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受阻,劫數重重

道路受阻,劫數重重

“好了好了……別再糾結那麼多了!”剛剛化身成鏡子的昊天鏡此時又恢復成了人形幼童的模樣。昊天鏡翻出箱子裏的幾張□□,給曲遙等人分發下去,昊天鏡催促:“趕緊開始計劃,景倚淵就在下面,趕緊換衣服準備!他們的第一次初遇就要開始了,諸君請各就位……”

“我就只有一件事,我能不舔鎖骨么?”寧靜舟苦着臉道。

“不成!想想你死去的弟媳!都這個節骨眼你還還想當逃兵?”昊天鏡憤怒:“不僅要舔,你還得舔的圓滑飽滿,還要認真仔細!要全方位多角度把這活色生香的一幕展現出來!把你流氓的形象詮釋的豐滿完美!”

“……”

“小三呢?!宋春水呢?”昊天鏡彷彿戲班子班主,對每一位即將上場的伶人挨個囑咐。

“一會兒,要演出你的強勢,你的刁蠻,你的跋扈!你只愛小龍男的外表!所以當小龍男被惡霸強佔時你要表現出只顧自己的態度!當小龍男被男主角解救之後,你又要上前爭搶!你要演出慾望!”

“我也就一件事。”宋春水面無表情眯着眼睛道:“若這小龍男是個姑娘,景倚淵說不定會出手相救。但依照現在的情況,景倚淵不一定會救‘他’吧!?”

昊天鏡默了默,最終沉痛道:“諸位就請儘力吧,此事能成與否,我等怕是要但聽天意了!”

“等等!”秦雨棠一臉呆愣:“我怎麼聽不懂,你們究竟是要做什麼?一套又一套的?”

“解釋不了那麼多了,師姐你且在房裏獃著,等我們事成之後再給你細細講來!”曲遙道。

秦雨棠一肚子的疑問,卻終究還是咽了回去。

……

是夜。

西山蒼蒼,東海茫茫。

今夜是那樣的寧靜祥和,月光下的海潮拍打着海岸,星光映在海面之上,灑下點點稀碎的光芒,遠處停靠着幾艘巨輪,此刻也彷彿睡著了一般。

沙灘的礁石之上,有位英俊無比的青年卧在石上,他身着錦緞做的中衣,此刻衣角盡數浸在水中,濕澇澇的模樣。青年心情似乎不佳,剛剛罵的喉嚨有些灼熱,遂仰頭幹了一壺悶酒,之後隨手將酒壺扔進了海里,枕着胳膊躺在礁石上仰望星空。

這幾日澹臺宗煉沒幹過什麼正經事,只是拉着景倚淵在蓬萊各處遊山玩水。景倚淵求丹不成,心中鬱結,所以即便是神仙般的地方,他都無心欣賞。此時朝中政治風雲變幻,回去之後不知是何等情勢。更何況不僅暈船,還過敏……

十三皇子只要一碰和海掛鈎的動物,身上立刻起疙瘩。若是叫景倚淵吃上一條海魚,景倚淵便能直接圓寂……然蓬萊位居海上,龍蝦海參之類的吃食便和饅頭鹹菜大碴粥一樣廉價和不值錢……蓬萊弟子苦於清修,故而每日食鮑魚啖龍蝦,這對他們而言和吃糠咽菜並無區別……然景倚淵因過敏無法吃海味,故而澹臺宗煉只能讓他吃尊貴高級的大碴粥……景倚淵看着滿座蓬萊弟子啃龍蝦,自己卻只能天天噎遠渡重洋早已變了味的貴重鹹菜和奢侈的硬饅頭……二者互相羨慕着,嫉恨着,又痛苦着……看着對方的食物互相眼紅着嘆息。

“皇子爺呀!入夜啦,一會兒便漲潮啦!回去睡覺罷?”老太監披着件衣服,在遠處的沙灘上扯着嗓子喊道。

“滾,別來煩爺,爺要靜靜!”景倚淵道。

老太監趕緊退了下去,不敢再喚。

景倚淵今夜喝的有些多了,海風此時正盛,他揉了揉太陽穴,只覺眼前一陣暈眩,噁心的感覺一陣陣襲來……胃裏那些硬饅頭和酒液混在一起,噁心的很。景倚淵嘆息一聲,想着差不多是時候回去歇息了。

