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奇四
趙琦繼續說:“我去了之後,一看情況就知道不行了,沒法玩了,就想逃走,但是沒能成功,我被他們關在房間裏,七手八腳的按住我,我嚇慌了,拚命反抗,可我還是沒用,對付不了他們七個人,太廢物了。”
聽到這裏,我心裏有些不忍心,不知道為什麼,下意識的安慰了一句:“他們七個人,你對付不了正常,換我我也不可能對付得了。”她聞言沖我笑了一下,說:“也是。”
她說著理理耳邊的碎發,我把這個動作看在眼裏,這屬於心情放鬆時的一個自我安慰的動作,我的安慰似乎起到了一些作用。她繼續說:“好在她隨後就跟過來了,救了我,因為她的出現,被那個□□帶過來的幾個人因為她的出現,都逃走了,當時場面太亂,她也有些高不清楚情況,因為我告訴她的是去見一個人,也沒預料到會出現一群人,不過約我的那個□□,我因為憤恨,死死揪住了他,沒讓他逃走,我橫了心要殺死他,可是一連刺了幾刀,都沒能成功殺死他,還是太廢了,最終還是要她出手幫忙,她殺死了那個人,清理了現場,然後順手查看了那個人的電腦,發現這個王八蛋長期混跡於一個□□網站,另外那六個人,都是這個□□網站的會員,後來她追查ip地址,發現這幾個人都是同城的,那個網站要交很貴的會費才能登陸,但是進去以後再查,就很容易了,因為他們有一個同城同好的功能,就是方便他們尋找同城還有誰是□□,可以一起交友聊天,討論怎麼弄到質量不錯的小孩。”
這些人的確該死,我想着,又突然驚覺自己的想法有點跑偏了,我是來審問趙琦的,不是來聽她控訴□□的。但是趙琦又接著說:“我仇視這些人,非常非常仇視,我說我要把他們殺乾淨,如果她不幫我,我就自己動手,以為那時候她說,她不想破壞眼前安寧的生活。如果動手殺人,高城肯定待不下去了。”
我忍不住問:“為什麼不報警。”
趙琦聞言,冷笑:“為什麼不報警?你心裏沒點數?”
我一時語噻,報警那種情況下報警能怎樣?沒有抓到實質性犯罪,這些□□們最多抓到一點電腦里的兒童色情資源,這些能不能被立案都難說。而且就算抓到實質性犯罪,最多管個七年頂天了,出來又可以繼續禍害了,這一點上,我的確無力。
法制不健全,就會私刑泛濫。
我想着搖搖腦袋,急忙屏除了這些念頭,我是來審問犯人的,需要專心。
趙琦突然沉思起來,似乎陷入了遙遠的回憶中。
“那天晚上,我跟她做在樓頂上,問她到底怎麼選,選我,還是選那個小護士,我說,我原因為她而死,如果她選擇小護士,我就殺了那些□□,然後跟他們一起去死。她在我身邊抽着煙,一直沉默着,我告訴她我一直胡鬧的原因,告訴她我賭氣去見□□的原因--就是為了博得她的關注。可她一直不說話,我又說‘我可以代替那個小護士,給她她想要的一起,我還會比那個小護士更聽話,任何要求我都會想辦法滿足她,只要她能提出來,我說‘我愛你,我可以為你生,為你死,從今往後成為只屬於你的私人物品。唯一的條件,是不要拋棄我’’’
“她被你打動了?”我開玩笑的問,趙琦嘆口氣,說:“也許吧,但我不覺得是我打動了她,她可能就是可憐我吧。”最終她說,殺人的事情對我來說挺難的,還是讓她來。我一下就知道她還是選擇了我。”趙琦臉上露出特別甜的笑容,似乎還沉浸在那晚的回憶中,她說:“我還趁機表白了,她瞅了我一陣,說我完全理解不了□□的想法,怎麼就會對小孩子乾癟的身材有那麼大興趣?”
