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8 章 光芒萬丈
覃輝帶了十人遊學團來夏澳,連他在內有四個都是原來五一班,校友這是種很奇怪的生物存在,特別還是一屆一班的,在學校時可以兩看生厭,彼此使絆,最好從此老死不相往來,一出校門,便變成同宗連襟兄弟姐妹,不時常見個面吃頓飯稱兄道弟喝得東倒西歪,有事沒事相互扶持一下的話,就覺得硌得慌,感覺對不起祖宗十八代一樣。覃輝和黎耀明在五一班時基本不認識,黎耀明是那種眼睛長頭頂上的品種,往上的勉強還看得見,長他頭頂以下的都不存在,要擱學校那陣,覃輝就是跑到黎耀明家門口,口渴死,也不會想到讓他請自己喝一杯水,這一次帶遊學團來夏澳,竟然聯繫上在夏澳就讀的黎耀明,讓他以五一班的名義辦個接風宴,酒擺足,讓餘下人等領受一下昔日五一班的風采。他這大帽子一拋,黎耀明只能勉為其難在聚豐樓定了一桌,原本說好人不到場,就負責買單讓他們遊學團自娛自樂,覃輝代表五一班把其餘眾人干翻。對於這樣的安排,覃輝也沒意見,一則黎耀明人不來,更彰顯五一班的氣派,二則反正等一天就會碰面,又不是情人相聚差這一晚。我和黎耀明這一通氣,他只能改變計劃,親自出馬了。
說實話我和黎耀明也不熟,在一個班的時候,我老是曠課,他總是不看人,能熟才是怪事。我到夏澳時他破天荒地第一時間聯絡上我,不為其他,就是敘舊。兩陌生的熟人一通神侃倒也有蠻多話題,半小時通話沒斷過音,完之前他問了我一件事,告訴我一件事,還拍胸脯保證了一件事。問的是四月三號的聚餐我會不會去,那時我的邀請函大概還是一張白紙,他的卻一早就收到了,除了林翦璃那張覃輝習了慣了班長大人第一惡習難改貼了金箔給的,黎耀明的請帖算是最早發出的,那也不是覃輝有多看得起黎耀明所以要舔,主要是為了有借口要求接風宴哪。
黎耀明答應出面,倒也不是我面子大,主要是那時他鄉遇故知,一通神侃后,他腦子一熱,拍胸脯保證我在夏澳遇上啥難事,他只要能幫,我開個口就行。迄今為止我也沒事求他,就請他辦這一件事,他也不能食言。
接風宴七點,我提前半個鐘就到了,佈置現場,和黎耀明核對劇本,精確到點,確保遊戲順利進行。
七點缺十五分,覃輝就急吼吼地先到了,這是他的習慣,安排活動他都會提前到場踩點,主要是怕出錯,被人笑話。他這人有一點比較好,心裏再着急,外表看着都是斯文溫柔,不急不躁。包廂里燈光幽暗,雖然大圓桌上餐具已經就位,看着氣氛不對,這燈光誰都看不清桌上的菜啊,敬杯酒酒杯都能送人鼻子上去,他推開門掃了一眼,二話沒說回頭就準備叫人,一回頭,就見背後站着人。
不是別人,就是我。
不知為何,看到我,他一臉受了驚嚇的樣子,好像看到了鬼。
我就站着,居高臨下對着他看,一臉高深莫測。
黎耀明和我差不多的個,他是看不見覃輝的。覃輝差不多在他鼻尖那塊,和黎耀明眼睛看得到的高度有着不可忽視的距離。
覃輝有句至理信條,私下裏經常拿來教育那些不懂事的人,一米七五是男人的標準身高,高過或者矮過這個標準都不好看。就此推理,他應該對至高校草的評判標準很不服氣,因為無論林翦璃,紀屺寒或者我都遠遠超越了他這個標準。
“那個,”他定了定神,伸手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鏡,用老師糾錯的語氣嚴肅地說,“聚餐是明天。”
