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3 章 第八章
宇宙9第八章
在傑克·斯帕羅踏上圖特加島的二十四小時之後,圖特加港的燈塔頂端,重新燃起了屬於斯帕羅家族的道標。那一剎那,一顆星辰在鏡界的靈之海與凡界的天之涯熄滅復又升起,凡是與斯帕羅家族有過契約的領航員與瞭望手皆是感應到了這一變化。毫無疑問,這意味着某位原本號稱隕落於幽/靈海的大人物重新回歸了,他的旗子重歸命運的棋盤,他重新點亮了本就屬於自己的燈塔。
一時之間,欣慰者有之,驚訝者有之,失望者有之,幸災樂禍者亦有之,不過,剛剛經歷一番大戰的命運團隊諸人,還是對這“燈塔”的新奇機制更感興趣。他們聚在燈塔頂端的房間裏,圍在巨大底座旁興緻勃勃地圍觀,仰望上方那團猶如閃耀星雲般的光團,一邊評頭論足,一邊嘖嘖稱奇。這光團其實並不太強烈,至少對80體質的角斗/士而言,直視它並不會造成太大負擔,然而它卻可以光耀近千海里,普照一大片位於鏡界的靈之海,同時可以在蒼穹上點亮一顆形如星辰的光團,使得哪怕全無靈能天賦與契約加持之人,亦能用肉/眼觀測方向。這燈塔據說是舊海神教遺物,雖然比不上西班牙的“太陽神心臟”聖遺物原型機,但在山寨貨中絕對屬於首屈一指的水平。
在這個瘋狂而又變幻莫測的B級魔法宇宙中,一切得自D級科技宇宙的原始航海知識多半派不上什麼用場,因為首先:水手們無法確定頭頂的滿天星斗,究竟哪些是切切實實存在於物質世界中的天/體,哪些是鏡界中強大靈能生命體浮凸於物質世界中的象徵,哪些又是諸多古神神國呈現於凡世的對照,而最糟糕的是,這些也並非是一成不變的。
今日高懸中天的行星,或許被哪個法相看上,將其拖入鏡界之中,使其徹底消失;今日熠熠生輝的神國,明日便有可能在法相戰爭中破碎隕落,激起靈之海動/盪,引動凡世的波濤;今日有鏡界惡/魔妄圖朝凡世伸手,激發星光大盛、天穹如血,忽然被路過歷練的穆薩掏出一個至高榮耀的法相級天使將其毆/打致/死,轉瞬間天朗氣清,惠風和暢……總之,在這個宇宙里,天文學並不是D級科技宇宙中那樣嚴謹嚴肅的科學,而是歸屬於變幻莫測稀奇古怪的神秘學範疇,自然也就不再具備有“參考標準”這一嚴謹嚴肅的作用了。
就連遙遠的星辰都如此不靠譜,潮汐磁場礁石洋流氣象這種強大半神與恐怖凶獸都能隨手改變的遠航參照,自然更是甭提。由此可知,在“太陽神心臟”聖遺物原型機橫空出世、山寨(但仍然很貴)“燈塔”紛紛拔地而起之前,諸位探索者眼中的世界有多黑/暗與危險……而現在,雖然世界仍有絕大部分隱藏於迷霧之中,至少遠方已經亮起了明燈。
值得一提的是,李/明夜也是在略微了解這宇宙的情況之後,才驚訝地發現,自己在哈利波特宇宙中嗤之以鼻的占星術,居然還是有那麼點道理的。如果把“通/過星辰變遷解讀命運流轉”,理解成“通/過靈之海浮凸於凡世的變化解讀鏡界的變化,並以此為憑據解讀凡世的變化趨勢”,那麼某些占星術知識,放到這個宇宙里竟然還挺靠譜……不得不說,這令曾經對占星術大放過厥詞的李/明夜稍微有些尷尬,好在她一向臉皮極厚,記性又好,重新拾起那些曾經被她像讀小說般閱讀過的知識也不是什麼太難的事。
文森特聞言,頓時如獲至寶,興緻勃勃地舉手提問:“我是雙子座的,路,你幫我看看我這個月運氣咋樣?”
