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4 章 我不吃人
天帝繼位大典安排在了三日後。
慶典那天,九重天之上瑞彩祥雲,紫氣盎然,天宮之中更是禮樂陣陣,繞樑不絕。
天門外面站了一排排戒備森明的天兵天將,將整個守衛的固若金湯。
澹臺玉在一眾天官的擁護上,登上了最高的位置。
他穿了白色的朝服,眉眼冷峻。
施淼看着他的眉眼,或許是心理作用,她竟然覺得他這面相越來越脫離“澹臺玉”了。
在司命星君宣佈事宜后,除了邀請的貴客,其餘天官兵將都下跪行禮。
“天帝陛下。”
禮畢,便有穿着綵衣的宮女一一進殿翩然起舞。
施淼百無聊賴地吃着糕點。
天宮的慶典一般都是莊嚴肅穆,連仙女跳的舞她都提不起興趣來。
正吃着,施淼便聽到一名天宮開口了,“陛下,您今日繼位,理應赦免天下。”
施淼向主位上看了過去。
澹臺玉翹了下唇角,“這倒是,那就執行吧。”
“是。”
天官行了禮,正準備下去命令仙牢放人時,又被澹臺玉叫住了,“把那隻冥極獸也帶過來。”
此話一出,宴會上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剛剛陛下的意思是要放了冥極獸?
隨即便有天官制止道:“陛下,這不可啊!冥極獸是魔神的坐騎,兇悍無比,千萬不能放出來啊!”
“既然大赦天下,就得一視同仁對不對?更何況,那只是一隻妖獸而已。”
澹臺玉不怒反笑。
“可是……”
天官臉色為難,“陛下,那冥極獸不是一般的妖獸。”
澹臺玉沒理,他看向了姬無憂,“朕記得,魔尊還是姬斐的時候,曾降服過冥極獸。”
話題頓時便引到了姬無憂身上。
天宮中的人基本上都知道了姬無憂就是姬斐,但他真正的身份那個滅世的預言卻只有天宮幾個高層知道。
姬無憂臉面色無常,“天帝倒是好記性。”
澹臺玉道:“既然魔尊在這兒,還怕什麼冥極獸。”
他笑着看着姬無憂,“對嗎,魔尊?”
姬無憂那雙桃花眼變得幽深,他迎上澹臺玉的眼神,唇角牽了牽,“對。”
澹臺玉收回了眼神,臉上笑意消失,“既然魔尊都答應了,還不去么。”
天官臉色微微發白,“是,微臣這就去。”
天官離開后,慶典上安靜了片刻。
施淼湊過去跟姬無憂悄悄咬耳朵,“要是魔神當真把冥極獸放出來,那他豈不是又添一員大將?”
姬無憂摸了摸她的頭,示意她不要擔心,“比起幾百萬年前,他的勢利已經弱了很多,所以他才要這麼著急把冥極獸放出來。”
施淼哦了聲。
沒過多久,幾名天將就抬着一鐵籠子進來了。
裏面關着一隻似狗非狗的妖獸。
這便是冥極獸。
關押冥極獸的鐵籠子是仙界特意打造的,專門用來對付魔族,不管這冥極獸以前何其強盛,一旦關進去,就翻不起什麼大浪來。
“打開。”
澹臺玉冷聲吩咐道。
“陛下,這……”
“打開。”m.
澹臺玉又吩咐了一聲。
姬無憂也插話進來了,“既然天帝要打開,不如就打開咯,不就是一隻、狗嘛。”
他特意加重“狗”這個字眼。
澹臺玉臉色微沉。
看守冥極獸的天將最終還是認命了澹臺玉的話,幾乎是顫抖地打開了。
剛一打開,那冥極獸就像脫了韁的野馬一樣朝澹臺玉奔了過去。
在場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然而冥極獸並沒有做什麼,它跑到澹臺玉面前時便停了下來,像只小狗一樣伏在他的腳邊。
看到這一幕,除了姬無憂與施淼,大家都震驚地半天說不出話來。
澹臺玉稍稍彎了下腰,撫了撫冥極獸的狗頭,“這不是挺乖的么?”
