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貴嬪

崔貴嬪

盛澈這才想明白上京城內高官府邸多日遭人夜闖到底為何,大概是楊觴以為盛澈被哪方勢力威脅,才幫他們殺人,所以只好夜闖高官們的府邸,搜尋她的蹤跡。

即使沒找到,楊觴也會留下一片竹葉,因為,以盛澈的才智,定能猜出是他來了,並去找他匯合。

而這楊觴也可能因盛澈殺人之事亂了方寸,若是他到了上京城先去楓林晚一趟,就不會走這些個彎路了。

可他為何要殺凜東,盛澈也只能等見了他的面再來問清緣由了。

趙傾城看着滿眼笑意的盛澈,愣在了那裏。

他來了她就這麼開心嗎,說到底,在她心裏,還是楊觴更重要吧。

趙傾城臉上的落寞太過明顯,連站在一旁的凌與楓都有了些許不忍:“小九先不要太開心,僅憑一片竹葉和劍傷並不能確定那人就是楊觴,而且,萬一是了解你的仇家為逼你現身設下的圈套哪?”

盛澈卻篤定道:“一定是楊觴,能一劍取凜東性命的也只能是楊觴了,我現在就出宮找他,這小子走了幾個月也不知道幹嘛去了,逮到他一定得問個清楚。”

趙傾城坐在桌邊,錦袍下的手早已緊緊攥住,用力到指甲嵌入了掌心,他不能開口,他也沒有辦法開口。

凌與楓阻止道:“天色已晚,而且你的病才剛好,風大夫說這幾日你都不便見風,還是等養好了再去吧。”

正塵也在一旁道:“是啊九爺,找觴爺這事不急,他一定會在京城裏等咱們的,你得先把身體養好。”

盛澈想想來他們說的也對,就她剛才激動站起來那一下便感覺天旋地轉,更別說冒着冷風出宮了。

要養好身體再行動,趙傾城為了自己衣不解帶的守了好幾天,為了不讓他擔心,自己也要先好起來。

盛澈看了一眼趙傾城,他似乎太累了,眼睛都沒了神采,一聲不吭的坐在她身邊顯得異常落寞,盛澈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回宮休息一下。”

趙傾城這才緩緩抬起頭,大夢初醒一般似是而非的問道:“你要去哪?”

盛澈一愣,他似乎沒聽到她剛才說的話:“我哪都不去,我說你要不要去休息一下,看着人都呆了。”

趙傾城這才道:“好,我先回宮。”

說著便站起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交泰殿。

盛澈看着他漸行漸遠的背影,忽然有些喘不上氣來,可能,她的病,還沒好……

趙傾城和凌與楓一君一臣走在回勤政殿的路上,凌與楓躊躇許久,終是開了口:“陛下,你變了。”

趙傾城抬頭看了看漆黑的天空,沒有一顆星星:“我變了嗎,變成什麼樣子了?”

凌與楓似乎打定了注意,堅決道:“變得優柔寡斷,小心翼翼,留住她的方法有很多,陛下為何偏偏選了一條沒有自我的,你是天子,是東元的王,只要開口,難道還留不住她嗎?”

凌與楓心中的趙傾城,亦君亦友,果斷決絕,從不因兒女私情親緣血脈而遲疑不決舉棋不定,即使是在帝位之爭上也能韜光養晦破釜沉舟,可偏偏,遇到了自己喜歡的人,卻丟了天子該有的尊嚴,多了他從沒見過的卑微。

趙傾城卻道:“留不住的,越了解她就越知道權勢富貴留不住她,即使強迫的留住了人,也留不住心,以她的性格,若不是心甘情願留下,你猜她會不會自盡。”

