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欲之濫觴,懷璧其罪(8 )
綠衣與火居道長凌虛子調笑,言其內心極度渴望被她誘拐,何必裝得道貌岸然!
脾氣火爆的七曜立刻叫罵出聲:“呸,妖女,你不知羞恥枉為人!”
剛剛七曜被九方韶雲引下的雷電擊中,好不容易停止抽搐,緩過勁來,就立刻又加入離火陣之中,消耗了大量的修為體力,此時臉色慘白,但叫罵聲中氣十足。
呵呵一笑的綠衣瞥了一眼七曜:“你們大半個鳳火堂出動,欺負人家兩個小孩子,就知羞恥了?你說是不是啊,凌道長?”
眸光鄙夷盯着綠衣的火居道長凌虛子也不言語,只是冷哼一聲,一副少與貧道套近乎的高傲模樣。
“下九流的偷兒,也配與吾師講話!”
立於眾鳳火堂弟子前方的十方,表情冰冷,語氣比表情還要冰冷幾分,氣勢十足。
眼睛笑成月牙兒的綠衣,猛地一揮衣袖,之前那片憑空消失的離字火陣不滅火焰,橫着掃向十方與一眾鳳火堂子弟。
下意識想要閃開的十方,猛地想起身後還站着一幫同門師兄弟,擔心他們反應不過來,只能揮動黑曜石暗夜長劍,釋放火蓮,進行抵禦。
個性暴躁的七曜,眼見綠衣不僅偷走了他們法陣火焰,竟然還用來攻擊他們,登時氣得火冒三丈多高,雙手在胸前快速結印,猛地張開嘴,噴吐一束火舌。
慌忙閃避的鳳火堂眾術士,眼見七曜與十方擋在他們身前,也急忙從新聚攏在二人身後,一同釋放火焰劍氣。
狂暴的火焰在屋前炸開,巨大的氣浪衝擊的十方與七曜連連後退好幾步。
站在後方的鳳火堂眾術士,全都抵禦不住火浪的衝擊,向後飛去,撞擊在門窗之上。
同樣受到嚴重衝擊的門窗全都碎裂,屋檐上方的一圈兒瓦礫也都被震碎,紛紛落下,砸在下方一眾鳳火堂術士身上。
千瘡百孔的屋頂之上,幾乎已經沒有立足之地,但火居道長凌虛子為了顏面,仍舊保持居高臨下,不與綠衣等人同伍的鶴立雞群姿態。
滾滾煙火散盡,衣裙下擺前方被盡數燒盡的綠衣,露出紅色短褲下方的兩條修長大腿,巧笑嫣然的看着眾鳳火堂術士,一個個灰頭土臉,破衣爛衫的從碎磚斷瓦之中,鼻青臉腫的爬起。
“鳳火堂最近幾年,是在效仿老牛耕地嗎,怎麼一點兒進步皆無。”
再次仰起頭的綠衣,笑言人老糊塗,奉勸火居道長凌虛子趁早讓出堂主之位,讓能者居之,莫再繼續耽誤門中子弟的前程。
“放肆。”
鳳火堂眾弟子齊齊出聲呵斥,綠衣不以為意的嫵媚一笑:“你們這些傻娃兒,還要在只知道謀權,不知培養弟子的師父門下當多久的傀儡,不怕修行數十載,最後只成了一個廢物嗎?”
綠衣與火居道長凌虛子之間,有些齟齬,自然是能怎麼貶低擠兌對方,就竭盡所能。
至於二人因何起的齟齬,說來話長!
中原南部與中部交界處,有個做強盜起家的名人,號稱獨臂太尉!
