是不是有什麼急事,就沒輕易離開。
最後是李虎忽然打來電話讓他明天別忘了自己生日,好好犒勞自己時,他才驚覺周庭在做什麼。
其實容真並不是不在意自己的生日,只是在綁定系統穿越前,他已經活了二十多年,早就習慣那副身體的生日了。在這個世界,父母和爺爺沒去世時還有人給他過,他們都離開后,他索性就不怎麼去記了。
現在一想,終於意識到這兩天周庭為什麼這麼奇怪。
大晚上把自己叫到這裏,除了為了給他一個生日驚喜,他實在想不到還有什麼別的可能。
原本疑慮的心豁然開朗,他筆直地站在山口耐心等人出現。
可又等了幾十分鐘,附近仍是沒有任何人的影子。
天已經黑透了,夜風吹得山林里樹嘩啦啦響,風大時還會嗚嗚叫,滲人得緊。
容真拿出手機,不斷地給周庭打電話。
一直打不通。
他不知道對方什麼情況,又堅持了一會兒才捏着手機往回走。
回到家,家裏也沒人。他走時什麼樣,回來還是什麼樣。
容真這才覺出不對勁兒來,周庭絕對不會用這種辦法故意整蠱一樣地嚇他。
電話怎麼都打不通,他只好撥出了王厲的號碼,對方卻說:“周少不是一直跟你在一起嗎?周總那邊突然讓我回去,還不知道什麼情況,回頭再聯繫。”
電話被掛斷,容真終於有些慌了,可又不知道該聯繫誰去找人,只好呼叫系統:“請問,周庭現在在哪兒?”
998:“沒有權限告知。”
他問不出來,不想浪費時間,再次出了門。
這次走到街上看到還沒歇業的小賣部,就進去描述了下周庭的身高和穿着,問老闆有沒有看到他。
老闆直接指了指後山。
他當時在門口吃晚飯時看到過周天往那個方向走了,後來就一直待在室內。江之傑停車的地方離這裏較遠,老闆自然沒看到那些。
容真二話不說重新往後山跑。
這一次沒再停在山口等,他拿着手電筒一路往山上走,一邊走一邊大喊周庭的名字。
全程回應他的只有風聲和自己的迴音。
不知不覺到了半山腰的石洞前時,呼呼嗚嗚的風聲逐漸變大,偶爾還有些突如其來的鳥叫蟲鳴。
容真硬邦邦地挺着身子,儘管知道鎮上那些洞裏有妖怪的傳言是假的,可還是會控制不住亂想,此時又是一個人夜裏上山,在這樣環境的影響下,總會潛意識地害怕。
他抿緊嘴巴,拿着手電往洞裏照。
石洞的空間很大,裏面不知道有很多深,手電筒那短短的一束光根本看不清裏面的情況。
他捏緊手電筒,索性抬腿走進了洞口,又喊了幾聲周庭。
沒人回應。
喊到最後,聲音都帶上了微微的顫意,這時,一直安靜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容真哆嗦一下,立馬拿起來看。
是個陌生的號碼。
他按了接聽。
終於聽到熟悉的聲音時,容真一下沒控制住,手發軟,手電筒就這麼滑了出去。
男人話裏帶着掩飾不住的喘:“我是周庭,你現在在哪兒?”
“山上,我在山上……你去哪兒了?電話一直打不通……”容真話尾有點顫音,一旁的風聲也跟着傳了過去。
“操!”那邊忽然罵了幾聲,也不知是在罵別人還是罵自己,很快又着急切道,“我手機弄丟了,現在借的別人的……別怕啊,馬上!我馬上就來!”
