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事
兩人說話時離的很近,看起來好像是女生之間的尋常悄悄話,但靠的近一些的唐子航聽得雲裏霧裏。
只不過羅姝只想和秦冬莞單獨行動,不願意再帶上一個拖油瓶,對於他傳達過來的疑問眼神只做無視。
吃完之後清洗的活計落到了唐子航的身上,羅姝一邊擦着嘴一邊面無表情地跨過地上的血漬,秦冬莞長腿一邁隨即跟上。
地上的那團惡臭雖然是很影響食慾,但並沒有人願意做那個領頭羊來把血跡給擦去,畢竟誰也不知道這個多餘的動作會引來什麼樣的後果。
“阿姝。”兩人一同繞來繞去遠離了那幾個人的視線,確定對方應該都聽不到了的時候秦冬莞立馬發問,“為什麼要在晚上的時候去森林?”
她沒有問倉庫怎麼打開這樣的蠢問題,而是撿了個要緊的來問,此舉讓羅姝心情頗好。
她需要的是一個有用的隊友,而不是一個只會拖後腿的十萬個為什麼,從秦冬莞目前的表現來看,各方面權衡下來,在新人中已經算是挺不錯的表現。
秦冬莞話音剛落,感覺到一本小冊子被塞進手中。旁邊人加快了步伐,輕巧的聲音從前方被風吹來:
“從女僕那裏拿到的。”
秦冬莞:“……”
不用羅姝具體描述,秦冬莞已經猜到了取得的過程,不過她還真的沒有想過從NPC那裏直接搶線索。
羅姝從那個女僕的手上拿到了一本記載着各種任務的小冊子,又取到了倉庫的鑰匙,可謂是物盡其用。一般人不會想到從那女僕的身上來拿東西,但機會的分攤是對等的,應該還可以有別的方法獲取。
但普通群眾的冒險精神明顯不足,從倉庫的門把手上堆積着的灰塵就可以看出。倉庫位於城堡的後面,穿過大廳之後再從公共廁所里過去就能看見,兩名少女悄悄打開門,經年的灰塵爭先恐後地湧入鼻腔,嗆得兩人連連咳嗽。
倉庫裏面的光線並不算很好,但也能看清楚被放在地上的是一堆武器。除了槍支彈藥之外,常用的長刀短匕倒是一應俱全,而且看起來要比廚房裏面的鋒利不少。
想起之前差點吃的虧,秦冬莞先走到了門邊,示意與羅姝輪流選武器。
叮叮噹噹的一陣過後,少女拿着一把柳葉刀替換了她的位置。秦冬莞如法炮製,在一堆花里胡哨中也選了個看起來比較好操控的長刀。
兩人選完武器之後就把倉庫的門緊緊鎖上,卻沒有看到一道身影一直佇立在背面的陰暗處,聽着腳步聲漸漸遠去,嘴角劃過一道無聲的笑。
滴答。
黏稠的鮮血從嘴角落下,殘餘被白皙的右手手指拭去,忽而又塞入口中咔嚓咬下。
*
臨近傍晚忽而下起來的連綿霏雨並沒有打擾兩人夜探森林的興緻,反而是讓一下午都在動不動眺望遠方的羅姝更加激動了起來。
她天生喜歡這些挑戰,尤其是在新手本中,很多東西還會具有限制性,更是給生命帶來了一層保障。
晚飯時間已過,星星點點的燈火亮起,映得窗外的雨絲都是被浸潤得溫柔了幾分。
秦冬莞在房間裏面緊張地呆了一整個下午沒出什麼事,簡易的雨衣也被她做了出來,雖然不能跟外面賣的比,但也比就這麼穿着一身繁雜衣物出去好上不少。
放在手邊的長刀在夜色中更顯利刃鋒芒雪亮。緊繃了幾乎一整天的神經,秦冬莞正對着武器發獃,旁邊的羅姝忽而拍了拍她的肩膀,語氣中隱隱含着興奮,玉指遙遙點向在雨中更顯幽深的森林:
“你猜,我們為什麼要去那裏?”
