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南琴瑟和南和鳴兩個人上學的方向是一個方向，南家的管家每天早上都會送兩位少爺去上學，只是今天的後座上多了一個矮小的小身影，管家不經意的從後視鏡中看向那個正襟危坐的小孩兒，平時在車上很少會有互動的兩位少爺目光卻凝固在孩子身上，倒是多了很多的互動。
原來兩位小少爺是這麼喜歡孩子的嗎？
“記得一定要接哥哥的電話啊，你看到這個按鍵了嗎？只要哥哥給你打電話一定要記得接起來。”南和鳴從自己的手機中找到最好看的一部掛在了南小南的脖子上，匍匐着身體教給南小南應該如何使用手機。
“嗯。”南小南眨巴着眼睛，沒想到他居然也能有自己的第一部手機了。
“小南。”突然之間，小南的腦袋被南琴瑟輕輕的抱住，在南小南的發旋上輕輕的吻了一口，“大哥從來都沒有如此的期盼過放學，這都是小南的原因。”
“那這是好事還是壞事呢？”南小南瞪着圓眼睛問道，那小模樣讓南琴瑟想到了冬日裏活潑的跳躍的野麻雀。
“是好事。”大概是他太過矯情吧，這居然是他這麼多年來第一次期盼回到家這個地方。
“那就是小南的原因。”南小南很篤定的點點頭，“小南是是帶來好運的菩薩！”
“你說得對。”南和鳴笑着抱着小南，“我們小南說什麼都對！”
管家看着後座上其樂融融的氣氛，不自覺的勾起了嘴角，他以為他永遠也看不到這樣的氛圍了。
南和鳴先下車，今天南琴瑟其實已經到的比較晚，管家卻看到了大少爺對自己打了招呼，從車上下來，聽着大少爺吩咐叮囑，恭敬的鞠躬，看着那從來都冷淡的大少爺總是一步三回頭的不舍模樣，管家笑的極其放縱與平和。
“小少爺有想去的地方嗎？”管家回到了車上，那孩子一直安靜的坐在後座，乖巧的等着他回來。
大少爺交代他儘可能的滿足南小南的所有要求，如果有不好做決定的可以信息通知他，而且，不知為什麼大少爺似乎並不喜歡小少爺和夫人接觸的模樣。
“去奶奶家。”南小南理所當然的說道，“我走的時候和小朋友們說很快就回來的，他們可不容易記事了，過兩天肯定都忘記我是老大，我得回去讓他們知道只有我小南才能當老大!”
管家想到南小南離家出走的原因，恐怕這個孩子根本沒明白自己被帶過來是什麼意思，可能在孩子的心中自己只不過是到了另外的地方玩耍罷了。
不想再發生小少爺離家出走的事情，管家斟酌着語言：“小少爺，這裏才是您的家，老爺是您的父親，夫人是您的母親，您跟着老爺和夫人才是正常的家庭。”
南小南愣了愣：“可是叔叔，我和奶奶在一起不正常嗎？”
“孩子都是要跟着父母，老夫人……小少爺的奶奶年紀大了，已經沒有過多的精力去照顧精力旺盛的小少爺了，人會隨着年齡的增大而逐漸變得力不從心，將您接過來，雖然奶奶很不希望，卻還是得接受這樣的安排。”管家沉默了一下，“小少爺，我這樣說話您是否聽得懂呢？”
南小南眨了眨眼睛，低頭擺弄着手指，沒有過多的表情：“是這樣啊，原來奶奶要照顧我一直都是很累的嗎？”
管家將車停在了一旁，這樣直接去提點一個這麼小的孩子，他或許是有些過分了，這樣的年紀還不是應該去考慮這些事情的時候。
“小少爺……”
“奶奶很累對嗎？”南小南問道。
“或許是的。”
“這樣啊，所以奶奶才沒辦法一直給我穿衣服，也很少去鎮上買東西了，以前她經常會給我蒸饅頭吃，現在也很少做了。”南小南的手指不自覺的糾結在一起，“是這樣啊，是小南讓奶奶累了嗎？”
白凈的孩童似乎是在努力的去理解成年人世界的辛苦，沒有焦躁，也沒有不耐煩，而是用自己有限的知識去體諒他說的話。
這樣的孩子……
也難怪兩位少爺會非常喜歡。
“並不是因為小少爺的緣故，我相信，和小少爺在一起的時光是老夫人最開心的時間。”
“可是我不能讓奶奶累了。”南小南抬起頭，大大的眼睛看向管家，眼眶逐漸泛紅，眼中水汪汪的，“我的手不夠有力，不能幫奶奶做飯，我的個子不夠高，也沒辦法給奶奶拿高處的東西，我總是髒兮兮的回來，奶奶洗衣服一定會很辛苦，我已經是個男子漢了……不應該做讓奶奶累的事情了。”
