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百七十五

番外一百七十五

妖君寵活了。

失去修為、靈識、被刺穿了逆鱗的妖君寵活了。

不僅活了,還吞下繼任妖帝的妖血珠,那一顆凝結匯聚了歷代妖帝所見所聞、修為秘法、甚至還有一些妖力的傳承寶珠,不能吞下這顆珠子,妖界誰人都不會臣服。

不過師父丟了大半條命。

夙三娘從乾擎宮走出,廊道下看着一身素色衣裳的妖君寵佇立着,她面無表情,眼神里一片死寂;夙三娘走向了身上沒有絲毫活泛氣息的她。

“三娘。”氣沉如水的妖君寵朝立定在自己面前的養母揖禮“師父可願意見我?”

夙三娘搖搖頭“陛下不想見任何人,界內事務由我和姬夔、雅牧一起處理,命你去上清天斗姆元君處養傷,她已和斗姆元君說好,上清天的桃花林很適合你養傷,雖然吞噬了血珠,但要完全將它變成你的,還需時日。”若被妖血珠反噬,主上也就白忙活了。

妖君寵垂眸“龍兒遵命。”

不日之後她只身前往上清天。

上清天,桃花林。

這裏的祥瑞靈氣、日月精華皆能修補她的身傷,只是心傷……

青石台上,她閉眼盤坐,調整吐納自己的氣息,一隻妖毛爬上了她的紗裙,便也由此竄爬上她的手心……

過了一些時間,她緊緊攥起的手心中那隻妖毛已成肉泥,指縫間皆是鮮紅的液體,依然平靜的張開眼,血肉模糊的破碎自她手掌滑落,手心被妖毛咬噬的傷口已經癒合,看着自己指縫裏那些鮮血,伸手放到了旁邊的潺潺溪水中,任由冰冷透明的水滑過手指的每一處,帶走了那些鮮紅。

那隻妖毛帶來了消息:啟族上下,乃至天界正在隆重籌辦啟族族長與翳鳥族公主的婚禮。

她的手一直放在冰冷的水中,看着透明清澈的水帶走了自己手上的鮮紅,不由微微笑起,凡人說的好,輕輕吟起“長恨人心不如水,等閑平地起波瀾。”

過了很久,被水凍白了的手抬起,撩起的水也自指尖滑落,輕輕自喃:這冷到無知覺時竟然會有熱的感覺,真奇妙……

公子傾開啟了堆疊,詢問她的境況。

“生氣?”她一臉不解。

公子傾無奈嘆口氣“是啊,老爺子這兩天可生氣,與他不對付了許久的韋天上神證得混元、身歸天地之際以碎魂之法逃脫了老爺子的養魂玉,徹底逃脫了老爺子的戲弄。”父帝和韋天上神並非真的死敵,只不過是兩位老人家跟小孩子似的鬥嘴,父帝也不過只是想讓韋天轉世,給他配一段啼笑皆非的姻緣,戲弄戲弄他,沒想到韋天上神棋高一着,所以老爺子自然是不高興“沒事,他不就是這麼一個脾氣。”

“嗯。”妖君寵始終淡然“碎魂之法?怎麼弄?”

“這個我可不知道,不過聽老爺子提了一句,那痛苦程度和被幽熒殘魂耗干精血也相差無幾。”公子傾並不擔心此話會刺激到她,她如今需要一點刺激,人是被妖姝澧救活了,可身上活氣都沒有,也不是他們幽冥的暗靈之力“聽說再過五六日,就是啟族族長大婚之日,天界各族都會參加,是諸人翹首以盼的盛典。”

“哦。”她依然無喜無怒:碎魂之法,有意思。

公子傾換了一個姿勢“你不打算送點什麼,當做賀禮?畢竟也是認識的人。”

“‘真相’如何?”這個賀禮一定很有趣:妖界封鎖了消息,天界根本不知道,或者根本不在意她如今是什麼境況,而妖界對外宣稱她已死了。

公子傾都覺得這是一份厚禮“那隻能麻煩嫣夷花神和翾武為你送達這個禮物,相信他們很願意。”非常好的禮物。

公子傾結束了與她的堆疊后,她微微仰頭,看着桃花花瓣悠然飄落,抬手伸出,任由飄落掌心,看着掌心裏微捲起的花朵單瓣,而後掌心一股血流迸發而出,眼裏沒有一絲波瀾:去找,哪怕一絲線索都給我去找碎魂大法的方法。

