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十一月五

盒子放下手機，強迫自己那紛亂的思緒冷靜下來。自從放下穆子姮之後，他在控制自己的情緒和思緒上似乎更加強大。

繼續拿出書本讀着，然後到點離開西西書咖。準備吃個飯去彼岸花上班。

文相和胖哥今天已經去看了場地，據他們說明天會帶着平面圖約個地方和盒子安夏談談。盒子覺得，不論怎樣在彼岸花的工作還是要做好，甚至要做的比平常更好做個好好的告別，他自己是這麼想的。

裝修還要很久的一段時間，盒子算了算時間，文哥那裏所有事落定可能還需要到年底。

過個年回深市，自己就不會再回來彼岸花了吧。可能還要搬到南山去住。那這裏的事都要安排好，比如在培訓中心的英語課。

盒子這麼想着已經走進了地下鐵的甬道。

看着依舊不停歇的車水馬龍，盒子的思緒又開始紛飛，他隱晦地瞥過每一個人的表情，大膽地去讀他們的表情。

他彷彿獨立於人群之外，去觀察人們的臉。或笑或愁，有行色匆匆，也有疲憊倦怠。那邊的老人逗着孫子笑得洒脫而歡快，這邊的年輕人興許不幸於是臉上寫着頹喪。

盒子看到了種種情緒，通過想像彷彿體驗着人生百態。直到出了地鐵，這種奇妙的狀態又悄無聲息的褪去。

盒子看着夜色開始彌散的深市天空，天空下是一片霓虹燈，再往下是他們這些地面上的人。誰活着不是一場地獄，盒子腦海里突然閃過這句話。對於深市來說尤是如此，每個人都很孤獨，每個人都在拼搏。興許只有步入老年才能看透滄海。當然，也有人肆意揮霍青春，這些人要麼選擇了隨遇而安。要麼，家裏有礦。

走到彼岸花門口，他那瘋狂發散的思緒才又被他收了回來。現在，他要開始奮鬥了。

盒子換上自己留在休息室里的乾淨衣服。這是盒子的習慣，看着有點偽儀式感。但盒子認為這是對客人最基本的尊重，服務員那會兒這裏放着工作服他換着也習慣了。

收拾乾淨，盒子來到吧枱準備上班。看着熟悉的位置，似乎又想起了昨晚坐在這的人兒。搖搖頭，驅逐了某種情緒，盒子向吧枱要了一杯酒，“您好,可以給我一杯加冰的威士忌嗎？我想看看你們的冰球撩不撩人。”

微胖的調酒師笑了笑，接着盒子聽到他說，“裝什麼裝？店裏的冰球撩不撩人你不知道？”

盒子蹙眉，佯裝生氣，“怎麼對待客人的，這就是你對待客人的態度？”

被稱作傑克是彼岸花的調酒師，算是盒子的“老相好”。

傑克翻了翻白眼，“你又不付錢，哪門子的顧客！”說著，還是把一隻大杯放在盒子面前，半杯琥珀色的酒液放入一顆冰球看起來就像一杯。冰球白晶晶的，裏面還有白髮一般的裂紋，看起來賣相不錯。

演戲演全套，盒子向傑克道謝。傑克翻翻白眼沒理他。盒子徑直喝了一口，“不行啊，先生，不夠冰。”

“你夠了哈，隨便玩玩就得了，小心龍哥揍你！”傑克無語地看着盒子。

“好吧，不玩了。”盒子喝着酒。

“你說你每天都盤我這一下有意義嗎？”傑克撇嘴。

盒子笑笑，“這不是通過演練讓你更好的招待客人嗎？”

“你少來煩我，我會很感謝你的，客人先生。”傑克說。

盒子點點頭，心想，興許以後都沒人來煩你了。盒子喝完酒把杯子還給傑克，拿出手機，確認找他訂台的客人。盒子已經算是進了彼岸花銷售的第一梯隊，手裏有不少客戶，這又是在假期，他總是還沒開口問就有相熟的顧客找他訂台。

“三個卡座，兩個高台。”盒子算了算。傑克挑了挑眉，說到，“我算是明白為什麼龍哥總是不管你喝酒了。你的顧客回頭率很高啊。”

盒子笑了笑，確認了一位高台客戶已經到了酒吧街，抬頭說:“那也是托彼岸花的平台，不然我服務再好也沒用。”說完，他就起身整理一下衣服要去接人。一夜忙碌讓得盒子到了中午時分才起床。下午要談事情，他沒有打開電腦寫稿，一邊刷牙一邊問文哥在哪碰面。

文哥向來不啰嗦，直接給他一個地址，盒子有些眼生。他咬着牙刷拿出手機導航了一下，發現文哥給的咖啡廳地址就在培訓中心樓下。

確認了地址，盒子放下手機，快速地解決刷牙洗臉去吃個飯。當他找到文哥和胖哥的時候，他們已經在桌上攤開了一張建築平面圖在討論着，似乎在討論怎麼裝修。

盒子走過去打了個招呼。

“坐下吧。”文哥笑着招呼了聲，盒子在他身邊坐下，看了一眼平面圖。

建築圖紙顯示這是一個面積頗大的兩層建築，位於南山，臨近海邊，在一處商場獨立一棟。文相和胖哥正商量着裝修細節。他們自然是要討論一個大概的想法，討論完了落實成圖紙還要找專業設計師。在之後要開工，還得花差不多四個月裝修好。

這一點盒子早就估計好了，只是盒子沒想到，最後來的設計師會是他無比熟悉的一個人。而最後裝修的施工隊也來自這個人背後的公司。

“小雯，你是建築設計師？”盒子驚訝地看着安夏領着進來的虞司雯。

“很奇怪嗎？”虞司雯挑了挑眉，和安夏一起坐下，“我家就是承包建築工程。不過這次呢，我只負責內部的裝璜設計。主體部分都是我家公司的另外一位設計師負責。所以來你們這討論方案，我回去還得找公司那邊開會，不過設計師在休年假。”

“這個不急，”文相笑了笑，“等咱設計師的假期過去了再說。我們想打掉原來的樓梯，做一個中心的旋梯連通一二樓，整體的話想要工廠的金屬風格。但是我們二樓其實有個相當於酒吧佔地面積三分之一的陽台，你看看能不能設計一個陽台花園，地板換成毛玻璃。因為靠近酒吧這裏有個噴泉，商場定期有水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