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父親心思

蕭霆越聽着鳳瑾禾的話，抬頭看向她，他也算是看着鳳瑾禾長大的，他也不知道為何當年那麼愛笑的一個小姑娘竟然會變成這般模樣。

還是說到底是陸知意的死，讓她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且，按照她的說法，好似她如今已經強到跟他們不是一個層次上的水平。

“丁氏就是用鳳瑾恆這樣對付你的嗎？”蕭霆越看着鳳瑾禾詢問道，“你剛剛回到侯府時，就是如今這個情況嗎？”

“算是吧。”鳳瑾禾說著又端起面前的酒杯小呷一口，“不過也有所不同，因為我樂意讓鳳瑾恆對付我，再怎麼說他也是我的親生兄長。”

鳳瑾禾夾了一塊面前的菜肴遞到蕭霆越的碗中，“這御品軒的菜肴結合了當地的特色，也算是口味獨特，獨此一家。”鳳瑾禾說著也夾了一塊放在口中，“想來你應當是吃過的。”

蕭霆越覺得有些受寵若驚，他再次抬頭看向鳳瑾禾卻發現鳳瑾禾的面上卻是神色平靜，好似只把他當作是一個久未謀面的朋友。

也是，這麼多年不見，除卻蕭霆越這個身份，他們的確是久未謀面的朋友。

只是，哪怕是從朋友開始做起，他也非常願意。

“這些年我一直都在想，如果當年你沒有因故離開別莊，娘親是不是就不會落得那樣的地步。”說著說著鳳瑾禾就紅了眼睛，“你能告訴我，當年你為何要離開別莊嗎？”

蕭霆越聽着鳳瑾禾的話神色一頓，當年為何要離開別莊？那是因為他收到消息說是蕭慕塵遇到了一些意外，即將命不久矣，他答應過那個人會好好地照顧蕭慕塵，所以才離開別莊。

若是有重來一次的機會，也許那個時候他還是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為何不告訴我？”鳳瑾禾看着蕭霆越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

蕭霆越想要抬手拭去鳳瑾禾臉上的淚水，卻被她嫌棄地拍開，“既然如此，又何必再尋我呢？明明應該知道，我早就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助了！”

“你聽我解釋。”蕭霆越看着鳳瑾禾開口道，“我答應過她會幫助她照顧蕭慕塵，那個時候我自己也很為難，一面是我的摯愛，一面是我的故交，你讓我如何抉擇？”

蕭霆越看着那一雙眼睛幾乎是想也不想地開口，“縱然有再來一次的機會，我還是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鳳瑾禾聽着蕭霆越的話，仰着頭將面前的酒杯飲下，“其實我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答案，只是聽你親口說出來，還是會很難過。”

“小禾……我真的不知道你娘會因為我的離開而遭遇到鳳謙的毒手……”蕭霆越話到口中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畢竟的確是他負了陸知意。

“在選擇幫助蕭慕塵的時候，我不是沒有調查過他的消息。”鳳瑾禾又將話題轉移到蕭慕塵的身上，“只是怎麼也沒有想到他也不過如此。”

“他是真的喜歡你。”蕭霆越看着鳳瑾禾想也不想地開口，“我是看着他長大的，他從小就沒有安全感，是一個非常自卑又可憐的人……”

鳳瑾禾的腦海中又想起之前蕭慕塵說過的那些話，唇邊泛着冷笑，“他的喜歡還真是挺廉價的，如果我不是鳳瑾禾，是不是他就不會喜歡我？”

鳳瑾禾再次抬頭將杯中的酒飲下，“原來他的喜歡不過也就是互相利用罷了。”鳳瑾禾站起來看着蕭霆越對着他微微的鞠躬。

她的動作看得蕭霆越有些吃驚，正欲開口就聽見，鳳瑾禾的聲音已經響起，“我知道這些年你一直都非常在意蕭慕塵，希望這次回去之後，我們仍是當做陌生人。”

鳳瑾禾看着桌上的菜肴，又將目光落在蕭霆越身上，“我恨過你，也恨過我自己，我原本可以選擇永遠不與你相認，於公，我不希望你我以後會成為敵人；於私，你是我的父親，我也不想傷害你。”鳳瑾禾端着最後一杯酒敬了一下蕭霆越，“只願從此之後，你我能井水不犯河水。”鳳瑾禾說著就仰頭將最後一杯酒一飲而盡。

