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種島叫來了醫療組的人幫遠野檢查身體，扭頭就看到呆愣住的白石。
原本第一次登上世界賽的舞台應該更加興奮才對，可白石的臉上卻不是這樣的。
種島目光移到對面身上，隨即瞭然。
“白石！”種島走過去奪下了白石手上的球拍，舉手朝裁判示意，“這場比賽選手交換！”
本次比賽的特殊規則之二，允許賽前臨時更換選手。
“種島前輩……”白石還沒有回過神，就被種島止住話。
“嘿！藏之介！剪刀石頭布！看這邊！”種島手往下一指，白石下意識地照做。
種島將球拍還給他，拿出了自己的拍子：“我贏了！這場比賽就由我來上啦！”
就這樣白石被替換下場了。
觀眾席上議論紛紛：“什麼啊，白石不出場嗎？”
“臨時換人真的可以嗎？”
“根據本次大賽小組循環賽的規則，登記為出場選手的七人允許賽前更換選手。”忍足為旁邊的桃城他們解釋道，“只是，我也是第一次知道有這種規矩呢！”
“這樣的話，就是雙方主將的對決了呢！”
希臘隊那邊派出的選手，毫無疑問是他們的隊長宙斯，而種島沐浴在他的眼神下，明白了剛才白石所感受到的東西。
這個人，很強。
明明自己是前輩，但是在這個人的眼裏都彷彿是初學者一般，強烈的氣勢壓制住了一切。
“你還真是有勇氣啊，竟然主動站出來做我的對手！”宙斯面帶微笑，語氣飽含讚賞卻能感受到高傲。
種島收斂了笑容，頷首點頭：“多謝誇獎啦！”
猜球權的時候誰都沒有再說話，雙方清楚地知道這場比賽將決定着日本隊和希臘隊的命運。
觀戰室的眾人也都屏息以待。究竟是誰會勝利呢？
“那個希臘隊的主將，”入江難得有些猶豫不決，“總感覺有種相似的氣息。”
“為什麼這麼說？”跡部從屏幕上抬頭看向一旁的入江。
“只是我的直覺而已。”入江沒能給出更多的解釋，僅從熒幕里判斷也不太準確。
幸村則更加關注的是現在被替換下去的白石。
從攝像頭的那個角度剛好能把白石剛才的神色看個正着，分明是被嚇到動不了了。
和不二暗暗對了個眼神，發現對方的眼裏也含着擔憂。
只是一個照面竟然就讓白石開始動搖甚至懷疑自己的網球風格，那個希臘隊的主將不簡單！
種島前輩這一次得小心地應對才是啊！
雖然幸村這樣想着，不過場上的形勢似乎是種島比較有利。
擁有着出色的反射神經，能夠通過眼睛觀察到所有的一切，加上柔軟靈活的手腕，種島面對宙斯的擊球都能以不可思議的反應速度回擊過去。
並且由此開展了不得的攻擊狀態。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比分也在一步一步地拉大。
“4—0！”裁判報出現在的比分時，眾人才驚覺情況不太正常。
種島的汗水一顆一顆地順着臉頰往下滑，滴在了球場上，而後又迅速被烈日蒸發了，整個人呈現出疲態。
反觀對面宙斯卻和剛剛入場之時差不多，白皙的臉上不見一滴汗流出，甚至依舊光彩奪目。
“你看起來好像很累的樣子呢！”宙斯一邊回球還一邊問道，“比賽不是剛剛開始嗎？”
種島沒有空回答他，僅僅是接球就費盡他的心神了，只是……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明明自己可以接住他的球，明明攻擊的人是自己，但是比分卻以0—4落後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難道說自己現在的打球方式全部被看穿了嗎？
種島心漸漸沉了下來。
“可惡！種島前輩竟然會輸給這樣的對手嗎？”察覺到比分的擴大，切原難得再次爆粗，“那個宙斯到底做了些什麼啊？”
“他只是站在那裏就讓整個世界都……崩盤了。”白石的手還在顫抖着，種島現在的狀況本應該是他來承受。
德川蹙眉：“難道他已經達到了支配一切的境界了？”
“支配一切？”
陌生的名詞從德川口裏說出，切原、大石還有白石都有些不解。
“不僅僅是看穿你的打球方式和風格類型，場上的氛圍、比賽的節奏，甚至你的回球路線都能被他掌握！”德川說著看向場上的種島，“只要在球場上，他就能夠掌握一切，所以現在的比分也是他一手造成的！”
“怎麼會？”切原不能相信竟然會有這樣的招式，“種島前輩一定沒問題的！”說著扭頭朝場內大聲喊道，“種島前輩！加油啊！”
德川眉間的隱憂未散，“如果全部被對方掌握的話，必須得改變全部才行！”
