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是你騙我大哥的
四面八方的腳步聲向機場大廳靠近，有人在奔跑中叫大喊着“沈星月”的名字。
“因為一個男人，沈星月……你賣了父母賣了沈家……”沈星辰就那樣一動也不動地蹲在她的輪椅前仰頭看她，帶着咬牙切齒的恨和痛，狠狠地將匕首往她腹內送去：“我送你下去，向爸爸道歉……”
劇痛讓沈星月的神智開始模糊，恍惚中覺得她感覺到沈星辰似乎把什麼東西扔在了自己的身上，耳邊沈星辰的聲音有些模糊：“你的髒東西，我不再幫你保管！”
嘈雜的腳步聲和有些凄厲的叫着“沈星月”的聲音炸地沈星月耳畔震地她徒然一驚。
她從恍惚中猛地抬頭，帶血的手死死地握着沈星辰的肩膀用力一推，厲聲道：“走，快走。我不知道這些話是誰告訴你的，但從今以後這個人你不要再見，不要再相信！”
她想問問是誰這樣騙他，是誰要害他們兄妹殘殺。可是沒有時間了，司墨梟來了，他一定會趁機把哥哥抓回去。
哥哥傷了她，就等於毀掉她留給沐馨兒的心臟，司墨梟不會放過他的。
沈星辰被她狠狠地推倒在地，猩紅的眼裏有過片刻的茫然和困惑：“你什麼意思？沈星月，你的話是什麼意思？爸爸媽媽不是被你害死的嗎？”
沈星辰從一年前開始巡演，他根本不知道國內發生了什麼。
沈星月看着他一動不動的樣子急道：“是，是我害的……”
她緊緊地捂着不住流血的腹部，吞回一口湧出喉嚨的血，着急地揮着手哭喊着：“你走啊，都是我的錯，我該死，可是你沈家只有你和星宇了，你想給我陪葬嗎？你要爸爸死不瞑目嗎？”
沈家只有你和星宇了……
沈星辰原本灰敗的眸子終於有了些光亮，這句話彷彿一道鞭子，狠狠地砸在他的身上。
是，沈家只有他和弟弟了，弟弟還在上學，他不能不管。
沈星辰猛地爬起來，扭頭看了沈星月一眼然後拔腿就跑。
“葉飛，把沈星辰給我帶回來。”司墨梟沒命地跑到沈星月面前，看着她腹部不斷湧出的鮮血，抱着她瘋狂地往外跑，語無倫次的失聲大喊，“來人，來人，打給祁楚，打給祁楚，叫救護車……”
“不要！”沈星月一把拉住他的胳膊，一張口就湧出一口血來，“不要殺我哥……求你……求……”
話還沒說完，沈星月喉間的血水彷彿失了壓力的水柱猛地往上一衝，她不受控制地一張嘴，一口鮮血箭般射在司墨梟的身上，隨後她身子一軟重重地往前栽去。
機場救護車的聲音飛快地在門外響起。
“沈星月，沈星月，你給我醒醒，你害了那麼多人，你害我家破人亡，你還沒有贖罪，沈星月……”司墨梟抱着她瘋了似地往救護車的方向跑去。
急救室的燈在雪色的牆壁上亮的刺眼。
“病人失血過多，準備輸血……”
“腹部主動脈切斷，準備縫合……”
“止血鉗……”
“病人肺部進血……切開支氣管……”
…………
司墨梟穿着醫用隔離服戴着護目鏡站在手術室內，聽着耳邊一道道冰冷的指令，身體也逐漸冰冷。
等手術燈終於熄滅，祁楚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他才驚覺回神，發現衣服已經被汗水濕透。
“人是救過來的，但經不起你再折騰一回了。”祁楚示意同事把沈星月送去病房，沖司墨梟揚了揚頭，“不去看一下？”
“不用！”司墨梟冷漠地轉身走出病房，聲音冰冷，“她必須活着贖罪，她根本沒有資格死，她不配死！”
那聲音冷地像從地獄傳來，寒透人心，包括他自己的。
祁楚看着他的背影，無奈嘆息：“折磨她，痛的是你自己，何苦……”
砰！
手術室的門被推開又狠狠地撞上，巨大的響聲吞沒了祁楚剛剛說的那句話。
“Boss。”等在走廊的葉飛見他出來，連忙走過來低聲道，“沈星辰逃了。”
司墨梟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報警，接着找！”
“你要讓沈星辰成為通緝犯嗎？”祁楚跟在他的身後走出來，有些不贊同，“如果你還想沈星月活下去，我建議你不要這樣。”
葉飛正要離開，聞言站住了，請示般地看了司墨梟一眼。
彷彿是在自語，又彷彿是在解釋給誰聽，司墨梟冷冷地說了一句：“是，沈家的人怎麼配由警方處置！私下找，去所有有沈家人的地方找，他一定會去找他們。”
沈家出事的時候沈星辰在國外，現在他回來了一定會去找他的家人。
沈星月麻醉過後就醒來了，她昏昏沉沉地看着床前似乎坐了一個人，熟悉的樣子讓人溫暖，緊跟着她心裏一緊，激動地揮着手要推開他：“哥，快跑，哥，快跑……司墨梟要抓你，去找星宇……不要聽沐馨兒的話，是她害了司家……不要相信她……不能相信她……”
“不知悔改！”司墨梟居高臨下地看着她在睡夢中的掙扎，眼底恨意凝聚，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
沈星月也再次昏睡過去。
迷迷糊糊地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她隱隱聽着耳邊有人在說話：“嘖，這麼多天了怎麼還不醒？沈星月，你可別這樣就死了，你還沒有看着沈家人死絕呢……”
這陰陽怪氣的聲音沈星月太熟悉了，她眼睛動了動想讓她滾，可是眼皮沉地怎麼都睜不開。
“呦，看來是能聽見啊。”沐馨兒坐在床邊看着她眼睫不斷顫抖的樣子，似乎十分開心，“沈星月，想不想知道沈星辰現在怎麼樣了？司墨梟報警了，他現在是殺人犯，過着通緝犯四處逃亡的生活。還有沈星宇……嘖，家裏出了這種事，警察學校是上不成了，可是聽說他非要當警察又不想跟沈家割裂關係，就主動請纓當卧底……”
“好可惜……”沐馨兒俯下身在她耳邊低聲說，“他現在卧底的那個黑社會，你大哥沈星辰剛睡了人家老婆，你說……巧不巧……”
“啪！”
沈星月猛地睜開眼睛狠狠地往沐馨兒臉上抽了過去，腹部的撕裂感讓她臉色發白。
她蒼白的嘴唇顫抖着，漆黑的眸子深深地陷入眼眶，一副將死不死的樣子，卻透着刻骨的寒意：“是你，是你騙我大哥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