她的血變成了鮮紅的花瓣被風吹出桃花林,用靈力開啟通道,引入妖界,號令所有為萬耀宮收集情報的妖毛去尋找碎魂大法,那種痛苦和被幽熒殘魂耗干精血相差無幾的碎魂大法,她想要得到。

既然好事愛成雙,禍便也不該單行。

桃花林外,斗姆元君感應到了靈力開啟的通道,輕輕嘆了口氣。

……

六日後。

啟族丹溪宮一處喜殿內。

明珠的光芒依然閃耀,照耀的字卷上的字上和血跡那般分明。

‘但願來生不識君。’

“龍兒,再喝一杯。”瑢霽笑的非常溫柔,手卻顫了一下,倒得有些滿的酒盞中有一些酒落到了字卷上,他連忙用袖子去擦拭,慌張又失措,連聲抱歉道“是我沒拿穩酒盞,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你不要生氣,好嗎,我馬上弄乾凈。”

瑢霽撫摸着不會回答自己的字卷“龍兒……”貼近了字卷,突然發現在這幅字的每個字裏似乎有細小的痕迹,他抬手撫摸,也果然摸出了些許不同,這是一種藏匿的小法術,將一些不想讓別人知道的東西藏在字裏,他引動靈力調出了字中的字箋。

字箋浮出后如雪一般飄落而下,他拿起一張看到是一個名諱,那些小小的字箋每一張就是一個名字。

他認識這些人,很多都是啟族人,都是曾經欺負過她的,還有一些名字是天界之人。

最後有一張比旁的較大字箋落到他肩頭,瑢霽拿下,上面記載了一種法術:碎魂之法,還有一行娟秀小字,蒼蕪帝有養魂玉。

瑢霽看着字箋:她的命是妖帝所救,自以後便不會輕易捨棄自身,她讓人傳的話不是單單隻是來生不識,還有一句是今生、來世不復見,但六界說大也就那麼大,她身為妖界繼承人,很多場合都會出現,而自己是啟族族長,有些場合也不得不去……

啟族有太多的人對她落井下石過,她不會放過他們,滿地的紙片就是證明……碎魂之法……

她在告訴自己,只要他死,死後碎魂,她便不再追究其他人……他活旁人死……

瑢霽將貼字箋在心口:龍兒,原來你已經恨我如此,好,既然這是你所願,我必為你做到。

我發誓。

……

真正的忘川河邊,一對男女,氣氛劍拔弩張。

“她現在這個樣子就是你想看到的?!”優雅男子就算是憤怒也依然優雅“妖帝之位就這般重要?重要到要如此這般傷害她?姝澧,她是最無辜的那個!”

“沒有最無辜,她會得到至高無上的權力,自然要吞下最悲慘的苦果。”妖姝澧無動於衷,冷對男子的憤怒。

“說到底,她不是你所愛之人的孩子,所以再怎麼傷害你也不會有半點憐憫。”

妖姝澧眼眸一挑,完全不在乎的態度“是啊,你說的對,所以呢?”

“你是不是後悔了?”男子抿唇,緊盯着她“後悔生下那孩子。”

“我需要繼承人。”妖姝澧的冷酷無情:但我也不是誰的孩子都願意生,只是這點你永遠別想知道“孩子很好,血脈很強,對妖界更好。”

“只是這樣?”優雅男子眉頭緊縮。

妖姝澧挑眉反問“不然怎樣?”

“好!”優雅男子拂袖而去“你真好!”憤怒的聲音依然傳來。

妖姝澧立在原地:聽說他又要有新子了,我好?你不也一樣‘好’嘛,轉身離開。

原本早一步離開的人其實根本沒走遠,斂了氣息,站在一塊巨大的黑石后,感覺到她的氣息離開,才探出頭看她:阿姝,我不是故意又要和你吵,我只是……你為何從來不吃醋?我只是想看你吃醋,哪怕一次都行。

妖姝澧回到乾擎宮,處理了一些事,聽到了一些消息後身體就有些支撐不住了。

來稟事的夙三娘發現“主上,主上。”將她扶到榻上“我去叫……”

“不必。”妖姝澧拉住她“我大限將至,危惙之際,無力挽回了。”

“不會的!”夙三娘聽聞后大驚失色“我去叫御醫,我去請最好的醫者。”是因用血靈子為了龍兒續命嗎?

