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初涉危局(五)
韓雪嬌注意到這家小超市的房屋面積並不大,一樓和二樓加一起也不到200平米,但地下室卻很大,有300平米左右。
地下室里只有兩盞燈,微弱的燈光被承重的柱子遮擋更顯屋內昏暗不明。裏面堆了很多貨物:有裝在箱子裏的,有散堆在地上的,還有掛在牆上的……聞一下味道就知道,一定有油漆、三角帶之類的東西,因為味道刺鼻。
韓雪嬌掏出小手電,巡視了一圈,分局的刑警剛從這裏上去,多數都在一樓和二樓忙碌,此時地下室沒人。
正在這時,手機有短訊提醒,韓雪嬌取出一看,手機上顯示三個字:“有危險!”,發來短訊的號碼並不熟悉。韓雪嬌不動聲色,但已警覺起來,一邊查看一邊感覺着細微的動靜。樓上的嘈雜聲雖然不大,但也會對她產生一定的影響,此時如果是在寂靜的深夜,在這樣大的屋裏,以她的聽覺完全可以聽到他人心臟跳動的聲音,但現在她並未感覺到危險的存在。
當她走到裏面的牆角處時,碼在一起的幾摞舊輪胎引起了她的注意。她伸手扯下輪胎,撇到一邊,發現輪胎挪走後地上有被清理過的痕迹,她還覺察到輪胎外表似乎很乾凈,但裏面卻有灰。距地面一米左右高的牆上有破損的跡象,破損處是手指一樣粗的小洞,洞口塞着小土塊,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她俯身聞一聞,這股味道十分熟悉——是□□味!
正當她左手持手電,右手點指着她疑慮的物證與痕迹時,突然,只聽得心跳聲離自己越來越近,並覺背後有一股冷風襲來,她心頭一震,暗叫“不好!”
不間斷地習武20年、又做過特種兵教官的她對這種感覺十分熟悉——那是被人襲擊前的感覺!這判斷不會錯!錯就錯在自己在這種場合放鬆了警惕!她離牆太近,已躲閃不急,幸好儘管她疏忽大意但還是習慣性地與牆保持着半米的距離,這使她還有施展的空間。
韓雪嬌左腳向前邁了半步,身體前傾幾乎貼在了牆上,同時回左手護右臉並將手電向後照,隨着向後轉身甩頭右手也向後一揮——瞬間發力……“嗨!”
“啊!”——伴隨着一聲慘叫和“咕咚”一聲沉悶的響聲,一個中等身材的強壯男子已被她仰面打翻在地,左手捂着右臂正在痛苦地□□。
韓雪嬌左手用小手電照射着男子,右手已用槍指向了他,男子穿着便裝,25歲上下,看着有些面熟,卻又不認識。
伴隨着急促的腳步聲,聞迅趕來的刑警們目瞪口呆,全都愣住……
韓雪嬌厲聲說道:“你是什麼人?在背後襲擊我,意欲何為?”
葉春風最先跑到跟前,見師姐舉槍對着倒地的男子,也拔出槍對準男子,轉頭問道:“師姐,你受傷了嗎?”
“我沒事。”
市局和分局的刑警們已圍攏過來,見杜鴻丘和仲則明也拔出□□對準男子,盧江玲、於百慧、谷青竹、衣俊白也都齊刷刷地拔出□□對準男子,場面一時緊張得讓人透不過氣來。分局的刑警們看上去十分尷尬,不知如何是好。
杜鴻丘見眼前的男子自己並不認識,便高聲喝道:“老周!什麼情況?”
後下樓梯的周雲祥急忙撥開人群,衝到近前。
“韓支隊,杜支隊,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周雲祥十分緊張地問道。
杜鴻丘看了一眼韓雪嬌,又看了眼周雲祥,“正問你呢!怎麼回事?”
“嚴冬!你怎麼惹到了韓支隊?”周雲祥忙問倒地的男子。
“韓支隊說,這個人在背後襲擊她!”葉春風搶先說道。
“這是我們分局新來的刑警,叫顧嚴冬。”周雲祥看到他痛苦的表情,知道他受了傷,但面對這一排黑洞洞的槍口,只覺心中沒底,也對顧嚴冬厲聲喝道:“你還不老實交待?我扒了你的皮!”
顧嚴冬一邊捂着右胳膊一邊咧着嘴說:“早聞韓支隊大名,我就是想試試韓支隊的身手,看來此言不虛。哎呀——疼死我了!——我的胳膊好像是折了!”
