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幼稚烈歌

22、幼稚烈歌

蕭烈歌幾個鐵塔一樣的侍從抓着薛知景的胳膊將她帶走,掌柜的都快急死了,但是在遼國這樣有等級和奴隸的國家裏,沒有人敢惹契丹族的貴族,只能任由薛知景被人帶走。

薛知景被人緊緊地捏住了胳膊,對方的手像是鐵鉗一樣,緊緊地扣在她的肌肉里,讓她動彈不得。

果然,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什麼話語都是軟弱的。

她甚至因為疼痛而不自覺地悶哼了一聲。

走在前頭的蕭烈歌聽到了她的這聲悶哼,轉回頭來,對着侍從擺了擺手。

她的心裏都快對這個“小姦細”嫌棄死了,她是陶瓷做的嗎?碰一下都叫喚成這樣,明明眼睛裏倔強得很,但細胳膊細腿兒卻脆弱到讓人不忍直視。

跟他比起來,自己的侍從就跟東北老林子裏的黑熊一樣,而他就是黑熊身邊一隻瑟瑟發抖的小白兔,嘖嘖嘖,一點用都沒有。

見着蕭烈歌擺手,那侍從才鬆開了困住薛知景的胳膊,薛知景抽了口氣,揉了揉剛才被捏住的地方。

蕭烈歌微仰着下巴走近薛知景,伸出右手的食指勾住了薛知景的衣領,將她往自己的方向一拉,薛知景便跌跌撞撞地向前兩步,穩住了身形才沒有直接撞到蕭烈歌的懷裏。

蕭烈歌冷哼一聲,在她的耳邊說道,“怕你那小胳膊被擰折了,讓你自己走,不過你這次別想着逃跑,你跑不掉的。”

薛知景看着周圍圍了一圈的對方的侍從,突然升起一種自己好像籠中之鳥的感覺,而走在前面的那個一身紅艷如火的少女,就是一個溜貓逗狗的富家子弟,在沒有玩膩自己之前是不會將自己“放生”的。

沉默着,跟着走到了城南門的大型停車場。

這個時代的停車場主要停的是馬和馬車,有大量的栓馬樁,也有人售賣草料給馬吃。不過有的時候城裏有人自己家也有栓馬樁,不用停在這裏。

眾人上了馬,蕭烈歌對着薛知景揚了揚脖子,示意她上馬。

薛知景腦海中一個計劃翻過,若是上了馬,自己再駕馬直衝城門,有多大幾率能逃掉?

反正被人追着跑馬也不是第一次了,大不了再狂奔一整夜唄,指不定跑過了國境線就安全了呢。

正想着,她便蹬着馬鐙跨了上去,當她正有些激動地想要夾馬肚的時候,蕭烈歌在馬背上一撐就翻身上來,坐到了薛知景的身後,一把抓住了韁繩。

“想逃跑?你逃不掉的。”

薛知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努力地讓自己的語氣柔和一點,“我真的不是姦細,昨天我傷了你的手,我跟你道歉,你就放了我吧~”

“道歉?”蕭烈歌帶着青草氣息的味道從身後傳來,但她的話卻像是肉食動物一般的讓人難受,“傷我的人,這麼容易就放了嗎?至少得給我當上十年的奴隸我的氣才能消。”

聽到這個話,薛知景的臉鐵青鐵青的,這人怎麼這麼野蠻,她是山裏的強盜嗎?還是說他們契丹人都是如此。

知道這裏是遼國,又見過她住的野外帳篷,還見着掌柜對她如此恭敬,她怎麼也猜到了,這個人肯定是契丹人,而且還有可能是契丹的貴族。

真是有着無法理解的文化差異,看來是說不通了,只能先這樣,然後找機會再逃走吧。

跑馬出城,目的地是昨天的那個帳篷區。

其實薛知景還挺佩服他們契丹人的,辛辛苦苦從蒙昧的階段走向強大,佔領了廣袤的土地,擁有了豐富的人口,建立了鼎盛的國家,卻一點都不敢到城裏去享受花花世界的富貴生活,反而常年維持着從古至今的游牧漁獵,從而一直保持着足夠強大的野性和武力值。

原來真的有人懂得什麼叫做“生於憂患死於安樂”。

在這一點上,那個皇帝和皇太子都病蔫蔫即將“斷子絕孫”的大成王朝皇族真的比不上。

蕭烈歌帶着薛知景進了自己的帳篷,她坐到了最深處自己的床榻上面,對着還站在帳篷中間的薛知景招了招手。

薛知景走上前去,準備跟她商量商量,“其實我有很多的才能,您看要不我給你當個賬房,我算學很好的,我免費給您工作,當給您抵罪了好嗎?”

“算學賬房?”蕭烈歌琥珀色的眼珠轉了兩圈,笑了起來,“行啊,一會兒我的羊就要吃草回來了,你去數一數吧,大的有多少只,小的有多少只,晚上你再負責挑一隻今晚烤了吃。”

這個任務太簡單了吧。

走出帳篷,發現整個營區開始熱鬧起來,有人趕着一大片的羊回來了,濃烈的動物氣息撲面而來。

薛知景在宮裏吃過很多的羊肉,幾乎都是從遼國進口的,羊肉交易還是兩國之間的大宗交易呢。

只是,這數量?