冥極獸親昵地蹭了蹭他的手。
澹臺玉又道:“這小傢伙還挺親人。”
殿中人久久地沒緩過神來。
眾所周知,冥極獸是魔神坐騎,本是魔界之物,現在卻主動投靠天宮了。
見此,一仙府城主站出來拍馬屁,“陛下,看來這冥極獸是認您做了主人,它知道該站在強者這一邊,也知道您比他的前任主人還要厲害。陛下,這是天界的大喜事啊。”
這馬屁拍得,施淼替人尷尬的老毛病又犯了。
澹臺玉輕笑了聲,帶了些許嘲意,他輕撫着冥極獸的頭,“是啊,確實是天界的喜事。”
姬無憂也插話進來,桃花眼彎着,倒是有幾分人畜無害的模樣,“上次本座降服了冥極獸,它都沒有認本座為主人。倒是天帝一摸,它就認了。”
施淼:“……”
他真是無時無刻不在搞事。
澹臺玉笑意微僵。
天宮眾人臉色也不太好看。
而冥極獸也記起了姬無憂,害怕地往澹臺玉衣擺下鑽。
澹臺玉按着冥極獸的脖子,迫使它看向姬無憂,他咬着牙,“或許是朕、真的跟它有緣。”
姬無憂恍然大悟狀,哦了聲。
…
澹臺玉的登基大典過後,姬無憂和施淼回了魔宮。
他們離開的這兩天,魔宮倒是沒發生什麼大事,倒是施淼一回去,青迦就來找她了,說是鮫人族姑娘已經畫好了嫁衣樣板,問她要不要親自去看看。
施淼眼中一亮,連忙噠噠跑了過去。
姬無憂看着她歡快的身影,無奈地笑了笑。
青迦道:“魔尊,您走的這幾天,赤雲洲邊界有幾個妖族搗亂。”
玄冥洲靠近人界,而赤雲洲緊靠着妖族,在魔界與妖界的分界線上經常有作亂的小妖族。
姬無憂擰了下眉。
妖族騷亂的事幾乎每天都會發生,不值得青迦特意稟報。
“查出是誰做的嗎?”
姬無憂冷下了聲音。
青迦解釋,“屬下派人私下去查探了下,好像是妖王万俟禮敬。”
姬無憂哼笑,“看來妖王還是沒打消對本座的懷疑。”
青迦:“既然如此,要不要屬下派人給妖王警醒一下?”
姬無憂:“不用。”
他輕嗤了聲,“万俟禮敬也只敢用這種方式報復報複本座了。”
“由他去,本座倒是要看看他要翻出什麼浪花來。”
青迦:“是。”
…
施淼到了鮫人族姑娘的房間后,那姑娘正在對着織布機紡紗。
“你叫我來的嗎?”
施淼探出了頭。
貓科動物走路沒聲兒,這麼突兀地出現一道女聲,嚇了姑娘一跳,她白着臉點點頭。
施淼雀躍地走進來,眼巴巴地看着她。
鮫人族姑娘放下手中的絲線,從桌上拿出了一張宣紙,“這個,給你。”
遞完東西后,姑娘就遠遠地站在一旁。
施淼奇異地看向她,“你、很怕我?”
姑娘點點頭,又搖搖頭。
察覺到施淼探究的視線,她扣着衣服,“你、你是貓。”
施淼:“……”
她倒是忘了她和這姑娘按大自然的法則來說,好像是天敵關係。
施淼清了清嗓子,“我不吃人。”
她彎了彎眉眼,“鮫人也是人,就是多了一條魚尾巴而已,不是嗎?”