此時此刻昊天鏡已經恢復了人形,和曲遙等人藏在遠處的柴房之中,眼見着那老太監回了。

岸上再無一人,寂靜的很,蓬萊宮內的燈光也徹底熄滅,除了宮外熒熒的結界外,一切都是那樣沉寂,世界彷彿都已經睡去。

突然,一聲男子的嬌嗔劃破夜空……

“啊~~~你……你要做什麼?”那是個努力捏住嗓子發出的聲音,柔弱里透着一絲如何偽裝也去不掉的低沉和粗獷……

“呵呵,小娘子,今日你跑不了了……”

那聲音毫無波動情感,僵硬幹癟,不似惡霸調戲良家婦女,倒像司儀葬禮念悼詞。

景倚淵揉揉眼睛,迷濛之中但見一個人影,捂住衣襟在海灘上四下逃竄,身後一個男子正在追趕,那男子卻看着沒什麼幹勁的樣子。前面奔逃的那個人似乎是瞧見礁石上的景倚淵,捏着嗓子開始大聲呼救,聲音里充滿了興奮和激動:“官人,救我,救我呀……我被惡霸調戲啦……”

曲遙隱在不遠處一棵大樹後頭,他正努力指導白秋涯的動作,在曲遙的計劃書里,白秋涯被追趕時,要“如清風拂花一般,旋轉着露出白皙的大腿和細幼的皮膚,白色素紗下美好的軀體若隱若現,每一個喘息都散發著驚恐和慾望……”然而當這一切畫面以現實的姿態進入景倚淵的眼睛裏時……一切都變了……

礁石上的景倚淵滿臉懵逼,海風把他素日光滑的頭髮吹的凌亂如一坨泡了四五天的海帶,可他根本顧不及那些,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前面那個人……他一邊逃跑一邊呼救就罷了,居然還一邊轉着圈……矯健的大腿露出來,白紗下是一身好腱子肉……他一轉圈,白袴巾也跟着飄起來,下面是褻褲……景倚淵眯着眼睛看了那裏會兒……

比自己還特么大一倍!!!

“不用轉那麼多圈!轉一下就算了!你以為你是陀螺嗎!!!?”昊天鏡用傳音在白秋涯耳邊崩潰大喊:“你啷個腦子是陳塘關!?讓水給淹過了?”

即便喝了酒,他還是能辨認出來那前面跑的是個男子,這惡霸該是多麼的眼瞎,陰陽公母不分,被追的獵物彷彿也有病,一邊跑一邊轉圈……景倚淵呆愣着,根本不曉得發生了什麼……

“不行!快!給景倚淵的刺激還不夠!”昊天鏡在一旁隔空傳音道:“寧靜舟!你抱住白秋涯!記住一定要在景倚淵面前抱住他!可以開始你猥瑣的行動了!”

寧靜舟的心臟咯噔一聲,臉都皺到了一起。他表情痛苦地看向景倚淵,只見那皇子依舊鴨子聽雷般,呆愣不動。

於是接下來呆愣着的十三皇子景倚淵看見了更神奇的一幕。

只見那“暴徒”在離自己堪堪不到十尺的地方一把抓住了前面奔逃的男人……但見那暴徒一臉痛苦,一把扯開那男子的領子,結實的胸肌宛如玉雕一般,映着蒼白的月色……

寧靜舟掙扎良久,始終下不去口……白秋涯毫無感情地掙扎着,不住地喊着“官人救命救命啊……”那廂景倚淵臉色愈發深沉如墨,倚坐在礁石上,黑夜裏他的表情看不真切,可似乎並沒有上前施救的意思……

場面一時僵持不下,昊天鏡在一旁拚命吶喊:“親啊!舔啊!刺激景倚淵啊!加油啊臨門一腳啊!”