“韓支隊,我想這應該是一場誤會!他是新來的,不懂事,可能是想當英雄昏了頭,您大人不計小人過,饒他這一回吧!”周雲祥說完用乞求的目光看着韓雪嬌,又看了一眼杜鴻丘。
杜鴻丘見狀忙收起槍打圓場道:“我想這完全是一場誤會!”
葉春風見師姐未動聲色,便先聲奪人:“你膽敢挑戰韓支隊?你是不是活膩歪了!”
看到周雲祥尷尬的表情,杜鴻丘又收起了槍,韓雪嬌決定給他們個面子,不再深究此事,免得讓人以為自己做事不夠大氣。想到這裏,她也收起了槍。
“年輕人有一種銳氣是難能可貴的,敢於向強者挑戰更是我們作為刑警所需要的,但是搞偷襲卻是非常危險的!我希望你們要認識到這一點。”韓雪嬌聲音輕柔而冷漠地說道。
周雲祥見韓雪嬌鬆了口,便連聲稱“是!是!是!”
“這都是我平常管教不嚴,他剛來,不懂規矩,這都是我的錯,我向您作深刻檢討!”
韓雪嬌掃了眼葉春風等人,說道:“槍都收了吧,人民內部矛盾。”
聽到命令,女警們都收起槍。
韓雪嬌:“不僅是我,很多人都忌諱搞偷襲。因為無論是偷襲者還是被偷襲者,在緊急情況下都掌握不好分寸,都很容易受傷。”
周雲祥不住地點頭。趟在地上一直□□着的顧嚴冬冒出了一句:“我已經受傷了!胳膊——折了。”
聽到他這樣說,大家都圍過來察看他的傷勢。
“你們都讓一下!”
聽到韓雪嬌說話,大家又都趕緊起身讓開。
“把手給我!”
韓雪嬌拉住顧嚴冬的手輕輕往起一提,顧嚴冬“啊!”地叫了一聲。
“脫臼而已,不用那麼緊張。離心大老遠的呢!春風,給他裝上。”
聽到師姐的命令,葉春風忙蹲下察看顧嚴冬的胳膊,看了一眼眾刑警,說道:“你們幫我把他扶起來。”
當眾刑警剛扶起顧嚴冬,葉春風左手按住他右肩,右手握住他的肘關節,往上一端,伴隨着“啊!”的一聲,胳膊“咯嘣”一響,肩關節複位了!
葉春風邊為顧嚴冬關節複位,嘴也不閑着:“別動!這只是裝上了肩關節,還有肘關節呢!”
她向下捋着顧嚴冬的胳膊,繼續用話敲打他:“你純粹是咎由自取!這是韓支隊下手輕,御掉了你的胳膊,要是御掉了你的腦袋,那可就裝不上了!再說了,你從背後偷襲算什麼英雄好漢?”
又是“啊!”的一聲,顧嚴冬的肘關節也複位了。
周雲祥也終於長舒了口氣,向顧嚴冬厲聲喝道:“你純粹是找死!自作自受!回去后寫一份深刻的檢查給我。”
然後一臉不好意思地轉向韓雪嬌和杜鴻丘:“再次向兩位領導檢討!”
“你們以分局的名義也寫一份深刻的檢查,明天送到我辦公室。”
丟下一句話,韓雪嬌轉身離開眾人,她抖了一下風衣,飄然離去。上樓時,她頭也沒回地又說了一句:“繼續勘查吧,你們聽杜支隊指揮,下午我聽案情分析。”
短暫的面面相覷之後,杜鴻丘馬上安排:“好了!大家都各忙各的吧!”
隨後他又轉頭向顧嚴冬道:“這回見識了?你沒事吧?”
顧嚴冬:“報告‘丘隊’,沒事了,就是胳膊還發酸。”
杜鴻丘因人稱“杜丘”,多數刑警都稱他“丘隊”。
杜鴻丘又轉向周雲祥安慰道:“好了,老周,你也別糾結了,韓支隊不是沒深究嘛!”
一直跟在杜鴻丘後面的仲則明安慰般地拍了拍周雲祥的胳膊。
周雲祥邊陪杜鴻丘和仲則明上樓離開,邊說道:“多謝丘隊關照!”又轉頭向顧嚴冬:“回去我再收拾你!”
之後,他邊上樓邊搖頭:“盡給我添亂啊!”
顧嚴冬也趕忙跟着上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