姑娘點點頭。
好像是這個道理。
施淼朝她招了招手,“你坐過來。”
姑娘小心翼翼地坐過去,擔驚受怕地坐在長凳的小角落裏,神情微微緊繃著。
施淼窘迫地嘆了口氣,也沒去逼她了,仔細地去看她畫的樣圖。
一邊看,一邊問她的名字。
上次姬無憂將她抓回來的時候,她都沒來得及問,就去了天宮。
鮫人族姑娘不安地攪動着衣角,“小、漁。”
施淼哦了聲,貓兒眼盛着盈盈波光,“我猜你應該是西海最厲害的綉娘。”
小漁猛地抬起了頭。
施淼晃了晃手裏的樣板,語氣歡快,“你畫得這麼好看,做出來的衣服肯定更好看。”
小漁愣了愣,隨即又羞澀地笑了笑。
施淼這兩句彩虹屁也讓她漸漸放下心防,她小聲跟施淼介紹道。
“……現在這裏要是有顆白色的珠子就好了,會、會有不一樣的感覺……我之前試了珍珠,但好像沒我想像中的好看……”
施淼抬眸看向小漁的眼睛,她的眼眸帶了些細碎的藍色,像是大海的顏色。
都說珍珠是鮫人族眼淚形成
施淼腦海里突然閃過了什麼,她摸了摸儲物袋,從裏面拿出了一隻月牙形的小盒子。
“那你看看這個。”
小漁好奇地接過,打開,看到裏面的物品后,她驚異瞪大了眼睛,“情人珠!”
“你、你怎麼會有鮫人族的情人珠?”
雖然鮫人族現在分了仙族與妖族,但是他們的祖先是一樣,就連一生一顆的情人珠也是如此。
施淼解釋:“是一位鮫人族前輩跟我換的。”
小漁咬了下唇,“用這個配嫁衣的裝飾,倒是挺合的。”
她頓了頓,又看向施淼,“小白姑娘,你、應該知道情人珠的用處吧?”
施淼點頭。
姬無憂之前跟她說過,情人珠既是葯、又是毒。
小漁猶豫了下,還是好心提醒道:“那小白姑娘,這珠子以後要慎用,特別是不能用作葯。”
用作葯那就是一命抵一命。
施淼嗯了聲,“我知道。”
小漁將小盒子還給了施淼,“那等到婚禮前夜,我再把這顆珠子縫上。”
施淼:“好。”
…
施淼在小漁房間裏待了會兒,準備起身回去。
她走到門口處,忽而又轉回了頭,“小漁,姬無憂把你抓回魔宮,你開始那麼反抗,為什麼最後還是答應了為我製作嫁衣?”
小漁沒想到她這麼問,怔了下,回答:“我從青迦那裏知道了你和魔尊的事。”
施淼俏皮地眨了眨眼,“那你是被我和他愛情故事感動了嗎?”
小漁:“……”
她撫着紡紗機,“小白姑娘,你知道為什麼那麼多人要找鮫人族姑娘做嫁衣嗎?”
沒等施淼回答,她又說,“因為鮫人族姑娘在縫製婚紗時,一針一線都會帶着族人的祝福。”
…
施淼回到房間時,姬無憂已經處理完了這幾日堆放的政事,正倚在軟塌上淺眠。
睡著了的姬無憂就像是睡美人一般。
安靜、漂亮、又無害。
完全把那個暴戾的反派魔尊聯繫不到一起。
施淼走到他的床邊,伸手戳了戳他清雋的側臉。
“姬無憂?”
“你睡著了么。”
姬無憂繼續睡美人一般躺着,沒有回復,也不見醒來。
施淼仔仔細細地瞧着他的臉。
這麼好看的臉蛋,就跟一張白紙一樣,不添點梅花印什麼的么。
想到此,施淼心中瞬間玩心大起,她視線在房間裏打量了下,然後跟做賊似地走到桌前,變回原形跳了上去。
她又確定了一遍姬無憂沒醒,才將爪爪伸進了墨水裏。
粉色的小肉墊瞬間便染成了黑色。
給爪爪上好色,她重新跳下桌子,躡手躡腳地走到軟塌前,隨即又跳上床,剩餘三隻爪站在他的胸膛上,將沾了墨水的爪爪伸向他的俊臉。
然而她的爪還沒貼上姬無憂的臉,就在這時,她惡作劇的對象突然地、毫無徵兆地醒了
施淼舉着爪,與他四目相對。
她心裏咯噔一聲。
完了,她做壞事被發現了!
姬無憂捏住她沾了墨水的爪子,唇角噙着笑,聲音還帶着剛睡醒的喑啞慵懶,“小白,這是要做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讓你起床鏟屎不是……
嗐,本來準備更新了,結果停電了,又耽擱了半小時:з」
還是送五十個紅包么么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