蕭霆越還想要再次開口，卻對上了那一雙決絕又堅定的眼神，守在門口的人都想要攔住鳳瑾禾的去路，蕭霆越尚未開口就聽見鳳瑾禾的聲音響起，“就憑你們幾個人也想要攔住我？”

那些人正準備動手時，就聽見蕭霆越的聲音響起，“讓她走，以後無論誰遇見她，都不能傷害她！”

蕭霆越沒有得到鳳瑾禾的回應，只能聽見抬腳離開的聲音，他望着鳳瑾禾轉身離開的背影，盯着那個遠去的背影，卻不由得紅了眼眶。

“尊上，不是很在意小主子嗎？”大祭司走到蕭霆越身邊命人將桌子上的東西撤走，“既如此，為何不挽留一下小主子呢？”

“她有她的意圖。”蕭霆越思忖良久開口，“她是一個人，又不是我的寵物，我尊重她的意圖。”蕭霆越說著就把壇中的酒倒進杯子中。

“你可知道，我是從小看着她長大的，她能夠有今天這樣的成就，又會經歷過哪些事情呢？”蕭霆越說著就端着酒杯一飲而盡，“其中艱辛又有幾人得知？”

蕭霆越放下手中的酒杯長長嘆口氣，“通知下去，以後無論是誰遇見鳳瑾禾，都不要和她為敵。”

蕭霆越紅了眼眶，“只盼着有朝一日，她能夠原諒我的所作所為。”

“那殿下那邊？”大祭司見此再次開口，“如果殿下知曉小主子的身份，是不是能夠挽留一下小主子，畢竟你們還是父女關係。”

蕭霆越看着大祭司笑着搖搖頭，“你回頭告訴慕塵，就說小禾已經知道真相，感情的事情我沒有辦法插手，但我仍會幫助蕭慕塵奪得帝位。”

鳳瑾禾離開城主府之後就在外面看見了瑾澤的身影，她如同幼時一般，直接撲進了瑾澤的懷中，一言不發，只是抱着他的腰身，整個人埋在他的懷裏。

“姑娘……”瑾澤感覺到胸口傳來的溫潤，好像這麼多年，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姑娘，好像從未見過她的眼淚。

“別問，讓我抱一會就好。”鳳瑾禾的聲音沙啞着。

瑾澤就站在那裏動也不動，任由鳳瑾禾抱着，半晌他只是抬起手臂拍了拍鳳瑾禾的後背，也算是一種安慰。

半晌，鳳瑾禾抬頭看向瑾澤，“阿澤，如果當年你沒有遇見我，會怎麼樣？”她的一雙眼睛裏帶着幾分認真，“會不會被那些無辜的村民打死？”

沒有得到瑾澤的回應，鳳瑾禾繼續開口道，“能夠遇見你，真好！從小到大，你在我的身邊陪伴我這些年，如果沒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活下去。”

“是姑娘給了我活下去的動力。”瑾澤看着鳳瑾禾聲音低沉着，掩飾着他話語中的透着的些許旖旎與繾綣。

“阿澤，你要是能夠多笑一笑就好了。”鳳瑾禾說著就轉移了話題，她甚至還用手給瑾澤畫出一個弧度，“阿澤笑起來的時候應該很好看。”

瑾澤想要按照鳳瑾禾的意思，勾勒出一個弧度，可卻發現他好像早就已經忘記如何微笑，就好像無論如何也無法勾勒出那樣的笑容。

“不用勉強。”鳳瑾禾說著就握住她的手，“難道我還不了解你？”

鳳瑾禾轉過身背對着瑾澤，“阿澤，等到這件事情塵埃落定后，我們還是一起回到渝州城吧。”

“姑娘在哪，我就在哪。”瑾澤看着鳳瑾禾的背影，他猛地發現鳳瑾禾的背影好像透着幾分寂寥，看上去令人心疼，明明這些年他們一起相伴着走過來，可是他卻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

鳳瑾禾給他的感覺一直都是非常強大，無論任何時候都不會出現這樣的背影，可不知為何，如今的鳳瑾禾卻好像是那麼的孤單又寂寥。

就在瑾澤沉思時，就聽見鳳瑾禾的聲音響起，“阿澤，我終究無法對他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