“聽我說。”妖姝澧靠着座椅,一臉自在笑意“妖毛帶回消息,子衿要用滅靈箭殺我,她的人已經聯繫了魔界滅靈族,那支箭很快就會塑好。”

“什麼?!”夙三娘柳眉倒豎“那個賤/人還敢……”

妖姝澧封住夙三娘的嘴唇“燭照燈始終都在啟族人之手,以後龍兒的子嗣是不是也得去求他們?我能為她做的不多了,最後就得保我妖界血脈平安才是。”她和子衿之間也該有個了結了。

“主上!”夙三娘自然是不肯。

妖姝澧笑的坦然,撫摸了夙三娘的臉龐“以後,你一定要好好照顧她,三娘,拜託了。”

“不要,我不要。”夙三娘哭跪在她面前“主上,三娘不要,你不要丟下三娘。”

妖姝澧摸着她的發“三娘,你要發血誓,永遠不告訴她,我是誰。”這樣她才能活的自由。

“我不要,我就要告訴她!她該知道,她該。”

妖姝澧輕拍着夙三娘的背“她不是我向子衿復仇的工具,所以,別告訴她,別讓她覺得自己被我當成了工具,她不是,只是要做妖帝,冷心冷清一些,不是壞事;瑢霽已經在她心裏刺下傷口,我不願龍兒始終沉溺在這份傷痛中,只能如此才能徹底斬斷他們之間的孽緣,夙夙,她會有更美好的以後,瑢霽已經過去了,龍兒卻還過不去,那她受的苦便沒有任何意義。”有些事要做就得徹底的做。

瑢霽,你是她愛而不得的命定情劫。

每一任妖帝都逃不過這劫數,以情束身,苦不堪言,掙脫不開。

自己的父帝就是知道這個才選擇徹底墮落,但在臨死時對自己說了這些……天命為了平衡六界力量,讓一代代的妖帝為情所困,她不答應!

夙三娘太清楚妖姝澧的狠絕,一個勁的搖頭。

“其實會如何並不在我,而在子衿,她兒子未來到底是死是活,就看她怎麼選擇了。”妖姝澧嘴裏是這麼說,但心裏明白偏執的子衿早已看不清旁人,甚至是她親子,她也不在乎:你不在乎你兒子,我卻在乎我的龍兒。

瑢霽、天命,你們任何一個都別想阻止我幫助她掙脫。

龍兒,我會讓你真正的龍翱九天,晴空萬里。

……

上清天。

“……山中猛虎,傷重將死,救或不救?虎痊癒而歸山,捕麋鹿食弱兔,雖活一命卻傷百命;慈悲不得法門,乃荼害生靈爾;活一命非慈悲,活百命亦非慈悲,普渡眾生方為慈悲……”

斗姆元君在為坐下幾位弟子講法,面容慈善。

講法完畢后。

斗姆元君下了蓮花座,走到妖君寵面前。

妖君寵低頭“師尊。”

“你今日就要回妖界。”斗姆元君聲音溫和。

妖君寵三分恭敬“是,聽了師尊所言,我心中也有很多感悟,特別是‘活一命非慈悲,活百命亦非慈悲,普渡眾生方為慈悲’,這句話甚是奧妙,回去之後一定細細參悟。”是啊,如果有鋪天蓋地的大禍時,幾個人的性命又算得了什麼,聽聞魔界最近與天界關係不錯,可是,天魔兩界,真能一直和平相處嗎?

“師尊,妖界之人前來……”

“龍兒,龍兒。”雅牧急急衝來,有些不顧斗姆元君的面子,來了之後也沒有行禮,直直衝到妖君寵面前“快回去!龍兒,陛下中了滅靈箭——”

……

妖界,承夋宮。

妖君寵一身孝服,走入了已經關了七日的宮閣,將一杯水遞給七天七夜滴水未進的男子。

男子將手裏的畫筆扔掉,身上的衣裳凌亂不堪,上面還有顏料油墨,未綁縛的雪白長發飄散着,發上也沾了不少顏色。

“你打算如何?”男子雙手做出托起的動作,他親手所繪的巨大畫像就慢慢豎立懸空在殿內。

“復仇。”妖君寵手一松,他沒有接的茶盞掉落在地,跌落碎成了碎片“但他們不配讓我妖界士兵犧牲性命,他們只配慢慢的死,明知道是死卻也永遠無法逃脫。”

她其實早就已經對瑢霽暗示了自己復仇的決心,但那時她只要他一人死,便饒過天界與啟族其他人,但是如今,她要他們每個人都付出代價!