獨臂太尉做了多年打家劫舍之事兒,殺人無數,後來有一天,他突然言自己受到某位德高望重大師的點撥兒,決定金盆洗手,洗心革面。
從新做人的獨臂太尉,言自己殺戮太重,因此失去了一條手臂,但不足以償還他的罪孽。
他開始出資蓋寺廟禪院,修葺道觀,為佛祖、天尊塑造金身。並還救濟貧苦百姓,幫城池建房修路,謂之積德,不求福報,只願洗刷他從前的罪惡。
揮金如土的獨臂太尉,很快得到了當地百姓的尊重,敬仰的人,尊稱他為先生,請其開門立派。
百般推託未能奏效的獨臂太尉勉為其難,開宗立派,廣收門徒,轟動一時。
但實際上,獨臂太尉並非真心金盆洗手,只是想要洗白自己身份,賺取一個好名聲,私下裏,仍舊幹着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就在前幾年,獨臂太尉的兒子,相中了當地臨縣堯村一名女子,也不管人家已經嫁為人婦,竟然強行歡愛,人家不從,投進自盡。
逼死了人,這獨臂太尉的兒子也不知收斂,竟然一氣之下,將人從井裏面撈出來,吊在了堯村女子家的門口,羞辱恐嚇女子家人。
女子家人被嚇個半死,知道獨臂太尉家勢大,就只能忍氣吞聲,自認倒霉。
但這女子的丈夫,也是個習武之人,從外省回來得知此事兒,立刻提着刀,到獨臂太尉家討要說法。
獨臂太尉得知此事兒,將闖禍的兒子吊在自己大門口,當眾打了一個半死,賠償了那女子丈夫一大筆銀錢,並還親自跪下磕頭賠罪,言子不教、父之過,是他教子無方,請對方將他另外一條手臂砍去。
獨臂太尉聲淚俱下,言一條手臂雖不足以抵消一條人命,但懇求對方念他兒年幼無知,放他兒子一條生路,給他留個后,不至於令其家斷了香火。
於當地頗具盛名的獨臂太尉,最終不僅保全了自己一條手臂,也保全了自己兒子一條性命,還令自己善惡分明的好名聲更上一層樓。
但真正寬宏大量,原諒獨臂太尉兒子的男子,卻沒有這般好命。
他在回家的路上,被伙兒強盜截殺,險些一命嗚呼!
當他渾身是血,用盡全力爬回堯村時,就看到截殺他的那伙兒強盜,先是闖進他的家中,將他父母丟進井中淹死,然後又打撈上來,吊在院中的樹上鞭屍,抽得血肉模糊。
很快,熊熊火焰從男子家的院中燃起,接下來,整個堯村在一片火光之中哭喊聲不斷,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眼睜睜看着整個村子被燒成一片火海,知曉自己信錯人的男子,悔恨不已。
但是,他的生命也已經走到了盡頭,無法替自己報仇,無法替全村百姓報仇,不禁仰天長嘯,不停的捶打地面,將手骨都敲碎了。
“這個食人的世界就是如此!你善良,輕信於人,便會被那些險惡之徒算計,被他們吃得骨頭渣子都不剩。”
不知何時出現在男子身旁的綠衣俯下身,火紅的衣衫被火焰氣浪吹得向上空舒展,好似盛開了一片彼岸之花。
她聲音極盡誘惑:“想要報仇嗎?”
滿臉淚痕,嘴唇咬出血的男子,咬牙切齒的大喊一聲:“想。”
“吾會替你報仇,但你得把你的心臟交給吾。吾要用它祭祀神,幫你完成心愿。”
瀕臨燈枯油盡的男子只剩下最後一口氣,如今,他沒有任何的捨不得,就算這個紅衣女子要將他全身上下的每一塊兒骨頭都拆下來獻祭給魔鬼,他也會毫不猶豫的點頭,發出滿含怨恨的一聲“好”,彷彿能夠震碎大地,撕裂九天。
“你此生的怨恨就此了,勿帶去下一輩子!”
狐媚一笑的綠衣,雪白的右手忽的化為利爪,伸向男子的胸膛。
“吾不要他死,吾要他生不如死。”
“好。”
衝天火光中,血花四濺。
大紅衣裙更勝火焰的綠衣,帶着男子的遺願,回到了城中。
大火焚盡堯村的那一晚,獨臂太尉的家中遭賊,金銀財寶被席捲一空,賊人還刺傷了獨臂太尉兒子的下體,令他再也不能盡人道。
後來有人傳言,當晚“雞飛蛋打”的獨臂太尉府上,不止獨臂太尉的兒子失去了傳宗接代的能力。
恐獨臂太尉家,要斷後了。