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齊哥,就是齊述,他一直都挺照顧我的。”樂年是真的困擾,“我是素人出道的。運氣好,稀里糊塗就紅了,然後就簽了十方。剛進公司時什麼都不懂,我那經紀人吧,天天只知道穿得妖妖調調、花枝招展、招貓逗狗的。塞我一助理,安排一宿舍,報一堆課程,對我進行拔苗助長。齊哥……比我早幾年進的公司,和我住同層,一來二去就熟了,很多事都是齊哥告訴我的,常常跟我分析劇本,指點我不足夠的地方,還是不藏私的那種……”
樂年說著說著卡殼了,因為班顧又爬了出來,將下巴架在陸城肩上,長發覆面,鬼氣衝天,漆黑的一對瞳孔跟兩幽深的黑洞一般,一眨不眨地盯着樂年。這避世高人隱約有向惡鬼發展的趨勢,既怕鬼又喜歡看鬼片的樂年有點齁不住。
陸城只當沒看見,說:“娛樂圈人際關係複雜,照顧你可能只是表相。”
“真不是。”樂年搖頭,“我倆路線都不一樣,齊哥是實力派,他是真心喜歡演戲,靠的演技努力,我靠的是臉和運氣。再說了,真的是一點徵兆都沒有,我倆進的同一劇組,前一晚上齊哥還跟我一塊對劇本呢,還跟我分享他的人物小記。齊哥對角色可認真了,沒原著就找編劇,改編的就翻原著、找作者,然後把角色的性格剖析出來,老厚一本筆記都是手寫的。”
“然後那天下午在拍攝場地,當著導演、場記、燈光、攝影……齊哥就給了我一刀,那刀本來是道具刀,被暗中換成了真刀。我的助理感覺不對,拉了我一把,我也沒傷着……”樂年心有餘悸。
“道具刀是誰換的?”陸城問。
樂年抹了把臉:“查了監控,是齊哥換的。可這事怎麼想也不對,就算齊哥背地裏看我不順眼,大可以私下搞點小動作,我壓根不防備,完全犯不着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下手,這對他一點好處也沒有啊。”
“齊述現在在哪?”
樂年怏怏道:“被拘留了,這都屬刑事案件了。不是我聖母病,齊哥都想殺我了,我卻替他說話。我只是覺得這事,講不通。陸哥,你能去看看嗎?齊哥會不會是什麼鬼上身,撞邪?”
班顧趴那聽了半天,飄忽忽地說:“肯定不是鬼。”
深信班顧是隱世高人的樂年瞬間激動了,看班顧的打扮,就知道比陸城厲害,陸城天天穿得跟要去走秀似得,沒有神秘的氣質:“班大師,那是什麼?”
“反正不是鬼。”班大師雖然忘了這種臭味到底是什麼,但他可以肯定不是鬼,“人死,魂魄不舍陽間,謂之鬼……有如一縷輕煙,人不可視之。”
學渣樂年試着理解了一下:“……就是說:鬼,是一抹人看不見的氣體?”
班顧慎重地想了想:這樣理解,雖然有些不對,好像也沒錯。點頭:“所以,怎會有臭味?”
樂年神色複雜,虛心求教:“那屁也是氣體,不也臭不可聞?那鬼……”
班顧卡嚓嚓轉過頭,用黑如深淵的兩隻眼對着樂年,陷入了長時間的獃滯,乾脆在陸城背上停止了思考。
陸城哭笑不得,對樂年說:“我明天去看看,你傷口的……臭味,應該是沾染一點陰腐的氣息,不用管它,它自己會消散掉。”
樂年睜大眼,瞪得眼睛發酸也沒從自己胳膊上淺淺的傷口看出異常,至於臭味……雖然聞不到,他可以考慮多倒點香水、花露水壓壓驚。
“你要是害怕,在我住一晚等原野回來。”陸城又說。
樂年還真有點毛毛的,嘴上客氣:“會不會不方便?”他看了眼緊緊粘在陸城身上的班顧,以前陸城不過是單身新貴,身邊連狗都沒有,現在多了一個雖有點詭異卻活色生香的美少年,他會不會打擾他們向運動關係的發展?
“沒什麼不方便,你在客房住下就好。”
樂年記得陸城的房子只有一間客房,客房給他住,那班顧……
“你倆……睡……”
陸城掃一眼班顧:“班顧睡樓下影娛室。”
班顧露出一個奇異的笑,他最喜歡影娛室了,裏面有電腦,有遊戲機,有平板,有電視。以後他的地宮也要一樣不少地照搬一套,就是不知道貴不貴。雖然他有很多隨葬品,金片銀鋌也有一大堆,可惜現在不流通……似乎,也不流行以物易物。
其實……班顧陰惻惻地想:他可以把陸城影娛室整個搬到自己地宮去。
太牲口了,連房間都不給高人一間。樂年暗暗譴責地看了眼陸城:“這是不是不大好?”