暗夜殺手一號看來的確不是□□,趙琦就算想盡辦法投懷送抱,她應該也會無比嫌棄。趙琦卻說:“可是她這樣的話,讓我很是自卑了一陣子。”
“所以後來她殺死的另外六人,就是那次你約會時出現的那六個□□?”我把對話拉回了主題。趙琦點頭說:“是的,她讓我利用那個網站繼續釣魚,把人約出來,然後一個一個殺死。”
高城案後面的案子就利索多了,又回歸了暗夜殺手一號的做風,乾淨利落不留痕迹,但是每一個人都是被驚嚇折磨玩弄到精疲力盡才殺死的。
趙琦繼續說:“有一個高個子,看起來特別壯特別man,絡腮鬍子,最大的愛好是到處吹牛說睡過多少多少女人,說那些女人愛他愛到被他打成豬頭都不肯分手,後來被她抓住以後,這個超級man的男人跪在地上哭,求她放了他,哭的鼻涕水都留了好長,我看着好噁心,狠狠踢了他幾腳,結果他就嚇得尿褲子了,但是也就那幾腳,我發現他那玩意似乎沒發育好的樣子,後來殺了他,我扒了他的褲子一看,他那玩意比我的手指還短。”
04年7月8日,高城案第四名受害人被人發現死在附近的公園裏,仰面朝天的躺着,褲子褪到了膝蓋以下。
趙琦忽然說:“你在想什麼?”
我一愣,急忙收拾心思,專註於她,我在想什麼,我有些恍惚,剛才腦海里閃現的還是十幾歲時那個漆黑的夜晚。
殺死那七個人以後,她們就從高城消失了,並且開始了她們的狂歡之旅,在後面的幾年裏,她們陸續又殺死了四十二個人。
她們因該是在三年前來到珉市的,並且在珉市定居下來,很奇怪的是這類理智型的殺手,一般不會在居住地下手的,尤其是暗夜殺手一號這樣的,她殺人都不會選在居住地城市,如果下手了,說明她要離這裏了,可這次她殺了人也沒有離開,如果她們及時離開,也不會被警方揪住趙琦。她們殺人後還留下來又是為什麼?這也是個謎團。
趙琦反覆強調暗夜殺手一號是一個好人,真真的好人,我有點惶惑她指的到底是什麼?是指她殺了□□的行為是好人嘛?
可是,不管趙琦如何評價暗夜殺手一號,她都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冷血殺手,一個連八歲孩子都不放過的殘忍惡魔。
高城案之後,沒有超過半年,就又發生了溧水案,只不過這次死的是兩個人女人。
但我好像忽略了一個比較重要的問題,外面傳來了敲門聲,我心知肚明。收起筆記,起身出去了,趙刀站在外面,叫我去辦公室,去了辦公室,專案組的所有人都在,米媛也在。組長讓她坐下,說:“你放鬆一下,理理思路,你剛才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我嘆口氣,說:“知道,沒有問出一號到底跟小護士是怎麼相識的。”
組長說:“感覺你前面談話,談到後來,開始變成她再把握主控權了,你怎麼了?是什麼事情影響了你?”
我沉默了一下,腦海里又出現那個漆黑的夜,我隨即搖搖頭,把這個回憶撇開,說:“沒什麼,因該是這兩天用腦太多,有點疲憊了,我確實需要休息一下再繼續。”米媛坐在一邊,看着我,我想了想,問她:“關於高城案,你還有沒有什麼細節能告訴我?”
