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途竹葉青
黎郅國為醫藥大國,國內有一州,名曰鹽素州。夏日正好,風淡雲輕。昨夜方過暴雨,今日便是天晴朗、泥塵香。
一處竹林小道旁,幾人持劍而語。
“別追了,這是墨白山莊地界。”
“回去怎麼交代?”
三五紫衣蒙面男子踱步不前,正愁無計可施。
“你們來這做什麼,找死么?”迎面而來一男子,亦是一身紫衣,不過未曾罩面,頭上頂一紫色紗帽。
“曹首領,她跑進去了。”一蒙面男子拱手回道。
“誰?”
“郡主,畫凝言。”
“瞎了你的狗眼!”
追了一夜,心肺只覺勞損。未等蒙面男子喘息回氣,便迎面接來一記耳光。
“咳!咳...咳咳......”蒙面男子未曾調整好呼吸,被這一記耳光扇的嗆了一嗓子口水。“兄長!你!打我這麼狠作甚?”
“別給我惹事,有人看見她被寒鴆壇的人救走了。”紫色紗帽男子咬齒呵斥一句,便帶着一行人離開了。
竹林內。
一女子提着一把斷劍趔趄而行,不時回頭而看,慌亂之感盡顯於腳步雜亂。
她緊了緊掌心,握緊劍柄。腕上傷口出血,血順勢而下侵染指縫,她不知疼痛,只覺耳鳴不止,自己濁重的呼吸聲斷斷續續縈繞耳畔。
喉間絲絲血腥壓嗓,握着的斷劍早已渾漫血污泥濘。眼前視線似暗非暗,虛弱無比,儘管如此,她仍含存着點滴希望。
稍感累意,淺意識闔眸想做休息。
方閉上眼,眼前卻是血紅一片,那是王府的一場血戰。兵戈聲,嘶吼聲,哭喊聲,無一不縈繞耳畔。
“虞城!”驀的睜眼,呼吸聲久久難以平復。眼前血色消失,進入視野的是一片綠影蔥蔥。
竹枝搖曳,風卷葉片沙沙輕吟,這番場景,竟有些許安逸之感。
將近一晚的逃亡,闖入這片竹林才甩開了那些紫衣人。剛踏入竹林,那些人彷彿踏入了什麼禁地一般,就沒有跟緊過來,只是隱隱約約聽那些人說起“山莊”二字。
如若不進來,想必也是命亡。管他閻王地或是地獄門,或許有一線生機。
一夜周折,衣衫早已襤褸不堪,右肩傷口血漬已然成為暗黑,手臂零落點點猩紅血跡透過藍色輕紗,髮絲也凌亂耳畔。昔日的郡主早已風華不再,如今她心裏再無暇顧及其他。
感覺此地似乎並未藏有何玄機,但是也得小心些。
“虞城說要在這裏會面,不知她情況如何。”心裏想着,環顧四周。西北遠處看到雜草叢中一身着白衣伏地而倒的人,且白色衣物的袖子呈灰色,第一反應那就是一具屍體。
瘋一般的跑過前去,不知道何時已經淚滿凝頰,直至跪倒在那片白衣身邊的時候,才看清那是什麼。懸着的心放下半截來,感覺到臉側上的淚水已經泛濫如雨。
那是一具屍骨。
很奇怪,屍體已經全然變為一架骨屍,身外那件衣服卻毫無腐爛,只有些許淤泥掛滯,倒像是有人故意把那衣服給屍骨穿上。
畫凝言斷定這衣服絕對不可能是這屍體的。一者,這是王府侍婢才有的衣物。這也是她方才誤以為是“虞城”的原因。
二者,王府侍婢衣物三年一換樣式。而這具屍體所着衣物,正是去年年初才有的。但是近些年來,未曾聽說王府有人走失或死亡的消息。
“請問,你方才所喊之人,是為什麼什麼虞?虞什麼什麼?”身後不知何時已經站了一個人,等到他說話才察覺到。抬眼時,自己已經被四個身着黑衣的人圍困。
畫凝言未曾說話,手持斷劍警惕看他。
為首的那人又說話了,“我們昨夜撿到一個姑娘,叫虞城。可惜她命不好,未曾言得幾句便成了屍體。”
“屍體......”聲音將近嘶啞。畫凝言感覺頭忽痛,不敢相信這人話語。
“嗯,這白骨的確不是她。不過有一個好消息告訴你,你現在跟我回去,說不定還能見見她的屍體。”葉崢游看着畫凝言,“嗯?我怕你再猶豫下去,骨頭都見不到了。”
“你是什麼人?!”畫凝言皺緊眉梢,咬齒而道,摸不着此人意向只得提防。話還未落,肩膀就被兩黑衣人牽制住。
正欲要反抗,抬臂之間身上血又滲出,她咬牙忍痛正欲提劍。葉崢游忽出手,指夾一銀針,刺入畫凝言頸處。畫凝言頓時手腳發麻,眼前昏花。那針必染了什麼藥物,畫凝言心道一句該死。此時此刻,她就如無力草芥一般,任人擺l布,反抗不得。
“輕一些,會不會憐香惜玉。把她帶回去。”男子說了最後一句話,睨一眼畫凝言,負手轉身。
“公子,她是不是同昨夜那位姑娘一樣,是誤闖的?”一黑衣人問道。
畫凝言聲喉被那一針扼啞,亦說不得話,心想這些人是正派人士么?喉間啞聲嗚嗯欲講什麼。
“我不認識,亦不知曉。帶回去審問一番。”葉崢游思前想後又加了一句,“這人鬼鬼祟祟,小心為妙。”
“說的也是。”
“老規矩,抓獲疑似奸賊者之事不可張揚,違令者死。”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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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cp:歐陽昃楓x畫凝言
糖中藏刀,苦中蘊甜。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楓凝不如意八之九十。
究竟是利益糾紛埋沒情義,還是人心險惡難測,總之不是作者之過。
不管怎樣,楓凝之間只有一句話:
你虧欠於我之事,這輩子就給我還盡。休得言之來生,本莊主(本郡主)無有耐心等下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