密密麻麻一片啊,還到處亂跑啊,這要怎麼數?

薛知景吃過羊肉,但沒有跟羊交流過,蕭烈歌手裏那些趕羊的侍從有的則根本聽不懂漢語,薛知景想讓對方幫忙都沒有辦法。

只好用笨辦法一個個地數,但是經常數完了,一轉頭,剛才數過的那隻又跑到另外一邊去了。

天都黑了,遠處燃起了熊熊的篝火,蕭烈歌哈哈地笑着過來,遠遠地對薛知景高聲說道,“行啦,數不清楚就過來,陪我喝酒。”

薛知景沒有想到自己在數學上的第一次滑鐵盧竟然是因為一群羊???

寒着一張臉走了過去,蕭烈歌仗着自己比薛知景略高一點,便攬住了她的肩膀,左手一把猛地拍向了她的胸,嘴裏說著,“你這小子太瘦了,這胸肌?”

“唔~”薛知景被拍得悶哼了一聲。

蕭烈歌力氣大,又沒輕沒重的,聽她的意思,還當這是胸肌呢,薛知景差點兒覺得自己回頭都該不能發育了。

感受到異樣的觸感,蕭烈歌的手也僵了。

過了一陣,蕭烈歌才幹乾地問道,“你是女的?”

薛知景也有些詫異地看向她,“難不成你一直以為我是男的?”

蕭烈歌的表情很明顯就是這樣,她甚至略微有些尷尬的臉紅。

薛知景腦子裏迅速閃過一些說辭,趁着對方此時的尷尬,趕緊說道,“所以我說我不是姦細,誰找姦細找我這麼一個嬌滴滴的女孩子,這我能做什麼事兒?”

說這話的時候,她還努力地表演了一下,語氣放柔,姿態放軟,力求表現出自己最柔弱的感覺出來。

蕭烈歌梗着脖子說道,“那你是幹什麼的,不是姦細,身上血腥味兒怎麼這麼重?”

“哎~”薛知景開始發揮她的表演才能,故作悲傷地說道,“其實我是大成邊境的一個富家女子,我家主要的生意是向遼國這邊販賣藥材,這不今年大成受災,藥材吃緊,我們家的資金就斷了。為了湊資金,我爹就要將我嫁給另外一家的少爺沖喜,好拿對方的彩禮。結果那個男的根本就是個病蔫子,長年躺在床上下不來,但是為了家裏,我不得不認命,可是,就在我出嫁的頭一天,突然那個病蔫子死了,我聽說我嫁過去就要冥婚,直接把我活埋了,我只好逃走了。”

蕭烈歌哪裏聽過這樣的故事,頓時就愣了。

薛知景當然要再接再厲了,繼續說道,“我沒有辦法,只有一路往北跑,我家的人在後面追,我就一路跑進了林子裏,後來還遇到了一頭野豬。索性我們邊境人家的女兒,都會學點拳腳,萬一遇到事情能用得上,我就拿着石頭和木棍跟拿野豬搏鬥,身上就沾上了它的血,但我也幾乎是筋疲力盡才來到這裏的,後面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這?”

薛知景的表情實在是太過真誠了,簡直說得她自己都信了。

萬分感謝現代社會那些豐富多彩的小說段子和電視劇橋段,讓她分分鐘都能編出一個能哄騙草原無知少女的故事來。

其實蕭烈歌已經信了,當她發現對方是女孩子的時候,莫名的就有了一種自己誤會捉弄了對方的感覺,好像還有一點點的愧疚。更別提對方說出這樣的一個故事來,更是在她單純的心靈里落下了震顫。

但她從小地位尊崇,是皇後生的女兒,以前父親當皇帝,現在哥哥當皇帝,都任她放肆地做自己,從來沒有給誰道歉過,當然也沒有人敢編故事哄騙她。

所以她雖然心裏想着自己有失誤,但嘴上卻仍然說著,“那也不能證明你不是姦細,況且你還傷了我,你還是我的奴隸。”

“……”

不過就算如此,薛知景還是發現了蕭烈歌對她有些不同了。

熊熊的烈火上烤着一隻羊,蕭烈歌鐵塔一樣的侍從像個200斤的大廚,仔仔細細地在給那烤全羊灑香料,香味兒遠遠地飄了過來,讓人不自覺地流了口水。

蕭烈歌拉着薛知景席地而坐,面前是一個小餐桌,蕭烈歌招呼人再送了一個陶瓷的碗來,然後她從她的羊皮酒囊裏面給兩人一人倒了一碗的酒。

“喝吧,馬奶酒。”

薛知景端起碗來,聞了一下,度數不是很高。

她對着身邊的蕭烈歌笑了笑,說了聲,“謝謝!”

蕭烈歌系在頭上的紅色髮帶落到了她的臉上,被蕭烈歌一手扒拉開,然後她臉上的那股彆扭的勁兒就落入了薛知景的眼裏。

薛知景慢慢的鬆了一口氣。

雖然對方是契丹貴族,還動不動就愛說奴隸奴隸的,但本質上還是個有着孩子般單純內心的少女,性格還是可愛的。

這樣的話,或許自己逃離的計劃,還是可以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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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女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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