“七葉花,和你的星萍草。”
秦冬莞在外面的時候從來沒有聽過這兩種植物的名字,從羅姝搶來的那本小冊子上才看到。這兩種花只在森林夜間的時候才能出現,她們如果是在白天的時候去森林裏,這個任務恐怕到死都無法完成。
“錯。”
少女的唇角勾起萬種風情,猶如致命的罌粟花盛開在暗夜裏,聲音並不算大,卻也能壓過外面淋漓的雨幕,“我想到了更好的賺積分方法。”
捨不得孩子套不着狼這一招,在恐怖的無限世界中算是屢試不爽,只不過以身犯險而有去無回的人實在是太多,大多數人也不會想到這一點。
夜幕幾乎將光明吞噬,只餘下城堡那邊熹微的些許光明能夠照得到她們前進的路。走過那片雜草灘,秦冬莞把頭上安全帽的燈給打開,微弱的一點光線在無邊的黑暗中顯得無比可憐。
這是她們後來在倉庫中又檢索了一遍才發現的東西,只不過不太好用,光線只不過是聊勝於無。帽子只有一個,就落到了個子比較高的秦冬莞身上。
泥潭咕嘟咕嘟冒着泡,在微弱光芒的掃蕩下,秦冬莞陡然發現一隻被侵蝕掉不少肉的頭顱在其間半沉半浮。殘餘的皮脂上還有着一雙被挖空的眼睛,眼窩深深地凹陷進去,卻好似具有靈魂一樣死死盯住前進的兩人。
她心神一顫,立馬收回目光不再看那些奇怪的東西。
不知何處的蟾蜍在“呱呱”直叫,在一片沉寂之中敲擊得心臟都隨之微微縮緊。雖然有羅姝在身邊,但秦冬莞還是異常小心地觀察周圍的環境,生怕自己一個不慎就被拖入沼澤。
迷濛的霧氣氤氳在林間,為衝天而起的細瘦枝丫裹上一層單薄紗衣,也平添了幾分殺氣。雖然是夏天,也有密佈的樹枝擋住了來自天空的大部分雨絲,但漏進脖子裏的冰涼仍舊是刺激着敏感的神經。
走得漸漸深入了,秦冬莞才發現其間的不對勁。旁邊原本可以跟自己偶爾說上幾句話的羅姝沒了聲息,她一直是在注意探路並沒有再多關注羅姝,此時眉頭一蹙向旁邊看去,卻見少女低着頭一聲不吭地在往前走,姿勢還有點怪異。
秦冬莞停住腳步,她渾然未覺地朝前繼續走,一腳跺下去似乎是要用盡全身力氣,腿骨猛然開裂,皮肉寸寸剝離。
血花從下而上爆開高高濺起,腥臭的血液頃刻間就將那張漂亮的小臉染紅。少女的骨頭好像是被螺絲釘固定住,一寸一寸無比機械地扭轉過來,呈合在一起的骨頭髮出“咔噠咔噠”劇烈摩擦的聲響,那雙眼如同淬了毒,讓她如墜寒潭。
“秦冬莞?”
“秦冬莞?”
熟悉的聲音以兩道截然不同的語氣響起,同時斜刺里躥出一隻手來想要從下面抓住她的腿。手中的柳葉刀猛地劈砍出去,秦冬莞雖然沒學過武術但力氣也不小,刀刃卻只在那手臂上擦出一點令人失望的火星,她整個人反倒是被逼得後退了一步。
力量的交鋒難以抵擋,秦冬莞也不是傻子,連忙拔腿就跑。而身後的鬼怪似乎是沒有過來追逐的意思,只是在原地發出桀桀怪笑刺激着她的神經。早就從唐子航那邊知道森林裏有致幻花草的秦冬莞從口袋裏忙不迭掏出棉花塞進耳朵,之前的刺激逐漸減弱,整個視線開始清明起來。
腳步緊急剎住。
眼前並沒有鬼怪,只有一片泥潭在自己前方咕嘟咕嘟冒着泡。抓住她裙子往回拉的手帶着人體特有的溫度,秦冬莞轉過頭來,恰巧看到騰出另一隻手把棉花塞進耳朵的少女。
“這邊古怪不少,我勸你跑來跑去的還是三思而後行。”
兩人都帶了棉花,羅姝怕她聽不見,說話的聲音就放大了點,順便拉近了距離。柔軟的手臂貼上冰涼肌膚,她輕嗤一聲嫌棄躲開:
“你好涼啊秦冬莞?”
冰冰涼涼的秦冬莞把棉花塞得緊,也沒注意她說什麼,順勢一把拽住了對方的手小心翼翼從泥潭繞過去。她看小說的時候只知道紀芸運氣很好,需要的東西只是在白天就能拿到也沒進森林,所以對於這裏的危險一無所知,只能小心再小心。
囂張的黑暗似乎是要將一切吞噬,遠處的樹枝也淹沒其間,偶爾響起嘶啞的鳥鳴才讓森林中多了一分生機。熹微的光亮勉強可以照射出前方的路途,坑坑窪窪的一片地,走起來也是格外艱難。
許是皇天不負苦心人這句話真的有用,沉寂地跋涉許久后,道路的前方終於是出現了一抹光亮來。離得近了,可以看清楚時一座小屋安靜佇立於此,忽明忽滅的亮隨風閃爍,裏面應該是點的蠟燭,一副隨時就要熄滅的模樣。
“阿姝,你還記得小冊子裏面寫的林中小屋嗎?我覺得就是這裏了。”
一直沉默着觀察周圍動靜的秦冬莞忽然開口,指尖點向了不遠處被稀疏草木圍繞着的木屋,從窗戶外可以看出裏面似乎是空無一人。她揉了把因恐懼而有點麻木的臉頰,手中柳葉刀握得更緊了些:
“進去之前先在外面看看,周圍也要觀察一圈。等等我先撿個石頭,扔進去看看有沒有……”
簌簌風聲中的木門“吱呀”一聲打開,像是在歡迎着遠道而來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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