李/明夜當場就是一嗆,忍不住笑罵道:“你他/媽是傻/逼嗎?你從這天上找個雙子座給我看看。”
就像本宇宙並沒有文森特出生的那個D級科技宇宙中的“雙子座”一樣,如本宇宙的鏡之界與靈之海,那個D級哈利波特宇宙里也不能說完全沒有,只是微小薄弱,使得那個世界雖有魔法,卻仍是更加趨向於簡單而又穩固的物質現實。在宇宙降級、規則損耗的同時,依賴於那些神奇而又複雜的規則的奇妙魔法也就失去了效力,它們變成了失傳魔法與古代傳說,在歷/史中熠熠生輝,然而後人再也無緣得知它們真正的輝煌。
面對這個結果,李/明夜只能一邊慶幸自己當初閑着無聊時看的閑書夠多,一邊在心裏向那些被曾經見識淺薄的自己暗罵過的“不注重知識傳承的巫師”道歉,與此同時,她也真正理解了那個宇宙中的魔法體/系,明白了為何血脈天賦遠比知識重要——那是高等宇宙規則的殘餘。她很為那個宇宙中潛心鑽研古代魔法的學者們感到可惜,同時她也十分慶幸,自己不用永遠拘束在一個D級宇宙里,為某些頂多只有曇花一現的奇迹而付諸終生。
“這個‘燈塔’可以持續多久?”李/明夜若有所思地問道,“普通的靈魂石恐怕消耗很快吧。”
斯帕羅思考了一下,又探頭進去望了一眼,“是挺快的,不過……呵,凱恩果然比別人更耐燒,半神嘛!燒個一年半載應該不成問題。”他隨後便笑嘻嘻地離開了。拿回圖特加只是開始,他還有許多事要做。
此時此刻,真正忠誠於傑克·斯帕羅的嫡系並不多。他的追隨者大部分隕落在遭受巴布沙海盜團突襲的那一夜,少部分滯留於幽/靈海中,一方面應對巴布沙的圍追堵截,另一方面則是不死心地搜尋他的蹤跡,還有極少數則受到通緝,正在加勒比海東躲西/藏、疲於奔命……當然,在斯帕羅點亮燈塔之後,后兩者應該正在快馬加鞭地趕回圖特加島,但毫無疑問,在巴布沙與凱恩的持久努力之下,這部分人的數量與質量,委實是不怎麼樣。實際上,由於傑克·斯帕羅生性頗有些散漫之故,他對於經營勢力、鞏固統/治、發展死忠下屬等行為一向不是非常熱衷,一年到頭足有八/九個月都在外冒險。如今他失蹤如此之久,竟然還有死忠,已經是老爹的遺澤保佑了。
排除忠心家臣之外,加勒比海海盜王——準確來說,是這世上/任意一個海盜王的下屬,主要都由三部分構成:其一是不忠心的家臣,其二則是來源複雜的諸多依附勢力,比如海島部落的島民、不知名海盜團、圖特加島奴/隸販子和商鋪老闆,其三就更複雜了,多半是渴望着在海上出人頭地、又在金棕櫚酒吧里看到招/聘廣告的冒險者與流浪海盜。從這些描述,可以輕易想像這幫人的忠誠與節操,他們面對斯帕羅本人當面,態度自然是畢恭畢敬,面對數月前的冷血凱恩時,跪得也是一點都不慢。這些人是海盜王們統/治的大多數,但斯帕羅的問題在於,他本就沒有足夠多的忠誠者來控/制、驅使和轉化這些人,到了現在,忠誠者的數量當然是更加的不夠多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斯帕羅之所以如此輕易就被巴布沙趁虛而入,他自己也不是一點兒問題都沒有的。怎麼可能要求一幫道/德敗壞見風使舵的海盜、海商和奴/隸販子為一個自己不認識的人賣命?更何況斯帕羅給的,未必比巴布沙更多。在橫遭背刺之前,斯帕羅從真正重視過這一問題,他就像這世上/任何一個富二代一樣,認為一切都順理成章該為他所擁有……好在他現在終於真正重視起來了。
“你是半神,但你現在沒有人,沒有錢,也沒有船。你所擁有的唯有名字——你是一個斯帕羅。”李/明夜在燈塔下對斯帕羅說。她的話語直白犀利,然而語氣平靜,目光平和,因此令人雖感刺耳,卻無從反駁。
“哦,多謝提醒!要不是你告訴我,我可不知道這個。”斯帕羅聽后不陰不陽地頂了一句,略一停頓,忽然若有所思,探尋地望向她,“所以,我該怎麼用這個名字換來錢、人和船呢?”