“哪裏不好?”
班顧點頭:“我就喜歡睡那裏,我要跟電腦同生共死,跟遊戲機三生三世。”要是他的手邊再有兩大杯可樂,不,二十杯可樂,他就再也不回地宮了。
“班大師還玩遊戲啊?”樂年兩眼一亮,“我也玩,咱倆一塊啊?”
班顧謙虛,害羞地藏在陸城後面:“我昨晚才學會的。”
樂年更謙虛:“沒關係,我的水平也一般。”
陸城打斷他二人突來的交流:“你手上有監控的錄相,拿給我看看。”
樂年忙掏出手機:“我經紀人備了一份,我馬上就讓他傳過來。”
監控?停止思考的班顧精神一振,他第二次聽這個詞,探頭探腦地看了看樂年的手機,又輕戳一下陸城,好奇地問:“什麼是監控?”
陸城示意他看客廳天花板上藏着的一個黑色的攝像頭,埋地底N年的老古董班顧昨晚沉溺遊戲中,遺漏這了項新科技,看了半天,也沒琢磨出這個有什麼用。
樂年在一邊震驚,停下手上的動作:“陸總,自家客廳也裝攝像頭?你這愛好有點過分啊。”
陸城意味深長:“能拍到平時看不到的景、物。”
班顧很鬱悶,新世界新奇的東西太多,他和現代社會隔着一個水手大峽谷。
樂年試探:“班大師,你沒見過監控?”
班顧落寞搖頭。
樂年很不可思議,這得避世到什麼地步才能這麼閉塞啊?怎麼跟從地底剛刨出來似得?
真的是從地底爬出來沒兩天的班顧壓抑不住好奇心,雙手捂着鼻子跑到樂年身後,想看看監控錄相到底是怎麼回事。
樂年委屈:“班大師,大可不必吧。”
班顧一想也對,他可以不讓自己呼吸,不呼吸就不會聞到樂年身上的惡臭,滿是善意地坐在樂年身邊:“我忘了,我可以不用吸氣。”
閉……閉氣神功?這還能不是高手?決定抱大腿的樂年熱情周詳地跟班顧解釋:“監控攝像頭可以連電腦、平板、手機,記錄下視頻,多安裝幾個,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拍攝。像陸總這樣的,雖然只安裝了一個,不能多角度記錄……”樂年估摸了一下,“但這個位置,估計也就樓梯附近是死角。”
班顧還是有些不明白。
剛好樂年的經紀人發了視頻過來,樂年點開,遞給班顧:“這就是監控拍下的,班大師順便看看齊哥是不是撞邪了。”
班顧接過手機。視頻不是很清晰,因為是監控的角度,畫面呈現一個偷窺的視角,背景是一個道具房,裏面擺着一個一個道具架,一二秒后,門被人打開,來人沒有猶豫,沒有停滯,也沒慌張,就跟平常在大街上走路一樣,走到擺放刀具的架子前,用衣服里藏着的水果刀替換了道具刀,再不慌不忙地離開了房間,出去時還不忘把門事關上。
樂年有些緊張:“班大師,怎麼樣?是不是撞邪了?”
班顧盯着屏幕神色凝重,然後嫌棄:“太糊糊了,一點都不清晰。”別的,好像沒有什麼不對。
樂年也無奈:“這就一普通攝像頭拍下來的,不是高清的。不是說有靈異事件時,磁場扭曲?信號中斷?監控什麼的還會跳秒?還有,照相機攝像機不是還能把鬼影啊靈體啊什麼的給照出來?”
“原來手機的照相機還有這麼神奇的功能?”班顧盯着手機稱奇,他在地宮裏玩了這麼久都沒發現手機還有這麼奇妙的地方,心癢難耐,舉起來對着自己就是一張照片。
“厄……”樂年疑惑。
班顧戳開相冊,一看,自己好好的普普通通地出現在照片里,失望地將手機還給樂年:“假的,照不出來。”
樂年僵在那,連手機都忘了接了,覺得自己還是不要去理這裏面的邏輯比較好。
陸城看不下去,四兩撥千金地說:“班顧在跟你開玩笑。”
樂年長舒一口氣,他後背一涼差點就冒冷汗。
班顧自知做錯事,趕緊乖乖巧巧地坐好,向樂年露出一個人畜無害、懵懂如小白兔一樣的笑容。
陸城過來就着班顧的手看監控視頻,一個正常又不正常的視頻。
“肯定沒有鬼。”班顧篤地說,“不過……”
“不過什麼?”樂年緊張地問。
班顧說:“他身上有惡意。”
“惡意?”
“他是真的想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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