也就是拋棄以前的自己，但是談何容易呢。
“我……沒有辦法輕易地改變自己的網球風格，所以……”白石垂下眼帘盯着自己攤開的雙手，“沒有辦法……”
別說上場了，連面對宙斯都變成了一種挑戰。
最後交換場地的休息時間，比分來到了0—5，日本隊的應援聲已經微不可聞，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種島會這樣輸掉比賽！
大汗淋漓等等種島癱在椅子上，伸手去夠旁邊的水卻不小心將其打翻在地。
在宙斯的注視下，連心跳都被掌握了一樣，明明身在球場卻彷彿跋涉在沙漠之中，飢餓、乾渴、疲倦一併襲來。
思考得越多就更加找不到解決的方法，難道要將腦袋全部放空嗎？
種島將水瓶重新立好，擰上瓶蓋的時候手頓住了。
這個時候再去放空一切已經不可能了，只有靠外力強行改變才行！
既然如此，那就試試看吧！
重新回到了賽場上，種島猛地將球拍換到了左手。
臨時改換慣用手的做法讓所有人都十分不解，一如之前臨場換人一樣讓眾人都摸不着頭腦。
“種島前輩是左撇子嗎？”白石一愣看向德川，後者卻搖了搖頭。
是為了對抗宙斯特意改換慣用手，真的可以做到嗎？
宙斯也是一愣，隨即看穿種島的想法，“這個時候還想着逃脫，是不是太晚了一點呢？”
“不試試看怎麼知道做不到呢？”種島用右手捏住拍喉處，左手握着拍柄。
剛才藏之介的臉色真的很難看啊，如果不能在這裏給後輩們一點鼓勵，說不定連之後的比賽都沒有辦法進行下去了！
種島左手逐漸用力，手心被硌的生疼卻更加清醒了。
所以，自己必須為他們做好表率才行！
“那個宙斯展示出來的東西，比入江前輩還要更甚一籌。”幸村眼裏映出宙斯的臉，“不單單是看穿人心這麼簡單。”
支配一切，連心都被控制住的時候，任何的掙扎都是無用功。
僅僅是排名第十的希臘隊便有着這樣的選手出現，那麼之後面對的瑞士隊中職業選手又是怎樣的強大呢？
在觀看這一場場比賽后，幸村越發感覺到了自己的渺小，想要變強的心也更加迫切。
尋找越前南次郎的事情也提上了日程，變得刻不容緩。
“確實，我還沒有辦法像他一樣呢！”入江笑笑並未將幸村的話放在心上。
“那不是因為前輩你經常不拿出全部的實力嗎？”跡部冷笑一聲，將入江堵了回去。
表演賽上，入江藏着掖着的事情跡部不是沒有察覺到，只是那場比賽讓他也看清楚了自己和手冢的差距，領悟到了更高層次的境界，便暫且先按下不提了。
“只是還沒到時候而已。”入江依舊眉眼彎彎，沒有生氣的意思。
或許對於入江來說，比賽還沒有到完全發揮實力的時候，但是對正在場上的種島必須用盡一切的手段來贏得最後的勝利。
種島的動作和之前變得大不一樣了，無論是臨時改變的慣用手還是擊球的路線和旋轉，都跟之前截然不同！
宙斯的眼裏流露出不可思議，微微啟唇十分訝異：“突然讀不出來他的行動了？到底怎麼回事？”
照理來說，即使用上了非慣用手，一個人的思考和動作還是會在各種擊球路線中顯現出來。
而宙斯就是依靠這些來觀測判斷，甚至掌控他們的行動，達到支配整個球場的目的。
然而現在，他竟然完全看不透種島的行動。
不僅如此，每一次擊球，每一個回擊都在不斷地變換之中，跟之前的那五局相比，說是換了一個人也不為過。
但是，也不應該所有的球都無跡可尋啊！
只是一時的靈光乍現改變而已，連球和人都徹底的變換了嗎？
直到最後的最後，宙斯都沒能想清楚問題的所在，便輸掉了這場比賽。
“為什麼你能變化無常了無痕迹？”宙斯握手的時候十分地不甘心，“逃脫了我的支配？”
“不過是一個小魔術罷了。”種島將左手攤開。
小小的瓶蓋躺在他的手心裏。
“竟然是因為這個嗎？連自己都不知道會打到哪裏的網球，自然也不可能被別人知道了。”宙斯釋然，隨即一笑，“竟然連眾神之王都騙過去了，真是了不起啊！”
“哪裏哪裏！”種島終於笑開了，“能得到宙斯的稱讚我十分地榮幸呢！”
“下一回你休想再用這樣的手段騙過我了。”
“我想也是呢。”種島轉身往觀戰區走去。
下一回，自己可能就沒有這樣的好運了。
將瓶蓋再次捏住，種島朝擁上來的其他人敞開了懷抱，接受着同伴們的擁抱和歡呼。
日本隊和希臘隊的比賽正式落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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