李/明夜於是微笑起來:“這個么……我有一個人可以介紹給你。”
作為一個暫時的光桿司令,斯帕羅在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內,想必都會十分忙碌。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又一位專/業人/士加入了他的陣營:基里曼·懷恩與金棕櫚酒吧決定為他效勞。
在懷恩(以及決定私下幫懷恩一把的弗蘭克)的出謀劃策之下,斯帕羅首先接見了圖特加幾個大型船廠的老闆,他原諒了他們歸順巴布沙的背叛之舉,減免了他們的稅賦,又以借貸、加/盟等不同條款下定,換得五艘大型蓋倫船的現貨,與二十艘蓋倫船的加速生產。有了船隻之後,缺的只是開船的人,需知大海上最不缺乏的,就是渴望着名利財富與出人頭地的冒險者……毫無疑問,作為一名場情局直屬組/織的本部團長,這個局面正是懷恩大顯身手的時候。
除了船商與海商之外,一些有陸地背景的大海商亦是寶貴的客人,他們有的帶來合約,有的帶來投資,有的二者兼備。只可惜,斯帕羅本人從前並不太關注這個,而懷恩亦缺乏全局性的手段和眼光……好在他能夠找到並不缺乏手段和眼光的人。李/明夜懶得搭理這種小事,於是懷恩找到了弗蘭克,而弗蘭克發現英格蘭南海公/司的客人最為珍貴,因為他們享有國內的海貿壟斷權,又對西班牙殖民地的高出口稅痛恨已久,與此同時,他們也對裏海海盜王,以及其所代/表的陸地文明並不感冒。
接下來的幾天中,金棕櫚酒吧始終熙熙攘攘、人聲鼎沸,而半山腰的斯帕羅大宅亦是人來人往,熱鬧非常。這兩地的繁榮輻射至整個圖特加,乃至於附近海域,一時之間,圖特加/群島儼然成了整個加勒比海的中心,無數的人與船隻涌/向它,渴望着成為它的一員。
“再這樣下去,巴布沙要麼立刻馬上趕過來,要麼就永遠別過來了。”弗蘭克對李/明夜笑道。
彼時二人正在斯帕羅劃定給“聆星者”教/堂里,觀摩監/督奴/隸們施工。在數年之前,這座教/堂供奉着女海神科莉布索,再然後,它變成了“眾神殿”——足足有十來名遠古神明在此地接受供奉——而現在,那些來自遠古的、說不清是神明還是惡/魔的存在又被請了出去,這棟建築即將迎來新主人。在這棟經驗豐富的“教/堂”里,所有神職人員都是現成的,他們跟這座建築一樣經驗豐富,十分的熟練,一個個堪稱專/業神職人員。
在其它任何一個宇宙,這些所謂的“專/業神職人員”,都是徹頭徹尾的褻/瀆者,然而由於本宇宙的奇葩情況以及“靈活信/仰”之風俗(“祈禱時的人最虔誠。”——出自圖特加俗語),這些人的出現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他們的專/業之處在於,這些傢伙竟然都識字!其中有幾人甚至還會書寫不止一種語言,這可是相當稀缺的素質,光憑這一點,他們不論流落到哪家神明的教/堂里,都不會缺少一口飯吃。幾名牧師相當熱心地輔助李/明夜完成了“聆星者”聖典的修訂,並確定了一些必要儀式的流程,之後又向她請教了許多這新興教/派的一些宗/教問題,以便教/堂日常運營。
不得不說,這夥人絕對是專/業且十分敬業的神職人員——或許用職業代/理人來形容更加合適,至少曾經擔任過銀河第一宗/教之教宗的李/明夜對這夥人頗為滿意。她順手傳授了他們幾個經過她本土化、且可以用靈魂石代替靈能驅動施展的小法術。這些小法術沒多少威力,但很適合用來搞排場,做儀式的時候用得上。
宗/教的日常運營有這幫“職業經理人”便已足夠,但在這個宇宙中,一個宗/教若是想要真正立足與發展,還是很需要真材實料的。這段時間裏,李/明夜和靳一夢一直在他們浩如煙海之格物知識以及煉體術儲備中尋覓,找出符合要求的知識與功/法,並根據本宇宙規則完成本土化,以供後人學習使用。不得不說,這實在是其他角斗/士傳教者所不可能具備的核心競爭力,需知靳李二人所知功/法何止萬種?他們隨口背出的一篇基礎性功/法,恐怕就勝過普通軍官階角斗/士的畢生所學。再加上李/明夜歷經數個宇宙鑽研所得的恐怖學識,可以想像未來出自“聆星者”教/派的靈能者們,會擁有何等光輝的前程。
在“聆星者”逐漸完善之後,李/明夜往奧利西歐的頭銜中又加了一條“博識者”,即知識與魔法的神明。奧利西歐本人覺得這個頭銜稍顯誇張,畢竟斗獸場裏比他更擅長知識與魔法的人也有不少,但他也知道這是李/明夜在為她自己鋪路,故而也沒有太多意見。
