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蕭烈歌現

20、蕭烈歌現

蕭烈歌出身遼國皇族,他們遼國是一個多民族國家,實行一國多治。

遼國的前身是契丹部落,算起來,也是鮮卑族的一支。近千年前,大魏皇族那支鮮卑族入主中原徹底漢化,契丹這支生活在蒙古高原東部及東北林間的部落卻仍然保持着草原民族的習性,直到他們發展壯大,蕭烈歌的先祖統一了部落,建立了國家。

不過他們因為人口極為稀少,蕭烈歌的先祖們長期到各個民族和部落擄掠人口,更是在當年大魏王朝覆滅之際,奪取了北中原的大片土地,大成建立之後與他們多次戰役,終於將彼此的邊界固定在了華北平原的北部區域。

為了保持自己民族艱苦樸素的狼性品質,遼國皇族對國內實行一國多治,人口極度稀少的統治集團契丹族常年生活在蒙古高原苦寒之地,維持着他們民族從古至今一直習慣着的車馬游牧生活。

而對於諸如北中原地區的漢族人來說,他們則讓其維持着自己原有的生活方式,種地經商之類的。在遼國皇帝的牙帳南北,甚至分成了兩個官僚體系,北面朝官負責契丹族事宜,南面朝官設置了跟大成王朝類似的體系,負責漢族及其他民族事宜。

這樣在夏日深山獵熊,冬日卧冰捕魚的環境中長大的遼國嫡公主蕭烈歌根本就是狼群中的一匹小狼崽,再給她一點時間成長,她就會成為新的頭狼,讓周圍的諸國震顫。

蕭烈歌人如其名,性格暴烈如火,她特別喜歡紅色,衣服幾乎清一色的紅,長發常年用紅繩束着,馬鞭也編上紅繩,甚至她的馬都叫烈火,馬鞍和馬尾也是一片紅。

當她在草原上策馬狂奔的時候,人們遠遠的只見着一團烈火從天邊襲來,諸部落的人都知道,王庭中有一位浴火的公主,名為烈歌。

蕭烈歌常年生活在草原,嗅覺、聽覺極為敏銳,進入帳篷的時候她就嗅到了一股異樣的血腥味兒,這樣的味道不該出現在她的帳篷里。

她放低了鹿皮靴踩在地板上的聲音,循着味道找去。

在屏風后,她看見毛氈毯呈現一個奇怪的弧度,眼睛便微微地眯了起來。

輕聲將腰間的匕首抽了出來,她輕輕地抓起毛毯的一角猛地將其掀開。

薛知景只是累極,又因為整個帳篷一直都太安靜了,所以才睡著了,但她的潛意識一直緊繃著,所以當蕭烈歌抓毛毯的動作一起來,她便瞬間從睡眠的狀態中蘇醒過來,突然睜開了眼睛。

兩人,四目相對。

十六歲的蕭烈歌雖帶着烈火一般的狼性,但現在的她本質上還是一個單純的少年,琥珀色的瞳仁裏面是有着藍天白雲一般的清澈感的,她緊抿的唇線緊繃的下頜非但沒讓她顯得冷峻,反而有了一種故作深沉的青澀。

反倒是心理年齡更長的薛知景,因為剛經歷了一夜的生死,此時目光如炬,彷彿一隻在草原上受傷的小獸,隨時便能變身,縱然可能同歸於盡,但也要用自己最大的力量將循着味道而來的鬣狗撕裂。

這樣的薛知景看見蕭烈歌,不知她是草原上的烈火公主,只覺得鬆了一口氣,對方並不是那些追殺她的人。

契丹族骨架偏大,臉型也更扁平方正,像是蕭烈歌這樣的皇族女子,面相便極為大氣。而漢族人則骨架偏小,臉型更修長,有不少女子是瓜子臉。

所以蕭烈歌一下便認出對方是漢人,她所認知範圍內的漢人無一不是柔弱的,畢竟是農耕民族,少了很多她所喜歡的野性,而面前這個突然出現的渾身帶着血腥味的少年,卻偏偏露出了她從未在漢人身上見過的永不服輸的野性,對方目光中所暴露出來的尖銳感讓她略微一怔。

“你是誰?”

蕭烈歌的漢語帶着些外國口音,薛知景也是一怔。

薛知景並未分析過多,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對方不是漢人,她的眼睛還落到了對方手裏的匕首上,見那匕首極為鋒利,想來對方也不是普通人。

“對不起,我走錯路了,我現在馬上就走。”薛知景趕緊爬起來,只是她在馬背上顛簸了一夜,之前又耗費力氣過多,此時肌肉極度酸痛,還沒爬起來便又摔了回去。

“走錯路了?”蕭烈歌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一個人,她上下地打量着薛知景,又用鼻子嗅了嗅。

十四歲的薛知景因為一年多的體育鍛煉,長了不少的身高,顯得她的身形極為修長,她剛處於發育的初始階段,從身形上看不太出性別。又因為這一趟出門為了方便,她穿的是一身深色的男裝,頭髮也是緊緊地束在腦後。

所以蕭烈歌第一時間,當她是一個聲音比較柔的男孩。

“身上血腥味兒這麼重?你是姦細吧。”

薛知景的臉色頓時就緊繃了,她大概猜測自己可能進到了一個不太適合的地方,姦細?