哦,原來接風宴不屬於聚餐範疇。
這小子出了校門氣勢見長啊,竟然敢挺直腰桿教訓人啦,不錯啊,我用白卷大王的挑釁語氣回他,“怎麼,不歡迎?”配上一臉不服揍你的神態。
“啊,不,不,歡迎,歡迎。”他好像失憶人士突然恢復記憶了一般,瞬間又恢復了舊日溫柔得令人汗毛直豎的語氣。
“那就進去吧。”我幾乎用擠的方式把他逼進了包間。
他走進包間,下意識回頭瞅瞅,又嚇了一跳。
黑燈瞎火的餐桌邊有個大黑影。
“聞聞,這味你熟悉嗎?”我站他近前問。
黎耀明一早就坐在裏面了,外面燈亮裏面暗,覃輝第一次推門沒看到,現在進屋看到,就像憑空突然冒出來個鬼影,嚇了他半死。他磕磕巴巴地回答,“沒,沒味啊。”
空氣中有種幽香,似有若無。
我關了門,把手伸到他鼻子底下,“是嗎?時間長了失憶了,還是假裝不知道啊?沒關係,多聞聞,就會想起來的。這可是從你行李箱裏找到的。”
他身後頂着椅背,前面抵着我,沒地逃,屋裏還有個態度不明的黑影虎視眈眈,越是不想吸,越是緊張地控制不住,忍了沒多久,便開始大口喘着氣,問我,“你,你想幹嘛?”
我手裏盤着一點隱約的幽光,那是一簇點燃的香,“要不我提醒你一下,至高320寢室,門上沒鎖,有個窗檯角度很隱秘,關了燈點了暗香也不容易看到,想起什麼沒?”
他打了個激靈,硬撐着,“別給我講鬼故事,我不怕的。”
操/你/媽的蛋,誰跟你說鬼故事?“既然如此,那就只能讓你睡一會兒了,等你睡醒,就該想起什麼了。”我的聲音像催眠劑,一會兒的功夫他就軟倒了。
黎耀明過來幫我把他放倒在椅子上,立馬動手佈置案發現場。我看了看時間,再過五分鐘人就該到齊了,點掐得正好。一切佈置就位,黎耀明即刻離開包間,出門前順手打開了燈,包間裏瞬間亮如白晝。
我拿着覃輝的掌中機,走到圓桌對面坐下來,上網隨意瀏覽。
手邊有隻超小錄像頭,正對着昏睡在椅子上的覃輝,此時他身上蓋着一塊毯子,從脖子到腳都蓋得嚴嚴實實的,看着就是太過疲勞,仰躺在椅子上睡著了。
約莫又過了兩分鐘光景,迷藥開始起作用,靜坐着的覃輝開始不安分起來,扭來扭去了一陣,毯子就開始有節律地抽風,風從下部抽起,部位因為被桌子遮着,從我這角度看過去其實看不真切,純良一點的人估計會猜是不是癲癇發作,正考慮是否要叫急救車。
我只是安靜地瀏覽着網頁,看都沒看他一眼。
外面傳來人聲,然後門就被人打開了,接着有人尖叫了一聲。
迷迭香這玩意程度輕微,不算惡毒,作用只是讓入睡的人發春夢而已,而且中了葯的人很容易驚醒,醒過來就沒事了。
聽到尖叫,我抬頭看了一看。
覃輝坐的位置離門比較近,側對着門,門口那位置站着的人正好能看到覃輝那毯子抽風動力擴散出發點,純潔的女生頓時受到驚嚇,第一反應便是尖叫,正在睡夢中爽到飛起的覃輝便立刻傳染到了這種驚嚇,一下從椅子上彈跳起來,他原本坐着還好,一跳起來就壞事了,他身上披着的毯子瞬間滑落,露出了雷亞所描述的那種沒有黑毛的皮光肉緊,外加一頂直立發射中的小鋼炮。
這一幕除了被我看到,還被桌面上正對着覃輝的錄像頭忠實地記錄了下來。
沒有了毯子和桌子的遮擋,在白熾燈的照耀下,覃輝光芒萬丈地暴露在空氣中,好似一具拋光的人體外表生理課程專用石像,一動不動地為寫生的學生貢獻素描題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