米遠聞言說:“我想想。”她陷入了沉思中,我也順便觀察了她一下,她穿着便服,不過便服下面穿着的是警隊發的短袖衫,然後穿了件短風衣,挺利索幹練的,北方的天氣到這個時候就已經挺冷了,卻還沒有送暖氣,房間裏陰冷的,她手裏捧着咖啡杯,杯里的咖啡冒着熱氣,她來報道的時候我是看到過她的證件的,證件上的她比現在的她臉略圓,還留着齊眉劉海,造型有那麼一點土-其實她現在的造型也有點土,不過基層女警這樣的多了,她的證件是她至少五年前更換的,跟現在的外形不是很像也不奇怪。
原本高城那邊派過來的是兩個人,但是其中一個中途發病不得已又回去了,米媛就自己來了。米媛忽然說:“有一個細節,我有沒有告訴你?關於這個殺手,她曾經還被人報過警,不是因為殺人,而是因為打人。”
“沒有說。”我給了她肯定的回答,她搞不清楚自己有沒有說過也不奇怪,在她沒來之前珉市高城兩邊就開始做了大量的溝通交流信息,在她上路前,在路上,一直到昨天我見到她,已經反覆把高城案說了很多遍了,我自己都不記得很多相關情況是我直接從她這聽來的,還是別人聽完后複述給我的了,要溝通的信息量實在太大,因為這類案子不是有案件檔案看一眼經過就可以了的,很多時候經辦人的主觀想法,查案過程中的細微的細節等等我都需要知道,有時候你永遠不會知道你能從哪裏揪出一點蛛絲馬跡出來。
米媛聽到我的回答后,說:“這件事沒有被寫進案件卷宗里,是這樣的,當時在案發之前,有人報案說他被人毆打,扔到了一個水溝里,他自己出不去,只好報警求助,後來負責那片轄區的警察去把人拖了出來,看他畏畏縮縮的樣子,覺的這人有問題,就嚇唬嚇唬他,追問了一下,結果問出一件事來,原來這貨是晚上看一個女人經過,動了心思,就尾隨人家,結果被這個女人給打了,當時給他驗了傷,發現他胳膊被拉脫臼,再加上當時這人的描述,打人的這個女人會格鬥。不顧這個事情過去就過去了,那個時候除了出警的片警沒人知道還有這麼一起案子,一直到後來高城案案發,直到這個時候還沒有人把這兩個案子聯繫到一起,在一直到前年,片警升職,調到我在的大隊工作,閑暇時聊天說到這個案子,他聯想起曾經出過的那個案子了,他說他當時覺得那個女人輕輕鬆鬆把一個大男人打成那樣,還把一隻胳膊摘脫臼,絕對不是一般人,高城不可能有那麼多高手藏着,很有可能這兩者是一個人。”
我精神一震,急忙問:“那個猥瑣男看到她長什麼樣了嗎?”
米媛搖搖頭,說:“我們回頭又重新找那人調查了,他說他不記得女人長什麼樣了,就記得這個女人身材特別好,屁股特別翹,一路就顧着看女人的屁股了,再加上天特別黑。”
我聽到這裏,喪氣的嘆口氣,米媛又說:“這個傢伙說,那天晚上連月亮都沒有,特別黑,而且是在一個林蔭道上看見女人的,所以才大着膽子跟上去了,要不然哪怕路面稍微開闊點他都不敢。”
米媛的描述一瞬又打開了我的回憶,林蔭道,沒有月亮,漆黑的夜晚,一個鬼鬼祟祟的男人突然跳出來,撲到我身上,我尖叫,反抗.......
“吳警官,你怎麼了?”耳邊傳來米媛的聲音,我驚了一下,急忙睜開眼睛,說:“沒什麼,我就是太累了,讓我養養神,再回去繼續戰鬥。”我說著靠在椅背上,閉上了眼睛。
關於溧水案,不知道怎麼說,因為在高城案之後,暗夜殺手一號的做風就變了,殺不殺人取決於她看的順不順眼,看不順眼,就殺。殺完就會離開那個地方,她因該挺有錢的,畢竟如果以前是職業殺手的話,就算不工作,因該也不會缺錢花。
趙琦沒上過一天學,但是該學的她一樣沒落下,這因該都是暗夜殺手一號教她的,她不禁教了她文化知識,還教了她怎麼殺人。
溧水案那兩個女人死的就簡單多了,沒那麼多曲折,沒有什麼離合悲歡。下午,我再次面對趙琦時,趙琦淡定的雙眸看着我說:“那兩女人你問我為什麼該死?很簡單啊,整天沒事戳是非,到處說我跟她的壞話,我跟她在溧水待了三個月,租的是獨棟的住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