不得不說,人(神)所創造的宗/教,最終都會向創造者的形象逐漸靠攏,至少“聆星者”已經從李/明夜最開始設定的占卜家與領航者,逐漸向學者與研究者的方向轉變了。當然這也未必一定是壞事,誠然這會提高教/派的門檻,但與此同時,卻也豐富了教/派的深度。一個有功/法亦有知識,更有思想內涵更有哲學價值的宗/教,才能吸引真正有質量的信/徒,並贏得他們發自內心的信/仰。愚/民與靈活信/仰者固然數量龐大、經常祈禱,募捐時也不一定小氣,但那些真正有質量的信/徒,才是一個宗/教的生命力所在。
即使有擔任銀河系最大宗/教之教宗的經驗,創立教/派仍然牽扯了李/明夜的大部分精力,不過她依舊抽/出了部分精力在“海王之爭”上,故而對加勒比海區域的局勢變動倒也並非一無所知。在聽聞弗蘭克此言之後,她笑道:“你現在說這話還早了些。”
弗蘭克饒有興緻地“唔”了一聲,作洗耳恭聽狀。
“巴布沙確實被我們削弱了,我們協助傑克·斯帕羅重新建立勢力,更是釜底抽薪,令他陷入兩難之境——若是繼續在幽/靈海追殺剿滅斯帕羅殘黨,對圖特加置之不理,斯帕羅本人就會一天比一天更強大,若是直接來圖特加呢,說不定又會兩敗俱傷。這對他確實是一個非常不利的局面,歸根結底,還是他現在力量不足。其實目前時日尚短,斯帕羅重新組/織的人不過是一幫烏合之眾,稍有逆風便很可能會分崩離析,甚至倒戈相向……但以巴布沙現在的力量,恐怕無法保證在戰勝圖特加的同時,又有餘力對加勒比海區域做到絕對統/治。”李/明夜頓了頓,又道:“絕對統/治本來就挺難的,既然如此,他適當降低一些要求,再增加一些力量就行了。”
“你的意思是……”弗蘭克那是何等樣人?當場心領神會。他想了想,聳聳肩:“只要巴布沙沒有把西班牙的無敵艦隊找來,那他找誰合作都差不太多。”
“如果西班牙人真的參與,那這件事只會有一個結果——圖特加/群島多了一個總督,廣/場上多了兩個相鄰的刺籠,一個裝着傑克·斯帕羅,另一個裝着赫克托·巴布沙。”李/明夜笑道,“好在穆薩過來歷練了一趟。現在的西班牙應該正在繼續他未完成的探索,恐怕不會有多餘的精力跑來這兒大動干戈。”
“無敵艦隊無暇摻和,民間傭兵卻未必啊!況且我記得西班牙幾個大海商都有養私軍以保護自家航運的習慣,也許他們做膩了商人,也想換個總督噹噹。”弗蘭克望向李/明夜,“你從占卜中有得到什麼啟示么?”
“我看到了許多未來。”李/明夜說道,“但這樁事牽涉了太多世界源,因此在一切發生之前,我無法肯定哪一個未來會真正發生。不要太依賴占卜,弗蘭克,我曾多次扶持過我喜歡的當地勢力成為區域主/宰,而當時的我對未來如同今日的你一樣迷茫。占卜或許能夠為世人指導方向和規避風險,但你所希望的未來之所以會實現,只有一個原因,就是你正在創造它。”
弗蘭克笑道:“要不是你不久前才使用占卜術得到了這個未來,我會以為你在說‘占卜都是騙人的’。”
“也許我正是這個意思。”李/明夜莞爾一笑,“這就是為何預/言家和算師多是兼/職的緣故,比如真武堂的張天然,他首先是以咒術和符法聞名的法相,然後才是算師。我們首先得有力量,才能確保所希望的未來一定會成真……我更願意將這稱為占卜方面的‘觀測者效應’。”
“這樣的話……”弗蘭克摸了摸下巴,目光移向正在重新裝修的聆星者教/堂,“我留在圖特加或許會更好。”
曙光女神號即將改造完畢,出海人手亦已經募齊,而心愿羅盤與奧利西歐會指引他們前往亞特蘭蒂斯遺址,這時候離開圖特加雖然有些不地道,但命運團隊並非斯帕羅的下屬,僅是盟友關係——更何況有李/明夜在此地,假如斯帕羅當真有難,他們也能及時支援。
當然,曙光女神號的離港一定會對斯帕羅一方的士氣造成打擊,不過這屬於斯帕羅和懷恩需要自行處理的問題。李/明夜之前下令派遣岡恩留守,主要是為了經營管理教/堂據點,以及……在必要的時候,即圖特加/群島第一次遭受強力攻擊時,配合她搞一些轟轟烈烈聲勢浩大的“降臨儀式”罷了。
“斯帕羅要面對複雜的局面和很大的壓力,你留下確實比岡恩更合適,你能為他們提/供一些岡恩提/供不了的幫助。但你竟願意錯過亞特蘭蒂斯?”李/明夜輕笑着說,“我猜你欠了場情局很多人情。”
“我只是從大局考慮——盟友失敗,我們也難免丟人現眼。斯帕羅失敗倒也罷了,最多不過一死而已,我們要是砸了招牌,名頭就不那麼好用了。”弗蘭克說道,“岡恩實力較弱,遠比我更需要歷練,況且不是有你在么?你那裏如有進展,隨時可以召我過去。”
“也是。那現在只有一個問題了:你能扮演好信/徒么?”
