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突然開始覺得麻煩的陸傑思考了一秒放棄,反正他傻了也不是我弄傻的。
他想着,人都已經倒霉到這個份上了,還有人鍥而不捨追殺他。
就這幅咬牙切齒的勁來說,指不定這人卷進了什麼大麻煩里,但放着不管他心裏又過意不去。
此時一種如芒在背的窺視感由然而生,陸傑順着感覺猛的轉頭。
除了遠處一隻蹲在垃圾桶上梳理着毛髮的橘貓,他什麼也沒發現。
陸傑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突然覺得這事有意思。
想了想剛才的群鬼,感覺這是管下去雖然麻煩,但說不定有豐富收穫。
於是改變主意的他伸手將楊書航的身體外的屏障收回,看着手裏米粒大小的紅石,心疼了一秒。
然後他直接將這塊石頭摁進楊書航的靈體內。
楊書航原本閃爍不定的靈體肉眼可見的穩定下來,幾個呼吸間就回復到了之前的狀態,只是看意識還沒有恢復。
陸傑滿意的點點頭,感覺自己自己真是個百年難遇的好心人。
接下來就是還魂了,再好好問問是這麼一回事。
只是楊書航目前魂魄脆弱,之前引魂點睛的方法已經不能用了,要還魂還是找到肉身直接送歸會對他比較好。
只是經過這麼一遭,送歸后怕是會落下習慣性離魂的後遺症。
不過陸傑覺才不在意呢。
他再次將楊書航的魂魄收回腰牌,開始他正常的夜間工作,巡邏。
事實上陸傑並不是地府人員,因為他還沒死,所以沒法入職。
他目前所做的工作,只不過是幫正式人員進行部分巡視,所以平時能接觸的餓鬼什麼的相當有限,這也是為什麼突然改變主意換楊書航閑事的最大原因。
而他臉上的面具就是為了保證他可以使用鬼差的能力而發放給他的,同時也是對他的一個保護工具。
但說實在的,陸傑百年以後也完全不想在地府工作,因為地府實在太忙了。
地府有多忙呢?你只用知道一件事就可以了,平行世界千千萬,地府卻獨此一家,是不是覺得自己可以想像了?
對,一個地府,千千萬萬的世界,雖然大部分工作都已經程式化的被寫做規則一樣的東西,只要世界沒崩潰,它就可以一直自行運轉下去。
但是再牛逼的超級電腦,運轉時還是會產生BUG和病毒,所以地府應運而生。
如果將世界比做一個遊戲,那麼天界的人就是遊戲開發者,而地府就遊戲維護。
其實像陸傑所在的這種低武世界都好說,出現的BUG都是以詭異而不是力量為主,但是事情發生在高武世界就不一樣了。
有時候BUG比維護員強多了,以至於地府在高武世界的維護員經常要回到地府跟換新的身體,而身體很貴,越好的身體越貴,所以很多維護員產生了一種身體囤積癖,每天拼了命的肝任務買身體,而報酬高的任務又很危險,然後就產生了一種惡性循環。
想想那種日子就感到惡寒。
要知道就是這樣只是在地府掛個兼職的他,自從上崗以來就沒有怎麼睡過覺了,上頭還和自己這算一個員工福利。要陸傑來說,地府這是生怕員工沒有肝死在自己的工作崗位上。
所以他活着的時候日子就已經這麼難熬了,幹嘛死了還要那麼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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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裏10點,市公安刑警支隊長劉安國正對着A組大隊長咆哮。
“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這都查了多少天了,你們還告訴我不知道!你們除了吃飯喝水,你們都特么還知道些什麼?!”
A組組員熊俊小聲的嘀咕,“人又不是光吃飯喝水就能過日子的。”
“死小子!說你你還有意見了是吧!”他憤怒的拍着桌子。
“這都死了多少人了你們自己說說!”齊國安指尖狠狠地點在案件檔案上,“5個!5個活生生的人就這麼沒了,半個月的時間死了五個人!你們還告訴我什麼都沒查出來,你們要死多少人才能查到線索啊,你們!”
熊俊倪縮了縮脖子,沒敢吭聲。
齊安國看樣子似乎並不打算放過他,一邊的A組隊長薛霹突然開口,“根據我們的調查,被害人趙家先是網絡主播楊棋梓的直播間管理員,據說昨天晚上楊棋梓帶着自己的弟弟和主播團隊裏的所有人一起去做了一場靈異直播。然後今早趙家先的屍體就被人發現。”
“你是想說這個楊棋梓有嫌疑?”
“不,我們根本還沒有進行到那一步,因為楊棋梓也失蹤了,昨天晚上參加了那場直播的人除了楊棋梓的弟弟楊書航全部失蹤。可是醫院打電話聯繫我們的時候,楊書航就處於昏迷狀態,無法問話。所以我們調用了醫院的監控錄像,找到了將楊書航帶到醫院的人。”
“那你還在這裏幹什麼,還不快去問話!”
薛霹向齊國安敬禮,“是!”然後拉着熊俊倪出了支隊辦公室。
兩人一言不發的在走廊里走出老遠,熊俊倪才笑着開口。
“我的媽,還是第一次看到舅舅發這麼大的火。還是隊長你機智,要不然還不知道支隊要壓着我們嗶嗶多久呢。”
“我說有人要審可不是借口。”薛霹瞟了他一眼,“兩個小時前我就要小鄭帶人去找人了,不出意外人現在應該已經在審訊室了。”
“難怪鄭威他們不在辦公室,那對方是誰?”