一個都別想逃!

男子背過身,沒看畫像“如今外面每一個妖界人都憤怒着、叫囂着要與天界決一死戰,你才初初登基,不戰的後果你承擔不起。”

“當然承擔不起,所以師父得助我。”妖君寵的腳踩着碎片往前一步“我要讓啟族徹底從天界被抹去,要讓她兒子親手把她送來妖界,我要讓她眼睜睜看着啟族永遠消失,她兒子魂飛魄散,而同時她兒子還得為我覆滅翳鳥族全族,讓天界與魔界戰火紛飛、兩敗俱傷,讓魔界成為天界永遠的敵人,反正從來天魔不兩立。”

蒼蕪帝微微轉頭看向身後氣息幽深的她,曾經她是洶湧的浪潮,而今是黑暗的深海“你想怎麼做?”

妖君寵眼眸深邃,彎起嘴角“師父剛死,到底要不要與天界開戰一事,可以拖,拖上一年半載,懸而不決;妖界潛入魔界的人已經開始活動,如今天界的注意力就都在我們身上,只要他沒空注意,假以時日天魔兩界的小摩擦就會加大;現階段師父得做出姿勢,支持我開戰。”

已經活動?蒼蕪帝注意到了她的措辭:她早就在策劃向子衿母子和啟族,乃至向天界復仇了。

“一定要拖到天帝讓斗姆元君來勸說。”她扭頭看向畫像“她說過活一命非慈悲,活百命亦非慈悲,普渡眾生方為慈悲,相信她一定會選擇真正的慈悲。”

“而後呢?”

“而後就是絕望,我一定要讓更多人懷揣着希望歷經苦難只剩絕望,師父有養魂玉,可以讓他們元神轉世,慢慢償還,一世不夠就再來一世,希望之後便是無休無止的絕望,他們自身,轉世后的父母、愛人、子嗣,每一個都要償還這筆血債。”妖君寵對畫裏的妖姝澧笑眯了眼“師父,真美。”

蒼蕪帝還是背對着畫像“這件事極難。”她所言的簡單,真要佈局,也非易事,特別是在天界那裏。

“難才有意思。”妖君寵目不轉睛的望着剛完成的畫像,依然笑眯眯“他自認為了解我,我也了解他,他一定會如我所願的;我在天界那幾萬年也不是白待的。”

蒼蕪帝心中瞭然:是啊,從此以後,六界最大的妖是——她。

……

妖姝澧被殺后,幽冥帝血洗了人間,讓四位兒子率兵五十萬而出,佔領了魔界諸地,冥軍與魔軍摩擦不斷,但莫名與魔界關係尚好的天界成為事情的罪魁禍首,導致天界與魔界諸王關係極度緊張。

天帝請斗姆元君親自說和,並承諾定會嚴懲首惡元兇。

妖界新主力排眾議,停息兵戈,但傳聞夙三娘不滿新帝軟弱力主廢帝,妖帝與青龍族族長訂婚,幸得靜骨長老和蒼蕪帝、麒麟族支持。

也在其帝位不穩時,天界將啟族罪魁送來,其中就有子衿公主,啟族並送來了燭照燈。

妖帝收到了一件她‘想要’的訂婚禮物——忘情丹。

天界啟族眾人皆知妖帝雖然放棄了復仇,但妖界其他人對啟族之人依然充滿仇恨,誓要殺之而後快。

翳鳥族眾人被人挖眼,族人人數急劇減少。

不久之後天魔兩界發生大規模衝突,戰爭一觸即發。

啟族出戰。

出戰前只剩下婦孺的啟族被拆散,歸入其他天族內。

瑢霽戰死之時。

萬耀宮皇極殿月台。

妖君寵穿着紅衣,獨自對着血色殘陽。

身後蒼蕪帝的影子浮出“他死了,元神轉世;翾武的七魂八魄已收入養魂玉,師父會好好養着,等待機會,讓他重歸;還有那個賤/人,她也會元神轉世。”