弗蘭克輕咳一聲,抬手在胸前畫了一個北斗七星。他神情莊嚴肅穆,目光炯炯有神,煥發出堅定的、聖/徒般的偉大光輝。“我的同袍啊,你將去到海上,面對未知的風浪。勇敢地去吧!傳播祂的尊榮與光耀,用智慧之火照徹世間的黑/暗與迷霧。願我們的老/師永遠注視你,願星光照耀你的前路。”他肅然說完,隨即一笑,神情松/弛下來,恢復了慵懶而又漫不經心的笑容,“我原本是個比岡恩更虔誠的虔信者,我的妻子也一樣。直到我中了卑鄙小人的算計,不小心變成了吸血鬼,而當我尋求幫助時,她和御者都打算燒死我。好啦!不說這個了。總之,換個不打算燒死我的神來信,聽起來也不是什麼壞事,更何況這位神我還認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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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特加/群島以及島上造船廠的忙碌,並未減緩曙光女神號與其附屬船隻的改造進度。在工匠們的辛勤勞作之下,這筆訂單在預計時間成功交付,而身兼維修之職的船員們所應當接受的培訓,也同樣如期完成了。
在離港之前,弗蘭克將與航行探索有關的所有內政工作交接給了岡恩。這份工作遠比看起來要龐大,因為船隊包括三艘大船、三隻小船、近千名職能國籍信/仰文化各不相同的船員(包括角斗/士)、許許多多奇奇怪怪的設備、滿滿當當的生活及魔法物資……可以想像,這份工作的工作量實在堪稱恐怖。好在岡恩並非凡人,又跟在靳李二人身邊歷練已久,有豐富的行政事務處理經驗,在弗蘭克親自梳理交接之後,他上手得也不算慢。其實嚴格來說,岡恩之前協助靳李二人管理的事物也並不小,大至十數乃至數十個行星政/府,小至一整支軍/隊,每一個都比曙光女神號船隊更加龐大,只是彼時他的管理視角不同——在管理星球和軍/隊時,他用不着如此注重事物細節罷了。
在大小兩位總管的通力合作之下,曙光女神號船隊於一個美麗的清晨離港出海。那天本該暴雨如注,然而傑克·斯帕羅允諾,會為他們提/供“所有船長都夢寐以求的好天氣”。於是那天早上,天空湛藍清爽,海風清涼習習,熱帶的陽光燦爛迷人。海水清澈得像一個輕/盈的夢,珊瑚、細沙、水草與游魚幾乎歷歷可見,水層就如同最上等的藍綠寶石那樣剔透,在陽光猛熱熾烈的照耀下閃耀出熠熠火彩。海鳥不時飛過,迎着日光張/開潔白的羽翼,身姿優雅一如天邊的雲跡。
李/明夜站在甲板上,目送斯帕羅、懷恩、弗蘭克以及他們的手下消失在自己的“視線”里,終於忍不住睜開/慧眼,用雙眸欣賞眼前的景色……“西海更精緻,但這裏更美。”她輕聲說道,“難怪大家都喜歡去海邊度假。”
“想度假了?呦,真稀罕啊。”靳一夢笑道,“這次歷練結束了,咱倆不是都有一次休閑歷練嗎?說好了跟我回老家,辦完/事我帶你去海邊轉轉。”
鑒於諸人因壓級導致的歷練難度上升(比如在B級宇/宙/歷練時受到傷害與防禦削弱),以及他們經常刻意或不小心捲入高等生命體相關事/件這一倒霉事實,命運組/織本部團隊一致決定不再強行壓級——他們又不是等級負責人或職能團隊,無需為等級穩定性考慮而強行壓級,升級對他們本就不是壞事。
角斗/士等級的提升,對於角斗/士個人而言,本就是一次全方位的提升,別的姑且不論,他們的白塔藥物適用等級也會隨之提升,這使得他們能夠更加輕/松地驅散更高級的負/面狀態,除此之外,等級的提升也會全面提升他們對各類負/面狀態的抗性。毫無疑問,更高的角斗/士等級意味着他們在下次偶遇古神時會更加遊刃有餘,至少不會像靳一夢前次那般凄慘,即使算着冷卻周期嗑光了身上所有驅散藥劑(還從場情局高價買了幾個),各類DEBUFF仍然頑固穩定,頻繁不定期發作了足足十來個小時,才徹底消除。
進度最快的靳一夢和文森特早早就拿到了所需的5個S級個人評價或50點殺/戮值,他們之所以一直停留在士兵階,不過是為了等待進度最慢的岡恩,好將團隊成員的整體升級進度調整一致罷了。岡恩預計在本次歷練結束後會達成5S,即完結本次歷練之後,立刻就能晉陞。換句話說,這次歷練結束之後,命運組/織本部團隊將會集體放假一段時間……雖然此刻談放假還為時尚早,有些比較心急的人,已經開始計劃自己的假期了。