印象里的盛澈,是荒原上的飛鷹,是蒼穹下的野馬,也是翻騰不羈的海浪。她有搏擊長空的無畏,有一往無前的洒脫,更有玉石俱焚的孤勇。

人最可怕的優點,其實是不怕死。

凌與楓在這寂靜的寒夜裏倒吸了一口涼氣,他似乎看到了盛澈滿手鮮血,腳下倒了許多宮人,然後在趙傾城眼前揮刀自刎的場景。

凌與楓想到這,心也跟着沉入巨石。原來,這半年來,自己竟也對盛澈的脾氣有了一絲了解,更何況是趙傾城哪。

“可她不能回送青山,她回去了,你們就真的完了。”凌與楓擔憂道。

趙傾城忽然停住了腳步:“對,即使澈兒不愛我,她也不能恨我,她不能恨我……”

趙傾城搖了搖頭,似乎想讓自己在深夜裏更清醒一點。

“對,陛下,小九不能離開上京,更不能回送青山。”凌與楓提醒道。

趙傾城黯然失神:“那朕該怎麼辦……”

……

半路殺出的楊觴徹底打亂了建承王的計劃,他多年來命人苦心經營黑市火/葯生意,一是為了收斂錢財招兵買馬,二是私屯火器以備日後征戰之用.

可偏偏因為雷電原因導致失火,令造火/葯的一處私地被發現,從而牽連出朝廷里多名自己的親信黨羽。

建承王想着既然東窗事發,便棄卒保車,利用徐千瀾,順便擺崔明逸一道,哪知卻發現自己安插在崔黨勢力里多年的暗線竟然倒戈。

可建承王也不是吃素的,他能給崔明逸身邊安插自己的人,也就不怕那人反水。

既然徐千瀾已經有了二心,那留着也就沒什麼用了,雖然不能拿徐千瀾頂罪火/葯案之事,但殺了他,即使羅剎院從徐滕之嘴裏問出什麼,這線索也從徐千瀾這斷了。而且,徐千瀾明面上是崔丞相的人,他的死,也定不能隨便讓崔明逸脫了干係,可偏偏,凜東卻在殺徐千瀾之時被殺了。

“王爺,凜東之死,很可能牽連出從前的那十三樁命案。”霍竟道。

建承王步步為營,卻沒想到在個無名之輩身上栽了跟頭:“本王現在更想知道能殺了凜東的人是誰。”

霍竟道單膝跪地道:“屬下無能,還沒有查出那人身份。”

“不管是誰,這人都不可輕視,本王費盡心思收買的高手就這麼輕而易舉被他殺了,那這人的利用價值豈不是更大。最好是,他還沒有主子。”

霍竟道:“是否可能是盛九本人?”

“要是盛九殺了盛九,那豈不更有趣了,”建承王目色幽幽:

“既然假冒盛九殺人之事已然敗露,那這十幾條人命,總得有人擔著,凜東的事,一定要處理好,還有,火/葯案,也該有人出來認罪了。”

建承王把手上把玩的竹篾插入身旁光禿禿的盆栽之中,揮袖屏退了霍竟。然後推門踏入暖閣之中,裏面早已有美人等候多時,那些美人兒各個美艷動人,細看竟卻有些相似。

……

風兮寒還是每日都來給盛澈診脈,然後再讓正塵煮些苦到能讓人升天的湯藥給她喝,要是擱在從前,盛澈哪會這麼老實聽話,早就不知道把湯藥餵給哪盆花草了。

可現在她為了出宮,十分認真努力的喝着這些個勞什子,只是奇怪的是,每次趙傾城看她努力喝葯的樣子,盛澈總覺得眼神里透着一點點傷感,似乎那苦藥是喝到他嘴裏一樣。

趙傾城還是像往常一樣,每日來看盛澈,但她卻明顯的感覺到趙傾城不同以往的低落,似乎有什麼心事,可皇帝的心事那麼多,她哪能猜到是什麼,只能單刀直入的開口詢問:

“你這兩天怎麼了,有什麼心事嗎?”盛澈喝過湯藥,往嘴裏送着青梅干問道。

“沒什麼,最近政務有些多而已。”趙傾城道。

本來趙傾城已從線人處知曉那徐千瀾其實是建承王安插在丞相崔明逸身邊的卧底,必要的時候出來反咬崔明逸一口順便把火/葯案一事嫁禍給他,令他的朝堂勢力大減.