寧靜舟顫抖着低下頭,伸出了舌頭……

群情激昂,無數雙眼睛盯着二人!卻在此時,一個巨大的海浪直直拍過來!當即拍了景倚淵一身的水!景倚淵晃了晃,險些掉進海中……曲遙定睛一看,登時一驚!景倚淵背後的水下是好幾條閃閃發光的銀色海蛟,正在海中盤桓!怕是蛟族要“兒媳婦”已經等不及了。

此時又一個浪頭拍過來!寧靜舟被海浪沖的腳下一滑,旋即飛速捏訣御劍飛至天空之中!寧靜舟看着這滔天的海浪有些愣怔,他在蓬萊這麼多年,素未見過在淺灘處能有過如此高的浪花!景倚淵一個不穩,便被海浪衝進水中……

白秋涯乃是蛟族,素識水性,當即一個旋身撲過去將景倚淵攬進懷裏,景倚淵察覺到自己竟是落進了一個人的懷抱,遂難受地睜開眼睛。

月光下,是一對赤金色的角。

他再往上看去,是一張精緻的無以言喻的臉,景倚淵身為皇子見過的各樣美女比旁人吃過的鹽還多,饒是如此,在看到這張臉時,他依舊有一瞬間的呆愣。

那種不辨男女的,清麗脫塵的美。

他旋即意識到自己這行為過於失禮,遂別過了臉不去看白秋涯。白秋涯顰蹙了眉頭,咬住嘴唇,輕聲問道:“郎君方才可否為我……動過心?”

景倚淵一愣。

潮來潮去,險浪疊起,可他什麼都聽不見。

景倚淵想起方才那滑稽的一幕幕,他看向那雙湛藍色的眼睛,瞳孔里有焦急,有悲怮,有無邊無際的沉重……

可是沒有依戀和喜歡。

景倚淵知道那樣的眼神是什麼樣子,是以他沉默了,沒有回答。

“我只問你這一句,我不論你是男是女,還是什麼,你可有對我動過心,這於我而言,真的很重要……”

白秋涯強迫他的臉轉向自己。

他不是個會逼迫別人強行做什麼的蛟,他自幼便在海底長大,自幼聽的最多的便是“責任”“重擔”“義務”……這些字眼,他知道如果此次報恩不成,蛟族闔族會有什麼樣的遭遇,白秋涯方才的一切舉動皆是按照曲遙的計劃書做的,他根本不知道人類喜歡什麼東西,那本粗淺的計劃書他看了無數次,裏面那些愚蠢的動作他也在海底練習了幾百次。可這些原本就笨拙至極的勾引再由一條不諳世事的蛟來做,顯得幼稚又可笑。白秋涯恨透了自己的無能為力,卻又無可奈何。

然而下一秒……

眾人只聽“嘩啦……”一聲——

景倚淵吐了。

場面再一次陷入僵局,海浪濤天,景倚淵扶着大石頭,吐的昏天黑地。

“這場面,有這麼上頭么?”曲遙呆愣地問昊天鏡。

“不知道……”昊天鏡道。

“郎君真的不曾對我……動過心么?”事已至此,白秋涯悲憤地問道。

“動沒動心不知道,噁心是真噁心了……”一旁吃瓜看戲的宋春水小聲道。

然而就在此時,蓬萊宮突然傳來一聲海螺號的長鳴……曲遙心下一驚,旋即數十道金光從蓬萊宮中射出!細細一看竟都是御劍飛來的蓬萊弟子!

“被發現了!快,快離開這裏!”宋春水大喊。

情況緊急,顧不得太多,白秋涯趕緊從懷中掏出一個蛇皮袋子來,裏面倒出了一堆小珠子,白秋涯先是塞在景倚淵口中一顆,緊接着又遞給曲遙:“快,這是避水珠諸位一人一粒……”

“這?”曲遙搓搓手嘿嘿賠笑:“你既然已經將景倚淵成功接到了手,這東海我們便不和你下了吧?你們夫妻……呃不,夫夫二人去了便罷……畢竟路遠……”

話還未說完,只聽天空中傳來一聲沉喝!

“妖獸休得放肆!爾等素居東海之底,怎敢上岸作亂!?”

曲遙顫了顫,回頭望去,只見晦暗的天空中,凜冽的金光將半邊夜空照亮,腳下的長劍如同盛放的金蓮,縱海沉如墨,亦不能掩其光華。

澹臺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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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山師叔的崩壞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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