“叫沈眠,他就住在楊棋梓做直播的那棟樓里,第二天早上在天台上發現的楊書航。”
“嗯?楊棋梓在直播里說那是一棟廢棄樓,怎麼還有住戶?”
“說廢棄是節目需要,難道說做靈異直播就真要給你看看鬼嗎?”
兩人一邊交談,一邊往審訊室的方向走,被薛霹小小懟了一下的熊俊倪在他背後做了個鬼臉,在對方回頭看過來的時候又恢復成一本正經。
“你再去看一遍楊棋梓的視頻,看看有沒有什麼發現。”
薛霹給了他一個警告的眼神,“不許用警局的電腦玩遊戲。”才推開審訊室的門走了進去。
“怎麼樣?問出什麼沒有?”他拉開椅子坐到鄭威身邊,和他一起透過單向透視玻璃看向對面房間。
鄭威搖搖頭,一邊將問詢記錄遞給薛霹,一邊道:“這小子一問三不知。”
薛霹翻了翻,抬眼去看沈眠。
沈眠看上去二十六歲左右,穿着簡單的牛仔褲加白襯衫,皮膚白皙,看上去像個坐辦公室的小白領。
薛霹將正在裏面問詢的刁顏喚出來,兩人在門口小聲交談了一下。
刁顏就離開了。
薛霹坐下后也不急着問詢,聊家常一樣問道:“晚上吃了嗎?要不要來碗麵條?”
“別吧?我晚上可不想住在這裏。”沈眠兩手抱胸,不耐煩的開口:“所以你們這是把我當犯人還是怎麼著?這年頭救個人還犯法了?”
“你救人當然不犯法,只是有一些疑問希望你能幫我們解答一下。”
“你們一個問題問幾遍,我也都回答了,你們還要怎麼樣?”
“請配合我們的工作。”
沈眠盯着薛霹看了一會兒,見他態度堅決,煩躁的側身坐在椅子上,默認了。
“你一大早跑到天台去做什麼?”
“幫住一樓的韓婆婆摘豆角,她在樓頂開了個小菜園。”
“你在二教宿舍的房子是租的?”
“對。”
“根據我們的調查,你名下有一處房產,為什麼不住自己的房子跑去租二教的房子?”
“我窮啊,我自己房子還要還貸十幾年,二教的房子租金便宜,每個月我把自己的房子出租出去,自己再租二建的房子,一個月可以賺一千多租金。”
“那麼,我們找到你的時候你在十字路口做什麼?”
“燒紙啊!不是很明顯嗎?”
“又不是清明鬼節,又不是親友祭日。你燒什麼紙?”
“燒給過路小鬼不行啊!”
“燒紙給小鬼需要帶紅傘?”薛霹從桌子上拿起一張照片,指着照片里紅色油紙傘的傘柄追問:“還有傘柄上這個是人類的毛髮吧?”
薛霹看向一聲不吭的沈眠,“如果我沒有猜錯,這應該是個儀式。告訴我沈眠,你當時在幹什麼?”
薛霹的話音剛落,沈眠就開口道:“沒幹什麼,就是燒紙。”
之後無論薛霹問題什麼問題,他都一言不發。
薛霹剛從審訊室出來,就被自己的組員包圍了,他們七嘴八舌的說著自己的問題,炒的薛霹頭大。
“好了,都給我安靜點!”薛霹雙手向下壓了壓,指着熊俊倪道:“從你開始,一個個來。”
“我重新看了直播回放后發現,楊棋梓上的那個天台沒有菜園,而沈眠發現楊書航的天台有菜園。”熊俊倪將筆記本舉起,將直播截圖和現場照片放在一起指了指。“很可能他們當時不是在二場宿舍。”
熊俊倪語速飛快的交代完畢,側頭看向刁顏。
“我去網上查了一下,沈眠被抓的時候用的很可能是招魂儀式。”刁顏默契接棒,“根據記載,招魂需要在一個四通八達的路口,讓被招之人的致親在路口喊被招之人的常用名或者小名,同時燒黃紙安撫過路的孤魂野鬼,防止他們阻礙魂魄歸來,招魂成功后,讓致親手持紅傘收錄被招之人的魂魄。若被招之人無致親,可使用被招之人身體的一部分做為媒介招魂,成功后同以紅傘收錄,並將媒介捆於傘柄。”
她掰着手指數給霹聽,“這樣紅傘,頭髮,十字路口和火盆都對上了。”
薛霹點點頭,而後三人的目光一起落在鄭威身上。
“額……”被盯的有點不好意思的鄭威撓撓腦袋,“其實我就是想問一下你們要不要出去擼串。”
“切~”三人有志一同鄙視了他一下,調頭就走。
鄭威追在三人後面,“怎麼啦!一天沒吃我就不信你們不餓!喂!喂!你們去不去啊?不去,那我自己去啦啊?”
“行吧,那你幫我帶10個肉串加一聽啤酒,錢回來給你。”薛霹的聲音遠遠傳來。
“我要魷魚。”刁顏緊接着開口點菜。
“最近上火,給我帶碗涼皮吧!”熊俊倪嬉皮笑臉的拍了拍鄭威的肩膀。
鄭威咬着牙一字一句的對熊俊倪說道:“你-給-我-滾-。”然後掉頭走了。
熊俊倪站在原地朝他喊道:“哎,不帶這樣區別對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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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感覺沒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