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和司墨梟交易了什麼
司墨梟看着她眼底洶湧的恨意,心底盪起一股莫名的快感。他扯着她的頭髮,低頭看着她,像高高在上的帝王,冰冷的聲音砸在她的耳畔:“沈星月,想好了再說話!”
果然,沈星月眼底所有的怒氣散去,認命地低下了頭。
“嘩啦啦……”
沈星月掬起一捧捧水往臉上撲,耳邊響想司墨梟一句句羞辱至極的話。
“……沈星月,這不是你想要的么?剛成年就算計我爬上我的床……女表子!”
“嗚嗚……”
沈星月彎着腰,雙手捂住臉將自己整張臉都埋進了盥洗盆內,幼獸受傷般地嘶鳴從她的喉間滾出混進“嘩啦啦”的水聲里,像個想哭又不敢哭的孩子。
好想這樣的人生只是一場夢啊。只是夢見過自己年少無知的時候愛上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
為了他,她沒臉沒皮地對全世界宣佈她愛那個男人,任何女人都不可以覬覦;為了他,她毫不愛惜自己在自己剛成年就想盡辦法上了他的床,還厚顏無恥地懶地他要對她負責;為了他,她早早就將沈氏的商業藍圖告訴他,自以為是地想讓兩家合作,親上加親,卻不知這成了他一舉摧毀沈氏的籌碼……
那一天……
明明,她的爸爸和司墨梟的爸爸都在那場爆炸中去世的,為什麼他就成了受害者,她的家人就成了殺人的兇手?!
憑什麼,憑什麼!!
司墨梟說她爸爸本來可以逃出來的,但是在爆炸的那一瞬間,被他爸爸的車頂回去了,所以沒有逃離現場。因為警方勘查現場確實發現司墨梟父親乘坐的車緊緊地將沈星月父親的車緊緊地壓在了牆上。
沈星月直起身,看着鏡子裏那張屬於自己的臉,雖然因為怕媽媽擔心而特意努力吃飯讓自己胖了些,但依舊因為消瘦而兩頰凹陷。
因為過分蒼白,臉頰兩側被司墨梟用力掐出來的紅痕顯然猙獰醜陋。
不過沒關係,媽媽不會看出來的……她有粉底!
司墨梟給她送來了梳妝打扮的一切,因為他說不能讓外人認為沐馨兒苛待她。
沐馨兒從小被沈家收養,如果沈家出事了沈星月就被虐待,對沐馨兒名聲不好。
沈星月塗上紅唇,對着鏡子輕抿了一下,看着鏡子裏的自己譏諷的笑了笑:“看,他不是很溫柔很體貼么?只不過不是對你!”
長長的睫羽微微一顫,眼淚咻然而下,沖開了剛剛塗上的脂粉,彷彿遮羞的面具突然裂開,露出狼狽不堪的臉。
…………………………
司墨梟派了司機三點到醫院接她,進了城西后沈星月借口上廁所跑了。
城西還在改建,大部分還是舊城區的樣子。沈星月生長在星城,加上從小就是上天入地的主,對每個城區的街道都非常熟悉。
她憑着記憶繞過幾個村莊,穿過一片白樺林,很快就來到了凌月勞動改造的區域。
那是一片荒山,需要破開山石,開出一條跟臨市相通的高速路來。
勞改犯們要做的就是在工程師的指導下埋下雷館,砸開石山,然後把炸出來的石頭搬走。
“快,你上去,埋雷館。”一個頭頭模樣的人男人扯着一個穿着囚衣戴着電子腳銬的男人用力往前一推,轉身沖其他人喊,“所有人散開到兩百米外。”
工地上四散的人們立刻像突然遇到海潮的魚,往某個方向一慣而去。
媽媽,媽媽在哪裏……
沈星月站在工地外,焦急的在人群里搜索。
可是人太多了,每個人都一樣的制服,一樣的髮型,她根本找不到媽媽在哪裏。
“媽媽,媽媽你在哪裏……我是星月……”沈星月只能用最笨拙也最快的辦法對着滿場的人叫喊着。
“媽媽,媽媽,你在哪裏……”
穿着小禮服的沈星月在工地外滿是碎石的泥地上發了瘋的叫喊着,沿着人群奔涌的方向沒命的奔跑着,叫喊着。
風似乎也懂得了她的焦急,吹開了她擋住視線的眼淚,往兩側耳後吹去。
高跟鞋精緻的細跟斷了她似也顧不上,碎石滾進鞋子磨破了腳底她也顧不上……
“……趴下,星月……快趴下……”
人群里突然傳來一個歇斯底里的喊叫。
“媽媽……”沈星月心頭猛地一跳,雖然還是看不見人,但她還是跟着聲音飛快地隨着人群跑。
“趴下,趴下!”一個穿着制服的男人手裏拿着電棍站在圍着工地一頭圍着鐵絲網的地方站着,所有人也在那裏停住。
擁擠的人們推搡着,叫喊着。
沈星月蹲在鐵絲網外,眯着眼睛焦急地往裏張揚:“媽媽,媽媽……”
“星月,星月……”一隻枯瘦粗糙的手從鐵絲網裏鑽出來摸了摸她的臉。
“媽媽……”沈星月連忙順着手的方向看去,“媽媽,媽媽……”
雖然媽媽被剪掉了長發,穿上了囚服,雪白的皮膚變成了黑炭,雖然她的視力還是有些模糊,可是她還是認出了她的媽媽。
媽媽瘦了這麼多,可是眼睛還是那麼溫柔,充滿了溫暖和力量。
“媽媽,媽媽……”沈星月淚流滿面。
“幹什麼,幹什麼……”警棍狠狠地敲在那隻手上,緊跟着那張探出鐵絲網外的手被狠狠地抽了回去,教官犀利的聲音響起,“4321,不準過界!”轉頭又看向另一處,“5302,幹什麼呢?趴好!”
尖銳的鐵釘刺穿了那皮膚,狠狠地拉動,翻出了一層皮肉。沈星月甚至還能看到鐵絲網上沾着一絲絲碎肉和在釘尖微微晃動的血珠子。
“媽媽……”沈星月捂着胸口心痛地快死了。
那是她的媽媽呀,星城的檢查官,那雙手曾經為這個城市的多少人洗刷過冤屈,可是現在竟然被這樣殘忍的對待。
“沒關係的星月,媽媽沒事。”認識的獄友跟凌月換了位置,讓她挪到了鐵絲網的近邊可以跟沈生月說話。
“看來墨梟並沒有因為沈家落魄苛待你。”沈月看着沈星月那張還帶妝的臉,欣慰地笑了笑,“他倒是說話算數。”
沈星月立刻聽出她話里的意思:“你跟司墨梟交易了?”
“是,我跟司家的案子證據確鑿,已經無法翻案了。”凌月並沒有為自己被定罪而難過,只是安靜地陳述着事實,“我答應把沈家的一切產業都給司家,求他不為難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