管家啞然，他只是隨口提點了一句，這個孩子的心思卻細膩的過分，過於通透的靈魂能夠輕而易舉的體諒他人，所以……是他剛剛的話說重了。
“我……”南小南鬆開了糾結在一起的雙手，握住了小拳頭，“我決定以後不會再天天找奶奶了，這樣奶奶一定會輕鬆一點。”
管家的神色柔和萬分，好看的小孩長長的睫毛下透徹的雙眸中，雖然有不舍，卻明事理。
“那以後我可以給奶奶打電話嗎？”
“當然可以，相信老夫人一定會非常的想要接到小少爺的電話的。”
“我是一個男子漢，男子漢不能太粘着大人。”然而南小南又認認真真的搖了搖頭，“那爸爸媽媽要照顧我和哥哥們，也一定非常的累。”
“嗯。”老管家十分欣慰南小南如此的聯想去體諒他人，“老爺和夫人都很不容易，為這個家庭付出了很多。”
“我也不會讓他們擔心的。”南小南很認真的點點頭，“我也會幫爸爸媽媽照顧好哥哥們。”
“小少爺現在有什麼想做的事嗎？”
“叔叔有什麼想做的事嗎？”
管家突然一愣，他想做的事情：“小少爺想做的事，就是我想做的事。”
“叔叔沒有想做的事嗎？”為什麼會有人沒有想做的事。
“這是我的工作，小少爺不用擔心。”做南家的管家這麼多年，倒是第一次被問到他想做什麼，他並不是一個職業學校畢業的管家，能力一般，所能做的只是勤勉努力，管家的準則是要在各個方面讓主人感受到舒適，並且不需要過多自己的思維，儘可能的降低自己的存在，當做一個物件。
一個物件……只有在主人需要的時候，才會被允許說一些自己的看法。
“那叔叔什麼時候不是工作的時間？”南小南問道。
“嗯……我有專門的休息時間。”
“那如果叔叔有想做的事情儘管來告訴我，我會幫叔叔的。”
管家不自覺的笑了，抬眼看了一眼後視鏡中自己的雙眼，眼角的皺紋都能展現他此刻滿面的笑意：“為何？”
“因為叔叔問我想做的事情了，只是叔叔做不到。”如果不是因為被安全帶綁住，南小南甚至想去拍拍對方的肩膀，“為了公平，我也要聽聽叔叔想做什麼。”
“是這樣啊。”他做事兒，拿着主人的報酬，這是分內的事兒，只是，不希望這個孩子這麼快就染上對於錢的觀念，“那叔叔先聽聽小少爺想做什麼吧，這樣以後有需要，才好和小少爺開口。”
“好哦。”南小南乖巧的點點頭，“那我們先回家吧。”
管家一愣：“小少爺難道不想去哪裏玩嗎？”
“奶奶說，出去玩耍不要離家太遠。”南小南乖巧的點頭，“我已經是一個男子漢了，要學會不讓人操心。”
管家不自覺的摸了下臉頰，發現他的嘴角一直勾着笑意，並不是標準的待客笑容，而是無法抑制的發自內心的笑意，這個孩子可以讓身邊的人忍不住開懷，如果自家那糟心的小孫子將來能成長成這樣就好了。
南小南回到家，就聽到了手機響起，南小南迷迷糊糊的接起來，對面二哥的聲音極其響亮：“小南在家裏怎麼樣？是不是有做什麼？有沒有寂寞？想二哥了嗎？”
南小南抱着手機眨巴着眼睛：“我剛回來。”
“這麼這麼晚才回去？路上有沒有去看看周圍的玩具店？如果有喜歡的玩具小南儘管買下來啊？”
“唔……”玩具店？
一旁的管家看着南小南接電話，和正在訓話的傭人告別之後就接到了大少爺的電話：“大少爺。”
“小南的電話一直都在通話中，是和鳴打過去的嗎？”
“是的，現在小少爺正在和二少爺通話。”管家在他人看不到的地方表情有些無奈。
“那這段時間小南有做什麼事情嗎？事無巨細的向我報告。”
“……好的，大少爺。”
整整一天，每隔一節課南小南就必然會接到二者其一的電話，管家經過了一天的折磨已經輕車熟路，接起電話已經極其順暢。
到最後南小南坐在沙發上，雙手環胸一臉緊繃看着被正正規規放在茶几上的手機，生怕電話什麼時候突然來了他沒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