對方問了他具體的位置,讓他別亂跑,之後就掛了電話。
容真本來想下山,可山上幾條岔道,他怕和周庭錯開,就沒往回走,在洞口等着。
不到十分鐘,遠處傳來響動。
容真恍惚地舉起手電筒,光線里,模糊不清的人影在往這邊來,越來越近。
哪怕沒看清臉,他也知道那是誰。
他起身,才往前走了三四步,就被猛然衝過來的人一把抱住。
半晌后,他用力伸出腦袋抬頭看他。
男人通紅的雙眼看上去有些嚇人,也低頭在看他,語氣卻做小伏低:“對不起真真,我來晚了……怎麼一個人在這兒待那麼久呢?我沒來就要趕緊回去啊,這麼黑不怕嗎?好傻啊真真……”
他嗓音啞得不行,不知道經歷了什麼,模樣狼狽,臉上有些傷,衣服上還有不明的血跡,渾身帶着一股讓人望而生畏的陰鬱和狠厲。
他的狀態很明顯的不正常。
容真呆愣地看着他頭上的數字。
惡念值:90。
彷彿為了突出這串數字有多麼恐怖,原本的黑色變成了紅色。
體內的系統不停地發出警報,提醒容真謹慎與任務對象進行接觸。
“千萬別生氣啊真真……”他捧起容真的臉要親。
容真任他在自己臉上不停地親吻,心口麻麻的,像是被一股無力又悲戚的線緊緊勒住,快要不能呼吸了。
他在腦內問998:“周庭已經提前走向原結局了嗎?”
問的那一刻,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系統卻道:“沒有,任務對方熏陶失敗時會有系統提醒,請容真先生放心。”
緊捏着的拳頭瞬間鬆開。
容真眼睛微紅,透亮的眸子卻像盛了一潭波光粼粼的水,像是終於有了魂魄,伸手拽着他的胳膊,突然直視他大聲問:“你怎麼了?那時候到底去哪兒了?怎麼會突然變成這樣?”
他沒委屈,沒生氣,更沒哭,只是讓他快回答自己。
男人一動不動地凝望着他。
惡念值一點一點從90降到80。
“一個意外,只是和別人打了一架,沒事了。”他難得這樣輕聲輕語地說話。
然而心裏已經開始計劃起了日後的事,他絕對不會放過那些人。
更不會再讓這種事發生了。
容真不知道,他之所以能回來,是跳了車。
當時周庭從身上摸出了一把尖頭的指甲刀,那是他這兩天在石洞佈置驚喜時用來剪線頭和戳孔的。
摸到東西那時,人已經沒什麼理智了,當即就拿着去攻擊身邊的幾個大漢。
那些人嚇了一跳,連忙驚呼亂叫。
江之傑怕出事,讓司機先開慢點。
幾個大漢本也只是混口飯吃,發現這位少爺要來真的,都只顧得上躲避,不敢上前壓制了。
直到把一個人的手戳出血,周庭才想起容真的臉,很快收了手,伸手去開車門,被江之傑伸過來的手一下擋住。
他想都沒想,直接用那個尖頭在對方胳膊狠狠紮下去。
江之傑慘叫的時候,他已經開了車門不管不顧跳了下去。
司機嚇得猛然剎車。
江之傑儘管痛得不行,那一瞬間也被周庭的舉動驚到了,顧不上疼了,用力伸出腦袋往外看。
男人重重滾落在路邊地上,好一會兒沒起來。
江之傑臉都白了,他是要整周庭,可還不想周庭真死在他手上,正要下去看,地上的人突然開始動了,接着艱難地爬了起來,步伐不穩地往回走。
好在當時車子行駛速度慢,人沒有摔出事,就是一條腿碰上了石頭。
司機膽戰驚心地問:“要、要去追嗎?”
江之傑捂着胳膊咬牙切齒,甚至有點想不明白,看着那背影半晌說不出話。
後面的幾個大漢不樂意了:“還追?那我們不幹了……周少他也不是小孩了,都二十多歲,這樣硬綁出了事我們也沒理對吧……還是算了吧。”
江之傑吐了口氣:“他已經瘋了,都不要命了,不算了還能怎麼辦?真死這兒了誰負責得起?!”