妖君寵抬起手,手心裏托着一顆葯丹“她喜歡翾武,不如等合適的時機就給她一個和翾武一樣的人,讓她親手殺了他,再復活,那時候一定很有趣,雖然我未必知道,不過師父始終可以看戲。”終於可以吃下它,將這個人從記憶里徹底抹去,不知自然無罪,便可一心一意為自己與妖界而活,這也是師父所願吧。

妖君寵毫不遲疑的服下忘情丹,丹藥作用起,陷入黑暗前:師父,沒告知你,我早已將碎魂之法告訴了瑢霽,他不會元神轉世,一定不會;瑢霽,你欠我的,你還了……

我與你——今生來世,必不復見。

……

上清天。

斗姆元君站在青蓮前,她想起自己踏足妖界承夋宮見妖君寵的時候:

“師尊教導我,活一命非慈悲,活百命亦非慈悲,普渡眾生方為慈悲,本座的師父死了,只一命,故而在師尊眼中便也不再重要,可是如此?”妖君寵面對蒼蕪帝親手所繪的巨大畫像前“可這一命,足令六界蒼生被塗炭、頃刻之間血流成河。”

“妖帝歷經劫難,初掌妖界,就遇此事或正是天命不可逆。”斗姆元君站在肅穆的殿內“陛下貴為燭龍血脈,骨子裏就流淌着天下眾生之祖的血,是龍怒九州,血海萬載,還是亢龍有悔、或躍在淵,皆在你一念之間。”

“本座雖有普渡眾生之心,奈何身不由己。”妖君寵單手后負“師尊很清楚,不在其位便不謀其政,只怕那時我心有慈悲亦無能為力。”

“心存大慈悲,便是力不能竭,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從來如此。”斗姆元君也抬眸看了幽冥帝所繪畫像,妖姝澧栩栩如生。

妖君寵轉過身,正面對斗姆元君“那你也會助心存大慈悲的我嗎?”直接了當,不跟她玩虛的“不要說些模稜兩可的話,我要聽,是或者不是,天帝請斗姆元君來勸說本座,應該不是讓你說些可有可無的慈悲之言,我不相信天界中的任何人,但請斗姆元君以自身保證,我息事寧人便可得到我想要的。”

斗姆元君靜靜的看着她“你已經做了不少。”天、魔兩界已經被你徹底攪亂。

妖君寵溫柔的笑着“活一命非慈悲,活百命亦非慈悲,普渡眾生方為慈悲,如今我心懷大慈悲,道姆天尊卻心無慈悲了?”是一小撮人的性命重要,還是六界眾生?你自己說過的話,我讓你選。

斗姆元君這個決心並不是那麼容易下的,她要的‘一小撮人’性命不是一生一世,而是永生永世,她要讓自己保這些人的魂魄永遠無法消亡,然後一次次的元神轉世,這些人想自爆魂魄結束痛苦都不可能“望妖帝言出必行。”

妖君寵依然笑着“但有一人,你不必管。”

斗姆元君微微眸動:瑢霽。

“我與他今生來世不復見。”這來世也並非一世,故而就讓他隨風而去吧“這才是言出必行。”

青蓮一片蓮瓣微動。

斗姆元君收回思緒:放下,沒放過。

以邪術血靈子活下的妖君寵已脫離六界之外,成為天命無法約束之存在,這是妖姝澧以自身性命為代價……妖帝素來皆被‘愛而不得’的情緣所束縛,天命以此平衡六界力量,如今已降伏妖珠穩坐妖帝之位的妖君寵服下忘情丹,將他徹底抹去,這天下便也沒了能束縛住她之人……

面前的青蓮一片蓮瓣再微動。

斗姆元君看着,微微笑起:原來如此,事皆兩面,一切自有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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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潤玉這篇文終於完結了,其中各種萬般滋味,感謝羅雲熙給我們帶來了這麼美好的潤玉形象,祝願大家新的一年一切都好,健康幸福,我要專心去寫透透了,我們在月下花無情的文中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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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蜜之君非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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