靳李自不必提,這二人老早就揚言要去靳一夢的原生宇宙甜甜/蜜蜜過結婚兩周/年;堅韌嚴肅如岡恩,亦是忍不住在團隊頻道里數次念叨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並允諾會將妻兒的照片(截屏)帶來分享;文森特與陳英華在原生宇宙中早已了無牽挂,不過原生宇宙畢竟跟歷練宇宙並不一樣,低級宇宙對強者而言固然是桎梏重重,卻並不妨礙他們動念要回去看看……跟大家比起來,乍一看溫柔和煦的弗蘭克,反而是表現得最冷酷無情的那個人。他完全沒有動“回家看看”這一念頭,而是決定拿上李/明夜的受/賄專用銀/行數據卡和靳一夢做的《星球大戰度假攻略》,遊覽一番高科技宇宙的新奇風光。不過話說回來,弗蘭克確實是他們之中唯一一個能夠前去星球大戰宇宙度假享受的人,畢竟那是一個科技高度發達的時代,信息監控裝置滿大街都是。其他人都是位高權重之輩,只要略微露臉,必將引發軒然大/波。
李/明夜想了想,笑道:“還是別了。這次歷練之後,我恐怕會有很長一段時間不想見到海……況且我也並非有風暴之神庇佑的傑克·斯帕羅,下次見到海,也未必會有今日這樣的天氣。”
“說起這個,斯帕羅信的那個神,到底什麼來頭?”靳一夢問道。
根據諸多小道消息,斯帕羅家族似乎信/仰一位據說早已隕落的遠古神明。據說那位神明本是雨神,只是眾所周知,雨水向來與狂風雷霆伴生,於是後者同樣是那位神明的領域。航海與耕種都仰賴於天時,故而雨神不論在海洋文明還是農耕文明之中都極受重視,地位十分重要,照理來說應該是挺出名的。只是斯帕羅本人似乎並非宗/教虔信者,亦沒有傳教的興趣,因此諸人身為盟友,對其信/仰仍舊不甚瞭然。
“我也不清楚,不過……根據我這段時間對鏡界的研究來看,這個宇宙的神靈,無非就是那幾種罷了。”李/明夜說著便開始認認真真掰手指數。科蒂議員的肢/體語言與表情/動作一向極稀少,唯有在真正的自己人面前才會流露幾分,這個頗幼稚的小動作由她做來,很是有些可愛的少/女情態。她曲下第一根手指,“第一種,純粹的鏡界生物,我稱其為智慧生物的意識聚合/體……你幹嘛啦!”她忽然被靳一夢拉過去抱住,臉上還被親了一口。
“沒幹嘛,抱抱不行啊?”靳一夢將她整個人鎖進懷裏,低頭蹭了蹭她的面頰,挺愜意地笑了一下,“你接著說,我聽着呢。意識聚合/體,然後嘞?”
“你熱死了。”李/明夜口/中嘀咕,身上卻是動了動,換了個更舒適也更習慣的姿/勢,隨即重心後仰,整個人扎紮實實靠進靳一夢懷裏。她慵懶說道:“意識聚合/體呢,是一種物質世界裏並不真正存在過的生物,他們由數量眾多的智慧生物的信/仰、情緒、靈魂等諸多能量在鏡界的對應組合構成,生命形態類似於我們定義中的靈類。我舉個非常簡單的例子,比如許多原始部落都自然產生的圖騰崇拜。如果這個部落規模較大、傳承日久、人數眾多,那麼他們的意識——生前與死後的意識——就有可能在鏡界的靈能海洋中誕生出這種神靈。這種神靈是眾生思/潮的凝聚投影,是以類似規則的形態運行的鏡界生靈,他們擁有強大的智慧與力量,卻通常只有極其簡單的自我意識,幾乎僅限於‘履行職責’,你可以把他們理解成數量眾多的智慧生靈思/潮所共同研發出的、運行管理物質世界與鏡界的程序……唔,至少通常是這樣。”
“那不通常的時候呢?”
“那就比較複雜了。說起這個,你應該知道,許多原始部落流行有祖先崇拜這種信/仰。”李/明夜說道,“一個曾經生存於物質世界的強大生命體失去了自己存在於物質世界的錨點,他的靈在鏡界中飄蕩,就像鏡中的形影失去了映照的人。他很強大,他有豐富的經歷,他有鮮明的人格與頑強的自我意識,但他再也無法真真切切地觸/碰到曾經生活的物質世界。他也許有妻子,卻無法再擁/抱她,他也許有兒女,卻無法再教/導他,他也許有未竟的事業,卻無法再完成它。然而就在這時候,他聽到了一聲聲呼喚,看到了一簇簇光點,它們在靈能海洋的推動下涌/向他……他嘗試觸/碰它們,發現那是他的親朋好友與忠誠屬下,他們向他祈禱,尋求他的智慧與力量。就在這時,他發現,藉助他們,那一個個存在於現世的錨點,他不再需要通/過掀動靈之海的波濤才能間接往現世投射力量。隨着信/仰他的人逐漸增多,在眾生思/潮的烘托下,他愈發強大,但繁雜紛亂的思/潮也在逐漸改變他……那些陌生而又龐大的記憶和情感啊!他有時會分不清,那些記憶究竟是來自於後代和信/徒,還是曾經發生在他自己身上?”