儘管心裏煩躁,不過江之傑一想王厲已經被支走了,目前倒也不用急,讓司機直接開車回F市。
……
周庭的手機在之前和那些大漢打鬥時就掉在地上摔了,也不知道最後被踢到了哪兒。
當時夜深了,好在之後他遇到了一輛路過的麵包車。
周庭身上還有些現金,讓對方把自己送回鎮上,順便借用手機聯繫容真……
現在終於趕了回來,見到了心心念念的人,周庭不想讓容真生日當天去想那些破事。
隨便用一句話應付過去,就拉着人進石洞。
“裏面的東西沒看到吧?”他有些彆扭道。
容真此時的注意力全都在周庭的腿上,周庭走路時有條腿不太對勁兒。
他不說話,周庭就當他默認沒看到了,走到裏面石壁旁摸索着什麼。
容真依舊看着他的腿:“你腿……”
話沒說完,“啪嗒”一聲,原本黑黝黝的石洞瞬間亮堂起來。
容真詫異地抬眼。
石洞的牆壁上滿是蛛網一樣細密微小的燈,電源沒打開時,在黑夜裏是完全看不出來。
石洞很深,盡頭似乎有什麼東西,太遠了,看不清。
周庭牽着他往裏走。
容真卻拽着他停下,依舊想着對方的腿,蹲下身去要先看看怎麼回事。
周庭急了,立馬把他拉起來:“破點皮而已,聽話,不準看。”
容真蹙眉,偏要看。
周庭強行把人抱起,直接這樣往前走,邊走邊誘哄着:“回去一定給你看,現在給我點面子,先看這個好不好?”
容真本就擔心他的腿,看他此時執拗抱起自己,連忙答應着,讓他先把自己放下。
下了地,他心神不定地跟着男人往前走。
走了幾步,終於被兩邊牆壁上變換的熒光數字帶走了注意力。
他們從巨大的熒光數字1一直走到數字20,便到了盡頭。
那裏有一個人為建造的寬闊地台,下面鋪滿了玫瑰,頂上滿是發著光的漂亮氣球、綠植以及大大小小的錦囊袋。
簡直像是小巧的夢幻世界。
容真有些出神。
他本以為這就是全部了,身旁的男人忽然走到地台那裏蹲下去,伸手在底下用力掰動着什麼,隨即,地台中央乍然升起一個圓形的、外形像蛋糕一樣的圓柱檯子。
檯子上面累放着二十個小巧的首飾盒。
周庭:“去打開看看。”
容真走過去,隨手拿起一個盒子打開。
裏面是一對鉑金鑽石耳釘。
他忽然有了某種猜想,又接連打開幾個盒子,全都是不同款式的鉑金耳釘。
……
他的二十歲生日。
男人送了他二十對耳釘。
容真一言不發地低頭看着。
周庭全程盯着他,看他不說話,有些緊張:“不喜歡?”
容真抿嘴:“喜歡。”
很喜歡。
周庭笑了,嗓音帶着一股磁性的沙意,又看了會兒那張臉,湊過去在他耳邊親了下,忍不住脫口而出:“真真,我喜歡你,好喜歡你,一輩子都跟着我行么?”
兩人之前誰都沒提過喜歡和愛,一個眼神一個回應好像就自然而然定了下來。
這是周庭第一次對容真說出這句話,沒想像中那麼正式,但心裏的情意已經多得要溢出來了。
容真沒回答他,問:“你這些天一直都在忙這個?”
周庭嗯了一聲,以為他又在想錢的問題,正想騙他那些都是假貨,對方卻道:“天那麼熱,這裏又沒風扇空調,你也受得了嗎?”
周庭一怔。
容真忽然伸手打他的手背,力道並不重:“你還騙我去散步,要是在這兒熱中暑了,我根本都不知道去哪兒找你……”聲音一頓,微哽了下,“我晚上找了好久都找不到你……”
那時候他一個人在山上找人,最無助的時候,其實想了好多。
是不是被蛇咬了,是不是在哪兒摔傷了,是不是出了更可怕的意外……
他說:“我會一直跟着你的,但你不能讓我找不到你。”
惡念值猝然間降到60。
周庭一把將他抱起放到地台上坐下,接着單膝跪在他腿間,急切的仰頭去親他。
容真扣緊他的脖子,有些青澀地回應。
周庭眸光徹底暗下去,呼吸變重,在圓潤的唇珠上來回咬着。
他主導的這個吻像是一場暴風驟雨,氣勢洶洶,最後才開始溫柔以待,撫着對方的後腦勺慢慢結束。
已經快凌晨十二點了,周庭摟着容真,讓他去拿上面吊著的錦囊袋。
容真拿之前又數了下,也是二十個。
他拆開第一個袋子,裏面是一張紙條,上面寫着一行字:真真一歲生日快樂!
他獃滯片刻,又去拆第二個,上面是:真真兩歲生日快樂!
這麼一直拆到第二十個,時間剛好過了凌晨十二點。
容真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最後那張紙條,男人貼着他的側臉,繾綣纏綿幫他念:“二十歲生日快樂,我的寶貝真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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