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玉愛五

華玉愛五

閃電一下下的照亮了忘川河,雷也一聲聲劈向了它,河水不知因何而動,竟然撼動了我封的洞口,那本封洞口的靈氣回到了本身,我跳下床頭,來不及將鞋穿好,拉開門就往雨中直衝朝那忘川河而去。

我想跳入河中查看,不知從哪裏而來的安瀧一把拉住我的手,不讓我入水查看,我使勁掙扎,卻沒能掙脫,他說著什麼,風雨太大,我一句都沒聽見。

他將我拉至一處能遮風避雨的茅棚中,從茅棚往河中看,我才瞧清那河面上究竟發生了什麼,風雨中夾雜着雷電將忘川之河捲成了一個漩渦,一道道閃電伴隨着雷聲從那漩渦中心傾瀉而下,若我剛剛跳入河中,只怕已被捲入漩渦之中不死也怕傷成了重傷。

我說我得下去。

安瀧說下去了就是找死。

我說公子在下面。

他說那我跟你一起去。

那風雨雷電在忘川河上形成的漩渦波及十里的河面上竟然出現了一道屏障,那屏障從九天直至河底,容不得靠近半分。

我與安瀧都摸不清門道,考慮到公子的安危,硬闖了幾次,都被傷成了重傷,躺在地上無法動彈。

安瀧奄奄一息,傷勢大為不妙,我輸了一些靈力給他,以用來保全他的性命,我讓他待在這裏不要動。

我靠最後的一絲力氣支撐着,再次靠近,沒有半分的僥倖,那屏障帶來的衝擊力比上幾次還要強大。

我重重的摔在地上,一張口血噴了一地,染紅了雨水,很快又被雨水沖刷乾淨了,我看到安瀧向我爬過來,隔着大滴大滴的雨水,我對他說一定要找到公子,他拚命的爬着,我不知道他有沒有聽見我說的話。

我在想九幽的生靈若是死了,是步入輪迴還是羽化,只是哪一種我都不喜歡,我覺着若是我斷了氣,大概會回到原身,以彼岸花的姿態存活着吧,那我一定會努力修鍊的。

雨彷彿真的是無根的,從那湛藍藍的天空中掉落下來,然後澆濕了我的臉,洗乾淨了上面的污漬,只是滴在臉上的時候涼了些。

我覺得我可能快不行了,眼睛有些在打架,安瀧還在向我這邊爬,我怕他難過,我就對着他笑,想告訴他就算我死了也很開心,不過是去見公子去了。

雨水還在從天上掉下來,安瀧的臉被雨水滴到地面上后濺起來的東西弄髒了,變得不大好看了,我一直都在笑,就連閉上眼睛的那一瞬間都不曾停止過。

不冷了呢,有鳥叫的聲音還有流水的聲音,熟悉的味道嵌入心田,那是留藏在心靈深處的一片凈土,以前的九幽。

夕陽掛在天邊,霞光染紅了雲朵,煞是好看,陽光從雲朵間的細縫中艷照下來,暖了幾座山川,這些都是一個回不去的夢。

安瀧獃獃的看向一邊,那是忘川河的方向,扒開擋在眼前的綠草,河中一個男人赤裸着上身浸泡的水中,從那背影依稀辨得出,那是公子的身影,一切彷彿回到了小的時候,如夢如幻。

水中之人轉過身來,他一步一步的朝岸上走來,夕陽就在他的身後,艷照得他整個人就像發著光。

我掙扎着坐起來,我的動作驚了那將我攔着的安瀧,他低下頭來看着我眼中是掩藏不住的激動,他說阿珠,公子回來了。

我和安瀧站了起來,公子一步一步的走向我們,臉上依舊如玉春風,他說我回來了,我不在的這段日子,苦了你們了。

我不知道我為何會活着,也不知道公子是怎麼從那深潭之下上來的,更不明白那恢復如初的綠草花枝從何而來,這些問題我不想去追究也不願去追究,與眼前坐着的這個人比起來,這些都顯得微不足道,他是真的回來了嗎,這個問題我從見到他開始就在心中問了自己不下一百遍。

他如此真實就坐在我的面前,就這樣看着他,我也覺得很幸福,如若你告訴我這只是一個夢,若做夢的人倔強的不願醒,夢與現實夢才是她選擇的那個現實。

許多人驗證現實和夢鏡的區別就是狠狠的掐自己,而我不願這般做,我怕把現實中的自己掐醒了,怕夢碎了現實依舊殘酷。

現實也好夢境也罷,現實,多的不過是長久相處的時間,夢境,若真的是夢境,那我並將這個夢一直延續下去,從此一夢不醒,這也是長久相處的一個好辦法。

安瀧說:阿珠該吃飯了。

我說:我不餓。

公子說:乖,吃飯。

我說:好。

安瀧說:阿珠該睡覺了。

我說:我不困。

他哭笑不得的看着我說你這樣一直拉着公子的衣角,讓他如何休息。

我思考良久,覺得他說得很有道理,有些不大情願的放開了公子的衣角,搬了一個小馬扎坐在公子的床前,我說那我就這般看着他休息。

公子說:阿珠,我已經回來了,以後再也不會離開你們了。

眼淚刷的一下流下來,離開在我心中成了一個不是那麼友好的詞,它很可怕,可怕得讓人絕望。

公子用手指在替我擦眼淚,他說:阿珠,乖,不哭了。

我一下子撲進了他的懷中,將我內心的苦楚全部都傾訴了出來,我說這麼多年來我有害怕,多難受,多不知所措。

我如一個孩子一般的讓他對着整個九幽發誓再也不許丟下我們。

那一夜我將我內心這麼多年來所有勇敢和獨立都放下了,積攢下來的情緒都釋放了出來,公子胸前的衣襟被我的眼淚打濕,我一邊哭鼻涕也一邊流,拉過公子的衣袖順勢就一抹,哭得是及其傷心。

當然那一夜我並沒能如願的坐在公子床前守他一夜,安瀧看我哭也哭了,鬧也鬧了,他倒是個狠人,怕我再撒潑耍賴,也沒跟我做任何商量,索性將我打暈,拖回了房間扔上了床。

許是心中沒了憂心的事,就算是被打暈拖回房中這一夜是這麼多年來睡得最舒心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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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珠沙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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