“喲,人格分/裂啊這是。”靳一夢饒有興緻地評價一句,然而仔細思索,卻又有些毛/骨/悚/然,多少有點笑不出來了。眾所周知,法相的關隘在於以強大自我化外物為己身,神魔則更進一大步,乃是化“他我”為“自我”……換而言之,同為古道修行者,他遲早也要經歷這一遭。
李/明夜經歷過那橫跨百萬年之“認知迷宮”的考驗,說起這些來自然是更為真/實詳盡。多少也存了提醒之意,她輕聲繼續說道:“慢慢的,他忘記了自己過去的榮光,只剩下難填的欲壑和永世不滅的對物質世界與過去自己的渴望。成為先祖信/仰的他,可以被請神上身,可以被召喚,可以入夢,他甚至可以吞噬信/徒的靈,自/由行走於人/世/間,就像換上一身嶄新的衣服,但他始終沒有這麼做——直到數十年過去,他活着時最後認識的一位血脈後裔死在這世上,靈魂順應信/仰奔他而來,成為他輝煌靈/體與璀璨神國的一部分。這一刻,他在鏡界中審視自己從未謀面的血脈子孫,這陌生人據說流着他的血,但他死了幾十年,早就沒有血了。‘真是虔誠的信/徒啊!我要賜你們恩典,通通成為我的一部分吧……’他想,‘以爾等靈/體充實我的神國,共享寧樂;以爾等血肉代我於世間行走,永世不朽……我將降臨,讓爾等從生老病死、災厄困苦的人生煉/獄中解脫!’於是他這麼做了。”
“這聽起來有點像恐怖故事。”靳一夢評價道。而李/明夜向來不是一個喜歡說故事的人。“從那本人皮書里看來的?”
“還有我這段時間的冥想探索所得。”李/明夜笑道,“大部分先祖神最終要麼是瘋了,要麼就成為法相,要麼乾脆就成為一個瘋了的法相,至少我剛才所講的故事中的先祖神是這樣。你也知道,這種強聚眾生之靈強行升華的法相就跟鬼王差不了多少,強大歸強大,行為卻瘋狂,結構更是脆弱,一個頭腦里不知道有多少個自我在打架……除此之外,高等生命體本就意味着比低等生命體長壽,長壽意味着更多的失去,失去本就容易誘發瘋狂。”她頓了頓,又道:“而圖騰神這種人造的概念神靈,原本就不存在所謂‘人格’和‘自我’的堅持,因此更容易被身為智慧生靈的信/仰者所改變甚至覆蓋,也就更加容易陷入錯亂和瘋狂。身為意識聚合/體,除非聚合者擁有和諧統/一、堅定不移又無比單純的信念,才能真正穩定意識聚合/體的狀態以及升華其存在,否則瘋癲就是遲早的事。”
李/明夜說到這裏,忽然之間,二人皆有所感,一齊朝不遠處望去。那裏正站着一個二十來歲的男青年,看人種應該是黃種人,面部輪廓卻比常見的亞洲人種更加深邃,裸/露在外的皮膚並不粗糙,也沒有海盜常見的曬斑,毫無疑問,這兩點昭示了他並非嫻熟水手。然而在閱歷豐富如靳李看來,即使不可能對每一位船員都詳細知情(這倆人壓根沒關心過這個),只一眼望去,這個人的身份便在心裏躍然浮現。
——他身材高挑,比例勻稱,出身應該不錯;他指尖有草藥、油脂、礦石等諸多材料漬染而成的古怪顏色,身上有鼠尾草、迷迭香等香薰的味道;他是個極力掩飾自身力量的靈能者,脖子上掛着造型奇怪、制/作粗糙卻明顯是努力雕琢過的飾品,然而材料卻是圖特加隨處可見的大個兒海螺……他孤身一人,沒有人站在他身旁,也沒有人在經過時跟他說話。他是一個境遇不佳的異域靈能者,同時也是一名剛招/聘來的船醫。
這個人顯然聽見了二人方才的對話,此時正直勾勾地盯着李/明夜,臉色很難看,甚至有些恍惚驚恐,對自身不經意間泄/露/出的靈能波動渾然不覺。直到二人一起望向他,他才像是驚醒一般,眉頭頓時就是一跳,臉上隨即浮現出謙卑驚慌的笑容,低下頭匆匆離開了。
靳李二人對視一眼。靳一夢挑挑眉,李/明夜則聳聳肩,掏出六十四面骰子隨手一拋,仍是半道中就接住,第三隻眼剛一睜開,又懶洋洋地合上。“有點意思,不過……現在不用管他。”她將骰子揣進儲物空間裏,又拉回之前的話題,“總之,由於這個宇宙條件特殊,幾乎所有後天神靈——意圖攫取信/仰壯/大自身的後天神靈——都會成為意識的聚合/體。這個法子初期是很有用的,信/仰確實存在力量,能夠使半神或神靈快速變強,只是弊端也很大罷了。”當然,踏踏實實/修/煉自身也是一個方法,只是這個方法太考驗天賦、能力與際遇。需知即使在斗獸場裏,修成法相神魔,也是萬中無一、甚至百萬中無一的成就,以此來苛責土著修行者急功近利強走捷徑,多少是有些站着說話不腰疼了。
靳一夢感慨道:“這就是跟時間賽跑啊!只要在瘋掉之前變成神魔,那就有救了。”他想了想,“嗯,也許可以從改善信/仰質量入手?”