可不知徐千瀾登門那晚崔明逸許了他什麼好處,這徐千瀾竟打着生病的旗號在家整理了很多建承王與火/葯案有關的證據,想要參建承王一本,可那些證據,也在徐千瀾死的那晚不翼而飛了。

沒過兩日,一份徐千瀾勾結西昭國販賣走私火/葯的證據便被呈上了朝堂,而徐千瀾作為崔丞相黨派中人,那這崔明逸自然脫不了干係,所以現在朝堂之上已經出現了不少要求徹查彈劾崔明逸近年來公私行徑的官員,而這些官員背後之人,自然是建承王。

崔明逸不甘示弱,這兩天日日入宮,要和陛下促膝長談,明裡暗裏提醒一下當年如何死心塌地的為靖禎帝也就是趙傾城他爹,鞍前馬後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爭奪的皇位,並一路扶持趙傾城登基。

趙傾城被他煩的不勝其擾,來交泰殿躲清靜沒一會,春滿就滿頭大汗的跑來了。

“陛下,崔貴嬪病了,差人來勤政殿,說想讓您去看看。”

趙傾城道:“崔貴嬪?哪個崔貴嬪。”

春滿趕緊答道:“崔芸惜崔貴嬪,崔丞相之女,陛下您忘了,還是您在選妃禮上親自挑……”

“行了,別說了。”

趙傾城還沒聽完便知道自己問錯了話,偷偷看了盛澈一眼,見她確實停下了手中本來擦拭刀身的棉布,往他這邊看着,但眼中卻瞧不出到底是什麼情緒。

趙傾城不適的咳了咳,對着春滿道:“差個御醫去看看不就行了,這種事不要來打擾朕。”說著,使了個眼色,春滿立刻明白了其中的意思,趕緊往外退。

哪知盛澈站起身道:“你該幹嘛幹嘛去吧,別在我這待着了,我躺了這麼多天,要去活動一下筋骨了。”

“我陪你。”

“不用了,陪你該陪的人吧,別跟着我。”

盛澈離去,春滿跪在門外探出顆腦袋道:“陛下,那您現在要不要去看看崔貴嬪。”

趙傾城深吸一口氣:“看看看,朕看你腦袋該搬家了。”

“陛下,奴才哪得罪您了,陛下……”

聽不得春滿的哭天搶地,趙傾城揉着眉心就回了勤政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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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關於盛澈的性格這章講了一些,所以就算是回答了以前有小天使問過,為什麼我這篇文的陛下不走霸道總裁囚禁路線,這關鍵是囚不住呀,誰讓他愛上了個土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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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關於男主已經這麼好了,為什麼女主還不喜歡他。開始喜歡了,她自己都不知道。而且說實話,作者為什麼最愛楊觴,因為楊觴對女主更好啊。(楊觴以後出場次數多了你們就會發現。)

一個人身邊但凡有個對你特別好的人,以後出現的就沒太大波瀾了,就是俗話說的理所當然,所有盛澈現在確實沒太珍惜趙傾城給的愛。(以後……我就不劇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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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關於女主的性格,你們設身處地的想想,從小女扮男裝,身邊全是糙漢子,也沒個女性同胞教她感情問題,她就是按男孩系養大的呀,所以也就出現很早之前有小天使問她為什麼老愛逛青樓,她要再不逛逛青樓接受一下小姐姐們的教育,我這篇文就該是百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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暫時回答完畢,還有什麼想知道的踴躍發言呀小天使們,但凡不涉及劇透,我是很開心在作話里和你們交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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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里:女悍匪皇城流浪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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