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以身為誘

方浩然連忙出聲道：“黃師兄！這不妥吧，畢竟妖物的信息我們一無所知，它有什麼底牌，或者什麼弱點，我們該如何防備，又該如何針對，全無準備啊。”

三位師兄互視一眼，都是哈哈大笑。

黃思遠說道：“小師弟，我們方才也只是想看看你會有什麼反應。如果渾渾噩噩的一聲不吭，那這回還真不敢帶你去。但你的反應頗為機靈，並不因身份限制而不敢言說，是個可造之材，所以這次反而你還非去不可。”

賀鳳鳴補充道：“其實今日黃師兄開了天眼后，看到的東西與我們依靠牛眼淚看到的不一樣。他能夠直接看到船上諸多戾氣、怨氣的來源，所以知曉是什麼東西在作祟。此行自當有把握一戰，你所擔心的都不是問題，自然已經有所準備。”

他們都已經這麼說了，方浩然也無話可說，但他們始終都不告訴作祟妖物是什麼東西，倒是讓方浩然有些不安。他自認為兩世為人，怎麼說也不比這些有些自傲的師兄腦子差，即便戰鬥力不足，出謀劃策也該有些資格的。

第二天，四人便登上了水師提督強征而來的一艘畫舫花船，上面當然沒有能歌善舞的姐兒們，都是以紙人、草人所扎，配上相應的靈符，便能散發出活人一般的氣息。

這回沒讓方浩然一人划船，四兄弟同時動手，再又是順流而動，卻也不費什麼力氣。

從上午一直等到下午日近黃昏，眾人以為這一天都要無謂度過時，水面上飄起了陣陣詭異迷霧，而後深處一艘看上去無比破爛腐朽的船隻，逆流接近眾人所在的畫舫。

一時間畫舫被鬼船當中散發出的鬼氣籠罩，似有幽魂飄入船內，陰風吹入船艙，帶起陣陣如泣如訴又似低語般的古怪聲音。

廊坊之內風鈴搖晃，似追魂索命之鈴，聽得人內心慌亂。以至於整艘風塵味濃郁的畫舫，在瞬間成為陰司黃泉之地，充滿恐怖氛圍。

四人同時凝神以對，悄然拔出利劍。黃思遠讓眾人不要出聲，眼看那艘鬼船繞着畫舫行駛一圈，畫舫便自動跟隨鬼船往迷霧當中而去。

航行了不知多久，鬼船停止，前方水域波濤滾滾，水流似乎正在匯聚成一片巨大漩渦，若是漩渦張開，想必鬼船與畫舫都得沉入其中。

黃思遠知道不能再等，連聲喊道：“嚴師弟、賀師弟，依計劃行事！”

方浩然站在旁邊，滿腦門問號，你們這麼默契？啥計劃我什麼都不知道！

嚴宇擇和賀鳳鳴各自激發了一張靈符，當是避水符，然後縱身跳入湖中。

黃思遠對方浩然說道：“方師弟，你在船上好好看着，若有幽魂襲擊於你，可以昨日你賀師兄給你的誅邪符相抗，這是你自己的戰鬥，我們不會出手。其他的，你能看明白多少，就憑你個人的資質了。”

說完，他彷彿御風而行，憑空懸浮到鬼船上方，白色長發飄然而舞，顯得張狂而又飄逸。

他雙目湛藍，長劍入手，自半空筆直揮落！

那艘一直被以為沒有實體的鬼船竟在劍氣劈斬之下一分為二，再化作一團團黑色的滾滾雲煙，激蕩於雲夢澤波濤之上。

有些黑煙聚而不散，化作漆黑的怨靈，張牙舞爪般騰空而起，多數衝著黃思遠而去，然而黃思遠身形不動，僅憑護體真氣就能將其擊散至魂飛魄滅！

方浩然感嘆這便是先天境武者，他曾一度以為所謂先天，是前世武俠小說的那種只能飛花摘葉皆可傷人的境界，沒想到僅僅是御風而行，劍氣毀船，就遠不是印象中的先天所能及的。

這時一部分怨靈繞着畫舫，自然是發現了方浩然這個弱小的活物，便紛紛向他殺來，意圖佔據他的身體。

方浩然已經不是第一次面對邪物，沒有絲毫緊張，袖中靈符飄落一張，順手就抹過劍鋒，即便是凡品利劍，此時上面也染上了靈符當中的咒力，可將方浩然凝聚其上的後天真氣化作傷害陰邪之物的陽氣。

這些幽魂除了速度，一無是處，方浩然早在之前它們攻擊黃思遠的行動中，就摸索出了它們的進攻規律。

通常喜歡兩隻同時快速近身，一隻虛晃一槍，利用速度迅速閃到一邊，將受襲者的注意力轉移開，再有另外一隻怨靈發起攻擊。

所以方浩然對第一隻近身的怨靈只略做防備，見其果然閃開，然後猝然出手，搶在下一隻偷襲的怨靈之前發起進攻，一劍便將其絞得灰飛煙滅。

第一隻怨靈憤怒的側襲而來，又被早有防備的方浩然一劍挑去。兩隻死去的怨靈化作一團灰燼附着在船體之上，方浩然知道這是怨氣，不願接觸。

這時越來越多的怨靈殺入進來，而船體在風高浪急的水面上搖晃得越發激烈。好在方浩然根基極為紮實，即便畫舫搖晃不停，他仍能維持平衡，並且行動敏捷，充分藉助畫舫內複雜的環境，精確卡位，讓自己始終處於遊走狀態。

不時出手偷襲攻擊眾多包圍過來的怨靈薄弱點，促使它們的圍攻計劃破產。

一步步穩重而行，竟在消耗了三張靈符后，便解決了所有怨靈。不過這些怨靈的怨氣並未消散，仍然附着於畫舫廊柱船體之上，似乎只要接觸到陰邪鬼物，就又能復活。

方浩然可不知道怎麼徹底解決它們，見它們並無威脅后，便來到了外面。

只見黃思遠雙手高舉長劍，眼神凝重的看着水下。賀鳳鳴與嚴宇擇兩位師兄還在下面，不知遇上了什麼，便是在風高浪急的水面上都能看得出底下交戰之激烈。

黃思遠沒有回頭，只略微點頭道：“小師弟的根基確如賀師弟說的那般紮實，我還擔心進入船中的怨靈太多了，一度以為你會抵擋不住，沒想到小師弟着實讓人驚喜。”

方浩然這時急道：“黃師兄，水下到底是什麼！怎麼兩位師兄交戰會如此激烈！他們二人可不是你這樣的先天修為，水下又不利於武功發揮，師兄為何還不出手相助？”

“師弟看着便知。”

片刻之後，水下似傳來暗號，一直懸浮半空的黃思遠雙手舉着的長劍驟然斬落，劍光刺目耀眼，劍氣更是恢弘龐大，竟然一劍斷瀾，直入湖底有十五丈之深，將眼前水域斬開一條巨大的真空裂縫！

方浩然看得目瞪口呆，就在那真空裂縫出現的瞬間，一座沉沒經年，顯得十分滄桑的宮殿出現於其中。這還只是宮殿的冰山一角，這底部定然有着一整片龐大的宮殿群，卻不知建於什麼年代，又是何人所建。

但方浩然卻從這宮殿的只鱗片爪中，看出與凈劍宗內部建築十分相似的風格，卻不知是否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