“這個更麻煩,最多爭取一些時間。信/徒一多,什麼樣的人都有,與其嚴格要求他人,不如乾脆改變自身,更快也更容易。”李/明夜打了個小小的呵欠,“其實瘋了也不一定會死嘛……瘋狂只不過是一種行為模式,距離死亡還差了老遠,也就是信/徒會倒霉些罷了。法相壽長千年,千年來破滅的信/仰有多少?死掉的法相卻沒幾個。”
“你這話讓我產生一種……怎麼說呢……”靳一夢用下巴蹭了蹭李/明夜的頭頂,“嗯,就是一種,這宇宙的鏡界裏全都是瘋/子和惡/魔的感覺。”
——實際上也確實如此。凡人在鏡界中的映射固然是飄搖渺茫,風吹就散,卻也並不引人注意,又可以信/仰某位神祇,受庇於其神國之中。反而是如他們這等半神修為,縱使有足以影響鏡界的反占卜道具遮掩,他們在鏡界中的映射已經堪稱是璀璨亮眼,說不定那些真正強大的瘋/子和惡/魔們便會找上/門來。當然,他們的映射投影此時正安安穩穩地待在奧利西歐的投影庇佑之下,而後者更是古神修為,一人就足以立神國,因此倒也不必太擔心這個問題。
——而且話又說回來了,這世上沒有打破一面鏡子、照鏡者也要跟着翹辮子的道理。他們的基礎與立足之地皆是現世,而鏡界中的瘋神固然陰險恐怖,若是在現世並無錨點,想要單憑投影映射就影響到他們這樣強大的半神,這也並不容易,更遑論對他們造成傷害甚至擊殺?比起瘋神的強大力量,半神這種等級的人物,倒是更需要提防那些瘋狂陰毒之靈物的邪/惡算計與絮絮低語才是。正因為此,半神大多乾脆找個神來信,或掛靠一個大勢力,這多半是為了抱大/腿圖清凈,自己也能省不少心。
“而且我越聽越感覺,這宇宙里越強的人越倒霉,越往前走越是死路。”靳一夢意猶未盡地補充了一句,“倒是普通人,抗風險能力低,一死呢就是一大片,但普通人基數大啊!命又不怎麼長,看起來也就還行。”
“這很正常。”李/明夜笑道,“不僅他們,我們也一樣——想要擁有遠超常人的力量,自然就要接受遠超常人的風險。法相是那麼好成的嗎?這麼多年下來,混沌海里神魔才多少,而宇宙又有多少?那些失敗者都去哪裏了?”她做了一個如同煙花炸開的手勢。
從這個角度來說,本宇宙靈類生物倒是也有幸/運之處:靈類生物立足於鏡界之中,只要壽命沒到,即使在物質世界被殺死,損失也不過一個錨點而已。比起“殺死”這個形容,那更像是“驅逐”,故而這個宇宙里常有“惡/魔不死”這個說法。其實嚴格來說,惡/魔當然也是會死的,只是靈類法相壽長千年,自身實力又強,殺死本就不易,而物質世界的凡人也少有殺傷力直達鏡界的手段罷了。
這時岡恩忽然在團隊頻道里開口:“大人,夫人,剛才瞭望手上報,離開圖特加五十海里之後有大暴雨。雨勢不小,風浪也很大,我要開始做準備工作了。”
“比如獻祭一個信/仰雨神或海神的信/徒?”李/明夜笑道。
“呃……”岡恩噎了一下。這……雖然聽起來多少有些荒誕,但也確實是個辦法就是了。值得一提的是,不同神明口味不同,獻祭信/徒有時比由獻祭其他人更加有用。
李/明夜噗嗤一樂:“好啦,我開玩笑的,總不能像黑鬍子那樣,一颳風下雨就殺/人。況且我們也沒儲備那麼多人可殺呀!哥,我們先回艙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