她趕緊解釋道,“我只是在林子裏面遇到了野獸,身上的是那野獸的血,我好不容易從林子裏逃了出來,還特地在水邊將血腥洗了免得對方循着味道找到我。後來才見着了你的帳篷,我也是無意中進來的,可能是太累了,就睡著了。我真的不是姦細,我現在就走。”

蕭烈歌似乎在分辨她說的是真是假,不過很快,她便一把捏住了薛知景的下巴。

因為長年騎馬射箭,蕭烈歌年紀雖不大,但手指的骨節分明又根根有力,捏在薛知景白皙細膩的下巴上,那個力度讓薛知景有一瞬間覺得自己的下巴可能要碎了。

“你以為我會信你的話?”

不過指腹傳來的細膩觸感到讓蕭烈歌不確定起來,姦細能有這般細膩的肌膚?

薛知景被迫仰着脖子,下巴被捏住導致她有些口齒不清,“我說的是真的,我都不知道這裏是哪裏,如何做姦細?”

“呵!”蕭烈歌壞笑着,像是在笑話對方的這個解釋,手上的力道卻也放鬆了許多,一時間竟還學會了憐香惜玉起來,“你說的這些話,我可證明不了真實性,你還是姦細~”

蕭烈歌的話着實有些古怪,像是在逗弄落入獵人陷阱裏面的羊羔一般,語氣裏帶着更多的是好整以暇的輕鬆。

薛知景一邊在各種解釋着,幾乎就是重複了一遍她講的故事,同時還反問着對方,“你看我細胳膊細腿兒的,誰做姦細找我這樣的,還沒有到地方,就被人抓住了。”

同時,她一直在觀察着對方也在觀察着周圍的情況,隨時準備着逃離。

終於,蕭烈歌像是信了一部分,捏着她下巴的手收了回來,但目光卻落在了薛知景的臉上。

薛知景天生胚子好,這一年來營養跟上了,體育鍛煉也很豐富,相貌可以贊一句好,就算是現在素顏,打扮得雌雄莫辨,也足以讓人心生好感。

“也是,長得跟林子裏的兔子一樣,讓你做姦細,這主家的心得有多大。”話語裏帶着調侃,氣氛似乎在滑向某種詭異的地方。

薛知景雖然身上酸痛,但醒來這一陣,她的手腳也緩緩地恢復了力氣,她努力地讓自己笑得很陽光燦爛,活像是在花園中遇到了好友一般,看起來又親切又可愛。

蕭烈歌一瞬間呼吸一滯。

就在這個時候,薛知景右手伸前,一把奪過了蕭烈歌手裏的匕首,然後左手撐地彈射而起,迅速向門口奔去。

蕭烈歌被薛知景的笑容晃了的神這才回到了原位,她咬牙切齒地啐了一句,“小姦細~”然後起身轉頭就奔了過去,一把薛知景給抓了過來。

此時薛知景如何能放過這個逃離的機會,面前的這個少女分明不是好相與的人物,雖然看起來乾淨澄澈,但骨子裏帶着一些隱隱的殺伐之氣。

她已經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到了遼國,那更不能在這裏久留了,分分鐘就要被確定為姦細,她不信自己會受到什麼文明禮貌的待遇。

所以她幾乎用上了元錦教她的所有招數,更是用她從對方手裏奪下的匕首將對方的手背劃了一道口子。

蕭烈歌吃痛後撤,薛知景一把拉扯下不遠處的屏風,帶着周圍的東西都砸了下來,阻擋了蕭烈歌的腳步,然後轉身便奔了出去。

蕭烈歌捂着手背倒吸一口涼氣,幾步也奔向門口,猛力地揮開帳篷的門帘,卻在外面空曠的空間尋不到薛知景的蹤跡。

“來人啊~”

周圍迅速奔過來一些穿着騎馬裝的鐵塔一般的男人,向著蕭烈歌行禮。

“有個姦細出現了,趕緊給我找,13、4歲左右,跟我一般高的漢人,掘地三尺我也要找到他。”

“是~”

下意識地,蕭烈歌以為薛知景已經跑遠了,他們一幫人去馬廄牽馬,翻身上去,便四處奔走尋找着。

不想,薛知景根本沒有跑遠,跑出帳篷的時候她就躲進了柴垛里。

也是蕭烈歌太習慣了追逐獵物,沒有想過人類比動物更狡詐,更會鑽研人心。

看到蕭烈歌一幫人走遠,薛知景趕緊從柴垛里出來,向著密林的一個方向匆匆地奔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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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女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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